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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捺不住心底浮涌的忿怨,我不争气的红了眼眶,沙哑着嗓音问,“你认为,我在争风吃醋?”
“当然不是。”贺兰栖真脱口而出,语意笃定。
吸吸鼻子,我克制着欲夺眶而出的眼泪, 努力弯出一抹嘲讽笑,既讥笑沉浮浮于事的自己,亦在感慨炎凉事态,“芮之已逝, 三哥杨延风也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不能吃不能喝…… 不明白,芮之不是怀王最赞赏的文臣么?杨延风不是怀王最信赖的武将么? 不懂,为何拓跋平原可以一边情绪哀伤地吊唁‘钦 监’,一 边心平气和地与韶王秘密相商?韶王蓄意谋害了多少人,他岂会不知情?!”
这一刻, 忽然能够理解杨延风,理解他在【暖香阁】一杯继一杯想把自己灌醉的失落…… 挫败感,与爱情无关,是一厢情愿的信任,全面崩溃。
我紧蹙的眉目间,被温柔地抚上一只温暖大手,贺兰栖真淡淡答,“笨丫头,无论韶王与怀王,都是渴望君临天下的皇子…… 除 了皇权,还有什么是值得他们坚持的?”
直勾勾的凝视贺兰栖真,良久,我哑哑道,“ 明白…… 可是依然难过,为带了三百神机营将士守在怀王府邸的杨延风难过,为用自己的生命向拓跋平原尽责效忠的贺兰芮之难过。”
“ 我明白。”醇厚的嗓音始终沉稳,他抚着我的发,在我耳畔轻轻低喃,“月儿,你要切记:对自己的命途,要看得乐观;对于人心,则要看得悲观…… 人生有无限的可能,你的思路,决定最终出路。”
“嗯。” 我慢慢闭上眼,将没有机会淌下的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他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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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苑
据贺兰栖真讲,【曲苑】是比翼街最热闹的一家皮影戏馆。皮影是北秦土生土长的玩意儿,朦胧的灯烛下,薄薄的一张纸板却演绎着人世间的所有表情,喜怒哀乐,各自成 。
我置身于厢房内, 懒洋洋地倚在软垫上,头枕着贺兰栖真的膝,全神贯注聆听一阙《鱼玄机》唱段。
“长长来路,命有玄机…… 温郎,我在心底轻轻唤一声温郎。 爱,不为人知,抑或人人知,你故做不知,这一世,难道只有做你的弟子?”皮影,正夸张地摆动着,伶人亦唱着哀婉的戏曲,“为何我不再爱 ?你知否,别离三年,大唐的桃花开了又谢;长安长亭,你走时插下的柳,绿了又青。” (笔者注:此段参考百度百科,稍有修改)
疲倦地,我掩嘴打 个哈欠。
“下去罢。”贺兰栖真低低吩咐。待伶人全然退下,他倾过身,动作温柔地捏了捏我的脸颊,“月儿,听见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么?看来,一时半会儿,我们得待在【曲苑】。”
瞧,人贱有人收。
刚刚离舟,夜色蓦然转为阴沉,亦春雷阵阵。平原丘陵两个混蛋王,接着聊吧,大雨后聊成重感冒才好~
没有心思回应贺兰栖真,我讷讷地盯着右侧那盏明灭不定的灯烛,静静回味《鱼玄机》的唱段。
而他,亦不再开口说话。
习习凉风,从未尝完全闭阖的窗户缝隙掠过,在熏香气息弥蒙的厢房内打了个旋,掀来了几片冒出新芽的叶,带出 一抹清爽。摇曳的烛火,却蓦地被吹熄。
幽暗的室内,萦绕在心头已久的闪躲,终于有了彻底倾吐的勇气。 慢慢转过身,目光投向同样沉默不言凝视着 的贺兰栖真,一字一 顿,“ …… 你究竟想和我说什么?”话刚刚开了口,又觉得自己太直接,只好硬着头皮绕 绕弯,“ 我、 我的意思是…… 温庭筠与鱼玄机的传奇故事,我没听懂。”
他微笑。
奇怪的瞥他,我涩涩地咽了咽喉,“你笑什么?”
他微微浅笑,却在下一刻在我身边躺倒,靠上松软的垫,闭着眼眸将我揽入怀,“月儿,我昨晚梦见一个人。”
我故作惊讶,“喔?”
“怀王的母亲,我未过门的妻子…… 容成惠玥。”不急不慢诉说着,他凑近俊脸,下颔轻抵人的脑袋,“仔细想想,人已有许多年不曾梦见 …… 梦境里的惠玥,依然那么漂亮,温婉。”
人悻悻地答,“喔。”
“月儿…… 人活于世数十载,难道只能真心喜欢一次?逝者已矣,前缘已散,被孤单留下的生者,从今往后还将继续寂寞?”言及此,贺兰栖真撑开眼睑瞥人,幽幽眸底是前所未有的疑惑,“我记得,芮之侄儿被金吾卫流箭所伤时,你哭得格外伤心…… 尔今,偌大的盛京暂时找不出第二个令你欢喜令你忧的男子。莫非,你打算孤单终老?”
我仰起脑袋看他,思忖着,语意迟疑,“ 我、我 …… 所谓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若能在茫茫人海遇见适合我的良人,更应珍惜。”
贺兰栖真垂下眼眸,薄唇弯出极美的笑来,“良人,是指傻小子杨延风?”
阿噗了口口水--|||皱皱鼻,人尴尬轻咳,“三哥他心有所属。一时半会儿,恐怕还放不下某位姑娘。”
“是么?”贺兰栖真低沉笑,笑得令人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想出声询问,黑暗中,他倏然翻身至人身上,俯下脸凝视着人的眼,口吻变得认真且温柔,“不知为何,昨夜明明梦见容成惠玥,可她的五官轮廓皆已变化…… 神似 。”
阿噗了口血!意识到什么,人仓惶别开眼,敷衍答,“然、然后?”脸颊,感受着贺兰栖真的温热呼吸,人的心跳,竟不自觉地微微加快,慌乱。
糟糕,他肯定是发现破绽。
丢脸丢大了! 昨晚干了那么多挫事,岂不被他一一知晓?
“然后,我吻 她…… 她也吻我 。”他哑哑的叹笑,然而,浑厚好听的笑声在他毫无预料地俯下脸,薄唇亲吻着我的额后,消失。
柔和的触感,若蜻蜓点水般飞快离开。然而短短一刹那,热的温度从双颊开始蔓延迅速,我的呼吸亦急促,“ ……”嘶哑叹息,宛若经历 一场 欢 爱般虚软无力,在 幽暗的室内,显得格外暧昧。 我清了清嗓子,强作镇定,“ …… 你知道是 我?”
贺兰栖真终于不笑了,幽幽黑眸透着 抹凝重,不答反问,“我若没认出是你 ,你打算一直隐瞒?逃避?”
为他言语里的叱责而慌张,我怯怯摇首,倏觉不妥,旋而又头如捣蒜,鼓起勇气笃定道,“昨夜仅是一场黄梁美梦,无须计较。”
“看不出,你待人待事挺落落大方。”揶揄 ,贺兰栖真皱了皱眉,眉宇间快速闪过一丝质疑。不待我解释,他大手伸来,极其顺畅地挑开我的腰带,弯唇笑,“既然如此,我想重温旧梦,完成昨夜未能进行的后续。”
( ⊙ o ⊙)啊?!我为他古怪的语气而惊悚,语不成句,“师、师父……我 、 ……我们……”
“月儿…… 交颈 缠绵之际, 可以唤我的名。”贺兰栖真垂下细美的眼,深深凝视 ,“若觉得不适,亦可呻吟出声,切莫隐忍着咬伤自己的唇。”
话音刚落,我的中衣已然被他褪至腰间。
与栖真在一起(下)
他话音刚落,我的中衣已然被他褪至腰间,仅余肚兜。
呆呆地看着贺兰栖真, 不明白为何他俊逸非凡的面容尽是不悦的神色。令人倍觉温暖的柔和神采,似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琢磨的人性冷漠。
彷佛,在为我 的言不由衷而愠怒。
迎着他鹰一般的视线,我怯怯地张嘴,急于解释什么,可一只大手即刻覆上我的双眼,柔软的触感随即贴我的额头。
震惊如我,刹那间已经完全忘记往后退缩,仅动也不动地躺着,紧闭眼睛任他索求。
“昨夜,若换作是其他男子,你也会为他宽|衣?且毫不计较?”耳畔,是贺兰栖真哑哑的疑惑。促急呼吸,连同他醇厚低沉的喟叹,轻轻拂过我的面颊,一声又一声,含着难以克制的奔腾渴求,“月儿…… 笨徒弟…… ”
当然不会!我是有苦衷的。
眨眼,胸前登时一凉,最后的贴身肚兜也被贺兰栖真轻易褪落。我欲冲口而出的回答,被他的薄唇全部吸吮而去。
是怎么了?
明明发生的一切皆不合理,却像是专属于我一个人的柔情,难以拒绝。
是的,我应该即刻推开他,义正严词拒绝。
可是,难以形容的欢愉,如潮水般延绵卷涌而来,让我费力呼吸的同时,亦猝然绷紧了全身,颤栗。
我、我又是怎么了??
思绪,不知不觉变得昏沉,灵魂,宛若越过道德界限而不再被世俗控制,自由自在。彷佛,坦然接受贺兰栖真的温柔触 碰,是我内心掩藏已久的向往。
……
“师父,师父醒醒,月儿仍旧睡不着,您再继续往 下 故事…… 织女仙子当真抛弃牛郎回了天庭 ?天庭有什么好,比师娘住着的皇宫还漂亮?”
“织女能够私会牛郎,所以师父也常常偷会师娘? 哎哟…… 疼…… 师父,你能不能不要揍月儿的屁股?真疼。”
谁?是谁在我耳边说话?
我深深喘息着, 下意识地拧眉,想要逃避蓦然浮现的陌生记忆。
“师父师父,您别难过…… 师娘走 ,还有 底下最可爱的月丫头陪你。笑一个好不好?”
口气哽在喉咙,我颤巍巍地推了推衣衫完整的贺兰栖真,想要诉说些什么。火烫湿热的吻,依然亲密地向下游移,落于我胸前每 寸裸|露肌肤。
“你若想吃饭,我就是你的青瓷碗;你若想喝水,我就是你的紫砂壶;你若想走路,我就是你的贴身拐;你若想歇息,我 就是你 的蚕丝被;你若…… 咦,师父打算去哪儿?等等我,别走那么快…… 带上月丫头……”
“师父,你是不是又去祭拜师娘 ?月儿盼了一下午…… 我、我可能快要躺进棺材 。好多血,止也止不住…… 肚子痛,站不起来…… ”
呻|吟|抽|息,只因贺兰栖真炽|热的吻,终于来到胸前。
无法自己的轻叫出声,我难以克制的颤抖,嘤咛。
“师父,明晚是月儿的生辰…… 、我想下山走一遭…… 嗯?!师父怎知晓月儿想去【半生缘】饮一碗党参桂圆猪心汤?没关系, 我可以等,师父你先把事情办妥~月儿定老老实实坐在院落口,数着天上星星,盼望 你早些归来。”
“大骗子!大混蛋! 你心里只有师娘…… 我舍不得你…… 更放不下!” 神思迷惘之间, 又听见诸葛月的哭诉,含了忿怨,含 了失望,“我 恨你 ,厌恶你 ,再也不愿多瞧你一 眼!我要下山, 要自逐师门,永绝贺兰栖真!”
“霜师兄…… 我求求你放过 ,当做没看见我 …… 求求你 ,不要带我 回山,我不愿面对师父,再也不愿……”
沉重且模糊的记忆,令我满腹困惑亦头疼欲裂。可是,我腹部寂寞难耐的空虚感,在清晰感受到贺兰栖真的热切亲吻时,愈发强烈。 艰难地倒抽一口气,尖叫出声,“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