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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前的几位皇帝,为了避免过于疲乏紧张,封后的典礼一般要进行两到三天,但这次影帝心急,觉得两三天太长,于是下令到礼部去,要求全部仪式都要赶在一天完成。
“……朕蒙上天眷顾,掌大位近二十载而幸得此卿,几欲涕零。风氏女锦书,敏慧聪颖贤良德范,内可掌后宫安定,外可辅朝纲稳定,实为后位之最佳人选。特赐封号锦。”
入耳的是长长的诏书,从祖制上皇后位置的重要性和必要性,皇后此人对国家的价值和意义,到今日封后的急迫性等等,罗列出种种,尽管众人都听的昏昏然,但谁也不敢有丝毫的不恭之举,说的通俗点,有尿的也得憋着。这就是一种形式,形式的东西在很多人看来是麻烦是负累,但有的时候,人们确实需要形式来维护和规范思想和行为。
扫了一眼勤政殿上的影帝,锦书发现他正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笑的很天真。这似乎是锦书第一次从他覆着人皮面具的脸上发现真正的属于他自己的笑容,而不是这个面具的笑容。
正走着思,她就看见皇帝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皇后,这么重要的时候不要走神。来——”她恍然,册封诏书念完了,她要和他一起接受朝拜了。
同坐在御椅上,和往日不同,她第一次以真正的皇后身份坐上这个位置。
“臣等恭喜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等恭喜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祝愿我皇与皇后千秋百代,为我风烈国开枝散叶,共创繁荣盛世。”
文武臣工们高声齐贺,声震如钟鸣,只是那声音里无丝毫的热情和真诚,都只是在为贺喜而贺喜。
“众爱卿平身!”影帝摆手,第一次将这几个字说的这么亲切柔和,倒让这朝堂上有了一点君臣和睦的气氛了。
“请皇上和皇后娘娘一起到勤观楼观礼!”
勤观楼,勤政外的一处景致,建在勤政殿的墙内,高出围墙二尺,可站在楼上俯瞰墙外。墙外一片开阔地,稍远就是后宫的各处殿宇。这定是礼部官员为了增添喜庆气氛临时安排的节目,因为在以往的册封仪式上是没有的。
影帝拽住锦书的手,丝毫不避讳的走下大殿,走上勤观楼高高的阶梯。
登到顶上,早有人伺候着了。向外看去,人山人海的,锦书叹道,平时也没觉得后宫里有这么多人啊——这一看可不得了。
正想着,听见鞭炮齐鸣,还夹杂着欢快的锣鼓。人群中突然闪出一大片空地,一群红衣女从人群中跳跃而出,每个人手中都飞舞着长长的彩带。她们在跳的舞蹈叫“飞天”,是锦书曾经在闲暇时教导过那些宫内的舞女娃娃们的。
一支舞跳的热烈欢腾,等到结束时,见一个女子还拼命在晃动着手中的红色绸带,再仔细看了看,原来是香雪,香雪旁边的正是云惜。
锦书没想到这两个丫头也在里边,当即就想飞身下去,差点旋身的时候才赶紧按捺住,知道不妥。于是,转头说道:“万岁,这飞天舞蹈是锦书教她们的,我瞧着跳的真是不错了,难得她们有这份子心意——”
“赏黄金十两——”锦书主动讨赏的时候几乎没有,影帝当然不能小气。
就听那边庞桂尖着嗓子喊:“万岁有赏,跳飞天舞者每人赏黄金十两!”
这一个赏赐可是破天荒头一次的隆重,这些宫女们就是当一辈子差也挣不下这么多黄金。底下的人们也更清楚的明白了一点,她们讨好了谁才会让皇帝注意。
于是,即使没准备献艺恭喜的也拿出看家本事来,希望能拾得一点牙蕙。
这下,可热闹去了。
中间的空地越来越大,变着花样的节目也越来越多,几乎把民间能看到的各种杂耍艺术都搬了上来。
狮子滚绣球的,跑龙舟的,对歌的,打把式翻跟斗的,献舞比剑的……
无论节目的水平高低,无论表演的人是美是丑,无一例外的都得到了皇帝的赏赐。
锦书看的津津有味,皇帝陪的乐不思蜀,可就把底下等着的礼部官员急坏了,心说,午时三刻还要赶到太庙祭祖拜礼,这要耗到啥时候去啊——
耽误了时辰,今天这一天可就完不成了。
可他这边,急的搓手跺脚也没用。
“公公,您看这时辰可不早了?”汗出了一脑门,不得已挪到庞桂身边,低声央求。
庞桂看了看坐在勤观楼上的那两位,心说我也知道不早了,可这时候你让我去打扰皇帝的好兴致,那大概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刘大人,这司礼监时可是您的分内之事啊。”你别求我,求我也没用。
“公公笑话了,谁不知道只有您才能在皇上身边递上话去?”那刘大人躬身哈腰的,就差没给庞桂磕头了。
“大人别寒碜我,我不过就是皇上身边伺候的,圣意难测,不是我能猜出来的。”说实话吧,我也不敢去。
那位刘大人见求不动庞桂,又听他话里的意思是谁去谁倒霉,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皇上,自古都说为君者要时常与民同乐,方能体察民情。这一点,皇上就欠缺的多,整日不离皇宫可不好。依锦书说,今日晚间,皇帝大宴百官,可一定要开怀畅饮,方能显示君主的平民情怀,方能真正与您的臣民亲近。”
“……”影帝没说话,似在考虑锦书的提议。
“再者,今日锦书也要设宴后宫,皇上这么早回来,会让我们拘束的。”见他不说话,锦书又道。
“朕何时也没看见锦书拘束过啊?倒是朕,有时看见锦书不开心,却很拘束。”
“皇上你不要转移话题。”
“哦,那好,今晚我就和百官们尽兴畅饮,也让锦书和后宫女子们尽兴玩乐,只是——我……”
大婚之夜,只有畅饮和玩乐吗?显然不是!
第一六八章 大婚(三)
锦书回到了栖凤宫,甩掉头上的凤冠,脱下身上的凤袍,本来疲倦的身体少了束缚就减轻了很多。
“哎呀,皇后娘娘,怎么这么性急,奴才们还没给娘娘行礼呢——”春晓看见进了大殿的锦书已经脱下了礼服,惊讶的嚷道。
自己宫里的丫鬟太监跪了一地,急忙给刚进来的娘娘贺喜。
“你们别折磨我了,你家娘娘我今儿够累的了,瞧见了没——刚才在御花园的典礼阁,给五品以上的宫中女官和太监侍卫们设宴,你们也没人过去,可把我给累坏了……”
一群人赶紧稀里哗啦的站起来,知道娘娘说的是实话。
“娘娘有所不知,自古皇后娘娘后宫设宴,自己身边和自己宫里的人是不能去的,这是规矩。咱们啊只有等着娘娘回来了,自己吃自己喝,这样才更自在更快活。”
一大群人变戏法似的,将挡着屏风的幔帐拉开,里边整整摆了四五桌的吃食,鲜果梨桃、冷炸热炒,色香味浓,都是锦书平时喜欢吃的东西。
春晓献宝似的指着桌子说:“知道娘娘设宴也是吃不好的,我们几个早早就开始准备了,都是娘娘爱吃的,您看——”春晓一张嘴就跟报菜名似的,比说相声的口才还好。
“好了,打住!”锦书使劲拍了下春晓的头,“你这张嘴,都能赶上说相声的了。”
春晓被锦书打的疼了,咧开嘴抱怨:“娘娘真是不知好人心。”
“娘娘,说相声是做什么的?”香雪紧跟一句问道。
“相声相声,你不知道啊?就是听人声音然后给人相面算命的。”云惜颇内行的解释。
“娘娘,是算命的吗?”香雪继续刨根问底。
“恩,恩,差不多。”
“你别瞎打听,有你什么事啊?一天咋好奇心这么强呢?”春晓瞪着香雪,发挥自己的管理职能。
“娘娘都没批评我呢,你这是职位越权?”香雪不服。
锦书听见这几个人在自己跟前打嘴仗,说的还都是自己偶尔秃噜出来的名词,什么好奇心啦,批评啦,职位越权啦,心情颇好。
很有气氛的和自己宫里的人重新坐下来吃喝,划拳行酒令,平时自己教她们的那些小把戏,都被她们学的有模有样的。
看她们玩的开心,锦书跟春晓说了句:你们玩吧,我暂且歇歇去。然后,悄悄离开了。
走进自己的寝室,五天跟进来。
“收到消息了吗?”
“收到了,今天下午午时三刻之前收到的。”
“怎么说?”
“已经离开了,但是不是被释放,而是被解往纹水去做男奴了。”
“哦。孙序民那边呢,怎么回话的?”
“说都听你的,已经引了水源,打通了四周水道,怕是很快就水淹海龙郡了。”
“纹水那边如何接应?”
“都安排好了。正巧借着大水,走水路,那边发了二十万水兵,借道赤花宫,估计也已经过了图蜀了。听说是那边的主子亲自带兵,目的很明显是为了征服风烈来的。”
“哼,想的简单,怕是她们的算盘也打的太精明了。我想,这些人啊大概都要成为水底的冤魂了。”
“……”五天没说话。
“师兄知道我要选择什么吧?”锦书坐下来,头倚住窗栏,很低柔的声音。
“知道。”
“那师兄是要帮我,还是要我自己来?”
五天听见这句话,急剧的转过身子,他压抑到无法发泄的情绪如阵阵翻滚的惊雷,在剧烈起伏的胸膛上奔腾起来。
“皇城要大乱了,师兄就在外边守着锦书吧。”说着,放下了窗纱和厚厚的幔布。
幔布红如朱颜,喜庆的让人心跳,热烈的让人心惊。
放下床帷,锦书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她确信他们是安全的了,即使是被送往纹水做男奴,凭借他们的本领和样貌,也绝不会被忽视和欺侮,而她自己早就为自己选择了一条更安全的道路,那就是——赴死!
水,漫无边际的水滚滚呼啸着从街道的远处奔涌而来。
四面席卷着,裹挟着,那水流中夹带着的是生灵的悲歌。
这是灾难的触摸,也是悲愤的呼喊。
没有人从这场灾难里逃脱,也没有人从这个咆哮的水龙中感觉到那人为的悲恕。
这个夜就这样被水淹没。
水,至阴至柔至弱,虽利万物而不争,老子所说也只是水的一面而已;而其遇狭阻而狂放,自高往低之癫狂,浩荡奔赴目空一切生灵之骁勇无情,这也是水。
海龙郡,地下本有着环城之水道。最初建设时的主要作用是蓄水,用于耕种灌溉等,后来,皇城扩建,百姓外迁,这些水道也就失去了最早的原始用途,一直被密封着。若自外向水道中引入滔滔活水,则海龙郡瞬间便可成四面汪洋之势,不要说守城兵卒,就是地下的老鼠也不可能提前逃出鼠窝去。
这一城市规划建设的隐秘而致命的缺憾只有一个人知道并能将其利用。
“万岁,万岁,不得了了,大水涌进皇宫城门了——”值夜太监连滚带爬的闯进大殿,尖锐的嗓子几乎已经不成人声了。
还沉浸在觥筹交错中的文武群臣们听见这声禀报都惊的不知所以了,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最上首位置的皇帝。
影帝却似并没听见这禀报似的,仰头将杯中琥珀色的澄净液体倒入口中。偏了偏身子,朝着满朝文武一扬手臂。“众位卿家都回家去吧,朕还要去陪皇后呢。”
耳边早已传来轰隆的龙吟水啸之声,虽不至于将这最高位置的宫殿淹没,但那回家的路肯定早就没有了。
皇帝哪管这些人回不回的去家,大水来了怕什么?四海龙王都来了他也不怕——在众目睽睽之下,皇帝一阵黑烟就从殿上消失掉了,剩下大眼瞪小眼的文武百官,这下才着了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