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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独立,也有独挡一面的能力,可以为自己拼出一片天。但她勇往直前的背后,那薄淡的亲情令她心酸,不是亲人对她支持少,而是她亲人太少。
她知道徐慕轩不能成为她的依靠,只是人生路上一个伴侣。她从没有对他要求太多,因为她知道徐慕轩根本扛不起她两世的忧伤和思绪。但她想在这个时空过一份安定的日子,不需要荣光万丈,徐慕轩这样的伴侣很适合她。
“姑娘,刚才出什么事了?有人把奴婢和黄精、白术全弄昏了。”
“没事,是慧宁公主的人,她不想让你们听到一些话。”
嫁祸手段无所谓高明,合适就行,有比让慧宁公主背黑锅更合适的说法吗?
“姑娘,您饿了吗?”
沈妍点点头,“都有什么吃的?”
“慧宁公主赏了一碗紫米露、一碗翠玉羹,三小姐和七小姐从餐堂拿来了不少吃食,要不奴婢都取来让您看看,喜欢吃什么您自己挑。”
“把翠玉羹端来,再给我挑几块松软些的点心,紫米露你们吃了吧!免得明天坏掉。一会儿你去三小姐和七小姐房里报个平安,就说慧宁公主走了,我没事。”
“是,姑娘。”
翠玉羹味道不错,估计是御膳房的厨子专门做给慧宁公主吃的。沈妍吃得很顺口,希望明天还来一碗,看在美食的面子上,她决定跟慧宁公主尽释前嫌。
沈妍仔细回忆,觉得自己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就是不知道慧宁公主会不会忌恨在心,真希望慧宁公主一觉醒来,和她一样,把不愉快的记忆都删除。
吃完东西,沈妍下床溜达了几圈,服过药,就靠坐床沿上闭目寻思。一个黑衣人推开后窗,跳进她的房间,没看到窗户底下有她泡药水澡的浴桶,整个人栽进了浴桶,溅起黑红的水花。跟到响声,沈妍转过头一看,忍不住大笑出声。
“姑娘,出什么事了?”雪梨值夜,听到响声,赶紧点亮了灯。
沈妍堵在门口,低声说:“没事没事,我把妆盒丢进浴桶了,明天再收拾吧!”
雪梨应声熄了灯,沈妍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大笑起来。黑衣人唉声叹气,从浴桶里爬出来,拎着湿漉漉的衣服,冲沈妍挥了挥拳头。
“银子,再加一身衣服钱,共一千零五十两,现在就给,否则我就不走。”
“哈哈……你是不是把浴桶当成聚宝盆了?那你应该往里扔金银财宝,而不是扔自己。”沈妍笑岔了气,拍着胸口平静了好一会儿,又说:“你说这浴桶要真是聚宝盆,一下子跳出一堆又一堆项云谦,该是多么惊悚的场面。”
项云谦的拳头从沈妍头顶划过,“一千零五十两,快点。”
“你凭什么跟我要银子?”沈妍笑过之后,才琢磨项云谦跟她要银子的事。
“你竟然问我凭什么?你想赖帐啊!”
“你赖过你的帐吗?什么时候不是你占我的便宜?哦,我指的是银子。”
项云谦呲了呲牙,说:“你挨了打被抬回来的时候,嘟嚷了一句话,大致意思是她让你躺三天,你让她躺三个月,然后冲我伸出五根手指,你不记得了?”
慧宁公主让陆公公送沈妍回来,半路上碰到项云谦。看到沈妍和两个丫头都挨了打,项云谦一脸惊诧气愤,赶紧拦住轿子询问原因。
有陆公公在场,两个丫头只跟他简单说了几句,当然不敢说端华公主半个字的不是。沈妍记得项云谦问过她,但她昏昏迷迷,说了什么自己也不记得了。
自她住到项家,因为魏姨娘,她跟项云谦的关系也生疏了,甚至有时候见面连话都不说。现在看到项云谦根本没有忌恨她的意思,她才放松了心绪。
“我当时半昏半醒,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记得,你赖不掉。”项云谦轻哼一声,说:“你当时说她让你躺三天,你会让她躺三个月,我替你做了。她现在只剩了半条命,好医好药也至少要躺上半年,真是大快人心。你当冲我伸也五根手指,一定是指五百两银子的报酬,那是让她躺三个月的价码。现在她要躺六个月,我的报酬翻倍也理所当然吧!五百两银子翻倍是一千两,再加一身衣服钱,一千零五十两,一文都没跟你多要。”
沈妍听到项云谦的话,又惊又喜,忙问:“你怎么弄的?她真能躺上半年?”
“怎么弄的就不跟你细说了,反正惊了马、翻了车,不折胳膊也要断腿。我在车上钉了三十六颗钉子,就是有一半扎到她,也能让她流几碗血了。他们现在路上扎营了,山庄里几名大夫也去救治了,估计她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你胆子也太大了,这是谋刺,要是查出来,肯定会牵连项氏一族。”沈妍惊喜褪去,又不由担心起来,端华公主伤得那么重,皇上肯定会让人追查。
“放心,我做事之前就想好了,你知道谁与我一起办的这事吗?”
“谁?”沈妍皱眉,难道是沐元澈?也就是他不怕有人追查。
“沐功和沐成,我答应给他们一人二百两银子,他们绝对不会说。皇上要追查这件事,肯定会委派金翔卫,若是查到他们,还有人敢查下去吗?所以,你快点给我银子,我要在沈统领回来之前,把这两小子的嘴堵上。”
“沐……不,那个沈统领去哪了?”
今天闹出这么大的事,却没见到沐元澈,沈妍觉得奇怪。连慧宁公主都惊动了,怎么没见他的影儿?要他在场,一开始就拦下了,也不会闹到不可收拾。
“听说进山打猎了,明天就回来了。”
“他在山上过夜?”沈妍不由自主担心起来。
“他经常睡树上、睡房上,有时候有床也不愿意睡。”项云谦皱了皱眉,“别废话了,快拿银子,我要上山去找沈统领,提前告诉他一声,让他帮我担当。”
项云谦是沐元澈的人,有沐元澈替他消灾解难,就不用担心他会因此而惹来麻烦了。沈妍松了一口气,她一向认为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难题,这钱花得很值。她还没来得及亲自报复端华,有人替她出气,她付钱也理所当然。
“我这次出来就带了一千两银票,几十两碎银子,就给你一千两,那五十两就算了。”沈妍拿出一千两递过去,项云谦刚要接,她又缩回手,说:“还有一件事,你想办法放出消息,就说导致端华公主马惊车毁、身受重伤的幕后真凶是端宁公主。你把事情考虑周全,怎么说才能让人们都相信,不用我教你吧?”
项云谦抢过银票,说:“放心,这些不用你教,我走了。”
送走项云谦,沈妍靠坐在床上,怀里抱着枕头,闭目沉思。她不是重心机好记仇的人,今天被端华平白无故打了一顿,又是因端宁设计而起,两重怨恨已在心里萌芽。一旦结下深刻的怨结,她也不是能轻轻松松就消释前嫌的人。
有仇不报非君子。
项云谦收拾了端华,替她出了一口恶气,又嫁祸给了端宁,她可以暂时放下仇怨。但真正的报复还在后面,不让她们付出十倍的代价,她是不会放手的。
她知道斗争才刚刚开始,她又结下了两个劲敌,还需打起精神应对。现在端宁和端华互相牵制,正好给她留出谋划的时间,这场仗如何打,还需好好思虑。
第二天一早,山庄里就喧闹起来,众人都陆续去参加活动了。听说活动的场地在山庄后面的山角下,今天要举办吟诗做词比赛,还有赛舟采莲的游戏。
沈妍身上有伤,但还没伤到不能动的地步,可她不想被人议论评说,就做为伤病员留在院子里,再热闹的活动她也只能凭空想像了。
项云环和项云玫收拾好来看沈妍,安慰了她半天,又嘱咐了丫头才离开。沈妍身上有伤,却不想拘着丫头们,就让雪梨带黄精和白术同项云环姐妹一起去玩了。明天,等白芷和黄芪的伤好起来,让她们出去玩一天,留下雪梨三人伺候。
“昨天我们要是带着针和药,哪能吃这么大的亏?”白芷一直叨念这件事。
“行了,你就别唠叨了,烦不烦?”黄芪很不耐烦。
“你不生气呀?还嫌我唠叨?”
“当然生气了,还有一件事让我更生气。”
白芷性子直,考虑问题不如黄芪,听黄芪这么说,她赶紧问:“什么事?”
黄芪看了看沈妍,噘着嘴说:“听雪梨姐姐说昨天陆公公把姑娘送回来,轩少爷就没露面,今天都到这时候他也没过来,连个人都没派人过来问问。”
沈妍正在吃水果,听到黄芪的话,怔了怔,随后淡淡一笑。徐慕轩明知她被打伤了,没过来看她,连问都没有问一声。要说她心里不埋怨那是假的,但她理解徐慕轩的处境,他现在被徐瑞云和徐慕绣看得很紧,恐怕连自由都难得。
徐家的境况她很清楚,那不是徐慕轩能改变的,也不容她插手。明年,如果没有大变故,不管徐慕轩能不能考中状元,她都要嫁到徐家。她对未来的生活有一个大致的规划,对嫁到徐家以后的日子也做好了两手准备。
如果徐慕轩明年能考中,她会尽全力帮他争取一个外任,离开京城,跟他到任所生活几年。如果徐慕轩不能争取外任,或是没考中,她嫁徐家,就会和武氏联手。就算争取不到分家,也要争取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谁也别想插手进来。
她有这些想法,却没认真跟徐慕轩勾通过,她认为自己可以左右徐慕轩。可现在看来,许多事情并不象她想像的那样,好象在不知不觉就改变了很多。
白芷观察沈妍的脸色,小心翼翼问:“要不奴婢去找唐豆问问?”
“问什么?”沈妍微笑摇头,继续吃水果,面庞眼底沉静无波。
两丫头见她反映平静,知道她没放在心上,都松了一口气,就差开了话题。
主仆三人正闲聊,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清脆婉转的鸟叫声,悦耳的啼鸣悦人心弦。三人互看一眼,决定出去抓鸟,还没出房门,鸟叫声就转到了屋里。
沐元澈提着一只鸟笼靠在门框上,脸上带着慵懒恣意的笑容,周身散发着随性洒脱的贵气,好象一个提笼架鸟的纨绔少爷,正打算勾引良家妇女。
他手中的鸟笼里有两只一模一样的黄莺,正上蹿下跳鸣叫,黄莺身上的羽毛以鲜黄色为主,翅膀上有几根翠翎,头顶上还有一撮黑毛,煞是喜人。
“哇――姑娘,是黄莺,好漂亮。”两个丫头欢呼叫喊。
“你有事?”沈妍对沐元澈这时候出现感觉很意外,压制了对鸟的喜爱。
“拿出去玩吧!”沐元澈把两个丫头,转向沈妍说:“也没什么大事。”
白芷黄芪互使眼色一笑,接过鸟笼就赶紧出去了,还顺手把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