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等等,本王还有话 要吩咐。”不解于风无痕的举动,拓跋平原扣住我的肩膀将我转过身与他对视,语调不忘伪装成暂代廷尉监以来一贯的疏远,“杨排风,你……”
仅仅一刹那,平原君澄净瞳眸里流转的神采,从庆幸转变成震撼错愕。仔仔细细注视着我的右颊,他俊逸的面容皆是愤慨,“你脸上的伤,是谁所为?”
肩,被拓跋平原扼得生疼,我吃痛皱了眉,刚想回答他些什么,一件绣有祥云双鹤的绛紫官袍毫无预兆紧紧覆住瘦削单薄的我,阻隔夜晚里的寒冷 ——
侧过脸,清晰瞧见贺兰敏之眼底氤氲的浓浓关怀,只是很快被阴沉所掩蔽。
不同于愤怒之情溢于言表的怀 王,贺兰敏之仍然自敛且不失沉著冷静。但他浑身透露的森冷寒鸷气息,让近距离站在他身边的我亦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鹰一般的目光 紧紧盯住风无痕,贺兰敏之醇厚的声线掩藏让我忐忑不安的杀意,“钦天监何故被困于肃诫堂?”
风无痕愣住,好半天才自责答出一句, “昭、昭平无忌大人的意思,从今夜开始,让杨排风于亥时前往肃诫堂抄写律法。”
“昭平无忌?”毫无感情起伏重复这四个字,贺兰敏 之眯起眼眸,“本官早先提醒过你,身为监刑狱官,定要步步跟随杨氏,谨防任何意外发生。”
“卑职……”风无痕垂下眼眸不再看我, 语塞。
贺兰敏之唇边的笑靥愈发森冷,“本官的嘱咐,你全当成了耳边风?”
“回贺兰大人话,风狱官被昭平 无忌大人处以鞭刑四十。肃诫堂起火的时候,小的正在为风狱官涂抹药酒。”尴尬对峙,被方才兴奋呼唤的小狱卒怯怯打断。
“本官只观 实效,从不听任何藉口。”贺兰敏之的英俊五官仍笼罩著寒鸷,微微抿唇道,“去库房取些膏药,再准备浴桶与热水,好让钦天监沐浴净身。”
“是。”风无痕颔首,长且浓密的眼睫却遮不住他眸子里的愧疚涌动。
贺兰敏之回头瞥向拓跋平原,调子是一贯的冰冷,“殿下,有劳你代本官前往京兆尹府邸一趟,问候问候无忌公子,他究竟是抱恙在床未能出席麟祉殿夜宴,还是另有图谋、心虚避不现身?”
“本王?”此刻,轮到拓跋平原怔住,“你竟敢吩咐本王……”
“难不成是下官?”不容置喙打断平原君,贺兰敏之眉宇间有一闪而逝 的寻衅,讥讽,“殿下你暂代廷尉监,且拥有正一品亲王的身份,难道没资格问候一朝得志、举止怪异的京兆尹?”
察觉到我不动声色的 注视,拓跋平原被驳斥得哑口无言,勉强应允,“也好…… 本王今夜便前往昭平府,登门造访。”
出乎我意料,下一瞬,贺兰敏之竟踱 步走向冷眼旁观一切的拓跋信陵。居高临下凝视着拓跋信陵肩处汨汨涌出的鲜血,贺兰敏之挑了挑剑眉,紧绷语气终于在此时缓和,“风无痕,别忘了为韶王传唤医 官诊治…… 记得,善待他。”
风无痕惊讶抬眸。
而拓跋信陵,却置若罔闻般侧过面庞投向我。轻轻眨了眨 眼,他唇边浮露出一抹含意叵测的笑,像极了不屑一顾的戏谑,“小丫头,方才忘了交待:倘若你不幸罹难,本王定会烧个纸扎薛秉哲送给你,免得你在阴曹地府太 寂寞,太憋闷,逢鬼必咬。”
贺兰敏之脸色一僵,平原君则不悦拧眉。
我,亦活生生被憋屈得如骾在喉,忘了 反讽。
××××××××××××××××××××××××××××××××××××××××××
盛了满 满一桶热水的浴桶,被两位狱卒提入,待他们离开专供特殊身份女性囚犯在行刑前沐浴净身的汤室,我才动手褪去衣裳。
浑身的伤痛,让 我在钻入木桶浸泡在温水时长长舒了口气,而紧闭的木门,预期之中被人轻轻推开。至于搁放在矮凳、我探长手臂始终够不著的浴帕,亦在眨眼间,被对方执握在手 心里。
“我帮你。”耳边,是贺兰栖真的叹息。不待我回应,他以浴帕沾了温水,动作柔缓帮我擦拭裸背。
心 脏瑟缩,浑身一个激灵,我不自觉僵直了背脊。
“抱歉…… 当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未能及时赶回廷尉。”暗哑的声线掩饰不了浓浓的内疚,贺兰栖真小心翼翼避开我腰背处的伤患,且扳了我的双肩,让不。著。寸。缕的我 正面朝向他。
困窘地交叠手臂挡住胸,我尴尬咬住下唇,“你、你出去罢,我想自己洗。”
“把手拿开……” 黑眸眨也不眨注视着我的身体,贺兰栖真沉声道,既是阐述关切事实,又隐含了一丝复杂情绪,“我想看清楚,除了脸,你还有没有其他外伤。”
我头摇得堪比拨浪鼓,却险些牙齿磕碰到舌头,“没、没了。”
“拿开。”
“真的没了…… ”
“拿 开。”
斩钉截铁的吩咐迫使我无法拒绝,惟有缓慢挪开阻挡在胸前的手臂。
第一次,也是惟一一次,在灯火通 明的室内,在我与贺兰栖真两人独处的空间里,完完全全曝。露我的身体。只可惜这仅有的一次,他看见的,不再如他曾经触碰的那般美好,破损残缺。
迎着他万分惊讶的注视,我蓦然酸涩了眼眸。
“别哭。”裸。露的身体,忽然被紧紧拥入一个温暖怀抱,贺兰栖真温暖安 慰近距离洒落在我的脖颈,“月儿,别哭……”
水,打湿了他的袍袖;我难以克制的泪,亦滴落在他的衣襟,“栖真,你还会娶我么?还 会愿意与我同。房么?”
“会,当然会。” 笃定的回答,眉目间被他温柔地触碰轻抚,他低低道,“傻丫头,别哭了…… 你难过,肚子里的小月饼亦心情低落。”
感受着贺兰栖真的气息亲昵包裹了我全身,聆听着他的絮絮安慰,我脆弱得搂住他的腰,将止不 住的泪水全部倾落在他的的怀抱,“杨延光说,从今往后…… 我没有姣好的容貌没有妖娆的身段去媚。惑男人,亦没本事喂养亲生骨肉。”
一瞬间,所有的触抚骤然歇止,宽厚的男性胸膛变得僵硬。无言沉默半晌,贺兰栖真以指拭去我眼角未干的泪痕,语调冰冷道,“别难过,我自有办法为你报仇雪 恨。”
吸吸鼻子不准自己再哭,我倍感困惑。
“我不会饶恕恣意侮。辱你的昭平无忌!即使他的真实身份是杨 延光,即使他本姓杨,我也会为你讨回公道!”紧紧拥我入怀,贺兰栖真面无表情一字一顿道。
心,因为莫名的预知而悄然加快。
沉沉呼吸一次,我不确定问,“难道,你想刺伤杨延光?”
贺兰栖真颔首。
“与懂得几招拳脚 功夫的昭平无忌动手,你倒不如待拓跋平原离开昭平府邸之后,再将【延静坊】的老板娘秘密劫持。”拿过浴帕遮住赤。裸的自己,我凑向贺兰栖真的耳,“追究到 底,若不是怀王故意将我陷入牢狱之灾,我也不会蒙受种种屈辱。既然是为我报仇,不如一同请君入瓮。”
“叶静芸?”贺兰栖真面露惊 讶,“你想让我劫持叶静芸,再嫁祸给怀王?”
推开贺兰栖真,我朝他微微一笑,毫不掩饰自己的困惑质疑,“你不愿意?还是担心我丑 了残了,心术不正别有图谋,有意谋害容成惠玥的子嗣?”
为我流露出不满情绪的口吻蹙了眉,贺兰栖真静静地看着我,沉凝的死寂在 许久之后被低低叹息所打破,“傻丫头,我知道你无意伤害任何人。”抿出苦笑,他重新搂住我,“如你所愿,我会照办…… 但是你得据实相告,为何执意如此?”
“因为我在帮怀王一把。”光明正大的直视眼前的男子,我并不心虚,“怀王拓跋平原是为获得昭平静华的信任才假意恳请离开盛京、返回封地…… 若没猜错,昭平静华准予怀王出城的当天,必会在路途密布刺客;而怀王有意与韶王联手诛除昭平静华,又岂会轻易答应离京?”
“既然 你有心帮我一雪侮。辱,我也愿顺水推舟,送怀王一个人情,让他暂时不能离京。以我对昭平无忌的了解,脾性焦躁、找不到叶静芸行踪的他,或许会派家仆围堵怀 王府。”
此番理由,仅是其一。
若没猜错,叶静芸是韶王的姨妹,良娣司马静雅的胞妹。这个事实,杨延光不 知,平原君更不知!
为何韶王口口声声宣称要授予我驭夫之术、伺机接近昭平无忌盗得部署图?因为拓跋信陵根本是想放松我的戒备、放 松平原君的戒备…… 有什么法子,比昭平无忌枕边的娇妻、比自家姨妹叶静芸偷《部署图》来得更安全?
这个事实,我差点儿忽略,但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若非拓跋信陵火急火燎闯入肃诫堂救我脱身,我险些错误定位自己的身份—— 从头到尾,我并非丘陵君胁迫利用的一颗棋,而是平原君最值得信赖的线人。
丘陵君想撇开平原君,独自一人取得《部署图》;而平原君 则希望我藉由与丘陵君同处一间牢房的机会,盯紧丘陵君、获知真正的《部署图》下落。
俩兄弟,都有各自的打算。可惜么,我也有我的 算计。否则,当初何必诬陷杨延光、将错就错害他身陷囹圄、吃尽苦头?我真的很期待,当丘陵君误认为平原君逼迫昭平无忌交出《部署图》,才暗中派人劫走叶静 芸时,他还会不会有好心情扎一个纸人薛秉哲送给我?
“月儿…… 月儿………”温柔呼唤,倏然打断我的沉思,“水凉了,快些起来罢,我帮你擦药。”
怔怔回首,凝视着贺兰栖真手里四五个青花瓷药 瓶,我没由来苦涩了心绪,“栖真,假若我又丑又残且无法痊愈,你还愿意一如往昔陪伴我,不离不弃么?”
“当然。”他放下药瓶,改 握住我的双手,体贴地将我从逐渐变冷的水里搀扶起,“别自己吓自己,你定能恢复如往昔。”
……
三天之 后,听喜欢嚼舌根的狱卒们提及,昭平无忌居然在婚仪之前与怀王发生了争执。因为怀王离开昭平府邸之时,不当心踢翻太皇太后赠予亲侄儿的珊瑚树,而没过多 久,乘坐八人抬花轿嫁入? 昭平府的新娘,意外被一位黑衣人抢走。
虽然,案发当日,也曾出现另一位处处庇护新娘的蒙面侠客,却在区区两个回合,被黑 衣人以剑刺伤臂膀、败仗遁逃。
新娘失踪,成为盛京城百姓们茶余饭后最常常拿来消遣的谈资。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作者有话要说:
童鞋们,正值酷暑,要谨防肚子著凉哦,避免腹泻╮(╯▽╰)╭ 咳咳,最近俺有些销魂呐,难不成真的是被诅咒得太蚀骨?泪流~~
不屑一顾是相思
接连四五天,头顶袅袅青烟的无忌公子忙着寻找新娘,险些把盛京城掀个底朝天;怀王则时不时被太皇太后唤入宫一顿训斥,狗血唾沫星喷洒了一 整脸;而拓跋信陵,连同怎么也盼不来癸水的我,日复一日,食不下咽。(笔者注:癸水,女子月经。)
我胃口不佳,可勉强归咎于妊娠 反应;丘陵君吃不下,总不能谎称自己在晨吐罢?与刚入狱那几天相比,他最近总在冥思苦想些什么。虽然他时不时从视若珍宝的玉珏摸出几颗苦死人不偿命的药丸 逼迫我服下,却不再成天有事没事笑眯眯 ‘小丫头’‘杨小哲’呼来唤去。
他消瘦了许多。
但他喜欢拿枯草 穗丢人脑袋的癖好,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