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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新贵随时加入。而沐元澈虽说有爵有职,却独树一帜,身单力弱,也需要大皇子和庞家一派的支持。为什么沈妍就不肯拉近和沈承荣的关系、结交庞家、为沐元澈增加立身朝堂的筹码呢?
先前,沈蕴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象沈妍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不懂得趋利避害。现在,他想明白了,沈妍和汪仪凤一样,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他为自己懂得取舍,归顺沈承荣这个父亲、将来成就大业、为沈氏一族扬名而骄傲。
沈妍靠坐在软椅上,眉头拧在了川字,事情想清楚了,她不禁长吁短叹。
“夫人,你别跟蕴少爷生气,宽宽心,要不,你明天怎么劝慰汪夫人?”
“我没生气,也没必要这种事生气。”沈妍轻叹一声,低声自语,“蕴儿认为自己没做错,我磨破嘴皮、费尽心思给他讲再多的道理有什么用?如果他只是误入岐途,我会想尽办法挽救他,可他现在要走的是光明大道,我不能阻他的路。”
苏嬷嬷也陪着沈妍叹气,“蕴少爷要走的是光明大道吗?老奴看是条歪路。”
“正路歪路天知道,天也自有安排,不是我这个凡人能左右的。”沈妍想了想,又说:“苏嬷嬷,你回项家一趟,安排明天侯爷和我回门的事。借说闲话把蕴儿的事告诉我娘,别说得太深,今天这些话你也点到为止。”
沈妍担心汪仪凤爱子心切,接受不了沈蕴的变化,让刘嬷嬷好像传闲话一样提前打个预防。等她去跟汪仪凤说的时候,有的放矢,希望能解开汪仪凤的心结。
休息了一会儿,沈妍见时辰不早,就去承恩伯府见慧宁公主了。沈婉和沈娇都挨了打,即使承恩伯府内风平浪静,沈妍也意识到有一场硬仗要打。
“柳嬷嬷,传话给张管事,把承恩伯府和胜战侯府之间那道门锁起来,没我的令牌,不允许任何人随便进出,两府之间有往来,必须走正门。”
“是,夫人。”柳嬷嬷点头应声,又跟沈妍低语了几句。
沈妍轻哼一声,说:“黄精,你配合柳嬷嬷,查查府里还有哪些人是庞玉嫣安排的,全给我揪出来,轻的赶到园子里,重的发卖掉,让张管事重新安排人。”
“奴婢明白。”黄精和柳嬷嬷施礼告退。
从正门进承恩伯府去见慧宁公主,无须通传,就有人把她带到慧宁公主正院的书房。沈妍庆幸自己的待遇,同时也提着心,慧宁公主可不是好对付的。
慧宁公主的书桌上堆满折子,其中有很多本都绑着各色布条,是来自各地的密折。大秦皇朝各地发来的所有密折和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奏折都由慧宁公主批阅。而皇上只批阅一些请假、告罪、恭贺之类的折子,回一句“知道了”即可。
“有事?”慧宁公主听人回禀沈妍来了,连头也没抬。
沈妍来承恩伯府之前,一直在犹豫该如何称呼慧宁公主。她给慧宁公主敬了媳妇茶,按理应该称呼母亲,以媳妇自称,可她总感觉难以启齿。
一进门,听到慧宁公主淡漠的问话声,沈妍也不想拉近关系了。她决定称慧宁公主为长公主,以我自称,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也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长公主不知道我为何事而来?”沈妍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也很纳闷,她打沈婉和沈娇的事慧宁公主不知道?还是故意装糊涂、让她主动认罪?
慧宁公主轻哼一声,抬起头说:“别人不会为一点小事来烦本宫,除了你。”
沈娇和沈婉一个是承恩伯府的小姐,一个是有封号的郡主,她们挨打也被慧宁公主归到小事一列,是该说慧宁公主深明大义,还是该说她太注重大事了呢?
“是呀是呀!我是没事闲得难受,来找长公主说说闲话,解解闷儿。我一个朋友给我送来一些极品雪域清茶,正适合这时候喝,我顺便给长公主带来了。”
“难得你孝顺,放下吧!”
沈妍从丫头手里接过清茶,放到几案上,又拿出茶盏,泡了一杯递给慧宁公主,“极品雪域清茶有一股冰雪的清香气味,能祛火止燥,还能强身健体。”
慧宁公主放下折子,端起茶盏闻了闻,又浅嘬一口,“果然不错,西魏也有好东西,只可惜这数百年都在打仗,两国朝廷没建交,百姓来往也极少。”
“现在与西魏绵延几百年的战火不是结束了吗?长公主英明睿智,助皇上治国,同西魏和睦相处,很快就能开辟一个天下太平的大秦盛世。”沈妍仰着一张媚笑脸,把前景畅想得天花乱坠,希望慧宁公主能完全忘掉那些小事,永不提起。
“你来给西魏做说客?”慧宁公主怀疑沈妍的动机,却也被奉承得很愉悦。
“绝对不是,我只是来……呵呵,来给长公主请安,顺便送礼。”沈妍又开始纳闷了,难道慧宁公主不知道沈娇和沈婉被打之事,怎么一点声色都不动呢?
“以后请安上午来,礼物本宫全部收下了,你还有事?”
沈妍干笑几声,说:“长公主俭朴待己,我深受感动,想在胜战侯府发扬长公主的风尚,勤俭持家。可我刚过门,府里一堆事,我丈二和尚摸不到头,就想来向长公主求教。我真心诚意治家,但也要找对路子,免得好心办了坏事。”
李姨娘仍掌控胜战侯府的家务事,沈妍过门了,慧宁公主也点化过,可李姨娘不想放权。两府以后当亲戚宗族走动,沈妍当然要尽快把当家大权要回来。
“你想如何找对路子?”
沈妍陪笑施礼说:“请长公主指点。”
慧宁公主轻哼一声,冷笑说:“本宫最不喜欢说话做事绕圈子的人,你本是爽利之人,能看清那些弯弯道道,但不要学,免得惹本宫生厌。”
“长公主教训得是。”沈妍心中不愤,她说废话只是为试探李姨娘在慧宁公主心中的份量,以便到时候知道如何下手,而不会伤到与慧宁公主的和气。
沈妍轻咳一声,又说:“我想看看胜战侯府的帐本,寻找开源节流的路子。”
“玉嬷嬷,你去一趟。”慧宁公主给玉嬷嬷使了眼色,又低下头看奏折。
书房里变得沉默无声,沈妍感觉无聊,就退到外间,享受御膳房的美味点心。
一会儿,玉嬷嬷回来了,没带回账本,却带回了一个丫头、一个婆子。几人看了沈妍一眼,都没出声,进到里间去见慧宁公主,片刻功夫,就传出哭声。
沈妍知道这两个丫头婆子是沈婉的下人,她们来找慧宁公主哭诉什么,就不言而喻了。沈妍很奇怪,难道慧宁公主还不知道沈婉和沈娇挨打的事?玉嬷嬷去找李姨娘要账本,却把她们勾来了,她们一闹,沈妍还怎么查胜战侯府的帐?
李姨娘真是心机深沉之人,想必沈婉和沈娇挨打之事也是她借口慧宁公主操劳国事,有意隐瞒。不轻易拿出来用,在最关键的时候,才能反制于人。
婆子磕头作揖,哭诉事情的经过,把沈婉骂人和三人乱闯之事全部隐去,只说沈妍打人。婆子边哭边说,泣不成声,那丫头又接上了,声泪俱下哭诉。
“从那边回来,郡主就吓坏了,和二小姐紧紧抱在一块,饭都没吃,就昏睡过去,一直梦呓不断。李姨娘请来大夫,大夫说要是一直这样,恐怕……”
“恐怕就没命了,对不对?是不是大夫让准备后事呀?”沈妍双手抱肩,脸上挂着阴涩涩的冷笑,“李姨娘请的什么大夫?竟然下了这样的结论?她放着我这个天下名医不请,居然到外面请个蒙古大夫。放着真佛不拜、去拜泥胎,是愚蠢致极,还是别有用心哪?你们虽然服侍郡主,也都是李姨娘一手培养的吧?你们不是说郡主和二小姐病重吗?我去看看,保证她们见了我,立马欢蹦乱跳。”
丫头婆子看了沈妍一眼,赶紧跪爬几步,磕头如捣蒜,“长公主,求您为郡主和二小姐做主,她们只是去问安,就挨了打,要是有个闪失,恐怕……”
白术赶紧上前跪下,替沈妍辩冤,“长公主,不是这样的,事情是……”
“起来,实情怎么样并不重要,而是看人怎么说。”沈妍一把拉起白术,走近丫头婆子,“你们隐瞒是非,居然连长公主都敢欺骗,胆子不小呀!”
“奴婢不敢欺瞒长公主,郡主和二小姐去问安,确实挨打受惊,她们……”
“她们中规中矩去问安,好端端的就挨了打,你们是把我当成疯子了,还是把长公主当成傻子了?”沈妍看了慧宁公一眼,见她面色沉静,不愠不恼,暗哼一声,“长公主忙于国事,无瑕治家,猴子称了大王,就忘记自己是跳梁小丑了。”
说完,沈妍笑意吟吟后退几步,突然扯下墙上的皮鞭,狠狠抽向跪在地上的丫头婆子。她此举不只吓到了房间里其他的人,连慧宁公主的眉头都跳了几下。
“我再问一句,是不是郡主和二小姐去问安、就挨了我的打?你们当着我的面就敢瞒天过海,在背后还知道会说出什么欺瞒长公主呢。”
“夫人,您娇贵,仔细手疼,让奴婢来。”山橙接过鞭子,对丫头婆子一顿猛抽,几鞭下去,就血沫纷飞了,直抽得两人抱头鼠蹿,哀嚎求饶。
慧宁公主看着沈妍和山橙的举动,仍不动声色,好像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好戏,沈妍和山橙在她的书房打承恩伯府的下人也激不起她半点恼怒之意。
沈妍拦住山橙,拿过鞭子指着丫头婆子,“你们不想再挨打,就说实话。”
丫头婆子知道了沈妍的厉害,不想再受皮肉之苦,“长公主,当时……”
“有什么好说?当时事情怎么样,本宫一清二楚,何须她们缀言?”慧宁公主转向沈妍,讥笑说:“看来你这极品雪域清茶作用不佳,你的火气还很旺。”
我靠。
沈妍是文明人,可她此时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表达心情,折腾了半天,原来跳梁小丑是她。她咬着酸痒的牙龈,心里冲慧宁公主竖起大拇指和脚拇指。
玉嬷嬷瞪了丫头婆子一眼,低声斥呵:“下去。”
“公主既然都清楚,想必也知道我的用意和苦心,就不用我再废话了。我带来厚礼,本想找长公主请罪,是我小人之心做祟,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
沈婉是慧宁公主的亲生女儿,女儿挨了打,母亲面对“仇人”,竟然能这么坦荡。慧宁公主确实是恩怨分明之人,而且不拘小节,沈妍自愧不如。将来她有了孩子,也被人打了,她肯定会护犊子,而不想去问谁是谁非。
“虽说请罪没必要,厚礼也无须再拿回去了。”慧宁公主冲沈妍挥了挥手。
沈妍知道慧宁公主让她出去,可她的事还没做完,事情僵到这一步,就没必要再含糊,干脆直来直去,“长公主,胜战伯府的家务还是由我来掌管吧!”
慧宁公主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