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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噗三升血! 刚想以手臂护住仅著肚兜的前胸,抵在我身体上方的男人却趁我放松警惕之际,蓦然用力一咬——
我倒抽凉气的哼哼,像极了男欢|女爱时的暧昧嘤咛,竟令老妖妇酸溜溜嘀咕,“钦天监,你倒是兴头正足,全然忘我……”彷佛扛不住热火朝天的激|烈场面, 她尴尬轻咳一声,索性回眸望向面色沉鸷的拓跋平原,薄凉提醒一句,“怀王,哀家若没记错,杨昭仪未入宫前曾在你府邸暂居?”
“是。”拓跋平原嗓音压抑。
“虽是沾亲带故的姨妹,真计较起来,‘姐夫’是男人更是外人…… 未出阁的女子,堂而皇之入住王府,究竟是怀王你不懂得避嫌,还是杨排风她不知检点、不守妇德?” 老妖妇继续语录销魂。
“这……”平原君有些恼火,低低的声线隐约流露出反感,似言不由衷,“当然,是臣之过错。”
“何出此言?”
“臣一直以为,世上有很多东西可以挽回,譬如某些人的情感,某些人的良知。可惜,不能挽回的东西更多,譬如岁月,譬如旧梦,譬如对一个人发自内心的信 赖。”定定看着我,拓跋平原苦涩的声线竟然带着丝释怀,“人在情不在,人去楼已空,这便是宿命。”
“臣十七岁丧母、二十一岁成 亲,二十二岁扶棺安葬怀王妃…… 今时今日,再一次深刻体会得失交替的无奈感。 她们一个个出现,再一个个相继离开,虽与臣良缘匪浅,终究留不住任何温暖真情。”
侧耳聆听平原君的倾诉,此刻鼻端萦绕的,不再是 拓跋信陵刻意撩逗的低笑。他不再有后续动作,我亦‘安分’了不少。
而昭平静华,也不再像黑乌鸦般唧唧喳喳闹腾,若卢狱八卦意蕴浓 郁的对峙局面,不知不觉竟被一幕伤怀景象所替代,不再那么阴沉压抑。
“事已至此,臣恍然顿悟:女子之所以跋扈,因为男人捧;女人 之所以娇纵,因为男人宠。只有不在乎她、不担心她,她才明白天高地厚、才懂得安分守己。”一番总结,既像说给我听,亦好似道予昭平静华,且流露出痛定思痛后的决绝,“最好的东西,常常 翻脸无情、把握不住…… 此番道理,钦天监应该懂得。”
“那倒未必。”昭平静华慢慢扬起黛眉,“怀王若不忍见钦天监赴死,哀家愿 从轻发落,留她一命…… 你意下如何?”
“不好,当然不好。钦天监在阳间活蹦乱跳,本王地府阴司孤单寂寞,有失公正。”拓跋信陵 突然岔言,不待老妖妇反应过来,他强健的身躯再度亲昵抵着我,亦恣意吻住我的唇。被吻得气喘吁吁头晕目眩辨不清东南西北的我,惟觉肺部里的氧气快要被抽 空,全身虚软无力。
“诶,唔…… ”费力呼吸一口不甚自由的空气,我恼火瞪视他。瞥见他双颊浮现而出的浅浅酒窝,瞥见他眸子里的转瞬不见的把玩,不知为何,我讶异于碰触我锁骨肌肤的掌心异 常火|热,热得连我自己试图推开‘咸猪蹄’的手都悄悄浸了汗。
“小丫头……”哑哑低唤,拓跋信陵笑得古怪。揉揉我的脑袋,他提醒 一字,“叫。”
嗯?叫啥?叫你家的祖坟么?疑惑皱眉,未琢磨出弦外之音的刹那,他第三次强势吻住我的唇,滑舌,亦毫无预兆探入 我的嘴。
‘啊’的一声厌恶低呼,在拓跋信陵深深吻住我、大手不安分地顺着我的身体曲线向上,直接探入肚兜内托住我圆润的胸时,变 成‘唔’的一声哑哑嘤|咛,像极了置他人于无物、沉醉床|笫之欢的靡靡之音。
身体,因为无法抒怀的气愤而悄然颤抖。
稳若泰山之势,他紧紧压着我,圈箍我,迫使我没有丝毫隔阂贴在他坚硬的身躯上。火烫的呼吸、温柔的吻、偶有恶趣味的舔咬萦绕着我、逗弄着我,宛若在诱| 惑我忘记当下的尴尬环境,与他一起意乱情迷。
然而,些许不对劲……
两胸之间,猝然感觉到沉痛的压迫感, 顿生不详的我为愈发明显的疼痛感而呼吸促急、冷汗直冒。伸出手,刚想狠狠惩戒使用阴招的某人一回,似膻中穴位,四两拨千斤般力道恰好的重叩,让我猝不及防 嘤咛一声,全身酸软地躺在拓跋信陵身下,更泪眼婆娑,有大哭之心却低泣之力气。
似是而非的呻|吟,意外张扬了一抹放纵气息。
“行了行了,老叫唤什么?房梁顶都要被你掀开来。”耳畔,突然听见昭平静华不甚耐烦的阻止与城府颇深的试探,“怀王,你若为钦天监求情,哀 家可恩免她一死,充为官婢。”
“不必。”平原君嗓音平和。
对白如斯,拓跋信陵蓦然放开我的唇,单手紧紧拥住我,他把脸埋进我的肩窝,以只有我才能听见的嘶哑嗓音低低笑了,笑得得瑟。
笑个毛--# 老妖妇,一看就知道你辨 识度不高,定不遭大行皇帝宠爱。你真以为我在表演素女九式之挑|情宝鉴?分明是拓跋信陵使诈,看似爱抚实则重重捏掐!心怀忿怨却不便直言,感受到丘陵君温 热的呼吸洒落在我颈侧带了细痒,我想也不想径直以脚踢,示意他即刻让开亦便于我起身。
他动也不动,挺尸状。
我极低嘟哝一句,“让开。”
“急什么,再给本王抱会儿。”他喃喃轻诉。沉实有力的心跳,正隔了单薄的肚兜,一次又一次熨帖在我 胸口,让我憋闷之余手足无措。
“怀王,你真不打算钦天监求情?”质问,源于别有用心盯视着平原君的昭平静华。不愿错过对方眉宇间 任何一丝表情,她细长美眸微斜,冷冷开口,“钦天监若被处死,你不会怨恨哀家?”
拓跋平原抿了抿唇,虽无只言片语,清澈眼眸涌动 着一抹最直白的决断。
“姑母,怀王之前已说得太多,他与钦天监恩怨两消、互不拖欠…… ”含了憎恶情绪的言辞,连同轻蔑叹息,从 始终未出声的昭平无忌薄唇溢出,却像是在帮平原君解困,“受委屈、受欺凌,全是钦天监一个人耻辱,与怀王殿下无任何关系。她道行不足,就要懂得俯首称臣, 她目光如豆,就该明白心无异志—— 堂侄认为,大智若愚的怀王,比任何人都懂得当断则断反受其害…… 姑母,您大可放心。 ”
是 的,不要依赖男人,不要太相信他所宣称的矢志不渝。他罕少坚持‘以身相许一吻定情’此条原则,一旦高升了,打算伺机突围了,他最亲近、最喜欢的女人亦有了 被随时弃卒保帅的危险。
此时此刻,虽然拓跋平原眉宇间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都未有,虽然他大大方方表现出对于政敌性命堪忧的忽视, 但我依然能感受到他隐藏于平静外表下一颗焦躁不安的心,不一定是因为我,至少,为了我曾许诺呈递予他的《武穆遗书》。
而我,眨了 眨眼再无其他多余感慨,为拓跋平原默默隐忍的憋屈、为他迫不得己而为之的苦衷,更为自己理智大于情感、冷静高过冲动的坚持。
“即 是如此,哀家亦心安。”昭平静华的语气,终于柔缓。舒缓了长时间紧蹙的黛眉,不再是方才操控一切、冷眼旁观一切的老妖妇,她恢复成大度雍容的太皇太后。轻 抚平原君肩膀几次,她笑着温和道,“从现在开始,哀家相信怀王,相信你不会与自己的兄长、与姨妹别有图谋、再合谋一出苦肉戏设计哀家。”
拓跋平原颔首,长且浓密的眼睫遮住了他眸底情绪流转,令我无从分辨。
“监斩之事,哀家便全权交由怀王你负责。不必急于一时,该捉的捉、该杀的杀,宁可错 杀三千也不能遗漏一个。须知城中百姓的安危,要靠部分人的鲜血才能换回…… ”她缓缓交待,“相信哀家,待到晋南王拓跋晖正式登基,定准允你返回封地。” (笔者注:晋南王拓跋晖,益王后嗣,昭平静华之亲皇孙。)
“臣,先谢过太皇太后体恤之恩。”拓跋平原沉沉地吸了一口气,眯起 双眸。
“至于他俩……”轻藐打量衣衫不整的我与丘陵君,昭平静华没好气,“奸|夫|淫|妇,干柴|烈火,喜欢粘腻在一起,哀家便 准允你俩关一块儿,好好把握所剩无几的人间时光。”回眸,她笑着瞥向自己的堂侄无忌,招了招手,意蕴深长,“侄儿,随哀家摆驾回兴庆宫。有些安排,哀家须 妥善交待你。譬如,协助怀王处理钦天监谋逆之善后事宜……”
而记忆之中,那位曾动用全部热情来呈现他对我执著爱情的无忌公子,没 有了往昔骄傲与翩翩风采,没有了似水柔情与快乐内涵,我分明察觉到隐蔽在他深邃瞳眸里一丝挥之不去的晦暗阴沉。
面无表情,他在悲 伤些什么,却又好像在忘怀些什么。如秋水般寂寞孤独的目光深深注视着我,良久,淡淡答出的一句话,令我不寒而栗,“无忌,定不辱所托。”
……
流年匆匆,抵不上相顾无言一声一叹息。
无间
颜爹常夸夸其谈曰,男人并非一掊烂泥破土,起初,是一泓山涧清泉。不甚倒入女人这盆米堆里,经若干年化学变化,男人从清水早变成一碗醇香 四溢的清酒,而女人,俨然一堆被废弃的烂米,谈不上一无是处,至少,能拿来喂猪。
这,便是政治经济学里最常提及,固定资本之无形 磨损。
……
此刻,蜷缩在班房一角的我,把脸深深埋入臂弯,冥思苦想,左右为难—— 老娘不仅失意,还贬值。最最贬值的,竟不适当怀孕。若据实相告公子光,按照其火爆雷神脾性,会不会因爱生恨倒戈相向老妖妇?直接一铁铲挖土埋了我,并坑杀 杨延风,棒槌拓跋平原?
“哲哲,过来。”烦恼思绪,被一声悠然长唤打断。
过来溜鸟么?我悻悻撇了撇嘴, 不予理会。
“杨小哲,给本王过来。”镣铐叩敲地面的刺耳声,声声聒噪,“一夜夫妻百日恩,才占了本王的便宜,转眼翻脸不认人?”
夜你个头!明明是一夜情变成一夜擒。旧仇新恨,我尚无心情与你计较,你且有多远滚多远,别来烦我~~然而,悒郁愁闷之中,后脑勺突然传来或 轻或重的揉摸,令情绪躁动的我蓦然抬眼,索性张开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那只伸向我额头的大手狠狠咬了下去,愤恨之情溢于言表,“喜欢摸,怎么不摸你 自己—— ”
扑了个空。
纤而不细、宽而不厚、骨节轮廓分明的修长五指在我眼前晃了晃,自鸣得意,“小丫 头,本王不会给你第三次咬伤手的机会。”
“你……”怔神三秒,我气不打一处来,“你最近转性了不成?何时开始,变成一位不惜埋汰 自己,也要庇佑皇弟的好兄长?!”
“怎么,你看出端倪了?”并不讶异我的置疑,拓跋信陵挑了挑眉,语意警觉,“糟糕,蠢钝如你都 瞧出布局的破绽,不知昭平老妖婆是否仍对本王心存堤防……”
最后一句,我被哽得火气全无。
仔细想想,从 神机营左掖中军关闭城门开始、至方才妖精打架的闹剧,皆为平原丘陵俩兄弟主演的一幕无间戏码。而我,则是半途上场兼跑龙套的炮灰女配。
若没猜错,平原、丘陵此二君之中,必有一位在幼帝拓跋弘膳食里投了毒,且此毒潜伏期之长,并不会在短时间内发作。此举,一是计划推卸给倒霉替死鬼宇文昭 则;二是试图安抚太皇太后昭平静华,以达到骗她出宫之目的。
一名小小的中郎将,并不够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