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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起色,都被刘春晖给笑着岔开了话题,边笑还边瞥夏芍两眼,就怕她翻脸。闹得张启祥有点莫名其妙,但观察过夏志梅和夏志涛两家小心翼翼的作态之后,才心里明白过来,准是这两家又闹什么事惹得夏芍不高兴了。
对于这位本事大得不得了的外甥女,张启祥也是除了惊叹便是赞叹。他如今在青市公安局刑警队,外甥女的大名年前又在局里天天都能听到。他是退伍军官,对公安系统的事开始还是门外汉,虽然他愿意凭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积累经验,在局里有所作为。但不可避免的,他还是沾了外甥女不少光。别的不说,局长对他就很客气。
不过,好在自己家里虽然不算大富大贵,可也都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吃饭,衣食无忧。妻子来了青市之后,在家里附近找了份闲散工作,平时在家里做做饭,周末女儿从学校回来,一家人团聚,其乐融融。而且,女儿虽然性子野了点,时常叫她母亲头疼,成绩倒是一直不错。
夏芍有些日子没见张汝蔓了,见她还跟以前一样,男孩子似的,对席间女人之间拉家常的话题不感兴趣,反倒在她父亲说起军队里的事时,眼神炯亮。
“姐,你又在香港干了一番大事,什么也不说了,佩服!我敬你!”张汝蔓捞起桌上一罐啤酒就来敬酒。
夏志琴看见了马上便去瞪女儿,“喝什么酒?还没上大学呢!瞧瞧你这一身军痞子气,就不能学学你姐?像个女孩子!”
夏芍闻言顿时一笑,小姑这是没见过展若南。自从认识了展若南,她便觉得张汝蔓这已不算痞气,只是从小被养在军区,男人堆里长大,沾染了些男人气而已。
总会变的。她今年才十八岁,人生还有很长。前世,她的性子便在参加工作后沉稳了许多,这一世只怕也不会一直这样。
张汝蔓瞥了瞥嘴,把啤酒罐子往桌上一放,咕哝,“像女孩子有什么好的?”
夏芍一愣,轻轻挑眉。今天可真新鲜!以前她总会据理力争几句的,今天是怎么了?
张汝蔓似乎有心事,但她显然不打算说,只是抬起眼来看向夏芍,英气的眉眼里比平时多了些坚毅,“姐,我决定了。我大学还是要考军校!我从小在军区长大,想来想去,还是没什么比当兵更适合我的了。”
张汝蔓以前的梦想可是当外交官。不过,她的性子太直,确实不合适做这一行。考军校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女军官这年头可不太多。
“什么?考军校?你拉倒吧!我可不想真把个闺女养成男孩子!”夏志琴一听女儿的话,立马反应很大。
张汝蔓这才转过身去,跟母亲争辩了起来。席间话题顿时围绕着考大学的事展开了,但等一家子人聊起来之后才发现,张汝蔓考大学还有一年半呢!反倒是夏芍,临近高考了。
“小芍打算考香港大学?”小姑夏志琴转头问道。毕竟夏芍转学去了香港,在众人眼里,香港那边的大学似乎更好点。
“不,是京城大学。”夏芍沉稳笑道。
“京城大学?”一家子人都愣了。她转学去香港,这回又在香港发展地产业,夏家的人都以为她会为了公司选择在香港读大学呢!
夏志元却笑道:“这孩子,小时候不是在村里跟着京城大学的周教授读了两年书么?当初周教授走的时候,她跟教授说日后去京城看望他老人家。我还以为这是小孩子胡乱应承的事,哪想到她还真放在了心上!这不,这些年一直都想考京城大学的。”
“好啊!做人就应该信守承诺!我跟周老哥也有些年头没见了,听周旺家里说,他身体还可以。”夏国喜看了孙女一眼,感慨赞许地点了点头。自从华夏集团越走越远,夏国喜对孙女是刮目相看,对自己的一些观念也有了些审视。老一代人的思想不说一下子就改变过来,但还是觉得小时候因为重男轻女亏待了孙女。今天听见儿子说出这番话来,他欣慰之下也有些汗颜。
唉!
孙女从小到大,似乎他这个爷爷,没尽过什么责任。
“京城大学好啊!老学府了,历史悠久,出过名人伟人无数啊!”
“京城是皇城根儿下,天子居所,人杰地灵啊!好地方!”
“小芍成绩不错,肯定能考上!唉,办着这么大的公司,成绩还能不落下,咱们夏家也不知道哪辈子积了大德,能有这么个后辈。”
席间顿时便夸奖声四起,夏芍淡淡听着,没往心里去。
过了年,走完了亲戚,便是一轮送礼的大潮。
每年过年过节,夏芍家里总能收到各类人送来的贵重礼品,除了相识的人,比如陈满贯等人,夏芍基本不见人。这些人也知道桃源区随便进不去,便都将礼品放在保安室门口就走。保安也很无奈,最终只得打电话让夏芍家里来取。礼品提回来之后,打开一看,里面都放着名片和贺词之类的卡片,闹得夏志元都苦笑摇头。
今年华夏集团成功进军香港地产业,礼品比以往更多。每天小区保安都要打电话来让夏志元家里去拿礼品,大年初四这天,保安又来了电话。
但时间却让夏志元一家有点意外,因为往常都是傍晚来电话,这天一大早的,保安就打了电话来。
夏志元一接电话,就皱了眉头,然后把电话递给了一旁的妻子,“你老家的王姨。”
李娟一愣,呐呐把电话接过来,说了两句便往外走。
夏芍从屋里出来,正见母亲出门,便问道:“什么事?”
“你王姥姥来了,还记得吧?就在咱们小区门口,你妈出去接去了。”夏志元叹气道。
夏芍一听便蹙了蹙眉,王姥姥她记得,正是陈美华的妈。当初母亲李娟在村里的时候,听说父母和姐姐去世的时候,王姥姥帮衬过不少忙。这老太太夏芍见过,是个厉害性子,今天来必不是为了什么好事。
果然,没一会儿,李娟便扶着一名七八十岁的老太太走进了家里,老太太身后还跟着徐志延、陈美娟和徐文丽一家三口。
一家子人进了夏家的宅院,一路东张西望,脸色变幻。
其实,这一路过来,看见了桃源区里的景致,一家人便脸色频变。前些年,徐志延任科长、陈美华任经理的时候,家里也是住在独幢的小楼,当时已是市里的富裕人家。可是今天看看夏家住的地方,这才惊觉,以前住那地方算什么?
李娟扶着王老太进了屋,王老太便是一哼,“娟儿,你现在是发达了,也不记得你王姨了。过年过节的,也不知道回去看看。忘了当初你爸妈和你姐过世的时候,王姨怎么帮衬你了?这做人哪,不能忘本。”
李娟顿时有些冤枉,扶着老人坐下,倒了茶水来,便笑道:“王姨,我哪儿忘了你了?这几年,我不是逢年过节的都回去看您老人家么?每年都是初五回去,今天不才初四么?我哪知道您老人家来了呢?”
这话不是说假的,李娟虽然跟陈美华疏远了,但这些年却一直没忘王老太当初的恩惠,过年过节的,总会回去看看。只是时间上会避开陈美华回老家的日子,免得撞上了尴尬。
王老太被说得没话,撇了撇嘴,抬眼看了看装修古雅敞亮的屋里,问道:“你闺女呢?听说现在办了个公司,挺有本事的。怎么也没见你带她回去看看我?是有本事了看不上我这把老骨头还是怎么着?娟儿,志元,不是我说你们俩,女儿再有本事也得教育,毕竟还是个孩子不是?做人不能忘本!这就是你们做家长的没教育好。”
李娟也看了眼屋里,“她这些天回来也没好好休息,整天忙公司的事,昨晚还忙到挺晚,我估计还在睡吧。”
王老太的脾气李娟清楚,她要是把女儿叫出来了,女儿也得跟着听一顿训示,还不如就叫女儿在屋里。再难听的话,她听着就行了,何必叫女人出来看老太太的脸色?
可就在这时候,夏芍屋里的门开了。
王老太和徐志延一家都从沙发上转过头去,见夏芍从院子里的东厢走了出来,进了主屋的客厅。
徐志延立刻露出笑容来,这就要站起来。陈美华一把按住丈夫,给他使了个眼色。徐文丽则很不是滋味地看向夏芍。
王老太一愣,接着看向李娟,“不是说在屋里睡着么?”
夏芍穿戴整齐,哪里像是刚起来的样子?
“娟儿,可真是人发达了就变了。你以前哪是个会说谎的?现在连我老婆子都蒙了?”王老太手杖往地上敲了敲,看向李娟。
李娟也没想到女儿能出来,顿时愣在那里。
陈美华看着她,冷笑了一声,不说话。徐文丽也翻了个白眼。
夏志元看向女儿,见夏芍垂着眼慢悠悠迈进客厅,往沙发里一坐,神色冷淡。夏志元一见女儿这副样子,便眼皮子一跳!他可是见过女儿怎么处置家里她姑姑叔叔的,今天这王老太只怕是来者不善,但看女儿这脸色,只怕今儿这事不好收场。
果然,夏志元还没说什么,夏芍便开了口。
她先给自己倒了杯茶,眼也没抬,懒懒开口,“人发达了就变了。老人家,这话说得真是不错。只是敢问,您老这话说的是我妈,还是您女儿陈美华?”
王老太一愣,陈美华脸色一变!
一家人还没反应过来,夏芍便抬起眼来,看向王老太,“王姥姥,我小时候见过您。听我妈叨念,您老在她年轻的时候,帮了她不少忙?”
王老太这才反应过来,上下打量着夏芍,“可不是么?当初你大姨生了场病过世,也就你这么大吧。你妈家里穷得什么也没有,下葬的钱还是我帮着掏的!你妈小时候在村子里,家里穷,我没少给她吃的?现在可倒好了,她闺女赚了点钱,能耐了,就忘了本了。怎么着?眼界儿高了,真觉得自己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不认这些老街坊了?不认也就算了,还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认?志延是当官的,这么一闹,官场上还有脸?”
王老太一眼看向李娟,“娟儿,就是你教得不好!你闺女能开起这么大的公司来,能这么点人情世故不懂?我看要是不懂的话,这公司趁早关门!开起来了也得赔进去!”
这王老太七十多岁的年纪,身体倒是硬朗,说话中气十足,却把夏志元和李娟听得都皱起眉来。
夏志元当即便站了起来,“老太太,大过年的,您老要是来拜年的,我们夫妻俩好好招待,中午请您老吃饭。可您老要是来说这话的,您还是请回吧!您要是有什么事,咱们私底下商量,别当着孩子的面儿说。孩子年纪轻轻,一手建立起华夏集团来不容易,大过年您说这话,给孩子添堵,我们当父母的听着心里头也不舒服。”
“怎么?我就说了一句,你就心里不舒服了?我老婆子还心里不舒服呢!”王老太高声一喊,手杖敲在地上砰砰响。
徐志延有点担忧地看了夏芍一眼,也觉得岳母这话说得太不中听。以夏芍如今在省里的地位,惹火了她没有好处。他刚想起来,陈美华又按了她一把,给他使了个眼色。
徐志延愣神的时候,夏芍抬起头来看向父亲,眼神温暖,笑道:“爸,您坐吧。我都走到今天这步了,这点是非还能受不住?”
夏志元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