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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这套手段怕是要白费了,叶五月何尝想过要“高攀”了自己呢?
他看了看五月,见她一门心思埋头吃饭,一付好胃口的样子,嘴角浮起自嘲笑意,他自从患了这心疾,就把一切都看淡了,以他这种身子,怎能娶妻害人一辈子。
她这样的女子,就如阳光一样灿烂温暖,亦如野花一般生机勃勃,是该找个身体强健的男子共度一生的,生上几个健康活泼的孩子,老了之后儿孙绕膝。
这些恰恰是他没法给的。
赵夫人见冉隽修无甚反应,便又道:“五月她对这安京城不熟悉,你带她去城内外各处好玩有趣的地方逛逛,可不许欺负她啊!”
五月先前听到赵夫人说收自己做干女儿的事,就想起早晨她非让自己穿的裙装,她从来没有穿过那样精致的裙装,看起来一定很怪异。而穿着这么精致的裙装,她却还在啃山楂,偏偏又被他瞧见了。她越想越是窘迫,脸上又渐渐发热,只得低头吃饭掩饰。
接着她听赵夫人说安京城里有许多好玩的地方。她确实对安京城充满了好奇,原来是挂心爹爹的安危,无心游玩,现在知道他平安无事,便对赵夫人所说的安京城好玩之处生了兴趣。她瞧了眼冉隽修,见他一脸淡漠,心里失望,心道这别扭鬼不肯,她又不是没有腿,不会自己去逛吗。
冉隽修把五月从期待变成失望的神情瞧在眼里,心道她第一次来安京城这种大地方,怕是真需要有个人带她去各处逛逛瞧瞧新鲜的,想了想便挑眉道:“翰池没空吗?”
赵夫人道:“翰池要晚上才回家,接下来几日,他又要为国子监的诗会做准备。”
冉隽修道:“那出去游玩不正好吗?整日呆在家里,哪里会有诗兴?何况叶姑娘现在是他的六妹了吧,自己妹妹总要照顾好了才行。”
赵夫人微一愣,马上道:“五月与翰池都没见过面呢,我这不是怕她玩得拘束嘛。你和她却是同路过来的,总是比翰池要熟悉她的喜好吧?”
冉隽修便不再说话。赵夫人立刻笑着道:“那我就当你默许罗。”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留言君,你醒醒啊~~
☆、病由心生
午后;赵管家送五月去陈夫人家。
陈夫人已经好转许多,五月为她施针后;她由绿荷扶着自己在床上坐起来,向五月问道:“昨日听绿荷说,叶大夫目前住在嘉勇侯府?不知叶大夫是老侯爷的……?”
五月把用过的金针洗净后,正放在小灯上灼烧,闻言并没有马上回答,赵夫人虽然认了她做干女儿;一方面仅仅是口头相认,并没有正式拜过,另一方面她也不想以这个身份行医,略略想了一下便道:“我爹爹曾为赵尚书治病;所以我才暂住侯府的。”
陈夫人哦了一声,赵尚书本是陈郎中的顶头上司,却在陈郎中上任之前就因被告贪渎之罪入了诏狱,赵夫人便住回了娘家,这事她也有所耳闻。
五月把烧灼过的金针一一收入针盒,抬头对陈夫人道:“夫人面上红肿已经基本消除,不需再放血,以后按方服药,每三日针疗一次即可。”
“不知叶姑娘对妇人科疾患是否擅长?”陈夫人问道。
在瑞平这样的小镇之上,只有仁济医馆这一家医馆,叶昊天和五月是什么病都看的,并不分科。当然自从五月出师之后,妇人科多数是她在看,因此她点点头,诧异地问道:“陈夫人难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陈夫人轻轻摇头:“并非是我,是我那表侄女。昨日她跟着我表姐来看我,我向她提到了你是女大夫,她便让我问问你,可否替她看看?”
“自然可以,可是夫人的表侄女为何不去医馆看病?”五月有些不解地问道。
“医馆大夫多是男子,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儿家不好意思开口,昨日还羞羞答答地问我哪家医馆有女大夫。”陈夫人笑了笑道,“我便告诉她,替我治病的就是位妙手回春的女大夫,还是个与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大夫。”
五月不好意思道:“哪里是妙手回春了,夫人本就病得不重,只是恰好那处小驿站没有其他大夫。若是夫人去找其他大夫看,一样是能治好的。”
陈夫人微笑道:“叶大夫不用过谦,若是当日没有你在,恐怕我是已经撑不过去了。且你给的那绿色药膏极为好用,每日涂抹,眼看着疤痕就一天天地淡下去。不然就算我捡回了一条性命,顶着那张全是疤痕的脸,我也没法见人了。”
她向来以自己的相貌为傲,自嫁给陈郎中做继室后,颇得他宠爱,这次赴京上任,在她略施手段之后,原来那两个小妾都被留在了先前家里,没有带来。本来在安京她可以享受独宠的,谁想路上突然生了这怪病,偏偏还是生在脸上,若是留下疤痕的话,她在陈郎中那里就必然要失宠了。因此她言语间对五月颇为推崇,极力向那个表侄女推荐五月。
五月浅浅笑道:“那陈夫人的表侄女所患何病,是需要五月去她府上出诊还是……?”
陈夫人道:“萍婉她面皮薄,直叫她母亲不要告诉我,所以具体所患何病我也不甚清楚。我和她说了你今日这个时辰会来,她们早先到了,就等叶大夫给我做完了针疗再替她看看。”
“那她现在何处?”
“让绿荷领你去吧。”陈夫人说完突然又想起一事,“叶大夫,你那绿色药膏可还有多?”
五月“啊”了一声道:“这药膏我所制不多,因为估计先前给夫人的那些已经够用,我就没有再制新的。”她这药膏用玉佩洞天内的小草随取随做,所以都是需用多少做多少的,并无存货。
陈夫人却以为她这除疤的药膏珍贵,不肯多给,才如此借口,便笑笑不再问,让绿荷领着她去替萍婉看病。
萍婉是个皮肤白皙、眉目温婉的女孩,比五月还小着两三岁的样子,一见她进屋便红了脸。
五月先望了望她的面色,问道:“小姐是身体何处不适?”
“我……”萍婉声如蚊蚋,脸颊却越来越红。
五月劝慰她道:“患病并非羞耻之事,无需害羞畏医,症状说得越清楚,越有助于我诊断,病也就治得快。”
萍婉瞧着绿荷还是犹豫,绿荷便退出了屋子。萍婉一直瞧着她关上了门,才开始细声讲述病情,五月不得不凑到她身边才听清了她所说的话。
原来萍婉今年才来的初潮,每次来潮,她总觉得那处地方痒痒的,开始还只是在来潮时痒,平时还好,她便勉强忍着,寻机躲到净房或是没人之处抓痒。只是去净房的次数总不能太多,这瘙痒却发展得越来越厉害,连没有来潮的时候都开始痒了起来,简直难以忍受。
她极为害羞,一开始这事连母亲都没敢告诉,自己为此偷偷苦恼。虽然每日都要洗上好几次,却越发得痒起来。到了后来终于被母亲发现了异常,便要带她去看大夫,她却死活不肯去。这次来探望姨母,听姨母说替她看病的是个年纪与自己差不多的女子,便动心让姨母介绍叶大夫给自己,希望能真的能去了这苦恼。
五月详细询问她那处的情况,除了瘙痒之外可有其他异常,萍婉却已经是羞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她坐在一旁的母亲自然是清楚的,便代她回答了没有任何异常。
五月再诊她脉象,只是略有湿热,结合她之前所述来看,怕是这瘙痒并非来自真实疾病,而是她对于来潮一事过于敏感多思,从一开始的偶然轻痒,她就一直放在心里,反复思虑,竟导致痒感越来越强烈。
五月知她病根主要还是在心里,但要就这么直接告诉她,她半信半疑,未必能去了这病根,便开了去湿热的药给她内服,另外再取了些药材给她,让她每日煎汤外洗,告诉她很快就不会再痒了。
·
第二日一早,五月煎了给赵尚书的汤药,借着送药的机会,又和叶昊天絮叨了一阵。
回到侯府之后没多久,冉隽修如约而至。
赵夫人比五月更为起劲,就像要出去游玩的不是五月是她自己一般。五月还没从诏狱回到侯府,赵夫人就到了她住处,替她挑选了裙装和相配的首饰,五月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再穿丝绸的裙装了,还是穿回了最让自己感到自在的粗棉布衣衫。
冉隽修等在前厅,负手而立,见到五月的衣着,挑了挑眉却没说什么。
赵夫人笑着道:“这孩子,给她挑的裙子不穿,非要穿这身。”
五月郝然道:“我……不习惯,还是这样自在些。”
冉隽修淡淡道:“昨天那件很好看。”
五月心中有些欢喜,又有些羞涩,急忙道:“我们走吧。”
谁知冉隽修却道:“再等等。”
赵夫人讶然道:“等什么?”然后便见自家的大儿子从后面匆匆出来。
赵翰池本就长得俊逸儒雅,今日穿了一件湖蓝斜襟长衫,戴着同色头巾,更衬得他的面如冠玉,眉目清朗。他只比冉隽修大了一岁,两人年纪相近,自小是一起玩大的,感情深厚如亲兄弟。
自冉父辞官回了南延,他几年不曾见隽修了,两人始终只是通过书信来往,直到前次隽修陪叶昊天来安京,却聚了不久又因家中事情回了南延。这次听闻他又来了安京城,前两天却在国子监不得回家,隽修来了家里两次他都没见着,今天一早听隽修找他一同出游,便高高兴兴地出来了。
他见前厅除了冉隽修,还有赵夫人和另一个陌生女子在,猜测她应该是叶大夫的女儿,也是自己娘新认的干女儿了。他上前对着赵夫人先行了个礼:“母亲安好。”
赵夫人忙向赵翰池介绍五月道:“翰池,这就是五月,你的六妹。”
赵翰池便又向五月行了个礼道:“六妹好。”
五月急忙福身还了一礼:“大哥好。”
冉隽修催促道:“行了翰池,还这么礼来礼往下去,就不要出门了。”
赵翰池笑了,又问:“六妹也一起去吗?”
赵夫人嗔怪地看了眼冉隽修,说道:“今日叫隽修过来,本就是为了带五月在安京城里逛逛。”
赵翰池点点头道:“那是应该的,那就早点走吧,也好多玩会儿时间。”
赵夫人还想最后努把力:“翰池你不是还要为诗会做准备吗?”
“六妹初来京城,我陪她去逛逛才是为兄之道,何况整日在家读书,头也读晕了,出去逛逛才会有新的想法,不影响诗会。”赵翰池说着,已经向外面走了。
·
路上,赵翰池问道:“隽修,我们去北郊的龙源山吧,那里秋海棠开得正盛。正所谓一丛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开到荼縻花事了,丝丝夭棘出莓墙……”
“不去。”
“那我们去宁磐观,宁磐观建成到现在有好几百年了,门口的照壁上还有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