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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怕是你那生意要收了,只是不知你的本钱拿回来了没有。”
江氏这才想到本钱的问题,她确实是赚了银子,可是都是刚赚了银子,除了留在手边零用的,又都放了出去,本钱——“官府能收我的本金?”
“你今番出了事,那些个借债的,自然是借机起哄闹事的。”许樱道,她心里现在隐隐有了个念头,她原先以为江氏的事跟隆昌顺走水、笔墨斋被人换了东西是一样的,可如今看来竟非是如此,更像是有人想要浑水摸鱼,“家里还有谁是跟着七婶一起做生意的?七婶有这样发财的门路,自是不会只跟您说吧?”
“明着的自只有我一个,暗地里……除了你娘,各个都投了些脂粉钱。”
这样的事许樱见过,就有那样的人,骗得深闺女子和愚笨男子的信任,拿了私房的钱子去放印子钱,月月虽有极高的入息,可都是在手里转了一圈就被重投到了里面,说到底是拿甲的钱去花用,又拉乙入伙和丙入伙,用乙和丙的银子拿给甲做入息,甲再把钱投进来,长此以往越滚越大,等滚到庄家再也填不了窟窿的时候,就闹出事来去告官,大家的钱一齐灰飞烟灭,庄家有的跑了,有的佯装也受了害,实情是这些人的银子,全入了庄家的腰包,一般这样的庄家,背后都是有势力暗中相助的,这次官差来得这么快,难不成于大人也有牵扯……想必不会,可想一想再不能在大明府久居的不是他还有谁……难道是于夫人……
许樱想到这里,眼前一亮,可这种事都是查无实据的,深闺贵妇,一个个的都不愿意抛头露面,心眼小些的宁愿上吊悬梁都不愿意说出自己把嫁妆全赔了进去,就算是查了,也是无头公案一桩,若真的是于夫人在背后,谁愿意去得罪那个人呢。
她这些年处心积虑要找于家的麻烦,如今明明有了于家的把柄在眼前,竟无下手之处,若非杨氏还在跟江氏小声说着话,她真的要急得满屋转圈了。
就在此时麦芽带着刘嬷嬷进了屋,“给二奶奶、五奶奶、四姑娘请安,老爷让老奴过来传话,说是官差已然被打发走了,他们已然信了是有人借了许家的名义在外生事,说要拘传那些个地痞流氓,说是于大人也说莫要轻易惊动女眷,问清楚就成了。”
杨氏点了点头,“如此甚好。”至于背后花了多少银子打点,她也自是没问,总之于大人述职高升,许家的程仪不会少送。
江氏这个时候倒不怕官非了,只是心疼银子,“我口挪肚攒了半辈子,跟五爷打了无数场的架只为了积攒那些银子,若是连本金都收不回来,我还有何颜面见人?”
杨氏只得劝哄她,“银钱本是身外之物,只要你人没事就成,在说那些个借据都还在……等风头过了,慢慢讨还就是了,只是不要再牵扯进去了。”
“借据没在我手里,在七弟妹手里呢。”
“那七弟妹预备怎么处置?”
江氏推开杨氏跳了起来,“我去找七弟妹,她可千万不要受了惊吓火烧借据……”
许樱瞧着她往外跑,心里却清楚得很,汪氏怕是早借机烧了“借据”了,她本就对汪家暴发的原由和汪家要嫁女入许家有些疑惑,如今想来,汪家怕也是放印子钱的老手了吧。
她正在犹豫要不要查一查这事儿,至少查清楚来龙去脉他日再图,许忠那边又出事了,百合大着肚子哭着进了府。
“官府查清楚那人的身份了,竟是前两日到我家认亲,自称是许忠大哥的,现在把他拿了去,说要问清缘由。”
“许忠的大哥?”许樱一惊,“许忠几曾有个大哥?”
“我也曾问过他,他说那人是同乡,并不是他大哥,可听鞠掌柜说,两人在隆昌顺有过口角,许忠给了那人银子,打发那人走了。”
“娘,你可知许忠的来历?”
杨氏想了想,“我嫁给你父亲的时候,他已经跟着你父亲了,不过听你父亲说,许忠是个苦命的,家里孩子多得养不起,先卖女后卖儿,许忠小时长得好,被卖给了戏班子,练得是小生,戏班子教戏就是打,他不堪打骂,他十岁那年从戏班子逃了,又落到了拐子手里,幸亏遇上了你爹把他买了下来,至于他哥哥,我是真不知情。”其实这也是许忠为什么一直忠心不二的原由。
“他跟我也只说家里孩子多,日子过得辛苦,再深问就要翻脸了,所以我至今不知他家人如何。”百合抹着眼泪道,“只是如今官府把他拿去了怕是要……”
“官府的人都是咱们家拿银子喂饱了的,平日常来常往的,都有几分的薄面,哪会把人往死里逼,无非多要些人情银子罢了,你让鞠掌柜尽管打点就是了,银子从帐上支。”许樱说道,要不怎么说没事莫要惹官非呢,有这些个官非,银子流水似的花,许家的银子真像是要被掏空了一般。
她脑子里面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但等要再想却想不起来了。
☆、101拨云
许忠呆坐在牢里;自从知道了那具尸首是他大哥,他也在想,这是谁在有意的陷害他,他跟谁都没说自己身世的实情;他家原不穷,生父原有十几亩良田,还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木匠,只是自己的母亲是继室,自进了门就做后娘,虽未说贤良到苛扣自己这个亲生子,补贴几个哥哥和姐姐;但也是整日劳作洗涮不停,原来一家人也是和乐融融的;偏生父在他八岁那年生了急病去世了,已经成家的长兄和二哥就变了脸,非说娘是个不守妇道的,硬逼着娘改嫁他人,又把他送到了戏班子里学艺,当时签得就是死契,死走逃亡各安天命。
后来跟了二爷也算是绝处逢了生,他也曾打听过生母的下落,只听说后来嫁的那人是个山里的猎户,对母亲不算多差,只是母亲心里憋屈又惦着自己,没两年就病死了,那个时候他就当自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了,与原来那家人半点牵连都没有,
他娶了百合,生了子也算有了自己的小家,慢慢的就把小时候的那些事全忘了,谁知那个“大哥”不知听谁说的,自己发达了,寻了过来,要让他这个弟弟关照做哥哥的,真的是好厚的脸皮。
只因他也做了爹,想到了生父的好处这才没有当场把他轰走,而是给了点散碎的银子,让他回家,却没想到他竟葬身火场了。
他这会儿也是五味陈杂,不知是何滋味,他与大明府官差也是常来常往,守这牢房的牢头跟他更是颇有些交情,他因此并未受苦,隆昌盛的鞠掌柜送来一些衣裳铺盖,在此也不算受苦。
可是想一想他兄长之事,难过之余,却颇有些蹊跷,自家乃是直隶人士,因跟着戏班子走南闯北才到了大明府,自家在此并无亲人,自己知道母亲已然亡故更是未与家人联络,怎么就会有人知道他在此发了财了呢?
难不成是有同乡遇见了他?可他离家的时候才刚刚八岁,这些年模样变得差不多了,兄长都是听人说了他是许忠这才寻了过来,若无人引荐对面不相识,可是又是谁能对他的来历如此清楚呢?
想一想自己只在跟了二爷之后,托了二爷的一位老家在直隶的同窗的长随打听过……
年深日久,他只记得当时那人名叫鹩哥,是个爱说爱笑挺开通的一个人。
难不成当初他打听的时候露了行迹?
这事儿他百思不得其解,又联想起牢头跟自己说的笔墨斋遭了难,许家的女眷牵扯进了放印子钱逼死人命的案子,怕是一时分不开身前来助他,又觉得是有人特意想要针对许家了。
要说许家这些年虽也没少得罪人,可要说把谁得罪的这么狠,不惜用种种手段来慢慢的引许家上套,他真想不出来,更不用说许家也是颇有势力的人家,平民百姓想动许家如蝼蚁撼大树一般。
他在这里百思不得其解,想来想去的也没个主意,只能静观其变,不管是谁要找许家的麻烦,总不能藏一辈子。
许家上下除了大房暂且无事之外,个个都一脑门子的官司,没有谁是顺心的,就连被人说成是疯子的董氏,也是烦恼甚多。
她把女儿许给自己侄子,一是为了女儿终身有靠,二是为了能贴补一下人口渐多,进项却未增多少的娘家,可如今婚期定了,嫁妆就成了愁人之事。
许榴的嫁妆她是自许榴小时就攒下的,可当初她病了,唐氏搜走了不少,那些列印成册的自是都追回来了,不在册上的她只追回来不到一半,余下的唐氏病成那样,她一问此事就装说不出话来,余下旁人谁也说不清楚在哪里,她除了许榴这个女儿还有一儿一女,自不能把自己身边的这些东西都陪送给许榴,凑来凑去,连她自己的陪嫁首饰都拿了出来,二一添做五,一半收起来留着给许桔,一半给许榴,又使银子让人到外面改一改样子,然后就是古董等等,真的是凑来凑去的,勉强凑出二十四抬嫁妆来,这在别家的女儿那里自也算是丰厚了,可在许家真的不算厚。
再说打家俱、买衣料、做衣裳的银子一样都不能少,偏偏许昭文心里只有自己新纳的偏房,对她又恨之入骨,她连面都见不到,只是昨日过来了,勉强扔下来一百两银子,就说自己手里一文钱都没有了。
董氏心中感叹,这男人变了心,真的是猪狗不如,她又把主意打到了老太太过世前说过的,留给几个女孩的嫁妆上,想要张口找公公要钱,可连院门都出不去。
只得长吁短叹,“如今你祖父的笔墨斋被仇家掉换了货去,三房也出了事不知道要多少银子打点,你祖母留给你的嫁妆银子不知还在不在,若是在,你祖父应送交给我才是。”
许榴倒是毫不在意,“祖父不是那些个没成算的人。”
“他若有成算,也不会生出你二伯父,带坏了门风,搅得家宅到如今都不宁了。”
“娘您说得那是什么啊。”
“我说得这都是好话!董家门风虽是严谨的,可架不住人多嘴杂,你嫁过去之后可要长个心眼,你婆婆是个笑面虎,董家掌家的你大舅母也是笑里藏刀的,只要记住,那怕是舅家,也要话到嘴边留三分,不可抛却一片心,瞧瞧我对你父亲,掏心掏肺的,又是何等下场。”
许榴听到她这么说,立时站了起来,“娘你能说这话,女儿我却不能听了。”人家做娘的都是教女儿要贤良淑德,自己的母亲非要教她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计,若非母亲整日算计不休,怎会生病?妹妹年龄小不知道,她可是年龄不小了,母亲当初做得那些个事,她心里一清二楚。
心里隐隐的觉得,母亲有今天的下场,实在是报应,只是自己为人儿女的,一不能明言,二不能不孝顺罢了。
她想到这里,再瞧瞧母亲苍老中透着刻薄的脸,转身走了出去,董氏想要叫住她,却也只得一边揉自己的胸口一边哭,她现在也不敢高声吵闹了,怕被人说疯病犯了,又是一番的折腾。
许榴刚出母亲的院门,就见钱娇娇站在廊下逗弄一只毛色只鲜艳的鹦鹉,“姨娘。”
“是三姑娘啊,刚从你母亲那里来?”
“是。”
“你母亲身子可好些了?”
“好些了,父亲的身子可好些了。”
“大夫说了,病去出抽丝,他亏了气血,要慢慢调养,整日憋在屋子里人脾气也臊,我这只鹦鹉他原是喜欢的,谁知现在又嫌吵了,我只得将它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