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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辛辰先生，毫无疑问，他们就是来帮同伙报仇的。你还记得上一次吗，你协助我们逮捕了凶盗伍陆。”看着几个袭击者被禁锢异能，搬进飞船后舱之后，元嘉俊对季辛辰说道，“他们是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做事不择手段，心狠手辣，睚眦必报，我们根本无法预测他们的行为。接下来你仍然可能遭遇袭击，我建议你近期减少外出活动的时间，尽量不要单独行动。他们再凶悍，一般也不敢在城镇范围发起袭击，他们也在避免与官方势力起直接冲突。”
季辛辰认真点头应了，这位元警官站在为他着想的角度说出的话，让他有几分感激。不过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遇到恶意当然要狠狠地反击回去，以牙还牙，反击到对方认清事实不敢再来为止。
不过这次遇袭让他立刻决定更改接下来的计划，放慢基础课的进修，联系萨安医生提前开始对达氏菌的治疗研究。
既然有了决定，季辛辰在一日之内迅速地与温小月、萨安医生沟通好，傍晚时回到家陪郁家二老聊了聊天。接下来这大半个月他将会很忙，怕是没什么机会和二老相处了。
入夜时分萨安医生派来的飞船就到了门口，季辛辰带着简单的用品直接进了斯梅尔市医疗研究所——这里是萨安医生的老本营，他已经在这里组建了一支10人的达氏菌研究团队，团队里有另两名对达氏菌深有研究的医生，还有几位在数据处理领域、微小生物领域各有所长的助手。
这个年代的研究有非常成熟的套路可循，团队内的分工合作明确，每一个人都拥有一方面专长，要分担大量细节内容，可以说每个人的工作能力都被尽量挖掘，这里没有闲人的生存空间。
前面有萨安医生作为双方沟通的桥梁，季辛辰和团队里这些人虽然不曾见面，却是互相都有几分了解的，他很顺利地融进了这个团队里面。
谢柔是给季辛辰介绍研究所环境的助手姑娘，看着季辛辰在安排给他的房间里转了转，她靠在门边笑着问，“还行吧？接下来22天你都要住在这里哦，有什么问题你就说。”
“我不讲究的，”季辛辰把提着的一小袋衣物放到床上，摊摊手，“你看我只带了这么点东西。”
“嗯，真的很少啊，”谢柔上下打量季辛辰，略有几分惊奇，“我原本以为像你这么好看的男人一定很在乎容貌，要花很多时间打理自己，所以会有很多零碎物品的。”
“长成什么样不是我能决定的事，但是我可以决定我在不在乎啊。”季辛辰笑笑，又问，“现在晚上8点，是不是已经到了你的休息时间？可以的话，我想去看看那些动物感染个体。”
“当然可以，在这里工作，休息时间其实只有睡觉和进餐那一段，你懂的。”研究人员行动力强，谢柔什么废话也没说，当即带着季辛辰往动物暂存区域去。
研究团队收集的被感染动物个体被存放在研究大楼的地下，每一只动物都被严密的区隔在透明的小型空间内，避免任何相互影响的可能。季辛辰跟着谢柔一路往里走，看见了被达氏菌侵染的二三十头狗、几头猫，它们感染程度不一，有的还很活蹦乱跳，有的已经不怎么挪动身体了。
“我第一次在这个星球上见到活生生的猫和狗。”季辛辰轻叹，这个星球上的植物稀少，动物更加不用说了。
听到季辛辰这么说，谢柔有点得意地道，“我知道！普通人是不被允许拥有动物的，不过我从小就可以看到很多动物，从小就跟着父亲在研究所里了。”
这种略带炫耀的小孩子语气……
这姑娘挺活泼可爱的么，季辛辰眯眼笑着附和，“噢，你的父亲也是医生？”
“我父亲就是谢衷！原来你不知道啊！”谢柔快言快语笑着回答。
谢衷就是除萨安医生外的两名医生之一，季辛辰已经和他见过，是一位非常颇为外向好相处的医生，已经70岁。一想这两父女的外向性格，果然相似得很，季辛辰摸摸鼻子，“我确实不知道，不过你一说，我发现你们很多地方都很相似呢。”
“大家都这么说。”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楼层中间的控制室前，谢柔在设计精密的门锁上按了下食指，“父亲还在这里，我们先跟他打个招呼。”
控制室里，谢衷正对着光屏沉思。看到谢柔带着季辛辰来了，他露出几分喜色招招手，“辛辰来得巧，过来看看这头狗，它的状况非常不好，我还在想能不能叫你来先给它治疗看看。”
光屏里显示着一头大狗的即时影像和数据，大概达氏菌感染已经接近四期，它侧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只剩心脏还在微微跳动。为了方便观察和治疗，它全身的毛已经被剃光。
季辛辰拿出最低品的治疗笔炼蛇花，点头道，“好，现在试试吧。”
大狗很快被搬运到旁边的治疗室，季辛辰凝目，试探性地给它刷了一个局针。
微弱的绿光落到大狗身上，逐渐消失，就在此时，它整个躯体的表皮下忽然隆起了无数会蠕动的小丘！
＊＊
“我怎么在这里？”个人休息室里，郁威问。安德列、迟惟、罗荆和钱小榄又一次张大了嘴，看着他们的老大，说不出话。
“说。”郁威神情严厉。
“老大……老大你又变成原来的老大了？”安德列问得很犹豫。
这种冷漠中威严自生的感觉，不允许别人说提出反对意见的味道，好像是他丢记忆之前最常见的那种哇……
郁威冷冷扫了一眼安德列。
他的目光中似带着冰渣，加上精神力微微释出，对没有异能的安德列形成了强大的压迫力。
钱小榄回过神来，上前小半步搭着安德列的肩膀为他分担了一点压力，面色古怪地看着郁威，“老大，你前面的记忆回来了？然后最近的记忆又没有了？”
挠了挠头，罗荆把口袋里的三思菇拿出来，用心激发出一阵叫人神清气爽的清香，“老大，快闻闻蘑菇的味道，我觉得你现在脑子不太清晰啊！”
“再说废话揍你。”郁威抬眼皮看了罗荆一眼，眼里是明明白白的警告之意。
罗荆缩缩脖子，嗷，没错了，老大又变成了那个不好说话的老大，没有丢了记忆的老大好相与了……
“老大，你想得起来的事情，是不是到那飞船试航之前？那后面的事情有印象不？你不记得我们出来押送犯人到海瑟星了？你记不记得辛辰？”安德列表情渐渐严肃起来。
“试航最后一天，我进行了虫洞跳跃。虫洞里环境多变，适合锻炼精神力，在里面我的精神力有很大增长。”郁威说着深深皱眉，“为什么我现在精神力只剩下两成？我什么时候受伤？”
“惨了，辛辰一定会很难过！”安德列的心情简直接近绝望，他用力抹了两把脸，“老大，我怀疑你分裂出了第二个人格，你和他之间不分享记忆！你们的性情也不是很相像！”
钱小榄接着道，“老大，我们和顾萝萝的队在合作，押犯到海瑟，几个小时前那些垃圾尝试逃跑，打了一场，死了不少人。你的精神力应该是战斗里消耗的。我们把剩下的两个破烂扔到海瑟监狱上面就可以回去了。”
郁威打开通讯器看了一眼时间，3329年2月6日。但是他记忆里的时间只到3328年12月中！这中间的一段空白，居然有另一个人，还是另一个什么使用着他的身体！
这种对自己失去把握的感觉非常糟糕，让郁威心中浮出了强烈的怒意！
迟惟几个互看了一眼，迅速达成了无奈的共识——接下来的日子又要绷紧神经、仔细皮肉了——
有对比才能发现，没有记忆的那个老大是多么好相处啊……
＊＊
感觉到体内可用的元气几乎见底，季辛辰额间渗出大量汗珠，他咬咬牙，坚持着给手下的这只灰色大猫刷了最后两次长针，彻底清除它体内残余的达氏菌。
达氏菌，一种非常可怕的生物！它在生物体内形成的，几乎是一个拥有集体智慧的菌丛网络，稍作触动，它会在生物体内暴动，第一次接触时季辛辰没有经验，差点被从那头大狗体内激射出的菌丝损伤了皮肤，那种情况他将被直接感染，幸好他反应快给自己套了春泥，才隔绝了危险。
清心静气、清风垂露、各种针，季辛辰依靠这些技能持续压制住感染个体内部的菌丛，需要花上小半天的时间才能完全将一个感染个体内的达氏菌完全清除，每一次完整的治疗都会消耗他大量元气。
重生之后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体内元气耗空的虚弱感。
看到季辛辰打了安全的手势，守在治疗室外监测的医生几人立刻涌进来，各司其职，清理环境、抱走猫只，整理记录信息。
谢柔给季辛辰递过一份能量饮料，笑眯眯道，“辛辰辛苦了，今天的进度很好。我们收集到的数据很丰厚！”
脸色有几分苍白，季辛辰笑笑，元气消耗得太多，他都累得不想说话了。
萨安医生互相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辛辰！我差点忘了，刚才有一位叫迟惟的异能者来了，他说，你的男朋友回来啦！快去吧，在大楼前面，唔，这几天大家都很辛苦了，我们休息到明天中午！”
众人会意，看着季辛辰一阵调笑。合作了四天，团队里的人和季辛辰相处得非常好。
季辛辰一阵脸热，但还是果断地往外跑，他已经整整一周没有见到他的阿一了，这个时候才发现很想念……
很想他……
一艘黑色的小飞船前，迟惟一个人站着。
季辛辰的脚步立刻慢了下来。
为什么不是阿一开着自己的飞船来接他？
这样的事，阿一从来没有假手别人过。
阿一受伤了吗？
迟惟看到了季辛辰，期期艾艾地叫，“辛辰，我来接你。”
迟惟心虚啊，老大没有任何表示，安德列偷偷叫他来的，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季辛辰解释……
“阿一怎么了？他受伤了？”体内元气不足，季辛辰只觉一阵胸闷气短，慢慢问。
“……”沉默着挠了一阵后脑，迟惟嘴笨，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即使是粗神经如他，也很清楚之前老大和季辛辰之间的感情有多好，他更清楚现在的老大是多么冷漠的人，回来两天时间，没提过一句见见季辛辰的话……
“行了，带我去见他。”季辛辰不再等待答案。
“哎，好，好，我带你到池沙基地去。”如蒙大赦，迟惟立刻松了口气，忙忙驾驶飞船带着季辛辰用最快的速度往池沙基地去。
＊＊
斯梅尔市在东大陆南，到池沙基地需要两小时。
在飞船上，季辛辰静默看着舷窗外的夕阳，心绪控制不住地纷乱，他慢慢深呼吸，极力告诉自己，无论是什么事，都应该见到阿一之后才往下想。
池沙基地占地广阔，建筑有种格外大气厚重的味道。
季辛辰此时却无半点欣赏的心思，他默默跟着迟惟转过数栋建筑，又转过数道走廊，进入了一个装饰简朴的大房间。
季辛辰眼睫微颤，他立刻看见了窗边站立的那人，一身深灰制服，站姿矗直，背影硬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