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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妍瞥了丹红一眼,没说话,称魏娥儿为表小姐也没错,毕竟项二太太有身份。可沈妍受不了丹红说话的语气,给顶怀安做了通房,也很倾向于项二太太。
汪仪凤眼色一暗,说:“让她进来吧!”
魏娥儿进到暖阁,不给汪仪凤行礼,也不跟沈妍和项云玫见礼,用手拿起桌子上的吃食就往嘴里塞。别说汪仪凤和沈妍,就连丫头婆子都冲她轻蔑撇嘴。
“姑祖母说让我搬到桃溪阁去住,你让人给我收拾一下,我今天就搬过去。”
项云玫皱眉噘嘴,“桃溪阁没院子了,你住哪呀?”
“我就住桃溪阁。”魏娥儿指着沈妍问:“凭什么她能住,我就不能住?”
汪仪凤舒了口气,问:“魏姑娘,是太太让你过来说了吗?”
“当然了。”魏娥儿边大吃大嚼边不愤答话,又伸手去拿椒盐蛋卷。
诏哥儿见魏娥儿吃他的美食,早就瞪起了愤怒的小眼神。魏娥儿的手伸向盘子,他抓起一个小碟子,就冲她的手砸去,疼得魏娥儿一声惊叫。
“小杂种,你敢砸……”
沈妍左右开弓,扇了魏娥儿两个耳光,打得她瞪大眼睛,不敢出声了。魏娥儿泼辣不逊于魏姨娘,但毕竟是未婚女孩儿,还没有练到魏姨娘的水平。
“你、你又打、打我,你……”魏娥儿怕沈妍再动手,不敢叫骂哭闹。
汪仪凤轻哼一声,“梅红,送表小姐回去。”
“打你怎么了?”沈妍冷冷的目光扫过众人,说:“娘,还是让丹红姐姐送魏小姐回去,顺便让丹红姐姐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太太,让太太放心。”
“你、你们等着,我……”魏娥儿跺脚咬牙,转身就往外跑。
“好,丹红,你去送表小姐回去。”
丹红想推拖,触到沈妍的眼神,就不敢开口,只好应声出去。
昨天才大闹了一场,今天魏娥儿就又上门挑衅,可见昨天还没把魏家这几块料制服。既然她们还不消停,沈妍也乐得奉陪,跟女人斗智斗勇也是她在这个时空的必修课。如果以后要跟徐慕轩的妾室斗,她不敢想那是一种什么日子。
临近用午饭,项云环才过来,脸色很不好,还唉声叹气。沈妍知道她的情绪跟项云珠有关,怕汪仪凤担心,给她使了眼色,她才勉强露出笑脸。
用过午饭,项云环就拉着沈妍回了桃溪阁,连项云玫都丢下了。
“你怎么了?”
“珠姐姐遇到大麻烦了,可怎么办哪?”
“出什么事了?”沈妍对项云珠的事并不感兴趣,但仍应付询问。
项云环叹了口气,说:“珠姐姐和元信侯世子的亲事谈了好长时间了,从那人还不是世子时就开始谈,一直没订下来。可刚才元家突然来人说元信侯世子和青阳县主订亲了,昨天问名换贴,端午节后就要过小订了。珠姐姐说是元信侯夫人非让元信侯世子娶皇族贵女,大太太和大奶奶都很生气。珠姐姐还说干脆她也嫁到皇族去,哪怕是给皇子做侧妃,也不受这口气,元信侯府太欺负人了。”
沈妍淡淡一笑,“人各有志,她想嫁就嫁呗,谁能拦得住她?”
项云珠心高气傲,她想嫁给元信侯世子,没想到却被人耍了,她咽不下这口气,就打起了皇子的主意,嫁给皇子,说不定将来能搏一个母仪天下。她这么想或许是一气之下的冲动,但如果她有这个打算,那可就是项家的大事了。
“妍儿,你不知道,项家有祖训,项家女儿决不嫁给皇子,不参与夺嫡。”
“不是说徐家长房想求娶珠姐姐吗?那人是皇后的亲侄子,也不错呀!”
“大太太愿意,大奶奶不愿意,珠姐姐也不喜欢。听珠姐姐说那人是个病秧子,知道自己快死了,连婚事都不想谈了。关键是他没有爵位,也不想科考,将来没有功名,又是庶子出身,谁愿意嫁给那样的人?”
沈妍暗自摇头,这徐慕轶也真不让人省心,明明很健康。因为不想成亲,就整天说自己活不长,也不在乎自己诅咒自己有一天灵验了。
项云珠的婚事与她无关,沈妍不想多说半句。项云环也觉得跟她说这个话题无趣,就差开话题,聊起闲事,也不过就是名门旺族内院的闲闻逸事。
在项家呆了两天,有项云环姐妹做伴,陪着汪仪凤,又有诏哥儿整天在身边添乱。沈妍觉得日子过得轻松自在,要是没项二太太等人干扰,这种日子就能称得上幸福了。要是将来和徐慕轩成亲后还能这么生活,就真是美好了。
计划跟慧宁公主讨债的日期很快就到了,沈妍摩拳擦掌,准备一展身手。这天,她借口去太学看沈蕴,跟汪仪凤拿了出门的对牌。汪仪凤和项氏姐妹都以为她想去会徐慕轩,谁也没说什么,除了下人,也没人跟她同去。
承恩伯府门口陆续进入的马车不少,每一辆都很豪华,看来今天是承恩伯府的重要日子,正适合要帐。她带来了白芷黄芪,来之前做好准备,尽量以和为贵。
“麻烦你把这封信转交桂嬷嬷。”白芷递给门人一封信和一锭银子。
“你们不是来赴宴的?”
“我们有事找桂嬷嬷,麻烦替我们送这封信进去。”
几匹高头俊马奔走而来,门人顾不上理沈妍主仆,赶紧去给马上的人行礼。
“让她们进去,她们是我的朋友。”沐元澈的声音从沈妍身后响起。
沈妍暗暗皱眉,真是冤家路窄,她似乎忘记了在这里还能碰上他。
第一百一十四章 盗铃
沈妍坐在马车里,听到沐元澈在车外说话,她还没来得及掀开车帘,她们的马车就被门人赶进了承恩伯府,而沐元澈则和几个贵公子去了旁边的胜战伯府。
马车停在二门外,立刻就有两个婆子抬来一顶小软轿,恭恭敬敬请沈妍下车上轿。下人又是搀又是扶又是行礼,热情程度能把沈妍融化,盛情难却,她只好乖乖任她们摆布。她坐进软轿,软轿就平平稳稳,向承恩伯府内院抬去。
她这人一向很诚实,她很想跟承恩伯府的下人说我不是来赴宴的,我是来要帐的。可又怕下一个瞬间,婆子们就会把她丢到大门外,还要吐她几口唾液。
“姑娘,到了。”
软轿停下来,沈妍掀开轿帘一看,顿时头大,原来这里才是最重要的关卡。
眼前是一道白木雕花栅栏门,软轿停落,门分为两扇,向两侧徐徐打开。
门两边是高耸林立的铁栅,圈起一座精修细造的园林。铁栅上缠满柔软青翠的蔷薇花蔓藤,五颜六色的花朵点缀在蔓藤之间,蜂蝶环闹,斑斓缤纷。
栅栏门两侧各摆放了一张黄梨木凿花长条桌,桌子后面有几个衣衫整齐的婆子垂手而立。左边的长条桌上摆放着请帖和木牌,右边的桌子上则堆满礼单,还有一本册子。看到有人进门,婆子们微笑行礼,并抬手指了指两边的桌子。
承恩伯府大门外车马进入频繁,不可能设礼台,二门上人少,也没看到有人收礼,原来雁过拨毛的地方在内园。能得慧宁公主邀请的客人非富即贵,哪一家不想靠上护国长公主这棵大树?赴宴送礼是规矩,礼物也定然价值不菲。
来赴宴的客人用请贴换木牌,这木牌则是客人在园林里通行的令牌。换木牌之后,来客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呈上礼单,在册子上签下名字。
婆子见沈妍发愣,微笑问:“姑娘贵姓?”
“免贵姓沈。”
“沈姑娘,请您换木牌,还有……”
“妍儿,真的是你呀?你也来赴宴了?太好了。”萧水葳连蹦带跳过来,一把将沈妍拉进去,又笑着说:“我看着象你,都没敢认,你这身衣裙太漂亮了。”
婆子们见沈妍被花朝国的贵女拉进园子,再看她的衣衫首饰,就确实她身份不凡,定是慧宁公主请来的贵客。没请贴没关系,婆子们赶紧拿了三个木牌送给沈妍主仆。没礼单、没签名也不是大事,承恩伯府还不至于计较这些东西。
两个相貌出众、衣饰华贵的女孩本来同萧水葳一起过来的。她们不知道沈妍的身份,看到萧水葳来拉沈妍,她们就在一旁细细品量,低声议论。
“妍儿,过来,我给你介绍朋友。”萧水葳拉着沈妍向那两个女孩走去。
两个女孩见她们过来,往前迎了几步,与沈妍互行了福礼。这两个女孩笑容端庄、礼数周到,一看就出身名门,教养良好,但不知是不是表里如一。
听萧水葳介绍,沈妍才知道这两个女孩一个是福阳郡主,一个是兴阳县主。
这几天在项家,项云环给她恶补了有关京城名门旺族的知识,主要是各大家族之间的姻亲关系,各家闺秀千金的品性才学以及她们亲事的情况。
福阳郡主出身福威伯杜氏一族,父亲是福威伯嫡次子,母亲是慧平公主。慧平公主是御亲王一母所出的亲妹妹,因杜家是纯臣,拥护先皇立下的太子,才没被御亲王牵连。御亲王势败,杜家反而受褒奖,慧平公主也保住了身份尊荣。先皇宠爱慧平公主,最早封福阳为县主,郡主的封号还是当今皇上登基时所赐。
兴阳县主出身元信侯府,父为元信侯府嫡三子,母亲也是公主。只因那位的母妃不得先皇宠爱,出嫁时,她才有了慧灵公主的封号,生下的儿女当然也不得先皇重视。今年,皇上为嘉奖元信侯府,才赐了一个县主的封号给这位公主所出的长女。因出身关系,兴阳县主不如福阳郡主灵动,要温婉许多。
萧水葳向福阳郡主和兴阳县主介绍沈妍时,只说了沈妍的名字。二人不知道她的身份来历,也没听说京城名门闺秀中还有这么一号人,都用目光向萧水葳询问。萧水葳知道沈妍是徐家的童养媳,但不好意思说,其它情况她就不清楚了。
“你这身衣服不错,布料是浮云锦吧?听我母亲说宫里去年只得了两匹浮云锦,皇上赐给了新产下皇子的江淑媛一匹,可是羡煞众人了。”福阳郡主的纤纤玉指划过沈妍的衣袖,语气却很淡,连对别人的艳羡都带出与众不同的高贵。
沈妍上身穿一件天蓝色浮云锦滚金边绣海棠花交领中袄,下面是一件雪青色浮云锦拽地凤尾裙,米白色雪绸中衣,一双檀红色绣花鞋半隐半露。
因衣服的颜色较素,她头上戴了一只赤金镶玉喜雀登枝步摇钗,一根赤金镶红宝石梅花簪。首饰与衣服搭配得恰到好处,钗环不多,却起到画经点睛的作用。
浮云锦织工精致,花纹自然成形,就好象天空之中漂浮的彩云一样。熟悉面料的人都知道浮云锦年织不超几十匹,多数被巨商富贾贩到番邦换取珍贵稀缺的物品,还有一些要进贡到各国的皇宫,留在民间买卖的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