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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妍想跟汪仪凤说说沈承荣被骟,而安纹还想生儿子、当世子的事,几番犹豫,她还是忍住了。这种事好说不好听,她要充分考虑汪仪凤的承受能力。
“妍儿,我跟你项伯伯说了你和胜战伯爷的事。”
“项伯伯怎么说?”沈妍随口一问,显得很紧张。
汪仪凤叹了口气,说:“他说胜战伯爷是少年英雄,应变机警,又有赤子热心,确实是难得的佳婿。可他现在是沈承荣的养子,与你是同姓兄妹,慧宁公主也是很强势的人,我们和他们之间的恩怨你也清楚,你项伯伯也怕……”
“娘,别再谈这件事了。”沈妍很干脆地打断了汪仪凤的话,“我不想背负两代人的恩怨,我跟他不会有什么事,你就当他随便说说,逗笑而已。”
“妍儿,你……”汪仪凤欲言又止,连连叹息,好多事情已然发生,也不是她有能力改变的,让沈妍因上一代的恩怨而承受痛苦,她也很自责。
“娘,你别多想,也不用担心忧虑。”沈妍笑了笑,又说:“他也知道有两代人的恩怨横在我们中间,如果他不是随口说说,他自然会解决这些问题。如果他只是随口调笑,或是说根本解决不了这些问题,我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责怪他。”
沈妍深知沐元澈不是随口说说,对待儿女之情,沐元澈很谨慎,对待与她的感情,他也很认真。沐元澈让她等一段时间,要着手解决这些问题,沈妍相信他会尽力去做。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许多事情关心则乱,她也不想强求。
第二天,山橙才传回消息,说武氏离开徐家二房,只是让人给武家送去了消息,并没回武家,而是在外面一套宅院住下了。那套宅院离引凤居不远,是武氏的私产,装修布置得很不错,可见武氏是极有心思的人,早就为自己留了一手。
沈妍回了引凤居,安排好生产间的事务,就去看了武氏。武氏被休离,又被扣下大笔的财产,心中深深怨恨,跟沈妍闲话了一会儿,情绪才渐渐恢复。
武氏对儿女放心不下,她不怨徐三爷,却恨透了徐秉熙和松阳郡主等人。见到沈妍,她大倒苦水,把徐家二房上辈子的隐秘事都挖出来,说给沈妍听。
“什么?徐二爷不是徐家的血脉?那怎么可能?”沈妍听说松阳郡主所出的嫡子、徐慕轩的生父不是徐秉熙的骨肉,惊得瞪大眼睛,这消息太劲暴了。
“怎么不可能?三爷的生母原是侯爷房里的大丫头,自幼服侍侯爷,刚生下三爷不到一年,就不明不白死了,据说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武氏高深莫测一笑,又说:“郡主的父亲是先皇的亲叔叔,亲王爵,郡主又是亲王府唯一的嫡女。当时的徐侯爷文不成、武不就,又没功名,袭爵也不可能轮到他,郡主为什么要嫁给他?皇族贵女不可能再高嫁,但最起码要嫁一个能袭爵的嫡长子吧?”
沈妍隐晦一笑,问:“侯爷和老太太不知道吗?”
“侯爷是庸碌鲁直之人,郡主几句好话就能把他哄得团团转。听三爷的奶娘说老侯爷、老太太都怀疑过,可这种事没有铁证,谁敢随便说?那时候郡主的娘家很得势,徐家不敢得罪,要象现在没爵没产的,这事早吵开了。”
松阳郡主嫁给徐秉熙时,祖皇帝还在位,那可是松阳郡主的亲祖父。祖皇帝嫁崩之后,松阳郡主的父亲又因跟先皇私交甚密,自然位高权重。徐家那时候还不是一等侯,就是徐氏一族都起了疑心,事关徐家的颜面和皇族名声,也不敢声张,更不敢查问。松阳郡主也不傻,事情稍加掩盖,也就遮过去了。
现在,松阳郡主的娘家被削爵夺产,等同平民,靠武烈侯府贴补过日子。徐秉熙动不动就打骂松阳郡主,估计他心里也有疑问,早已形成了死结。徐慕轩的父亲过世之后,松阳郡主的娘家才被削爵,再追查这件事,也没意义了。
真相被历史的尘埃掩盖,一旦揭开,会有麻烦无限,也就没人再去触动了。
“怎么会是这样?”沈妍心中有八成相信,脸上的表情仍不可置信。
武氏嘴角挑起报复的快慰,冷哼一声,说:“你没见过轩哥儿的父亲,那人温尔儒雅、风度翩翩,跟徐瑞月和徐瑞云截然不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不是亲兄妹。轩哥儿很象二爷,老七、老九和绣姐儿也是他所出,只是在府养歪了。”
沈妍琢磨片刻,刚要细细询问,武氏就差开了话题,好象成心要吊她的胃口一样。沈妍心里好象猫抓一样,对这件隐秘事兴趣盎然,拐弯抹脚询问。
“你知道这些事对你也没好处,就别再多问了。”武氏就咬定钢牙,一个字也不多说了,沈妍总不能撬开她的嘴,只好暂时压下自己好奇害死猫的心。
武氏给徐慕缃写了一封信,托沈妍派人送过去。她怕有人截获信件,在信中不敢多说,只报了平安。收到徐慕缃的回信,武氏才放下心,开始安排自己全新的生活。沈妍经常过来陪她闲话,却再也没提起徐二爷的身世问题。
花朝国的使臣就在京城,正跟皇上和慧宁公主等人谈两国建交事宜。萧水威要陪花朝国的使臣,就搬回驿馆去住了,有七八天没露面、也没消息了。
引凤居的生产间已步入正轨,同济真堂一样,一些日常小事管事们就能打理得很妥当,根本无须沈妍费心。没有新的业务拓展,沈妍无事可做,天天闲得无聊,除了跟武氏闲话,就是带丫头们到庄子里游玩,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丹参拿来一封信,说:“姑娘,大东家给你的信,他可能过几天就要回来了。”
听说金财神要回京城了,沈妍点点头,嘴角挑起欲渐欲浓的笑意。今年二月中旬,金财神就打着巡查生意的旗号,外出游玩踏青了。到现在,不知他践踏了多少地方,终于要回来了。他回来,沈妍多了好友往来,也多了笑料。
金财神的信很简单,确切地说就是一份证明,让她过几天代表济真堂和萧家谈一笔药材生意,价格由她掌控,签下契约,就先预付萧家十万两银子。
沈妍打开暗阁,把信放进她特制的保险柜里。关闭保险柜时,她看到那只锦盒,心里微微一颤,这是平芙送给平海媳妇的首饰。
先前,沈妍试过几次,都没打开锦盒的夹层,也不知道里面的秘密。这几天碰巧闲着无事,她又拿出锦盒琢磨,就是打不开,也能消磨时间。
“姑娘,你在弄什么?”山橙和龙葵进来,围在沈妍身边观看。
山橙和龙葵是沐元澈派给沈妍的丫头,两人都在金翎卫特训营训练过,虽说武功不高,却擅长机关消息,尤其是用非正常手段制敌。
“我想把这只锦盒的夹层打开。”
“姑娘,这只锦盒里有带机关的暗锁,象你这么打,夹层打开,就会触动里面的机关,机关一旦移位,夹层的东西会毁掉,开锦盒的人也会被机关杀死。”
“啊?”沈妍吓得跳起来,赶紧把锦盒扫到一边。
平芙不愧是西魏飞狐营的特务,心思缜密,又歹毒阴狠。她用锦盒装了两只银包铜的簪子送给平海,若平海是心细之人,发现锦盒有秘密,想打开看看,就会被锦盒害死。不通机关的人,即使死在锦盒之下,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山橙、龙葵,你们能打开锦盒吗?”
“奴婢们知道这种锦盒怎么开,但必须有钥匙,没钥匙就会触动机关。”
“锦盒是我拣来的,没钥匙。”沈妍用鸡毛掸子把锦盒扫到两人面前。
“这就是钥匙。”龙葵拿出锦盒里那两只银包铜的簪子,递给山橙一只,两人齐动手,从簪子的铜管里抽出几根细丝,按纹路缠在一起,就拧成了一把钥匙。
沈妍瞪大眼睛看着她们,真是行行出状元,特务也不是好当的,至少她没有这水平。这锦盒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值得平芙用尽心机,如此大费周章。
平芙是想利用平海把锦盒留给某个人,由此可见,那人一定认识平海。如果没一定的交情,簪子和锦盒再不值钱,平海也不会随随便便送人。
锦盒打开了,夹层里有两封泛黄的信,信的笔迹很粗糙,上面还有血渍。信上的字好象她前世的日文,沈妍端详了许久,一个字也不认识。
“姑娘能看懂西魏的文字?”山橙见沈妍一直在看,以为她认识信上的字。
沈妍一怔,忙问:“这两封信是用西魏文写的?你们认识?”
“西魏的文字很奇怪,奴婢们知道这是西魏的文字,却译不出来。”
“那就不要译了,反正也没大事,与我们也无关。”沈妍想了想,说:“你们先去休息,一会儿替我送封信给沈统领,锦盒的事就不要跟别人提起了。”
“是,姑娘。”
沈妍谴走山橙和龙葵,把那两封用西魏文写成的信工工整整临摹了一遍。她思虑许久,又给沐元澈写了一封信,询问他调查沐家冤案的进展。
她叫来山橙和龙葵,问:“这锦盒的暗锁是不是用一次就会坏?”
“回姑娘,不是,只要打开得当,可以用很多次。”
“好,你们把这两封信装进锦盒,还跟原来一模一样,就去给沈统领送信。”
山橙和龙葵把信装进锦盒,锁好暗锁,放好钥匙,就拿上沈妍给沐元澈的信离开了。沈妍拿过一块白绸布,以她前世的反侦察手段,擦掉锦盒上的指纹。
她寻思片刻,让人叫来平海,问了采买上的事务。好象突然想起一样,把锦盒还给了他,只说那两根银包铜的簪子没问题,可以让他媳妇放心佩戴。平海道谢告退,他才不会把银包铜的簪子放到眼里,拿回去就随手扔到某个角落里。
沈妍把她临摹的两封信中的文字一个一个写在白纸上,剪成纸条,打乱了顺序,做好记号,准备找人翻译出来,看看其中究竟有什么秘密。
后天是休沐,沈妍想让人把沈蕴接到引凤居,到庄子里玩一天,让他叫上左琨一起过来。左琨是西魏的皇长子,认识西魏文字,正好能帮她翻译那两封信。
第二天,山橙和龙葵才回来,给她带回了沐元澈一封短信。沐元澈没在信中提沐家的事,只说现在忙于保护花朝国的使臣,没时间来看她,让她保重。
“姑娘,夫人让奴婢们带话给你,说徐皇后派人来传口喻,邀你三天后到宫中给端华公主绣嫁,本来请的人里面没有你,是端华公主格外关照宣你入宫的。”
所谓绣嫁就是女孩儿在出嫁之前邀请闺中密友为她绣嫁妆,其实嫁妆也不用她们绣,只是走个过场,让女孩儿们讨些喜气,将来嫁个如意郎君。
端华公主五月中旬才过大礼,现在就邀人绣嫁,也太早了。她竟然邀请沈妍为她绣嫁,真比黄鼠狼给鸡拜年还滑天下之大稽,这不是明摆着不安好心吗?
就是她千万个不想去,端华公主高高在上,想算计她,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