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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把人救醒,马上……”
“公主,澈少爷没事,你要冷静。”桂嬷嬷揽住慧宁公主的肩膀,轻轻拍打安慰,又问黑衣人,“澈少爷中的什么毒?怎么这么厉害?”
“是鹤顶红,掺在了包子馅里。”黑衣人端过一盘还有余温的包子,这些包子每个只有婴儿拳头般大小,个个皮薄馅大、油润透亮,“澈少爷练功回来,腹中饥饿,看到热气腾腾的包子,一口气吃了五六个,就毒发了。还好我们在他身边,看到他中毒,赶紧救治,可他吃进去的太多,恐怕……”
“他的吃食有专人伺候,包子里怎么会有鹤顶红?”慧宁公主脸庞布满阴寒之气,双手在罗汉床上抠出几道印痕,咬牙切齿,“这里虽说叫承恩伯府,却是本宫的府邸,偏偏有人要挑衅本宫的底限,今天害澈儿,明天就会害本宫。传令下去,把这座院落伺候的下人全部杖毙,把他们的家人卖到漠北为奴。”
桂嬷嬷见慧宁公主急恨心疼,已渐失理智,忙低声劝慰,“公主,把奴才们杖毙只是小事一桩,可是不留活口,怎么查出谁是加害澈少爷的真凶呢?”
慧宁公主伏在罗汉床上,掐着双额叹了一口气,“桂嬷嬷,你去查,快去。”
“是,公主。”桂嬷嬷是宫里的老人,这种事见得太多,查案根本难不住她。
陆公公带三名太医急匆匆进来,三人轮流诊治,都知沐元澈中毒太深,一时想不出最有效的救治方法,又惧怕慧宁公主发威,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把人救醒,否则就让你们抵命。”慧宁公主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不管沐元澈的毒是不是能解,承伯府今晚是一定要死人的。
“公主,您先别急,让几位太医想想办法,他们都是太医院解毒的高手。”
胡子花白的老太医寻思片刻,问:“公主,您还记得太子中毒的事吗?”
慧宁公主一怔,很快就缓过神来,“你是说针刺解毒?”
十几年前,太子被人下了剧毒,药石无方,危在旦夕。太医院一位年轻的太知提出用针刺解毒,太子获救,这位太医连同家人却被流放到了西北。
大秦皇朝禁针刺之法治病疗伤,原因还要推到秦氏建国之初。祖皇帝最宠爱的妃子怀孕,为争宠,她让太医按古书记载的方法针刺催产,结果一尸两命。祖皇帝痛失爱妃爱子,一怒之下残杀几百人,人也突然疯魔了,没过几个月就驾崩了。从此,针刺医术也成了皇朝禁忌,历代皇帝都禁此术,更没人敢轻易提起。
老太医低眉顺眼,不敢出声,慧宁公主对他有恩,他也精于针刺之术。可若为救慧宁公主的养子而连累他一家人都被发配到大西北,报恩代价太惨重,他还需慎重考虑。慧宁公主势大,可她的政敌势力更强,一旦事发,牵连重大。
慧宁公主一把扯住老太医的衣袖,推他到罗汉床前,低呵:“救人,你施针刺术的事出了这间房没任何人知道,本宫会保你一家一世平安。”
“是,公主。”老太医犹豫片刻,嚅嗫说:“公主,臣不敢保证能救醒……”
“救人,一分把握也要试。”慧宁公主强撑心力,声音很低。
陆公公送走另外两名太医,只留下老太医和他的助手,又留了两名黑衣人帮忙,其余的人全部退到门外。老太医没时间思虑,敢紧叫助手准备,煎了一碗药汤给沐元澈灌下去,没有专用的银针,只好用最细的绣花针代替。
“公主,驸马爷求见。”
慧宁公主冷哼一声,瞬间恢复精神,“传他进来。”
沈承荣好象刚睡醒,且睡得很舒服一样,脸带笑意,红光满面,他进来给慧宁公主行礼,不紧不慢问:“公主,澈儿没事吧?”
“太医正在救治,无大碍。”慧宁公主淡淡一笑,说:“那鹤顶红不厉害。”
“听说鹤顶红是无药可解的剧毒,还不厉害?”沈承荣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不对,赶紧挂上满脸担忧,“这鹤顶红毒性太烈,澈儿他……”
“驸马不必担心,鹤顶红毒性并不烈,要不本宫找一些让驸马试试?”
沈承荣脸色一变,后退几步,讪讪出语,“公主说笑了。”
“你当本宫闲瑕无事跟你开玩笑?”
“不不不,听说太子也中过奇毒,不也解毒了吗?外甥随舅,自会吉人天相。”
沈承荣这句话本是虚意祝福,又因前言不搭后语,在慧宁公主听来就是莫大的讽刺。太子庸懦鲁直,倒是跟现任的武烈侯很象,典型的外甥随舅。沐元澈虽说年纪不大,但跟太子绝不是一类人,这句话令慧宁公主觉得很刺耳。
几个丫头婆子拥簇着桂嬷嬷进来,陆公公迎上去,两人低语了几句,面色很凝重。慧宁公主知道追查下毒之事有了结果,冷哼一声,示意他们禀报。
桂嬷嬷扫了沈承荣一眼,垂手伫立,满脸阴郁,一直不开口。慧宁公主何等聪明,她早就发现端倪,见桂嬷嬷这般神态,就更加确定了。她暗暗咬牙,双手紧握成拳,平静片刻,她示意桂嬷嬷和陆公公跟她到房里细说。
沈承荣也想跟进去,被慧宁公主狠瞪了一眼,抬起的脚马上放下了。他也不是蠢人,看慧宁公主和桂嬷嬷、陆公公的脸色,他就知道有些事情隐藏不住。他暗擦了一把汗,时快时慢挪动脚步,考量沉思,心里有了主意。
一会儿,慧宁公主三人从房里出来,脸色都平静了许多。陆公公带几个随从出去了,桂嬷嬷留下来陪慧宁公主,沈承荣停止挪步,躬身侧立。慧宁公主支额望天,一语不发,众下人连大气也不敢出,院子里陷入诡异的安静。
“公主,澈少爷醒了。”黑衣人满脸激动,出来传话。
慧宁公主瞬间热泪盈眶,忙大步往房间走去。桂嬷嬷大声念佛,跟着进了房间,下人们也都松了一口气。沈承荣要进去,被桂嬷嬷挡在门口,神色很尴尬。
沐元澈清白的脸庞泛出丝丝红晕,嘴角仍有血沫冒出,颜色却浅了很多。他僵直的身体渐渐柔软,眼皮也松弛了,嘴唇动来动去,好象在说话。
“澈儿、澈儿……”慧宁公主扑到罗汉床前,泪水潸然而落。
老太医擦了一把汗,气喘吁吁说:“公主请退后,容臣再行一遍针。”
慧宁公主点点头,赶紧后退几步,瞪大眼睛看老太医行针。老太医拈起用烈酒消过毒的绣花针,扎进沐元澈的人中、内关、曲池、涌泉、三阴交等大穴。他每扎一针,沐元澈的身体就猛然动一下,慧宁公主的身体也跟着颤抖。
“臭、臭丫头,别、别扎我,疼……”沐元澈的声音微弱却清晰。
“澈儿、澈儿,你醒了?”
“澈少爷没醒,只是梦呓,公主冷静,针未取出,你千万不要叫他。”
慧宁公主退到一边,双手紧紧抓住屏风一角,稳定颤抖的身体。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老太医取出针,又是担惊,又是疲累,大汗淋淋,湿透了衣服。
沐元澈突然坐起来,猛呕出几口黑血,黑衣人要过去帮他收拾,被老太医阻止了。他喘着粗气掀了掀眼皮,又闭上眼睛,倒在罗汉床上,睡着了。
“回公主,少爷体内还有些余毒,臣开上几副药,吃上几天,就无碍了。”
“多谢太医。”慧宁公主激动道谢,让下人送老太医到厢房吃茶休息。
桂嬷嬷抹着眼泪,说:“公主,您也去歇一会儿吧!”
“本宫不累。”慧宁公主握着沐元澈的手,冷笑说:“好日子过腻了,把咱们都当傻子了,要是不趁机压下这股风,这承恩伯府恐怕就没本宫的立足之地了。”
“人都揪出来了,公主打算怎么办?”
“严办,杀人就要见血。”慧宁公主咬紧牙关,长叹一声,说:“我陪澈儿坐一会儿,你让侍卫把那些人都押到刑房,别忘了通知驸马爷去看好戏。”
“是,公主。”
沈承荣听说沐元澈醒了,恨恨咬牙,眼底闪过怨怒沮丧。他从沐元澈的院子出来,沿着长廊往回走,夏目夜晚,微风轻拂,他突然感觉到冷,心里不由一颤。
看到杨姨娘的院子里亮着灯,他长舒一口气,冲下人挥了挥手,就去了李姨娘的院子。院子里空落落的,房门大开,里里外外一个人都没有。洗承荣感觉不对劲,又见灯光昏暗恍忽,他心里害怕,赶紧往外走。
“驸马爷急匆匆要去哪呀?”陆公公从黑暗中走出来,吓了沈承荣一跳。
“陆、陆公公,你、你神出鬼没的,这是干什么?”
“禀驸马爷,谋害澈少爷的真凶抓住了,公主请您到刑堂。”
“抓、抓住了?好、好……”沈承荣牙齿打起哆嗦。
杨姨娘的院子为什么会空无一人?就无须多问了,估计都在刑堂呢。以卵击石,犯到慧宁公主手里,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都未知,别看还有一两个时辰天就亮了。沈承荣已经做出决定,也暗自庆幸在这件事中他的手伸得不长。
刑堂里点着两根白色的蜡烛,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诡异闪动。沉旧的房屋四周不时传来古怪凄惨的声响,好象鬼魂的召唤,震人心弦。
杨姨娘和几个丫头婆子跪在刑堂里,知道在劫难逃,身体如筛糠般颤抖。慧宁公主带诸多侍卫仆从走进刑堂,灯光亮起来,惨白却没有一丝温度。下人搬来两把椅子,慧宁公主落座,看到沈承荣进来,也笑意吟吟请他坐下。
“驸马来得正是时候,桂嬷嬷,开始吧!”
桂嬷嬷点点头,抬高声音,呵问:“杨姨娘,你可知罪?”
“婢妾不知,请……”杨姨娘强作镇定,求救的目光投向沈承荣。
沈承荣陪笑施礼,“公主,杨姨娘所犯何罪?也值得您半夜审她。”
“驸马忘得可真快,是不是已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了?桂嬷嬷,开始吧!”
桂嬷嬷点头,冲门外招了招手,侍卫押进七八个小厮、丫头和婆子。这些下人有在沈承荣身边伺候的,也有在杨姨娘和沐元澈院子里伺候的。
慧宁公主说让他们自己交待,这些人就如遇大赦般争先恐后把杨姨娘如何买通下人、给沐元澈下毒之事讲述得一清二楚。这其中没提到沈承荣只言片语,台前幕后只有杨姨娘的独角戏,沈承荣心里奇怪,却也长长松了一口气。
证据确凿,杨姨娘无从狡辩,只能磕头如捣蒜,象慧宁公主求饶,又呼喊沈承荣救她。慧宁公主满眼凶光,看向杨姨娘的目光满含阴狠的蔑视。
“贱人,你、你怎能生此害人之心?你可知罪?”沈承荣指着杨姨娘怒骂了几句,又陪笑观察慧宁公主的脸色,忖度着该如何开口求情。
“驸马可知杨姨娘的来历?”慧宁公主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