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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突现卓家院
陆小琬前世是孤女,自从懂事起便在孤儿院长大,所以她一直很独立,还从未享受过这样的亲情,她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泪如雨下,被那位美妇人搂得紧紧的,紧几乎都不能呼吸,上面还不时的有热泪滚滚,滴落在她的脸颊上。
尽管泪水不停滴在脸上的感觉不是十分舒服,可陆小琬还是很感动于这种母爱。那位美妇人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她一般,一双手不住的在她背上拍打,她的每一声呼喊都是那样哀戚:“文君,你这个傻孩子,以后你别再这样了,母亲都担心死了!”
“文君”这个名字怎么听怎么熟悉,陆小琬用劲的晃了晃脑袋,搜索着自己所熟悉的名叫文君的女子——咦,西汉的卓文君,那个和司马相如共谱了一首千古恋情的才情女子,自己难道穿到了她的身上?
正在胡思乱想,就觉得头顶上的雨滴小了些,应该轮到自己说话了罢?抬头看了看那位美妇人,陆小琬脸上露出了一副惊奇的神色:“这位夫人,你是谁?”
听到这句话,那位美妇人似乎遭遇到什么打击似的,身子摇晃了下,一双凤眼盯住陆小琬不肯放松半点:“文君,我是你娘亲啊,你怎么会不认识我了?”
陆小琬迷惑的眨了眨眼睛,用手敲了敲脑袋,细长的眉毛蹙在了一起,白玉般的脸蛋上出现了一种惊奇的神色,仿佛是迷路的小孩在四处打量一般:“你是我娘亲?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那美妇人瞪着眼睛看了陆小琬半日,蹲下身子,摸着她的小手道:“文君,你不要吓娘亲,告诉娘亲,你是识得我的,对不对?”
看了看她焦急的神情,陆小琬很无奈的摇了摇头:“我醒来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连我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了。”
“小姐,不会的,你是故意骗我们的,对不对?”这时一个穿着齐胸儒裙的女子从旁边走了出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陆小琬:“小姐,你别让夫人伤心了,快些告诉她,你知道她是你娘亲。”
陆小琬看了看那女子,长得真是美貌,白嫩的皮肤,尖尖的下巴,一双黑宝石般的大眼睛。听她喊自己为“小姐”,也该是侍女一流的人物,可她与周围那些丫鬟又穿得不一样,那些丫鬟们,一溜儿穿着白色衣裙,配着粉色半臂,可她却是穿了一件齐胸的儒裙,上边是鹅黄的衫子,下边是浅绿和粉白搭配的连身长裙,衬托得她体态婀娜,行动姗姗。
“我真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了。”陆小琬很抱歉的看着四周的人道:“今儿一早起来,我就记不起自己是谁了。”她的眸子清亮亮的看着那位美妇人,一种无辜的神情看得让人无端有一种信任感。
那位美妇人把手撑住头,又一阵低低的哭泣:“文君,这可怎生是好?你这模样,叫娘又怎放心得下?”旁边的那个美貌丫鬟俯下身来,在美妇人耳边说:“夫人,我去请钟大夫过来给小姐瞧瞧。”
那位美妇点点头道:“如霜,还是你机灵,快快去请了来。”
看着如霜的背影从屋子里消失,那位美妇人用手不住摩挲着陆小琬的额头道:“可怜的孩子,娘亲知道这件事情吓坏了你,可这也是你的命。我们卓家虽然家大业大,可却断断乎做不出食言而肥的事情来,你不要这般想不通。”
果然是卓文君了,陆小琬心里有一丝淡淡的悲伤,按照自己所知道的,自己或许该很快要做寡妇了,新寡在家时,还要被司马相如这个超级骗子用一曲《凤求凰》给骗走,自己在西汉的命运会是跟着这历史走向发展吗?
“叫我一声娘亲罢,文君。”那美妇人还在锲而不舍的努力,她那悲伤的声音让陆小琬心里也莫名的痛了起来,她真怀疑是否这身体的主人还未离开,否则,像她这样的孤女,怎么会因为那份母爱而如此的伤心?
手被握在温暖的掌心里,耳边传来细细的说话声:“你小时候便喜欢杏花,我们就给你在这里植下了百亩杏花。文君,你往窗外看看,杏花是不是开得很美?”
陆小琬随着她的提示窗户外边瞧去,那杏花迷迷蒙蒙的一片,粉红粉白,交相争艳,风乍起,那漫天的花瓣便在空中飞舞着,如细碎的雪花末子般,带着馥郁的香味慢慢飘落。“杏花是很美,杏脯也很好吃。”陆小琬喃喃自语道。
“文君,你终于记起来一点东西了!”美妇人一把搂住了她:“你可不是最爱吃杏脯的?快叫我一声,阿娘都要急死了!”
“阿娘?”望着美妇人那水波涟涟的凤眼,陆小琬不由得轻轻喊了一声,马上觉得自己再一次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身上还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香味,似乎是春天里新生的青草味道,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钻进了她的鼻孔。闭上眼睛,陆小琬伸手抱住了美妇人的腰,在她的衣裳上蹭了蹭,又喊了一声:“阿娘。”
美妇人喜不自胜:“文君,阿娘的乖孩子!”捧着她的脸亲了下,柔软的唇触在她的脸上,一点点的微痒之感。
就听外边有人说话,抬头一看,却那个叫如霜的侍女领了一位老大夫进来,大家慌慌忙忙让开一块空地儿,让大夫给陆小琬诊脉。钟大夫伸出手指压住她的脉门,细细的诊治了一回,皱眉道:“文君小姐并无大碍,为何却不记得人了?”叫她换了一只手,再诊了一回,方迟迟疑疑的说:“卓夫人,文君小姐这病恐怕是忧思积聚,在脑部形成梗阻,故而会忘掉一些东西,这倒也不碍事,只需慢慢在她耳边提点便是了。我且开个方子,安神补脑,叫文君小姐服上几日,也便会好起来了。”
卓夫人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接了钟大夫的方子叫侍女出去抓药,这边又叫侍女把钟大夫好生送了出去。转身看了看陆小琬,卓夫人笑眼弯弯:“文君,这春光晴好,你且陪阿娘去走走。”
陆小琬心里想着一早起来还没吃饭,便被这群人折腾了老半天,肚子里早就唱起了空城计,哪还有闲工夫陪卓夫人“寻花问柳”,于是皱了皱眉毛道:“阿娘,我饿了,先让我吃了早饭再说罢。”
听到陆小琬这般说,卓夫人恍然惊觉,赶紧叫侍女把早饭送了上来:“都愣在旁边做什么,赶紧把小姐的早饭给摆上!”
一个侍女拎着螺钿红漆食盒走了过来,打开盖子,就闻到一种浓郁的香味,陆小琬的食指不由得欢快得跳起舞来。侍女把食盒里的东西一样样的摆在小几上:一碟鹅油酥卷儿,一碟油炸娇耳,一碗金丝燕窝粥,三样小菜,麻辣榨菜丝,凉拌海参片,卤汁鸭掌儿,这边配着一碗鲜汤,似乎用的是干贝打底煨出来鸡汤,那香味直往她鼻子里边钻,让她不由得拿起汤匙就准备进攻那碗鸡汤,旁边的侍女一手把汤匙夺了过去,拿出一个玉质的小碗,一点点的把汤添了进去。陆小琬在一旁看得心急,伸手便去抓那鹅油酥卷儿,那如霜早已伸出玉箸把那酥卷儿夹到她面前的碗里:“小姐,你是想吃这个?”
陆小琬不由得心里暗自悲叹,她在宿舍里可是出了名的不注意形象,吃饭时看到自己想吃的东西就会完全忘记自己看似淑女的外表,双手并用,定要吃个肚子圆圆才罢手,可现在吃个饭都要被几个侍女给管着,她真是觉得有些烦恼。
如霜把碗向陆小琬推了推:“小姐,这鹅油酥卷儿在这个时候用方才好吃,不热不冷,鹅油味儿最浓,你快些吃罢!”旁边那个盛汤的侍女也把汤碗端了过来:“小姐,汤凉了。”
一屋子的人都在以关切的目光看着她,陆小琬丝毫没有食不下咽的感觉。见到总算允许她吃东西了,于是本色立现,一手用玉箸夹了鹅油酥卷儿往嘴里送,一手端了汤就稀里哗啦的往口里灌。
“好鲜的汤!”那汤里有说不出的鲜味儿,让陆小琬不由得大声赞美起来。
见着女儿这副难看的吃相,卓夫人吓得倒退了一步,捂住胸口微微喘了两口气:“文君,食不言,寝不语。”
陆小琬听到卓夫人喊她,抬起头来,看着她那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不由得张口塞得满满的嘴巴道:“阿娘,怎么了?”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嘴里原来塞满的鹅油酥卷儿,卤汁鸭掌儿就吧嗒吧嗒的掉到了汤碗里,溅起了几滴鲜汤贴在了她的脸上。还没等如霜把帕子递上来,陆小琬便已经用手背抹了一把脸。放下手的时候方才看见递到眼前的素丝手帕,她尴尬的接了过来擦了擦手,再偷眼看了看卓夫人,见她已是一副快要昏死的样子,不由得生起了愧疚之意。
“阿娘。”陆小琬小声的解释着:“是文君今日太饿了的缘故,所以……”
卓夫人掏出帕子来,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子,稳了稳心神,方才慢慢儿的说:“文君,你在阿娘面前这样也就算了,千万不能让外人看见你这模样,没由得笑话我们临邛卓家养出的女儿不知体面。”
陆小琬点了点头,细声细气的说:“文君知道了。”心里则是默默的、愤愤的在想:我的便宜娘啊,我还没有把脚翘在桌子上吃饭呢,若是你看到我那副模样,会不会昏厥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文想偏轻松向一点,可是在写的过程中心里总感觉很怪,害怕这种略轻松搞笑的文风和自己原来写的那种古色古香不能很好的融合起来从而造成一种视觉冲突。来看文的菇凉麻烦告诉我下,这种文风能接受吗?是不是更喜欢原来《大周行医记事》里用的那种文风?若是大家觉得更喜欢原来那种笔触,现在这文写得还短,还来得及从头开始进行修改呢。
感觉写文就像在生宝宝,总希望自己的宝宝更完美些,喜欢生了出来周围的人都会觉得好漂亮,好可爱,希望菇凉们给我建议,让我这个“宝宝”长得讨人喜欢些,谢谢了!
☆、云英未嫁论寡妇
四月末的春日,阳光晴好。
庭院幽深,曲廊回合,长廊两旁的花朵开得正盛,拥簇在枝头,微微颤颤的在春风中摇曳,引得蜜蜂和蛱蝶在花丛中不住穿梭。不时的,树梢上还会停下几只鸟儿,扔下一串啁啾的鸣叫声,便展着翅膀往那一碧如洗的天空飞了过去。
陆小琬扶着卓夫人在别院的长廊里穿过,旁边跟着一大伙侍女婆子,那个叫如霜的,不时妙语连珠的说上几句应景的话儿,弄得卓夫人都笑着赞她:“如霜,你自小便跟着文君熟读诗书,果然是个不一样的。”
听着卓夫人这话,陆小琬心里默默的想,这个如霜可能便是自己的贴身侍女了?或者还兼着书童的职务罢?听她方才说出的话儿,倒真真可以说得上是个才女了,看来卓文君对于自己侍女的影响也是颇大呢。
转转念头她又想到卓文君是一个闻名遐迩的才女,心里便觉悲戚,自己对诗词歌赋半点兴趣都没有,若是要参加什么诗会之流的高雅聚会,这肚子里的几点墨水便足够让自己出乖露丑了。若是自己知道会穿越回古代,那肯定得要抱着唐诗宋词狂啃上几个月,也好拿出几首“横绝千古”的诗词来压场子啊!
其实,背诗词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该是要学会如何制造肥皂如何酿造高浓度酒如何做炸药……唉,似乎要学的东西太多了,自己知道的太少了。书到用时方恨少,古人诚不欺我!想到这里,陆小琬长长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