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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妍揽住项云环的肩膀,叹气说:“环姐姐,这些事我们都管不了,多想也没用。不管武烈侯府有多少荣光盛名,你们最好别沾,搬出去过自己的清静日子。”
“话是这么说,可是……”项云环重重叹了口气,停顿半晌,差开话题,又说:“十一月中旬就过了老太太的丧期,还有一个多月,你尽早做准备。丧期一过,就赶紧订亲备嫁,最好年节之前就成亲,要不就……”
“我不想赶得这么急,天又冷了,明年再成亲也不晚呢。”沈妍觉察到项云环脸色不对,又问:“环姐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到底怎么了?”
项云环犹疑片刻,说:“半个月前,皇后娘娘让大少爷去西山皇家寺庙看端宁公主。大少爷赶到端宁公主修行的凌云阁,发现同端宁公主去修行的宫女太监全部被杀,端宁公主生死不明。大少爷回来,就把这件事禀报了慧宁公主,慧宁公主马上派人封锁了消息,现在连皇上都不知道此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要是传开,皇后娘娘肯定挺不住,要是有国丧,你们的婚期就要拖延了。”
母仪天下的皇后辞世,臣民要守一年的孝,这一年之内不能有喜乐宴请。哪怕是订好的婚期都要后延,没有订亲的人,婚事更要拖延了。
沈妍微微皱眉,端宁公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只能说明她没死,这场戏极有可能是她一手导演。用这种方式金蝉脱壳,她必有所图,她在玩什么把戏?
“妍儿,这件事你千万不能跟任何人提起,要是传开,肯定会有大麻烦。”
“你放心,我跟谁也不会提起。”沈妍不会跟任何人说起此事,但她也会有所准备,端宁公主恨得人很多,她也算其中一个,得报复,她也有份。
项云环刚想说话,就有丫头来传话,说徐慕轶回来了。沈妍嘱咐了项云环几句,起身离开,刚到门口,就碰到兰红来叫她,说汪仪凤让她去正房。沈妍同丫头向正房走去,刚走到长廊拐角处,就有一个穿戴得体的婆子拦住了她们。
婆子掏出一锭银子塞给兰红,“老身想同沈姑娘说句话,请姐姐行个方便。”
兰红没收银子,一脸警惕看着婆子,“你是哪房的下人?我怎么没见过你?”
“老身在大少爷书房伺候,很少到后院来,姐姐是外客,当然没见过。”
沈妍轻咳两声,“兰红姐姐,你先去吧!嬷嬷找我肯定有事,我同她说话。”
说完,沈妍笑了笑,从婆子手里拿过银子,塞给兰红,又给她使了眼色。兰红知道沈妍自有主意,她深深看了婆子几眼,虽说有点担心,但还是快步离开了。
“嬷嬷要跟我说什么?”
婆子干笑几声,说:“大少爷在后院的梅亭等姑娘,说有话要跟姑娘说。”
沈妍暗哼,慧黠一笑,点头说:“知道了,你前面带路。”
徐慕轶确实回来了,可今天徐家长房有客,他要见过宾客,还要去看他的妻子儿女。这时候,他若有闲心时间约会沈妍,不是见鬼了,就是他呆了。沈妍知道是谁打着徐慕轶的幌子要见她,这个约她肯定要赴,否则白来武烈侯府了。
她跟着随婆子来到梅亭,看到等在梅亭的人,没有悸动、没有惊诧,只有嘴角挑起的淡淡的讥笑,离得越近,她脸上嘲笑欲浓,笑自己,也笑别人。
第一百九十八章 订亲
沈妍跟在婆子身后,七拐八绕,来到后花园的梅林,向林子中间的凉亭走去。
徐家两房分家时,因二房人口多,不只分到的宅院多,后花园也基本上都划给了二房。后花园的梅林靠近长房的宅院,现在是两房公用的地方。
梅林的花亭里,徐慕轩站在雕栏上,背对她们,迎风而立,一袭鱼白色的长袍映照蓝天。猎猎秋风吹起他的长袍,飒飒作响,他颀长瘦削的背影更显孤零。
看到徐慕轩,沈妍放慢脚步,微微摇头,嘴角挑起讥嘲冷笑。婆子自知骗了沈妍,以为她气恼要回去,赶紧绕到她身后,满脸戒备挡住了她的去路。
沈妍冷哼一声,迈开大步,周身散发大无畏的气势,向花亭走去。来到花亭外面的石阶上,沈妍停住脚步,很轻蔑地哼笑了几声,没说话。
徐慕轩转过身,眯起眼睛打量沈妍,微垂浮肿的眼皮遮盖了眼底的情绪。婆子一溜小跑来到花亭外面,与徐慕轩互使了眼色,又匆匆离开了。
“你来见徐慕轶,只可惜……”
“可惜什么?”沈妍高声出语,打断了徐慕轩的话,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梅林中回荡,“一点都不可惜,我不过多走了几步路,难得又一次见识你自欺其人。”
徐慕轩挑了挑嘴角,神情阴涩,“这么说你早就知道约你来的人是我?”
“我这人心眼实在,无害人之心,但不是傻子,更不喜欢欺骗自己。”往事如潮涌洪流一般撞进脑海,沈妍一声长叹,面色不由凝重,心中隐隐泛酸。
“你明知道是我约你,还欣然赴约,我是不是应该感激庆幸?”得知沈妍早就看穿他的把戏,仍平静赴约,徐慕轩心中泛起强烈的挫败感,语气中透出酸涩。
沈妍微微摇头,说:“我不是欣然赴约,你也不用感激庆幸,我来徐家长房做客,是想让自己坦然面对过往,了无遗憾,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小事。”
“什么小事?你是不是想说你要订亲了、要请我去喝喜酒呀?”徐慕轩暗暗咬牙,他想以恶毒尖酸的话语嘲讽沈妍,可他也怕沈妍变本加厉回敬他。
沈妍摇头一笑,以很淡定的语气,说:“不是,哪一家订亲民不摆酒席,你应当很清楚,你若真想喝喜酒,就要等到我成亲的时候,我想告诉你……”
“闭嘴。”徐慕轩疾声厉呵,打断沈妍的话,他胸口起伏几下,又说:“我对你所说的事没有丝毫的兴趣,你嫁给护国长公主的养子也不必炫耀,我……”
“四少爷,四少爷――”秦静带两个小丫头匆匆走来,到花亭外,朝徐慕轩屈膝行礼,说:“端华公主派一位公公来传话,侯爷请四少爷到正房客厅。”
徐慕轩沉下脸,狠狠瞪了秦静一眼,又深深看了沈妍一眼,转身离开了。秦静躬身低头,直到徐慕轩的身影被落叶飘零的梅树遮住,她才抬起头,松了口气。
沈妍摇头长叹,深远悠长的目光穿过梅林,眺望湖溏对岸的树林。她在武烈侯府呆的时间不长,这里的一景一物都深刻地留在她的记忆,尽管并不美好。逝者如斯,过往的每一幕都会走远,正如她前进的脚步,不能停留。
“沈姑娘,你等一下。”秦静看到沈妍朝长房的宅院走去,赶紧追上来。
“秦姨娘找我有事?”沈妍挑了挑眼角,抛给秦静一张清傲淡漠的笑脸。
“一点小事,只需耽误沈姑娘片刻功夫。”秦静满脸陪笑,神情很诚恳。
“说吧!希望秦姨娘能快人快语。”
秦静走近沈妍,低声问:“沈姑娘知道四少爷约你出来为什么事吗?”
“不知道,秦姨娘来找我,是想对我坦言相告吗?”
沈妍微微一怔,她早就知道徐慕轩打着徐慕轶的幌子约他,她坦然赴约,是想把徐慕轩当成她人生路上曾经遇到过的某一个人,去坦然面对。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件事,想要告诉徐慕轩。徐瑞宙勾结平二舅,想把平氏在金州那套三进的宅院和那座一百亩的小庄子卖掉。平海得知这个消息,就告诉了沈妍,沈妍不想让宅院和庄子落到别人手里,就派平海去金州为生产间采购原料,顺便探亲并阻止他们与别人交易,再以济真堂的名誉把庄子和宅院买下来。
当年,沈妍穿越而来,随母亲弟弟辗转漂泊到金州,受尽流漓之苦,平家那座宅院是她在这个时空的第一个家。即使到现在,那座宅院的一景一物也时常光顾她的梦境。半夜凝思,想起在金州的情景,她也忍不住辛酸落泪。
离开金州之前,平氏卖掉了店铺和大庄子。沈妍一再阻止,才留下了那套宅院和小庄子。若平氏母子在京城的日子不顺心,金州还能成为他们的退路。
到了京城,几经波折,她和徐慕轩闹到了这种地步。但沈妍仍会阻止有人打平氏产业的主意,毕竟那些产业都倾注过她的心血,她不想让别有用心之人渔利。
徐慕轩同她一见面,就冷嘲热讽,极尽能事地发泄心中的郁气,根本不容沈妍说话。他费心思约沈妍出来,究竟为了什么事,沈妍也不得而知。
沈妍见秦静面露犹疑,冷笑道:“秦姨娘不方便说就算了,我也兴趣不大。”
秦静摇了摇头,问:“不是方便说,而是这件事……”
“呵呵,我虽不知道秦姨娘想告诉我什么事,但我不知道不是好事。秦姨娘说出来就是出卖自己的夫君,若想做得心安理得,就要得到好处。秦姨娘是聪明人,我对你所说的事兴趣不大,但想知道你的筹码和条件,看看我们是否能交易。”
“我若说我不想交换,也没有筹码,沈姑娘肯定信不过我,还不如我随便开个条件,让沈姑娘放心呢。你我没有信任的基础,沈姑娘怀疑我也正常。”
秦静笑了笑,又说:“四少爷约你出来根本没什么大事,有人想捉奸,抓住你与四少爷藕断丝连的证据,破坏你的亲事。四个爷明知她们的阴谋,不加以阻止,反而要配合她们,我看不惯,就想帮沈姑娘一把。其实,端华公主经常派人过府传话,根本不需四少爷出面,我来喊他,正好打乱她们的计划。”
沈妍听说有人要阴谋陷害于她,不生气,反而笑了。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要设计她,太小儿科。捉奸不在床上,而在冷兮兮的花亭里,就是捉到又有屁用?徐慕轩竟然配合她们,多日不见,难道他的智商倒退到连秦静都不如了?
“这么说,我该谢谢秦姨娘了?”
“沈姑娘不用客气,只是几句话而已,我也看不惯她们龌龊的手段。”秦静的语气很真诚,就象一个朋友,丝毫看不出她要和沈妍谈条件。
沈妍冷笑几声,说:“秦姨娘还是跟我谈条件吧!你和我不是一路人。”
秦静面露失望,“沈姑娘不看好我这个人,我也不强求,能把我当成交易的伙伴也不错。徐慕绣得知你来长房做客,就让人告知了端华公主,并设下圈套等你。这两个人连同胜战伯府的庞姨娘都是恨你入骨的人,你可要多留心。”
“多谢秦姨娘提醒,说你的条件。”沈妍早就知道端华公主、徐慕绣和庞玉嫣是她现阶段重量级的敌人,但她根本没把她们放在心上。
秦静叹了口气,走近沈妍,低声说:“我的条件很简单,我想要银子。”
沈妍点点头,“什么价码?”
“我破坏了她们捉奸的计划,又把事情告诉你,想要一百两银子,不多吧?”
“十两。”沈妍很痛快,根本不给秦静讨价还价的余地。
“你……好吧!”秦静嫌少,暗怨沈妍小气,但她想把沈妍发展成细水长流的财神奶奶,心里舒服了一些,“沈姑娘不但擅长赚钱,还会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