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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如此,那也不能怪公孙爱卿。”家事吵到御书房来,本来就是不敬,皇帝当然不可能会想把这件事情闹大了,自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道是如此?侯爷,你的一时不查,却险些害得我恶名昭著!这贱妾在你的心中便是如珠如宝,我在侯爷的眼里便是一根杂草?皇上,你也看到了,侯爷为了此女子的隐疾,可将我推向死门,害我受伤。臣妇与侯爷的缘份已尽,还望皇上下旨,让臣妇与侯爷和离,自此不再相甘,饶了臣妇一命,也还侯爷一个自由!”
水婉俏向皇上下跪,她之所以陪着公孙进闹,由着公孙进在皇帝的面前诬赖自己,为的就是想让皇帝看明白,她跟公孙进已经没有感情了。再相处下去,怕也只是闹个你死我活,何不放彼此一条生路。
“侯爷夫人言重了,公孙爱卿并无此意。”皇帝看了公孙进一眼。
“臣…”公孙进是想尽办法好掌控水婉俏,没料想到水婉俏闹和离都闹到皇帝的面前了。“臣是失言了,虽然卿儿之伤与水婉俏没有关系,那么臣脸上的伤呢?卿儿的事情与水婉俏无关,不代表水婉俏没有做错事情!”
公孙进不甘心,水婉俏越是想跟他和离,他就偏不让,他会告诉水婉俏的,他将是她一辈子的夫!
“你还是不是男人,在皇上的面前依然敢提这件事情!”水婉俏怒,公孙进是打算跟她一件一件算是吧。
好,刚才公孙进利用俞卿巧冤枉她,皇帝竟然就这么浑水摸鱼地摸过去了。公孙进跟她算的账越多,她自有自信还击,也让皇帝看看清楚,她跟公孙进之间有多少矛盾,勉强在一起,这日子也不会太平的。
“我头的伤是哪儿来的,你会不知?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岂会是你一个堂堂侯爷的对手。若不是你欺人太甚,惹来天怒人怨,怕此时我已不能站在皇上的面前,而是被你活活打死!你被女子打,已是羞于启齿之事,还敢在皇上的面前颠倒黑白,你当真是打不死我,要冤死我不成?”
骂完公孙进,水婉俏便向皇帝下跪,“皇上,你都看到了,侯爷几次三番,都敢在您的面前栽脏于臣妇,那在皇上背后,还不知道怎么黑死臣妇。侯爷这是要把臣妇往死里逼啊!若是臣妇活在侯爷府一天,侯爷的心便不得安生。面对这些情况,侯爷府已非臣妇能安身立命之所了。臣妇一心求去,若是皇上还念在臣妇祖父、祖母及姑姑为大英国做过的贡献,便让臣妇离去。若是皇上不愿顾旧情,非让臣妇留在侯爷府里的话,那么臣妇宁可求一死!”
水婉俏咬着牙,直直地盯着皇帝看,“反正在侯爷府也是被不开眼的侯爷虐死,或者是被这些个贱妾欺负死。这种死法,臣妇不甘。还望皇上让臣妇死得有尊严一些!”
“侯爷夫人言重了,怎地开口闭口都是一个死地,太过不吉利了。”皇帝心中跳了一跳,没想到水婉俏把事情说得这般绝。这死啊死的,听着就刺耳。
“皇上觉得臣妇言重了?侯爷把我推向桌角,使得我头破血流,还要打臣妇,不是想置臣妇于死地?侯爷袒护贱妾,不分是非黑白,硬赖臣妇善妒,对这贱蹄子下了毒手,还到皇上的面前告状,不是想让臣妇背上恶妇的骂名而死?”
水婉俏每多问一句,皇帝便头疼多一分。
“最可恶的便是,侯爷为了让臣妇身败名裂,乃至整个大英国都无立足之所,不惜往自己的头上戴绿帽子,冤枉臣妇偷人!皇上,你真觉得,侯爷要逼死臣妇,真的只是臣妇严重了吗?!”
面对水婉俏的步步紧逼,皇帝都快被问得哑口无言了。
皇帝不愿意让水婉俏和公孙进和离,自有他的考量。水婉俏两代的确算是对大英国贡献不小,他要考虑到如何善待水家的后人。
水婉俏的祖父祖母言明了,不愿水家的人涉足官场。赏便赏罢,最主要的是,水生云护着的水婉俏不能有事,更不能在大英国受委屈了。
所以,当水婉俏与公孙进发生了那落水之事后,他马上赐婚。让水婉俏嫁给公孙进做侯爷夫人,待水婉俏也算是不薄了。
若是真让水婉俏跟公孙进和离,众人怎会不去猜测,两人和离的原因是什么呢?
原本他是从来不管,水婉俏嫁进侯爷府后,日子过得如何。因为他相信,无论公孙进如何待水婉俏,会处理好水婉俏这个女子的。哪会想到,今日公孙进将水婉俏逼得都吵到御书房来了。
大英国的皇亲贵胄虐待了功臣之后,说出去,要让多少将士心寒?
皇帝狠狠地瞪了公孙进一眼,公孙进身子僵了僵,也有些发懵了。
皇帝吸了一口气,的确,冤枉女子与男子私会,尤其是已婚女子,那便是通奸了。
一遇到这种情况,通奸双方都要浸猪笼的。发生在他们这种高官皇族之中,那便也是要受尽凌辱而死的。
这么算来,公孙进的确是在把水婉俏往死里逼。
“皇帝哥哥,水家于我们大英国有恩,但他们的后人却被侯爷如此对待,皇帝哥哥,你当真想让那些守在边疆的将士心寒吗?其实侯爷夫人本不欲闹事,是侯爷太过咄咄逼人,逼得侯爷夫人为了保命没法子才闹到您的面前。若是皇帝哥哥还念水家一丝恩情,恳请皇帝哥哥让侯爷夫人与侯爷和离!”
吕巧莹毅然给皇帝下跪,“皇帝哥哥,臣妹看着心有不忍。不愿意皇帝哥哥寒了将士们的心,亦不愿意看到忠厚之士的后代受到如此对待。从小到大,臣妹都没有求过皇帝哥哥什么,还望皇帝哥哥看在臣妹的份儿上,让侯爷与侯爷夫人和离吧!”说完,吕巧莹给皇帝磕了一个头。
娘娘说,公孙进在逼她去死,其实娘娘并非夸大其词。若非娘娘有胆识,有智慧,就刚才公孙进所说的话,足亦害死娘娘。
别说娘娘要求和离,她逮着机会,必向皇帝哥哥请求,让娘娘跟公孙进和离!
皇帝按压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皇妹,不可胡闹。”正如皇妹所言,从小到大,这皇妹娇气得很,不愿待在皇宫,宁可深居于百姓之间,更不曾开口向他讨要过什么。
如今皇妹第一次开口,他便要拒绝?
“臣妹没有胡闹!”才十岁的吕巧莹,在夫妻之道上,已经超过了同龄人的智慧,懂得没有丈夫的一心维护,妻子的日子是过不下去的。又有像俞卿巧这种狐媚子在身边,水婉俏只能吃足苦头。
十岁的孩子可能不会懂太多,但在非一般的情况之下,十岁的孩子可以表现出二十岁孩子都不会有的智慧来。
他人不知,皇帝却知道,才十岁的吕巧莹为何说到这件事情上头头是道,这正是他一直以来十分心疼这个皇妹的原因。说起来,他也算是欠了皇妹的。
“皇妹,其他要求朕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情,你不得插手。”正因为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水婉俏跟公孙进就更加不能和离了。
“皇帝哥哥,臣妹便只会求你这一件事情!”吕巧莹咬死牙口,不改初衷。
“皇上,你当真不肯让臣妇与侯爷和离?”水婉俏看着皇帝。
“侯爷夫人莫急,事总有黑白,弄清楚了再论也不迟。你大可放心,朕定不会让侯爷欺了你。你已嫁作他人妇,朕即便是让你与公孙爱卿和离了,你以后日子怎么办?朕不希望你因为一时之气,而误了自己以后的幸福。”
到底是皇帝,说起话来就是漂亮。明明一心为自己,却句句是为了水婉俏着想。
“皇上无需多言,臣妇要的幸福,不在侯爷的手上。侯爷手上却握有臣妇的性命。若是今天皇上不肯做主,那么待到他日,皇上见到臣妇的尸体时,怕将士们会更加寒心。皇上乃是九五至尊,皇上之言,臣妇也不敢不听。怎么算都是一条命罢了,皇上要便要了去。”
水婉俏也出狠招,要是今天皇上不让她跟公孙进和离,万一以后她出点什么事情,就全是皇帝造成的!
皇帝板起了脸,脸上起了一股寒意,乌黑的双眸眯起盯着水婉俏,好似水婉俏在他的眼里只是一只蝼蚁。“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好言相劝,不是怕了水婉俏这个妇人。
一股杀气,徒然将水婉俏给包围住了,使得水婉俏无处可逃。水婉俏一惊,皇帝便是皇帝,一句话便操控着人的生死。她当真想死吗?
不,水婉俏知道,她一点都不想死!
她为什么要死,像公孙进这种人渣都好好地活着,享受荣华富贵,凭什么就要作践了她的命,让她去死呢!
水婉俏一点都舍不得去死。
她唯一能让皇帝听进耳里,思前顾后的便是她乃忠义之后。可这是天子脚下,若是惹怒了皇帝,皇帝想办法给她安个大逆不道的罪名。
那时,不是皇帝不顾念前人,而是她水婉俏不识君恩,以下犯上,斗胆冒犯君威。
总之,那个拥有皇帝身份的男人,能在一瞬之间,给她按上千百个死有余辜的罪名,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水婉俏咬牙,面对皇权,弱小的她似乎不得不低头。
一时之间,水婉俏也不说话了,整个气氛便也就这么僵持下来。
吕巧莹是心疼水婉俏的,可是以往皇帝哥哥再怎么宠她,今天却不肯松口依了她的要求,吕巧莹也苦于无耐啊。
看到水婉俏示软了,皇帝很是满意。不是他存心想要为难水婉俏这个妇人,是他当真觉得水婉俏与公孙进没有必要闹到和离这个地步。
不过,公孙进的确没有好好待水婉俏,更加为了那些个妾室为难水婉俏,这是公孙进的过错。
想到这里,皇帝觉得水婉俏这一年来,该是过得苦不堪言。如若不然,也不会使得水婉俏性情大变。
第一次见水婉俏时,水婉俏还是一个唯唯诺诺,甚至不敢跟他打照面的小女子。如今闹得连他这个皇帝都被逼问得哑口无语。
若不是情况所逼,人怎能有这天翻地覆的改变。
吕巧莹也惊到了,姥姥常说,任凭皇帝哥哥再怎么宠她,皇帝哥哥除了是她哥哥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是皇上。
直到今天,吕巧莹才算是真正体会到护国公太夫人这句话的意思。
“嗯…”一下子,御书房里,谁也没有吭声,唯有俞卿巧在那连痛吟着。
此时的公孙进已经有些明了皇上的心思了,公孙家必须留住水婉俏,更不能亏了水婉俏。
俞卿巧的声音,只是让公孙进更加的烦燥。
俞卿巧疼得死去活来,偏偏在皇帝的面前还不能表现出来,只有丝丝痛吟,才能舒解一下心中的郁结之气。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三个御医都说不出俞卿巧有什么问题,那只能证明御医没有问题,俞卿巧也不是脑子有问题,是心有问题。
皇帝的脸色随着俞卿巧的声音越来越难看,公孙进岂能不知。
公孙进冷声跟俞卿巧说,“起来吧,这隐疾怕是宫里的御医没法儿给你看,等回了府,我找些土郎中给你看看。”公孙进已经暗示俞卿巧,收起她不开眼的那一套,别惹来皇帝的嫌弃。
可是俞卿巧哪能控制得住,本来疼得厉害,要是再不让她喊喊,她当真要疼死了。
看到俞卿巧冥顽不灵的样子,公孙进的脸都黑了。在皇上的面前,不能大闹,更不能由着俞卿巧这么给自己填麻烦,惹来皇上的厌弃。
公孙进一狠心,走到了俞卿巧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