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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幻看透他心思,“那样就不会有你了。”
兰陵绪眉头微蹙,“那样会如何?”
兰陵幻看了看他,捡了件前事说:“大概也有人曾告诉你,父亲出生时,祖母生出的是双生儿,一对男婴。”
兰陵绪点头,“可大姐却未告诉我后来如何了。”
兰陵幻苦笑:“父亲先出生,后出生的男婴当场便由祖父亲手杀死了。”
“杀了?”兰陵绪大惊,不禁荒唐地笑,“呵,那我只一个人,多少还算少失一人。”
兰陵幻看着他,眸中有着意味不明的神采,“是啊,你可要对得起你的身份。”
兰陵绪失落地笑:“如何对得起?……薛胜已重伤,正魔矛盾已不可调和暂缓,万雪尽已发往沙洲,不出两日……必有一场恶战。”
兰陵幻拧眉,“他们要打起来,我天机堡便不活命了?”
兰陵绪大叹:“不是不活,是活不了了。天机堡帮哪侧?……九方漓容多智近妖为人诡谲难测,何尝需要尚不如他的我们?帮正道么?……三姐以为我们帮一把情况就会有回转的余地?……呵,没用的,只要万雪尽一死,正派一百七十八门必然一夜之间归附隽霄山庄,势如水之就下。”
兰陵幻闭了闭眼,稍微醒神,“万雪尽真无可能敌过九方漓容?”
兰陵绪道:“如果不出意外,九成九敌不过,他又不是薛胜那样的人……”
“也是,”兰陵幻叹,“万雪尽为人太正直,不屑于用车轮之数,只会单打独斗,如何与九方漓容相抗……那魔头定是早作此打算,必会耸动各派力推万雪尽为盟主……”
兰陵绪点头,“九方漓容和他那左使雁螭一向极少与正派起正面冲突,却不想这回一出手便这般凌厉,总归是薛胜太过轻敌……隽霄山庄的人,哪里会好对付。”
“那十分之一的机会,又作何算?”兰陵幻低声问。
“两日后天狼半露,金大行,人心主沉浮。”兰陵绪笑,带着愈发失意的味道,“若九方漓容那魔头能破天荒有所顾忌,我们或有十一之机……”
× × ×
清晨的阳光隔了楼花木床照入房间,铜镜前,丁小羽肃容正坐。
她闭上眼睛,凝神去听——
隔壁雁螭的门响动,打开,细微风声,关上。更隔壁的屋子也打开了门,苏黎的声音传来:“容哥哥已在大堂里。”
丁小羽捂住痛得越来越明显的腹部,咬牙。好吧,就是现在,她需要一个答案。
毒发
雁螭向苏黎点头就向楼下走,经过丁小羽房间的时候想了想要不要叫醒她。算了吧,昨晚上好歹也算受了惊吓,现在进去指不定被她骂成什么样子。
他下楼去,见九方漓容慵懒地坐在一把软椅里,正在说话:“万雪尽到哪里了?”
地上单膝跪着的黑衣人答道:“禀主上,现在应已过峡谷坡,随行有三大门派的精英。”
九方漓容道:“先将附近分舵的人调去向阳口伏击,将这里的人先全部调去北城门,留二十黑衣卫在此处护卫丁右使。”
“是。”黑衣人领命而去。
雁螭开口问:“鬼医门那些人呢?”
九方漓容摇头,“一个人都不能用。”
雁螭不禁一下子扭头看他。
九方漓容也平常地对看过来,眼神意深。
雁螭问:“丁右使的身体……”
九方漓容调开眼,“你明明清楚我作何打算,怎么,怀疑了?”
雁螭摇头,“属下不怀疑,只望主上想清楚,江湖始终都在,人却没了就没了。”
九方漓容神色无甚变化,“我自有打算,你且去准备埋伏。”
雁螭正要答是,却听二楼上传来一声绝望的惨叫。叫声只延长道一半,竟像被人扼了喉咙一般生生顿住。“哗啦”一声,应是数件瓷器全部打碎。
雁螭神色一凛,九方漓容也一怔,玄袍一动便掠上楼去。雁螭忙也跟上。二楼上苏黎也听见那声响,正神情奇怪地从房里出来。三人相视一眼,九方漓容一脚踢开丁小羽的房门。
茶壶茶碗的碎片零散了一地,丁小羽蜷在地上,右手中抓着桌布一角,关节发白,左手探下捂住肚子,痛苦地颤抖,发不出一点声音。
雁螭连忙过去要拉她:“丁右……你!”
抬起头来的丁小羽,不再是那张精巧俏丽的脸,黑紫色的血泪由原本如水的双眼溢出,鼻下也是两道黑紫色的血蛇,就连双耳也溢出血来……她神情痛苦,右手艰难放开桌布,向腰间拉扯,终于扒出一个白瓷小瓶,忍痛拿出一粒雪白色的药丸塞入口中。可是刚一入嘴,她胸膛又猛地收缩,一口黑紫色的血便冲了那千辛万苦塞进嘴的药丸落在地板上。
九方漓容眸色顿暗,一步上前把她提到床上放好,手上转出两个瓷瓶,各拿出药丸,一红一白,一起送入丁小羽口中,右手并指在她颈间、两肋分别点下,冷笑:“你竟私自藏下一粒解药,枉我如此信任于你。”
丁小羽似完全未听见他的话,意识迷乱,过了好一会儿才声若蚊吟地哼:“师父……胃痉挛……疼……”
九方漓容微愣一瞬,转身往门外走,“雁螭,你看着她。”
雁螭凝着眉,原本一双静水杏眼现已被震惊填满,都说不出话来应。
床上丁小羽神思稍微回转,身上衣衫尽湿,冷冷地笑:“这可不是就要死了么!”
雁螭一听这话,心里便知此女要口出不逊之言,忙打断她:“丁右使,你先养着身子。”
丁小羽满脸黑紫色的血,神情却开心愉悦,看起来说不出的凄凉可怖,“是吧,是要养好身子,留给昨晚上那群人猥亵——”
“那些人我已处决,”九方漓容打断她,“勿放心上。”
丁小羽似一愣,问:“他们把人查出来了?……那么快?”
苏黎感觉背脊有点僵硬,强自温和地笑:“查出来了,庄主已将他们尽数杀了。”
丁小羽终于舒出口气,“那就好……”那样,就很好了。
九方漓容见她如此,终于放心一些,抬脚便走出去了。苏黎回头看了一眼,也跟出去了。
丁小羽扭头对雁螭说:“愣那儿干啥,给老娘拧个帕来擦脸。”这口气虽和平时一模一样,气势已虚弱了不止百倍。
雁螭闻声一叹,忖度一番自己左使做了那么多年何时做过这样的事,却还是转身去墙角拧帕,“丁右使,背着主上藏解药可不太好啊……”
丁小羽听了这话,唇角挽起诡异笑容,哼哼怪笑两声:“我想活着有什么不对?”
雁螭明显被问住,递帕给她不做言语。
丁小羽无语,“你真是猪脑吧?我手上没力气,你给我擦。”
雁螭一愣,不禁有些失笑,终还是给她擦起来,下手没轻重,丁小羽之哇乱叫“谋杀”。
“本左使从不做这等低下的事情,你就偷着乐吧。”雁螭狞笑。
丁小羽稍微一顿,“雁螭,你是不是也是孤儿?”
雁螭眸间一闪,声音玩味气来,“是。”
“怪不得你对我还不赖,”丁小羽点点头,“想必是同情我和你一样的遭遇,够兄弟!”
雁螭嫌恶:“谁和你兄弟!”你可是大大会错意了。
丁小羽动手指划了划他袖子,“哥,我想吃肉。”
雁螭一顿,笑得不自然起来,“别乱喊人。”
丁小羽仍一双水眸巴巴望着他:“哥,蟹黄。”
雁螭没说话,看了她一眼,走出去了。
他一走出去,丁小羽原本正常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下来,变得冰冷。平日里常弯起的唇角紧紧抿起,也没有愤怒,直接化为悲哀。
她果然没有想错。害她的人是苏黎,千真万确,。
好奇、不满她的身份而又不敢真杀了她,只能用这种极微妙的法子试探她在九方漓容那里的地位,试探九方漓容对她的重视程度,进一步确定她的身份究竟是不是羽夫人,这样的人,只能是苏黎。
苏黎在九方漓容的百般掩饰下也能怀疑丁小羽,而且还大胆猜测丁小羽是传闻中的羽夫人,不可谓不聪明。而今日一见,苏黎却并未有任何反常的表现,那么原因就只有一个了。
九方漓容已经告诉苏黎我是天女了吧。丁小羽冷笑,证明如此才会给我那么多放任与保护,让苏黎无需放在心上。
丁小羽想到这里,不禁捏紧了拳头,想起过去自己以为忠心耿耿是理所当然的样子,真是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九方漓容让人把那些浮出水面的喽啰全杀了,让她明白已经替她出了气,却止了她派去查出真凶的人,保护苏黎,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啊……
丁小羽闭上眼睛,想起鬼医门时苏黎轻轻转动着手腕上那个手镯,想必又必然是九方漓容送的,嘴角泛起自嘲,果然只有正宗庄主夫人才是王道,他……是不准她动苏黎了。
很好,这就是答案。虽然这绝对不是她想要的答案,但天底下的事,大抵不过如此,现实残酷。
那就来吧,让我们死磕,谁也别想得了便宜。
门吱呀一声,雁螭回来,手上提的纸包往丁小羽床上一扔。丁小羽自己支起身,打开纸包,香甜的气味伴着丝海腥,温温热热绕在房间里。丁小羽满足:“哥,谢你了。”
雁螭兀自坐下,“别叫我哥,我没有家人。”只不过是看你迷恋主上,觉得你可怜罢了。
丁小羽一边吃一边说:“哥,你很聪明的。”
雁螭嗤笑:“不是说本左使猪脑么?”
丁小羽啧啧道:“在老夫博大的修为面前,你只不过是个在岸边拾贝的破裤娃,我不过夸夸你罢了。”
雁螭怒目:“凭什么要你夸我!”
丁小羽狡黠地笑了,“因为你全都能看出来。”
雁螭莫名其妙地瘪起嘴,“哟,我眼真贱,我看出什么来了?”
丁小羽的笑容像是带上了灰尘:“你能看出我喜欢僵尸。”
雁螭愣住,搞了半天,原来你不是不知道我知道……他轻松道:“别迷恋主上,主上只是个传说。”这话还是从前丁小羽和外殿的女人们说的。
丁小羽嘿嘿一笑,“是啊,他有苏黎了。”
雁螭挑眉毛:“什么感受?羡慕嫉妒恨?”你知道真相么……
丁小羽摇头,“寂寞空虚冷……”真的,很冷。
雁螭倒没料到她这么说,还以为她又会说什么强自坚毅的话来。
原来丁小羽还是会脆弱……
他勾唇,文秀的脸上染上了些春风般的笑意,“你这女人真是个疯子,要是主上知道被你喜欢上了真是了不得,”吓唬她,“一定把你扔鳄鱼潭!”
丁小羽乐不可支,笑得嘎嘎地,“所以我的好哥哥啊,这就算是咱俩的秘密,您可千万大发慈悲别告诉他。”
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他。因为我不会让自己成为陈阿娇的,我不会成为他用过即弃的工具。
× × ×
阔雪残暮下,大队人马策马奔过峡谷坡。为首者玉冠乌发,剑眉如峰,月白风衫,英姿勃发。
江余晚策马奔在他侧,“前方是伦亚城,我们休息一晚,明日再动身,后日傍晚可达沙洲。”
万雪尽神情冷峻,淡淡地答:“好。”
江余晚沉默一会儿,道:“你也别担心小羽,她与那魔头大概关系匪浅,恐……”
万雪尽打断他:“我知。”
我知道她是一个来路不明身世神秘的女人,我也知道她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