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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听说这件事,颇有些不高兴,“既是如此,大哥就应该辞官不做……”
杨纯孝面色有些窘迫,刚想说些什么,杨老爷子却有些动了怒一般,“妇人之见,所谓忠孝不能两全,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计,他为了我们两老已然耽搁了,再乞休就过了些。”他本来身体就不好,强撑着身子出来,说了两句话,已经累得不行了。
杨纯孝瞧着父亲,心里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心疼,而是父亲可千万不能出事,若是父亲也没了,他想不丁忧都不成。
杨氏还想再说话,许樱拉了拉她的衣裳,杨氏这才住了口,许樱心里清楚,这个时候刘首辅刚站稳脚,舅舅所谓的父母病弱怕都是刘首辅的意思,祥阳虽属直隶,位置却是京畿要道,离天津大营只有十里之距,又有漕运码头,在今年年中的时候,正是先帝病重,刘首辅是连舅舅这样差一些的亲信都信不过的,到了年后舅舅不去接任,刘首辅已经一时安排不出人来了。
其实舅舅运势不错,原先刘首辅行事低调,一副不结党不营私只忠于皇上一样的模样,这才一时捉襟见肘,可若是此时舅舅不占好了位置做出一番功绩来,等到三年丁忧之后,刘首辅手下别说七狼八虎,就是一百单八将都安排好了位置,哪有舅舅施展的地方。
外祖对这事儿清楚得很,杨家好不容易兴盛起来,守制丁忧这样的事,自是比不上杨纯孝的前程,偏偏母亲是深闺女流,看不明白。
陆氏自是看清楚了她们母女的小动作,心道莫非许樱连朝廷风云都看得清楚?她就算是出身官家,也要自己的兄长和丈夫讲解了一番才明白其中的道理,许樱又从哪里知道的?
陆氏想到这里,说起了别的话,“来年皇上开恩科,国良依制要丁忧怕不能去,听说连家十爷是个文章极好的,不知会如何。 ”
“连十学业如何,怕是我还不及父亲知情。”杨氏有些冷淡的说道。
“他学业自然是好的,来年秋闱,考中举人还是有把握的。”杨老爷子说道,许樱没嫁成自己的孙子,却嫁给了连十,杨老爷子倒没像杨老太太那样遗憾,反而觉得不差。
七七四十九天的祭礼来得都是亲朋,行了祭之后,又招待了众人薄酒素宴,打赏了前来做道场的和尚道士,这才算是结束,杨家收了灵棚等等。
许樱依旧寻机去那亭子坐了,此番打忧她闲坐的,却是淑莹,“原先我们小时,祖母就是在这亭子里教我们走路、说话的,却没想到亭子虽在,祖母却不在了,去年我爹说这亭子简陋,想要重修,祖母说什么都不肯,说是舍不得,我还暗地里笑祖母,如今想想幸好未曾重修。”
许樱上下打量她,见她身上并无锦缎,是民间料子做的棉袄棉裙,外披的斗篷也不甚贵,虽说守孝时这般穿才是对的,可如今人人皆夸耀富贵,早没人如此了。
“这衣裳是早年间祖母替我攒的料子做的,为的是我长大之后穿,谁想长大之后竟未穿过了。”
“这也是此一时彼一时。”
“是啊,伯母也是这样说。”对杨纯孝未曾守制丁忧,杨淑莹瞧起来也是颇有微辞的,“我们小时,规矩礼仪都是大伯娘教的,只觉得她懂规矩重规矩,如今……”
“大伯娘也是不得已。”陆氏的懂和重,是有前提的。
“是我凡事太当真了。”淑莹说道,“比如大哥跟你的婚事,你千万别觉得是许家无情,大伯父派人到许家退亲之前,先是接到了京里的信,我听说是陆家的人,瞧上了大哥哥,想要让大哥哥做女婿,大伯父这才去许家退亲。”
“谁先谁后又如何,总之是许家在那时答应了。”许樱笑笑,“我与大表哥无缘罢了。”
“我现时觉得小时候好,小时候家里没什么钱,姐妹们也不用守规矩,跑来跑去的,多自由。”
“是啊,还是小时候好。”
连成珏关了临街小饭馆的窗户,转身亲自替许昭业满上一杯酒,“侄儿原不懂道法,如今听了四叔一番话,胜读十年。”
“你小小年纪却颇有灵性,实在难得啊。”许昭业向来最听不得旁人吹捧,连成珏最会的却是吹捧,两人自然一拍即和。
“对了,眼瞅着就要过年了,你是何时启程?”
“小侄明日就走。”连成珏说道,“我二叔让我送完了聘礼,再去院瞧一瞧,新山长人虽不错,却不善经营,怕他安排不好房舍、柴米等等,我去一瞧,竟从我二叔话上来了,院远不及当初兴盛,我安排了一番,这才耽搁了。”
“唉,你小小年纪做事却这般体贴周全,实在难得。”
“我不过是依我二叔的吩咐罢了。”
“你过歉了。”许昭业道,“你订亲了没?”
“还没呢。”
“这就是做父母的不对了,你弟弟已然定了亲,你的亲事怎么未曾订呢?”
“我本是庶出子,来年家里应会有安排。”
许昭业听到这里摇了摇头颇有一番感慨,“我瞧你对你弟弟体贴恭敬,又似长兄又似……像你这般的兄长,应是你弟弟的造化,当初我……”许昭业摇了摇头,“不说了。”
“其实世叔无论是道法还是文章,都不差,为何来年不下场一试呢?”
“老了,不与你们年轻人争了。”许昭业娶回了钱娇娇这个命里有“官禄”的,可要说真让他去考,他又有些忐忑了,生怕考不上丢人。
连成珏叹了一口气,“其实呢,侄儿倒有发财的门路,就怕世叔不肯做。”
“哦?世侄有何生意?”许昭业其实心里早就痒痒了,他看着许樱那个小丫头,让许忠出去随随便便的做了几笔买卖,就赚下许多的银子,早就想若是自己怕是要赚更多,只是没有门路罢了。
“不是生意,是农耕。”连成珏道,“如今大齐朝抽旱烟、水烟的人不少,可山东种烟的却不多,侄儿瞧着山东产的烟,不比福建种出来的差,怎奈大户们都只知种粮……”
“这怎么能算生意呢……”
“世叔您听我说,许家的地多,您只需先辟出几百亩来,侄儿派人帮您耕种,到了秋天时,我再派人来收,您只管收钱就是了,烟草之价,可是比粮食贵了一倍之多。”
“可我听说,烟不好种……”
“我手下自有福建来的,会种烟之人……”
钱娇娇关了门窗,拆开从外面买回来的点心包,拿出里面的一封信,展信观瞧,又叹了口气。
“绣球,你说我爹这又是什么意思?竟想让我哥哥也进许家。”
“舅爷聪明机灵,有舅爷在,姑娘想必如虎添翼一般。”
“添什么翼?这许家就是他选的,说什么许家二房,二老爷没了,二奶奶是个面捏的有钱妇人,六老爷要离家上任,我若是嫁了进来没两年就要掌家,若是生了儿子,佑大的家业都是我的,结果嫁进来这么久,连祠堂都未曾进。”
“所以老爷才派舅爷来啊,舅爷见多识广,自是不同凡人。”
“我看是财迷心窍还差不多,二奶奶虽说是面捏的,可偏有个厉害的女儿。”
“您没听说嘛,四姑娘是要嫁人的人了,等她走了,您忽悠二奶奶还不是手到擒来。”
“怕是她走了,家业也要带走了。”
“所以啊,您要趁着机会把家底摸清楚,偷偷的告诉了四爷,四爷到时候看紧了,哪那么容易让她把许家的银子事到别家去,别说四爷不肯,老爷怕是都不肯呢。”
钱娇娇点了点头,露出喜意来。
☆、94第九十四章
杨氏带着两个孩子回许家的时候;许家已经在预备年了,上上下下一片喜意,给许国定和唐氏请完了安,就赶紧回了小院;哪里也没去,大过年的,他们刚从居丧之家回来,自己也要知道避忌。。
杨氏拿了描红本子出来,让许元辉练大字,“这几日我带着你来来去去的,功课耽误了;但这一日一篇大字,两篇小楷;一日都不能停。”
“是。”许元辉点了点头,他脑子不能说笨,说话更是极溜,眼睛也拿事儿,讲起孩子道理来颇通,可念了书才看出来在学业上不算聪明,一样的功课,旁人背十遍能背会,他得背上几十遍,还是有遗漏,杨氏特意的磨着他的性子,几十遍不通,就背上百遍,总要让他记扎实了才成,写字一项上,也是有意的磨练着他。
许樱在一旁捡了杨氏针线篓子里的东西细看,见有一双做了一半的鞋,不似是自己的也不似是母亲的,“娘,这鞋是给谁做的?”
“给你祖母做的。”
唐氏卧床都快有大半年了,哪里能穿鞋……“这……”
“不管能不能穿,总要有双鞋。”杨氏道,“这样为人媳妇,旁人瞧着才像话。”
“是我想浅了。”许樱道。
“你日后做人媳妇,可不能想浅了。”杨氏道,“于外面的事你见识得明白,可这家里的事就差了火候,这不是为女子之道,女子还是要齐家才是正道。”
“嗯。”她确实于内宅之事颇有些不通,她与人做外室,哪里知道如何家里面亲戚妯娌相处、亲戚往来,想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娘,你还为大舅舅的事生气?”
“你大舅舅前程好,你外祖母也能含笑九泉,只是今个儿这事儿,我这个做姑奶奶的却不能不提。”杨氏道,“你啊……脸上冷,心里不能冷啊。”
心冷……许樱想想,自己确实有些心冷了,两辈子活了一个甲子还多,心早就冻得跟冰陀子似的了,平素只是泛泛之交看不出来,母亲杨氏怕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吧。
写字的许元辉忽然抬起头来,“娘,什么叫丫头养的?”
杨氏一愣,“你听谁说的?”
“我听旁人私下里说的。。
“丫头养的是说婢生子。”许樱说道,杨氏用指责的眼光瞧着她,许樱却不以为意,许元辉已经够大了,许多事从她们耳朵里听到要比听别人说强。
“那我是不是丫头养的呢?”
“不是。”杨氏道,“你是写在我名下的,自然不是婢生子。”
许元辉低头不说话了,写在名下的……这是什么意思……
许樱瞧了瞧许元辉写得字,许元辉背书不成,字写得却是不错的,以他的年龄是非常好了,“弟弟这个‘荣’字写得好,很有风骨。”
许元辉笑了笑,姐姐这是在逗他呢。
许元辉七岁了,过了年就八岁了,正是七八岁讨狗嫌的年纪,可却出奇的乖,整天不是在学里,就是在院子里一个人玩,很少大吵大闹的,说话也懂事,学业上虽辛苦但也是让学就学,许樱心里明白,他还是对自己的身世有些知晓的,像他这样的出身,许家上上下下人多嘴杂的,他自己不问,也有人上赶着告诉他,像是丫头养的这样的话,他肯定也没少听。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只能盼着他是个真懂事的,莫要被小人离间了他跟娘的母子情。
到了过年的时候,许家自白日忙到晚上,下午开宴的时候,连卧床的唐氏都打扮一新的出来呆了一会儿,脚上穿的正是杨氏给她做得鞋,众人又是好一顿的夸赞杨氏孝顺,把唐氏气得眼睛直往上番,却越着急越说不出什么。
董氏也是难得出现,穿着大红富贵荣华织锦狐腋毛窄袄,外罩大红貂毛褂子,脸上阴沉得连浓妆都盖不住,钱娇娇倒是出奇的乖巧,穿着桃红白狐窄袄,站在董氏身后,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