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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皖南忙着从一堆录像带里查找308号房间的监控,弄得眼睛都花了,总算是找到了。
这件事他不放心让旁人去做,生怕录像带万一流出去,会有损乔炎炎的声誉。
找到之后,原本打算销毁,但他却鬼使神差地留下了。那里面还有苏琦钰的罪证,不能那么轻易就毁掉。
那个女人虽然没能得逞,但并不代表她从此会改邪归正。乔炎炎虽说决定放她一码,但保不齐她日后还会像农夫怀里的蛇一样,来个反咬一口。
所谓打蛇打七寸,这个铁证握在手里,将来也可以压制她。
把录像带收进包里,苏皖南无意间抬头看了监控屏幕一眼,忽然看到有间房里,有个熟悉的人靠在沙发上睡着。
即使屏幕上看得并不太真切,他也发现了地上的血渍。
“糟糕!这混小子,怎么他娘的干这种蠢事?”他恨恨地骂了一句,赶紧飞奔而去。
陆秀川醒来的时候,他老娘正眼泡红红的坐在他身边,一看到他睁眼,立刻喜极而泣。
“儿子,儿子,你可算是醒过来了!你个混球,你这不是要你老娘的命么?嗯?老娘我都已经四十多岁了,这辈子肚子不争气,就蹦出你一个娃,你说你这随随便便在手腕上割一下,不就等于拿着尖刀在你老娘我的心窝子上捅一刀么?”林香兰一边哭,一边笑,一边骂,一边用手捶打儿子的胸口。
这一瞬间,陆秀川忽然就哭了。他哭得很难看,但却没有声音,只是眼泪吧嗒吧嗒不停地往外流。
好一阵子之后,他忽然停止了流泪,伸手拽过一张餐巾纸,狠狠地擤了擤鼻涕。
“妈,我错了。这辈子再也不会做这种蠢事了,以后哪怕有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不到最后关头,我都不会死。”陆秀川发自肺腑地说,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成年了。
从前,当他十八岁,拿到身份证时,也曾以为自己长大了,但是此刻,他才真正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一个成年男人了。
他坐起身,伸臂搂住了他老娘,林香兰把脑袋靠在儿子的怀里,感觉世界一下子颠倒了。
从前儿子不都是一直靠在她怀里的么?现在怎么换她靠他了?而且,靠的还是那么自然,那么舒服,就好像事情本该是这样。
买了晚餐进来的路金鼎,原本打算好好教训儿子一顿的,但是这一刻,他却什么都没说。
儿子成年了,他这个做老子的,还啰嗦些什么呢?
吃一堑长一智,那个女孩他本来就看不上的,经过此事之后,能够让儿子死了心,而且还变懂事了,他觉得儿子手腕上那一下,真的没有白挨。
虽然,他一想起来儿子的手腕,就觉得肉疼心疼。
但是男子汉,不经风雨,怎么能真正的长大呢?
那一刻,路金鼎感到无比欣慰,他觉得就算此刻立马死了,他也能瞑目了。
我陆家后继有人了!他这么想,恨不能那个大喇叭,跑到大街上去广播。
陆秀川的视线从老娘的脑袋顶上,对上了路金鼎的。
父子俩交换了一个眼神,那意思很明白,他怀里这个女人,是他们俩共同要保护的女人,从前她只能依靠一个男人,现在她有了两个男人可以依靠。
陆秀川低下头,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厚厚的纱布,当时割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现在,真他娘的疼!
原来长大,就是经历一次又一次的疼。
摔到了,爬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104天才调酒师
金马俱乐部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一个功能繁多的娱乐场所。
里面有酒吧,有慢摇吧,有歌舞表演,有供客人打麻将,玩扑克,打台球等等的场地;同时,他们也提供安静的包厢,供客人谈生意;当然也少不了高级应召女郎,在这里美其名云公主。
歌手登台献艺的舞台设在酒吧里。霍少将跟着林媚媚走进来的时候,倒是一脸的从容不迫;但是尉迟芬芳则是瞪大了眼睛,只觉得到处都很新鲜,简直是闻所未闻。
其实也难怪她如此孤陋寡闻,毕竟她从前是做乞丐的,根本混不进这里,守门的人一看到乞丐,个个都凶神恶煞一般,两下子就把她轰得远远的。
后来跟着叔叔过日子,他自然不会带一个女孩子去这种在传统男人看来,是乌烟瘴气的地方。
再后来,她就进了特训队,每天除了训练,还是训练,能够活动的范围,仅限于那个大院。
唯一的一次外出活动,就是跟邢军生一起去了热带丛林,所见的不是植物,就是动物。完全没有见过这种富丽堂皇,处处闪烁着魅惑灯光的地方。
“快走,别跟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一样,眼珠子都快瞪掉了。”霍少将伸手拽了尉迟芬芳一把。
“小孩子,这样反倒显得可爱点儿,如今已经很难得见到这样纯真的孩子了。”林媚媚轻笑道。
“就是就是,老板娘,我就多看几眼,也看不掉一个灯泡,一面镜子。”尉迟芬芳接口道。
“林小姐,你有所不知。我这个小表弟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我姨夫早年去世,姨妈春天也生病去了,就剩下他一个,实在没处可去,只好跟着我混口饭吃。
我可以上台唱歌,但是他却是个破锣嗓子,五音不全。我看了看你们这里面,适合他干的活儿也没有,林小姐能不能帮帮忙,请你们的调酒师教教他,将来也好去别的酒吧混口饭吃,毕竟我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养着他。”霍少将虽然是请求帮助,但表情里却没有祈求。
“我都说过了,我们是知音,也是朋友,既然是你的表弟,当然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当学徒我只能管吃住,至于薪水嘛,得由调酒师本人说了算,看你小表弟的悟性和本事,如果他帮忙多,自然也少不了他的钱赚,要是他什么都学不会,对不起,薪水就没有了。”林媚媚公事公办的样子。
霍少将注意到,自从进了金马俱乐部,她整个人都变得气场十足,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自信、威慑力,与之前听霍少将唱歌时表现出来的温婉、哀伤截然不同,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百变女人了。
这个女人的确不简单,她有那种可以令男人对她长久迷恋的资本,同时也不缺少杀伐果断的魄力,做情人简直有些委屈她了,哪怕对方是金永亿。
“只要给他一个机会,我就十分感激了。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我这个做表哥的给他指一条道,也算是对得起他了。至于他是否会抓住机会,那完全取决于他自己,命运的画布很多时候,都是由我们自己一笔一划地画上去的。”霍少将意味深长地说。
他对这个女人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好感,但她的身份注定了,他最终将把她引向监狱,虽然有些可惜,但他却不会犹豫,因为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霍少将第一次登台演唱,就轰动了整个酒吧。很多人都在打听这个新来的歌手,因为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动听了,加上俱乐部的舞台上,音响效果又是一流,就连他本人,也都不敢相信,他能唱得如此醇厚、醉人。
等到邢军生作为一名合格的服务生正式上岗时,霍少将俨然已经成了酒吧里的红人。他一开唱,满场就安静的鸦雀无声,音乐过门响起的间隔,台下尖叫声,口哨声此起彼伏,饮酒的客人们几乎都忘记了手里的酒杯。
等他一首歌唱完,满堂都是喝彩声,酒吧里热闹得像过年一样。
舞台上的主持人曾经玩笑着说:“霍先生,你看看你,害得我们的客人都忘了喝酒了,你得负责一个一个去推销酒水。”
“台下的美女帅男们,给我一个面子,等我唱完一首歌,让你们手里的酒瓶见底好么?”霍少将这样回答。
于是乎,当他的一首歌唱完,台下许多人都举着空瓶子,对着台上的他乱晃。
尉迟芬芳则站在吧台内,无比感叹:霍少将真不愧为天生的领导者,无论走到哪里,影响力都如此巨大。如果他不做少将,而去改行做歌手的话,说不定收入要高得多。
而她,很快就发现了有趣儿的事,跟着调酒师阿元调鸡尾酒。
亲眼看着那些红红绿绿的液体,在他们的手中,混合,变色,甚至于改变了原本的清澈,成为另一种浓郁的颜色,就连味道也变得奇奇怪怪,她顿时兴奋了。
作为一个乞丐,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真正的童年的快乐,小时候根本没机会接触那些色彩斑斓的玩具,也没机会去喝不同味道的果汁或是饮料,现在,终于有机会做补偿了。
尉迟芬芳悟性极高,记忆力也相当惊人,以至于无论什么样的酒,只要她看过一两次,就能够记下配法。
教了她三天之后,调酒师阿元又是惊喜,又是哀怨。
“嗨,兄弟,不带你这么学艺的,我这个做师傅的才不过几天,就已经没东西可教了。现在,你从我这里走出去,随便哪家酒吧,你都可以玩儿得转了。”阿元感叹说。
“我才不走呢,师傅,这里实在太好玩儿了。你没东西教我也不要紧呀,我可以试着自己调机种不同颜色和味道的酒来,这样我们就不需要总是重复几种了。”
“我知道你天赋好,但是你确定不会配出毒药来?”阿元看着她灵动的眼睛,十分担忧。
“放心,就算配出毒药来,也一定是最漂亮最好喝的毒药。”尉迟芬芳十分自信地说。
打那以后,她还真就开始配新酒了。
一开始,阿元尝都不敢尝,但是架不住尉迟芬芳死缠硬磨,最后他只好做了她的私人专属品酒师,专门负责替她尝味道。
又过了一段时间,阿元干脆连尉迟芬芳究竟配出了多少种新酒都记不住了,只能拿个小本子,看到她配出一种新酒,就记下配方和口感。
霍少将最后也很郁闷了,这个臭丫头,不去做调酒师简直天理难容那!
他忽然有种强烈的内疚感,他亲手毁掉了一个天才调酒师,而将她变成了以一敌百的战士。
相比霍少将和尉迟芬芳的出彩,邢军生则表现得格外没有存在感。
他勤快,不怕跑腿,无论是新人还是老人,但凡有人请他帮忙,他都会十分热情地跑来跑去。
但是作为一个服务生,他又确实不是特别讨喜的那种,不懂得奉承,不会看人脸色,甚至于丝毫不解风情。
他的外形很出众,走起路来又是姿势端正,虽说少了点儿柔软,但却十分的男人。
进入俱乐部不到一个月,已经有至少五个富婆对他表示出兴趣,其中有一个,对他百般殷勤,那意思十分明显,就是看上了他,只要他点头,就包下他,从此成为她的专属。
这个富婆名叫向羽珊,是本地富豪榜上排名前十位的女人,而且早已离异,目前是单身。
这一晚,邢军生照旧负责8——12号,整整五桌的客人。
他利索地穿梭在酒店里,小心躲避着走道里的客人,端着托盘,如一条水中的鱼儿,身姿灵动,目光炯炯有神。
“阿生,过来,我要点单。”向羽珊风情万种地冲着他笑。
邢军生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不情不愿地朝她走过去。如果不是为了完成任务,他才不可能任由一个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