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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办法?”杜嫣脸色一苦,抱怨道,“在琉璃山上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造反可能死,不造反肯定死!所以只好起事了。本想着事后能补救,半路偷换概念转为讨逆。不想……唉!”
杜嫣又叹息一声,“哪里想到,还跟你们撞在一起了。军营里一帮愣头青们,要不想占地为王逍遥自在,要不想杀到京城……军队还没有正规的配备素质还想有王侯的排场……”
“好了,别发愁了。我这不是赶着给你送出路了么?”杭离等杜嫣发泄完,起身拿出一柄钢刀递给杜嫣,“这是岭南宝钢,你看看,装备你的军队,如何?”
杜嫣眼睛一亮,接过刀来。虚虚一划,只见刀锋映雪,锋芒毕现。
“好啊!”杜嫣眼睛亮亮地看向杭离,“有多少?”
“你要多少?”
杜嫣眼睛一翻,“四十万都要,你有那么多么?起码亲卫营和两个先锋营,第三军骑兵营,加上第五军的,”杜嫣思索一下,报出一个数字,“五万,可以吗?”这个应该是岭南承受的极限。
“第一军、第三军、第五军,是你的亲信?”
“是。背景干净,对我有足够的忠诚。”杜嫣毫不犹豫地承认道,“如果赵涣他们做的过分,三个精锐军团绝对有能力控制住局面。”
“呵呵,看来我白担心你了,”杭离大笑道,“原来你早有准备啊。”
“也不能这么说。”杜嫣摇摇头,“这是最坏的打算,如果可以,我不想走到那一步。哎,你还没说呢,有多少。”
“你的这三个军团有多少人?”杭离不答反问。
“什么意思?”杜嫣看着他的眼睛更亮了。
“先说有多少人。”
“二十三万。”
“凑个整数,二十五万。一人一把,第一军亲卫营、第二先锋营加倍。”杭离眼睛不眨,说的很大气豪迈。
“真的?”
“哈哈,我骗你干什么?”
“你们……”杜嫣惊讶地几乎失语,与鄢霁的情报出入太大了!
“我们岭南怎么如此财大气粗是不是?”杭离笑道,“微微,你能小看岭南,却不能小看杜家。岭南历代王妃几乎都出自杜氏,岭南半数之上的铁矿、银矿也都在杜氏名下。所以这些,与其说是我代表岭南王府给你的,不如说是杜氏送给你的。所以,父王有意扶持二哥与王家,除了已故的王侧妃的原因,也是因为感到杜氏的压力太大。等你给我回岭南,亲眼看一看,你就明白了。”
“说吧,还有什么问题?”
既然如此,杜嫣眉毛一扬,她就不客气啦。
“盔甲……”
“没问题。”
“战马……”
“五万匹,两批送到。”
“粮草。”
“岭南六年储备粮。”
“教官……”
“借你三千,两个月后撤走。”
“高级参谋、指挥官!”
“我把魏小五和杜玑,就是四哥,还有林文几个都留给你,什么时候还随你。”
“棉衣!”
“这个……”似乎终于难为住了杭离,“岭南冬天不冷,这个倒是没有。我给你银子吧,你自己采办。”
……
半晌,小林子里突然爆发出一声女子激动的欢笑,“杭离呀,你简直就是我的救星!”
“哈哈,冷静点,微微你别欢喜疯了。”
……
当东方天空微蓝,小雪将歇,第一缕灿烂的曙光冲破云层洒向大地的时候,杜嫣和杭离终于基本商榷好了所有细节。其实与其说是商榷谈判,不如说是相互提问题,解决问题。有求必应!杜嫣觉得她只差没让杭离把岭南的精兵直接给她了!也许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如此友好合作的谈判了。
一夜积雪,地上树上,处处是白茫茫的一片。金色的阳光映照在无人踩踏的白雪上,反射着金灿灿的光辉。
在这个雪夜里,未来明楚大陆上两位伟大的大帝,终于就此联手。开始了他们相互扶持,同甘共苦的创业之路。
阳光穿过落光了叶子的树枝洒在雪地上,好像洁白的绢绸铺了一地碎金一样。
杜嫣和杭离两人慢悠悠地打马穿过小树林,马蹄踩在积雪枯叶上,戈呀戈呀地响。
杜嫣舒服地长呼一口气,微凉却清新的空气灌进心肺里,她忽然觉得,昨天渗人的死寂,此时也变得静谧美好了。
“还需要什么?尽管提。”
杭离侧头看着杜嫣问道。
杜嫣摇摇头,灿烂的笑容里略带着几分不好意思,“不用了。你这样,我都不知道以后怎么还了。”
杭离大笑一声,“还什么?你不也是帮我打江山么?说到底,赚的是我。”珃儿,归根结底,你都是杜氏的人,是岭南的人。都是一家人,何必分的如此清楚?
杜嫣笑笑,算是赞同了他的说法。最后她肯定要归降一方,除了鬼戎,只有岭南,杭荃,鄢氏,金氏。权衡之下,投靠杭离,是最好的选择。
“对了,有一点必须说明白,我是与你联手,还是与岭南王府联手?”杜嫣郑重对杭离问道。
“当然是与我。”杭离毫不犹豫地回答。
杜嫣了然一笑,“明白了。”看来她的对手,还要再加一个杭震。
“微微,上次我问你二哥究竟出了什么事,你不肯告诉我,现在呢?能告诉我么?”
杜嫣略一沉默,睫毛一闪,轻吸一口气吐出三个字,“神仙散。”
“神仙散?”
“对,听说过么?”去他的良心原则吧,到了这一步,鄢氏都篡位了,福灵都和鄢霁对着干了,她还有什么是不能的!
“没有。”杭离摇摇头,诚实道。
“传说,景裕皇后妘湘晴为了挟制刘氏,炼出了这种能控制人的慢性毒药,后来失传。鄢霁在烟州白沙岛的时候,从烟族医毒土方里发现了这东西是从一种花里提炼的,稍加改造之后,便是神仙散。”杜嫣慢道,“这种东西极易上瘾,一旦药瘾发作之后便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服药之后便舒服快乐的好似神仙。所以叫做神仙散。”
“那我二哥……”杭离眉头紧锁,握着缰绳的手一点点收紧。
杜嫣低着头,小心地握着缰绳,“他中毒,大概快有一年了。”
真快啊,她从楼出来,也已经半年了。当年给杭震下药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如今……世事弄人啊。
“为了拿到神仙散,他必须服从鄢霁的一切指令,包括背叛岭南。神仙散发作起来,”杜嫣想起那惨状,不由得一抖,感同身受般接着道,“生不如死。而且没有解药,或者说解药也是毒药,毒药就是解药。”
“你知道方子么?”杭离沉声问道。
“知道一些。”杜嫣说着又摇摇头,“但是知道也没用。鄢霁试过,咱们这里的那种花几乎提取不出来神仙散,只有白沙岛的可以,被烟族人封为圣花。但是白沙岛也之后不过几百棵,便是烟族人采摘炼药,也要得到他们圣女的准许,何况咱们这些明楚人?除了鄢霁鄢霜,谁也得不到。”
“所以说,无解?”
“是,无解。”杜嫣说的斩钉截铁。
“可有性命之虞?”
“暂时不会。”
“暂时?”
“嗯,十年八年没有问题。鄢霁从不做亏本买卖,不会花那么大功夫控制一个死人。”
“十年八年……”杭离默念,“鄢霁……”
杜嫣看着杭离的脸色,只见他嘴唇抿着,眼神锐利深邃。杜嫣索性不再说话,杭离的城府也不浅,想必也有自己的成算。
……
快出小树林时,杭离忽然盯着杜嫣,皱眉道:“微微,我瞧你骑马的姿势不对啊。”
“哪里不对?”杜嫣也皱眉问道。不会啊,她完全按着鄢霁封朗教的规范动作来的,腰都快酸死了。
“也没哪里不对,”杭离御马绕着她转了一圈又仔细看看,“好像就是太对了,才看着别扭。好像,就像宣化广场上巡卫的金甲禁卫军似的。你是不是以前不怎么骑马?”
“不是不怎么,是从不。”杜嫣回答的很诚实,“只学了几天,说是以备万一。”
鄢霁教她骑马的本意是如果再在野外遇到刺杀一类的突发情况,她能逃脱。但是事实证明,对于她,这还真不是一两天能学会的事情。所以,在衡量了付出与回报以及再次遇到类似事件的几率之后,鄢霁果断停止了这个想法。
“哈,”杭离无奈地摇摇头,“你动作太僵硬死板了,人难受马也不舒服。平时代步还行,以后上了战场可不行。这几天你抽些时间,我教你。”
“你?”
“当然是我,不然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找得着女教官。”
“你不回去么?”
“回哪儿?”
“朝廷啊。”
“回朝廷干什么?你撵我走?”
“不是,”杜嫣急忙辩解道,“你不是在朝廷里还挂着职吗?无故失踪这么久,不该尽快回去么?”
“微微,你忘了,我被发配到驻丹阳府中央军防御营了。”杭离说的一脸正色,“丹阳府已经被叛军攻占沦陷,丹阳府驻军损失惨重,中央军驻丹阳府防御营防御使殉职。岭南郡王杭离,英勇抵抗叛军,奈何势单力孤,身负重伤,辗转……”
“行了行了,我明白了。”杜嫣打断,认输地接着道,“身负重伤的岭南郡王不幸被叛军所掳,誓死不降,叛军头目青龙王杜微意欲挟制杭离要挟岭南,威逼利诱之下……”
“杭离一片赤诚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遂与叛军展开斗智斗勇的周旋。几经艰险终于堪堪逃脱,这才回归朝廷。”杭离严肃道。
“可以再顺便探得一些叛军的机密要闻,”杜嫣点点头,沉声接道,“比如第一军军心不稳,第二先锋营前锋校尉二斧对叛军头目杜微早有不满。”
“哈哈哈,知我者,微微也!”
爽朗的大笑声震落了头顶枝桠上的积雪。雪花簌簌落下,杜嫣看着他,嘴角不自觉一扯。她忽然觉得:原来看着阳刚正直的岭南王子,随口扯谎的本事,也是不输与她和鄢霁金昱之流的。
等杜嫣和杭离回到第一军行辕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了。
黑甲卫士散开隐匿,杭离魏小五带着厚厚的风帽遮掩着面容直接进了中军大营。
“看,如果是这里大量出血,应该把扎紧伤口以上……”
“不行的,肠子如果流出来了千万不能塞回去,会感染的!”
“伯伯你这个酒的浓度太低了,没有消毒效果的。我舅爷爷说只有体积分数为百分之七十五左右的酒精才能作为医用酒精消毒哦。浓度太低的话不会令蛋白质变质,杀死不了细菌;太高的话会令细菌外面产生一层保护膜,酒精分子就进不去了!”
“妘雅,你这样说话没人听得懂!”百忙之中的云诗抬起头来,朝着一个那个六岁小姑娘大喊一声,“帮我把这里能止血的草药拣出来!”
“来啦!”
……
“什么情况?”看着一坐帐篷外密密麻麻聚拢的一堆人,杜嫣一愣,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葛白呢?”
“将军,昨天下午来了两位神医!”一个亲兵向杜嫣跑来,回道,“葛校尉组织军医营学习呢,云姑娘救了好多人,现在正讲着包扎伤口。”
杜嫣与杭离相视一眼,低声道,“你和小五先去我营帐里歇会儿,我去看看。”
“好。”杭离点点头,“我等你。”
“嗯。”杜嫣转身向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