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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忆不起笨蛋姝是如何被贺兰栖真像捡破烂般捡回山,也全然忘记诸葛月的青葱时代带给贺兰栖真多少麻烦事儿,仅静下心来回忆,回忆近四年来他对我的照顾,我能明白,他对我无微不至,疼爱有加。
遇见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
如果不是他的偏方,如今的杨排风,还是脸颊留有道道伤痕的丑丫头。
如果不是他执意带我离宫,断然不会在金吾卫长面前自揭身份、险些被乱箭射死。
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杨延风这会儿已经喝完孟婆汤,准备趟过奈何桥。我,亦将被关在韶王府的左厢阁,继续遭受羞辱。
如果不是他,我又岂会左右为难?说到底,无非是他疼我,与爱情无关;我敬他,亦与爱情无关…… 彼此怜惜的男女,仅视对方如家人。
罢了罢了,你用真心救我数次,我且用恩情还你一夜,从此不再亏欠…… 若不如此,良心能值几个钱?
起身离榻,我吹熄房内的灯烛。
万籁,皆寂。
垂下眼眸,我抬手解开发髻,任由及腰的长发缓慢垂落、披散开来。 尽管心弦在颤抖,心脏亦在慌乱跳动,我仍然固执地将手指探到衣领,将一粒粒的盘扣松开,无声无息地,褪掉外衫褥裙。
夜凉如水,身体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
“别怕…… 有什么好怕的?”默默在心底劝慰自己,我努力挤出一抹笑来镇定心神。然而不安、紧张以及萦绕在心头的尴尬感触搀杂在一起,令我脱掉里衣、亵裤、全身仅剩一件单薄的肚兜时,倏觉无措——
几近□,我即将没有回头路可走。
犹豫,在清晰聆听贺兰栖真的沉沉呼吸后,全然终止。
坚持褪掉最后一层单薄布帛,此刻,我竟紧张得几乎快要忘记呼吸。胆怯如我,翻了翻大白眼以嘲笑自己的心虚,下定决心要彻底‘吃’掉眼前的美男子,而非自编自导、上演一场雷人戏码。
再度深呼吸一口,我轻手轻脚爬上床榻,小心翼翼钻入被褥,直接侧躺在贺兰栖真身旁。而他,依然是半昏迷半沉睡,无任何其他反应。
沉沉入睡,是否代表美人师父任由我把他脱光光、吃干抹净都不会清醒?也好,至少能让我避免诸多尴尬。
手,仍在瑟瑟发抖,我怀揣前所未有的学术精神,努力探索他的衣扣,且努力不让自己在羞赧中落荒而逃…… 万一,要让贺兰栖真发现我趁月黑风高夜脱他衣衫, 本姑娘可以直接打回地府、重新投胎做人。
第一颗、第二颗、第三颗…… 第六颗。
很好,全部的盘扣都解开,我开始著手褪下贺兰栖真的外衫。借了室内幽暗的月光,我瞥见他保养得甚好的健壮身躯,一寸一寸,随着衣衫滑落腰际而慢慢展现。
宽肩。
锁骨。
细腰,竟还有六块腹肌……
双颊,蓦然觉得几分热烫。
暗自深呼吸从一数到三,我带了尴尬,带了好奇,再次伸手探向他的腰带,慢慢解开他的长裤,一点一点往下褪。
窸窸窣窣衣料滑落声。
压抑地呼吸着,我觉得自个的心脏快要从胸怀里蹦出,悸动…… 不能把男人折腾醒、又要把男人剥得干干净净,这真是项无比艰巨的技术活。上辈子,我究竟是得罪了哪位小人,今生如此落魄?
最初的挣扎心态,已烟消云散。眼下的我,脑海里全然专注的:仅是增强办事效率、尽快解决棘手之问题。
眨眼须臾,一只大手,毫无预兆覆盖住我与贺兰栖真绸裤奋战的双手上,他刚刚醒来的沙哑嗓音,在静谧的卧房内显得格外迷惑,更像呓语,“月…… 月儿?”
全身寒毛骤起,万万没有料到他会从昏睡中醒来。呆若木鸡的我,一时间苍白了言语,不知如何回答。
“月儿,你许久都不曾探望我了…… ”沙哑的话语,轻易止住了我的担心,亦带给我莫大的错愕。不待我回神应允,视野里一阵天翻地覆,再睁开眼时,我豁然发觉自己已仰躺在被褥中,身体,直接覆着贺兰栖真。
彷佛神智仍未清醒,他目光迷离地凝视着我,细美瞳底透露出疑惑,讶异,亦有琢磨不透的欣喜。
僵硬地朝贺兰栖真笑笑,就在我准备为自己的大胆行为作出具体解释时,他的眸光挪移、下沉,在瞧见我不著寸缕的上半身之后,快速闪过一丝惊愕,“你…… ”
心脏,蓦地漏跳半拍。我几乎可以预见,美人师父即将一巴掌把我这个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笨徒殴出千里之外的惨象。
“你……”出乎意料,贺兰栖真竟俯身吻住我,薄唇亲昵贴上我的,呼吸与我一样急促,“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
以前?!
瞪大眼睛瞧着压在我身上的男人,他眉宇间的神采变化,除了我从未见过的腼腆、欢愉、热切之外,是无任何保留的思念。
终于,我的呼吸,在暂停三秒后全速喘息起来。不为别的,只因我鬼神差使地记忆起侍寝那夜,大行皇帝宠幸我之前夸赞的一番话:
“你默不言语时的眼神,令朕忆起了一位故人,怀王的生母,朕早逝的爱妃。”
我怎能忘了,容成惠玥未入宫前,是贺兰栖真的未婚妻…… 心跳,声声如战鼓擂,不再是因为女儿家的娇羞,而是复杂难喻的事实真相。
耳畔,是贺兰栖真的轻柔呼唤,而他的吻,强势之余亦带着即将失控的激 动。与杨延风温柔爱抚不同,此时此刻我所面对的,是一个男人的纯粹渴望。
我不知道,这位急于表达索求之欲的男人,究竟是他掩藏已久的真实情绪,或是他体内阴阳脉气违和所导致??
罢了,无须过多计较。
好梦留人睡,忘了我是谁。天亮之前,没人在乎是是非非。
……
伸出手,紧紧搂住贺兰栖真的脖颈,我慢慢合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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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栖真在一起上】
“山清水秀太阳高,好呀么好风飘。小小船儿撑过来,它一路摇呀耀~”撅着屁股,我努力把刚刚洗干净的几件衣裳拧干。一边把外衫往晒衣架上搭,我一边摇头晃脑心绪起伏的哼唱着小曲, “为了心上人,睡呀么睡不着!一心想着他呀他,想得我真心焦!”
没错,宛若吞了几颗威而刚,辗转反侧的我亢奋得一晚没睡。
趁贺兰栖真仍昏昏沉沉入睡,我索性起床,轻手轻脚地为他擦拭身体、换上干净中衣后,才舒舒服服洗了一回热水澡,神清气爽。
“为了心上人,起呀么起太早~~除了他我都不要,不管有多辛劳!” 大大咧咧的唱,我从木盆里挑出最后一件美人师父的长裤,打算把它搭上晒衣架,可惜人小手短,三番四次皆够不着。
(⊙_⊙)耶,欺负我手臂酸麻?
肚腹,正饿得咕噜噜直叫,不为别的,只因鼻端倏然嗅闻的飘香,源自于厨房灶台以温火熬煮的皮蛋瘦肉粥。
不管,速度晒完衣服速度去吃早饭。
丝毫不在意形象,宛若野猴儿般,我原地起蹦两尺高,刚刚把绸裤挂上竹竿,一双沉实有力的臂弯蓦地从大后方伸来,将我稳妥抱住,“当心。”
含笑的提醒,丝丝温热的鼻息,清晰熨帖在我后颈处肌肤,每一寸。
贺、贺兰栖真?
呆愣,足足维持了两秒,思维陷入短路状态的我迅速转身,笑靥如桃花灿烂,“师父大老爷,您起床了?徒弟还以为您会睡到晌午才醒,所以,仅煮了一份粥。”
调侃,脱口而出的同时,我极其满意自己态度亲和、嗓音圆润,无任何异状。
脑门,被仅著素白中衣的贺兰栖真以指抵住,“良心被狗吃的泼徒,大清早你不睡,反而对着竹竿嘻嘻哈哈又唱又跳,莫非傻小子清醒了?抑或诚心打扰师美梦?” 弦外音,是□裸的抗议。
话虽如此,贺兰栖真并无叱责之意,相反,他唇边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极尽温和。
果然不出所料,与昨夜相比,他今早的脸色明显红润许多,亦神采奕奕…… 想必,他体内窜涌的脉气已经平复。
“没。”失望摇头,我颇为无奈,“恰恰因为杨延风没醒,徒弟只能靠煮煮早膳、洗洗衣裳来发 泄悒郁之情。”
您老好梦连连,我整夜不得眠--#
好笑挑了挑眉,贺兰栖真慢慢放开我。回眸瞥视我晾在竹竿上的众多衣物,他淡淡道,“你也洗了为师的衣裳?”
迟疑着点头,我半耷拉了脑袋讷讷答,“昨夜您咳得堪比肺痨,亦不慎以血渍弄脏衣物,徒弟只好为您通通换洗一遍外衣外裤…… ”
竟无回应。
咦??心虚心怯掀开眼帘,我悄悄探索贺兰栖真深邃的黑眸。还好还好,他面部表情无任何质疑。
胆子,蓦然变大。指指竹竿上另一件男性中衣,我略感歉疚开口,“师父,您不会责怪笨徒弟把你的绸缎衣裳洗破了罢?我指甲太长,不小心勾破。 ”
“无妨。”他细长的美眸快速闪过什么,语调仍是一贯的随和,“为师带你回山,并非逼着你操劳家务…… 有精神气蹦蹦跳跳晾衣裳,不如多躺在床榻闭目养神。今时不同往日,免得伤了小月饼。”
小月饼小月饼…… 又不是你的孩子,紧张啥?再说,究竟怀没怀,我这位做母亲的都没把握,你咋如此笃定?
撇撇嘴,我没有理会贺兰栖真的好意,悻悻皱眉。
“怎么脸色变差了?觉得累?”困惑问出一句,贺兰栖真眸瞳泛出关切神色。不待我颔首,他兀自揽住我的肩,带我步向常绿藤架,低沉好听的嗓音含了笑,“你歇息片刻,为师去取粥…… 只有一碗也无妨,你慢慢吃,我看着。”
。
撅着嘴,吹凉羹勺里的皮蛋粥,我才一小口一小口、全神贯注地吃下。
态度认真,皆因美人师父始终沉默不言地看着我。在这一过程中,我总能感觉到来自他的打量目光,虽平淡得宛如随性一瞥,却深意暗藏。
看?还在看?!
没看过优雅的吃相么……
淡定轻咳,我恨不得把脸埋进粥里。
“月儿……”岔言,缘于贺兰栖真轻轻启唇,低声之中透露出几分迷惑,“粥碗,空了。你怎么老盯着它?”
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尴尬了好一会儿,我才慢慢抬起头来直视贺兰栖真,唏嘘道,“我在感慨,自己的厨技不比当年。”
他浅笑以对,却话锋一转,“傻徒儿,你嘴唇破了?”
试探,终究还是降临…… 心弦,刹那间轻轻颤动一下,我仍气定神闲答,“或许是方才不小心烫破。”
“毛毛躁躁。”言简意赅的评价,贺兰栖真仔仔细细瞧着我,半晌,才无关痛痒问,“你半余年不曾回山…… 昨夜,睡得可踏实?”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嗯,很踏实。”言多必失,少答为妙。
“那为何步履踉跄,似有不适?”
啊噗一口血。
我从晒衣竿走回木藤架,仅仅十步路,您老就火眼金睛验出我步履踉跄、身体不适??
关键时刻不允许脱线,我飞快答,“昨天扶师父回房之际,徒弟不小心磕碰了膝盖。尔今疼感余存,步姿才与往常有异。”
“是么?”他询问的嗓音稍嫌暗哑,“月儿,你伤在哪了?”
细细思忖着,我投以贺兰栖真一个微笑,“瞧瞧,师父的记性愈来愈差劲…… 不久前,是谁躲在甘露殿房梁、任由自家徒弟被朱雀铜器砸伤胫骨? 毕竟时间间隔不长,腿伤尚未痊愈,稍有磕碰,我便疼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