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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可以洗手啊!”萧涧终于吼出声来,他的声音与他那秀气的外表成反比,而他那一双眼睛又奇异的涌上那抹浅蓝。
“哇!又变了!又变了!”风夕一见如获至宝,指着他的眼睛象个孩子一般高兴的嚷着。
“什么变了?什么变了?”那边韩朴正倒着酒壶里的酒洗手,听得风夕的叫声,便端着酒壶跑过来。
“你……你……竟然用酒洗手?”萧涧一见韩朴手中的壶,漂亮的眼珠已快跳出眼眶,那一抹蓝色更深了,“天啦,这是胭脂醉啊!”
“哇!他的眼珠变成蓝色了耶!”韩朴也惊叫着。
“胭脂醉?千金一壶的胭脂醉?”风夕一把从韩朴手中抢过酒壶嗅嗅,“唔,真的是呢!”
“你也知道是千金一壶呀?!”萧涧哼哼,总算识货,本以为风夕会惋惜一番,谁知……
“那我也洗洗手!”话音一落,壶一倒,剩下的酒便全倾于手上。
当下萧涧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完全说不出话来。
“壶给你!”风夕手一拋,酒壶便落在萧涧手中,然后再两手一拍,拍在萧涧肩上,“再借我擦擦!”
萧涧的肩上便留下两个湿湿的手印。
“烤鸭是我的了!”风夕足尖一点,人已落在地毯上,手一伸,烤鸭便到了嘴边,张牙一咬,半只鸭腿便进了肚里。
“呀!”还在傻看着萧涧眼睛的韩朴总算回过神来,马上跑回去,一屁股坐在毯上,手一伸,“那这两只蜜汁鸡腿是我的!”
“那这盘酱汁虾仁是我的!”
“那这碟芙蓉玉片是我的!”
“那这盒紫云香酥是我的!”
…………
两人一份一份的把地毯上的食物瓜分完,并每夺一份时都抬头瞅一眼萧涧,满意的看到那冰雪双眸中的浅蓝逐渐加深,最后蓝如万里晴空!
“涧,你今日似乎十分容易激动。”皇朝端坐于一旁静看着,看到一向冷静淡漠、极少情绪波动的爱将今日竟接二连三的被激怒,不由叹息,这两人真是有本事!
萧涧闻言猛然惊醒,不由定下心来,深深吸气,平复情绪,然后眼中浅蓝慢慢淡去,最后沉寂如冰渊。
“唉!没……有了!”韩朴含着鸡肉口齿不清的惋叹着萧涧眼中蓝色消去。
“萧涧,你有没有其它的名字?”风夕看一眼他,然后眯眼向天,“比如说叫雪空什么的,你的眼睛就象雪原上的那一抹蓝空,透明而纯凈,很美很美的!”
萧涧闻言一怔,注视风夕良久,然后才轻轻答道:“字雪空。”
“果然。”风夕微笑点头,又看看他,然后埋头大嚼,“你不应该穿这种白如雪的衣服,这让你看起来冷如雪人,让人不敢靠近,怕冻僵了,也怕融了雪。嗯……你适合穿淡蓝色,象天空那样的蓝。”百忙中还伸出油手指指天空。
这次萧涧不再答话,只是抬首看向天空,让碧蓝的晴空倒映于他眼中,偶尔掠过一丝云彩。
而皇朝却不再发言,只是静静的看着狼吞虎咽的两人,目光中有着欣赏与沉思。
忽然风夕大吃的动作稍稍一顿,眼光瞟向右前方,但马上又埋首于食物。
皇朝也同时瞟向右前方,原本轻松悠闲的表情一收,面色转为端严。
而萧涧则已飞身掠去,眨眼不见踪影。
只有韩朴依旧无知无觉的大吃大喝。
片刻后只见萧涧背负一名男子回来,而他身后还跟着五名青衣男子。
“参见公子!”
那五人一到跟前即向皇朝行礼,而萧涧背负的那人也挣扎着下地行礼。
“都起来。”皇朝淡淡吩咐,眼光一扫,却见几人都受了伤,尤以萧涧背回的那人受伤最重,腹部的青衣已染得鲜红。
“涧,先替他们疗伤。”皇朝大袖一挥,那几人便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
“是。”萧涧应道,然后挥挥手,立在皇朝身后的那四名男子即上前扶那六人坐下,替他们包扎伤口。
“公子。”那受伤最重的男子却不顾已身伤痛,执意起身向皇朝走来,一双手微微发颤的从怀中掏出一青色锦布包裹之物,单膝跪下,双手高举头顶,将青布包呈上。
皇朝伸手接过,却并不急于打开,示意萧涧扶起他,目视手中之物,眼中闪过慑人光芒,但随即一凛,似想到极为重要之事,剎时目光如电,直射那人,“燕将军呢?”
那人本已微颤的双手此时更是剧烈抖动,抬首目视皇朝,一双虎目已潮湿,却强忍着,颤着声音答道:“燕……燕将军……已……已卒!”
“什么?”皇朝身躯一晃,似坐立不稳,然后猛然站起身来,瞬间便立在那人身前,左手一伸抓住他的肩膀,目中光芒似火似剑,炽热又锋利,“再说一遍!”
“禀公子,燕将军已卒于白国宣山!”那人忍着肩膀的炽痛,再一次清晰的回答,眼中的泪终于滴了下来。
皇朝闻言放开了他,身子站得笔挺,目光直视前方,双唇紧闭,面无表情,唯有那金褐色的双眸已转为深褐,瞳孔不断收缩!
“叮!”
那是萧涧宝剑发出的轻鸣,一手在袖中,引得衣袖微微抖动,而握剑的手已青筋毕露,微微垂首,一头雪发无风自舞!
风夕,在听到皇朝询问燕瀛洲的下落时,手中的鸭掌掉落在地毯上,她怔怔的看着,既不拾起,也不再拿其它东西进食,目光一片迷离,似蒙有一层水雾,看不真切眼中的神色。
后知后觉的韩朴此时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不由停下手中动作,靠近风夕,看到她此时的神情,不由担心的扯扯她仅剩的那一只衣袖,“姐姐?”
风夕闻声抬首扫一眼他,然后淡淡一笑,以示无事,可韩朴却觉得那一笑似笑过了千山万水,笑过了千回百转,带着淡淡的倦浅浅的哀。
“瀛洲!”皇朝矗立良久,终于沉沉唤出,手不由自主的握紧青布包,眼中掠过一丝波光。
“萧溪。”
“在!”替那几人裹伤的四人中一人站起身来垂首应道。
“你们四人护送他六人回国。”皇朝回首吩咐道。
“是!”萧溪应道。
“涧,你和我去宣山。”皇朝再吩咐道。
“公子,既已得令,请由萧溪他们护送您回国,瀛洲就由我……去看望!”萧涧一俯首劝阻道。
皇朝看着手中布包,脸上浮起一丝浅笑,却带着深沉的悲伤,“瀛洲离去前曾说必夺令而归,决不负我!既然他未负我,我又岂能负他!”
“公子,此去十分危险,您不可冒险……”萧涧要再劝,却为皇朝挥手打断。
“我意已定,你无须再劝!这宣山之行,我倒要看看有谁能从我手中夺令!”一语道尽睨视天下的狂与傲。
“萧溪,你等护送他六人回去,并传信萧池十人,令他们速来与我会合!”萧涧不再劝阻,转而吩咐萧溪等人。
“是!”萧溪领命,然后他们四人与那六人离去。
“唉!”皇朝叹一口气,却也未阻难,而是转身走至风夕面前,将手中布包一举,问道,“姑娘知道这是何物吗?”
风夕站起身来,却不看布包,抬首望天,淡淡一笑,“这不就是那比我还脏的玄尊令吗?”
“脏?”皇朝未料她竟会将这天下人皆想夺得的至尊之物说得如此不堪。
“这么多人的手都摸过,还染尽无数鲜血,难道不脏吗?”风夕回首看他,目中光芒复杂。
“呵呵……姑娘果是妙人!”
皇朝一笑,开始打开布包,当揭开最后一层,露出一长形黑色令牌,手指拈起,透骨冰凉,令长约九寸,正面铸有“至尊玄令”四字,反面是一腾云驾雾的飞龙,阳光下,闪耀着炫目的墨光。
“这便是当年始帝灭北海国时从北海海底采来的墨铁所铸的玄尊令?!”皇朝以指摩擦,眼中闪着喜悦的光芒,“长九寸九分、重九斤九两的玄尊令,九九至尊的玄尊令!”
“就这么一枚脏令,却勾了无数英魂!”风夕看着这枚令无数人丧命的玄尊令,眼中只有冷冷的讽刺。
“你说得也有道理,这令确实脏,但是……”皇朝将令举起,看着墨令发出的光芒,“但某方面来说,这令却是最为神圣的,因为它是天下至尊至圣之物!”
“哈……你也信这令能让你号令天下吗?”风夕一声冷笑。
“号令天下?哈哈哈……”皇朝仰天大笑,“这令不能号令天下,号令天下的是人!令只是一种象征!玄尊令是帝者的象征,玄墨令是七国王者的象征!令在我手,即代表我是天命所属的帝者!真正能号令天下的是我这个人!是我皇朝!”
风夕默然不语,只是偏首看着狂然大笑的皇朝,此时的他散发着一种无与伦比的气势,仿若是张口便能吞下整个苍穹、脚踏便要地动山摇的巨人,那般的不可一世!
萧涧只是敬服的看着自己的主上,只有这样伟岸傲然的人,才能让自己心甘情愿的侍奉,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君临天下!
而韩朴,他张口瞪目的看着皇朝,小小的心却是产生无限的敬慕,这样狂妄得将整个天地揉搓于掌的人,是他此生唯一仅见的!
“将来,不论这坐拥天下的人是你,或不是你,但你都会是名流青史的一代霸主!”风夕忽然悠悠叹道,语气中也有着少有的折服。
“当然是我!”皇朝却是斩钉截铁的答道。
“呵,好自信!”风夕闻言轻轻一笑,“但依我之见,却只有五成。”
“何以只有五成?”皇朝闻言双眉一挑。
“听闻苍茫山顶有一局残棋,不知世子是否曾有耳闻?”风夕移目眺望前方,“除了那一局残棋外还刻有两句话,‘苍茫残局虚席待,一朝云会夺至尊!’,世皆传那局棋与那两句话乃天所赐,预示着将有两个绝世英雄共争天下。如果世子是其中一个,那么代表着这世上还有另外一与世子棋鼓相当的对手,如此说来不就只有五成吗。”
“而且乱世出英雄,就观现在的局势,与世子棋鼓相当的并不只一人!”风夕回首再看皇朝,脸上是懒懒的淡笑,但一双眼睛却是明亮如镜,闪着夺人的智慧之光,仿若世间一切都在是映在她的眼中,“拥有风云骑的惜云公主、金衣骑的华王、墨羽骑的兰息公子,这三人都是世所瞩目的英才,世子能说他们皆不足成为你之对手吗?何况天下之大,何处不卧虎藏龙,能与世子一敌的英雄或许还有无数!”
“哈哈……若如你所言,我连五成的把握也没有,苍茫山顶夺至尊的两人或许根本未有我!”皇朝闻言却未有任何气馁,依然狂气不减,伸出双臂,仿若拥抱天地,“苍茫山顶的棋局我定会前往一观,但我不信什么苍天留言,我只信我自己!我皇朝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我一定会用我的双手握住这个天下!”
“那么拭目以待,看看苍茫山顶夺至尊的到底是何人!”风夕也笑,不过还是那种懒懒的笑,只有眼中偶尔会掠过一抹精芒。
“站在苍茫山顶的只有我皇朝一人!”皇朝睥睨而视,豪气万丈。
“哈……江湖十年,你是我所见之人中最为狂傲自信的!”风夕懒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