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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留。另外,十八道加急令发往各分舵,启用血衣网,看她往何处逃。”
奴归
苏黎只关心一个问题,“容哥哥,她是不是羽——”
“闭嘴。”九方漓容面无表情地打断她,抬脚向二楼走,“你最好祈祷她能平安回来。”
苏黎愕得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只断断地说:“黎儿知道错了……知错……”
九方漓容哼笑一声,回头睨她一眼:“知错?……你可记住,她若因此死了,你……就死不了了。”然后便入了长廊。
轰。全身血液几乎倒流,苏黎身子一斜撞在桌脚上,却浑然不觉疼痛。苏无行扶住她,不知说什么好,只大叹:“我总让你一再小心,你……唉!你何尝听得!”
雁螭跟进了丁小羽的房间,只见屋内弱翼还在桌案上,一如主人只是暂时出去,时隔不久还会再回来抚琴,面容静好俏丽。
月光斜入木窗,他见九方漓容正在案前长身玉立,纤长指尖执着一张薄薄宣纸,面容冷寂,眼中是从未有过的神色。
雁螭凝眉,“主上,主上。”
然而九方漓容恍若未闻。
那神色……是惊慌,虽然只是不慎外露的一丝一毫,但对于从不失态的九方漓容来说,让他惊已是困难,让他慌更是奇迹。
九方漓容逐渐回神,手指略松,薄纸翩落。他嘴唇紧抿不发一言,深深锁眉思索。房中床上台前,落得四处是宣纸,字迹有的像鬼画符,有的像样。
雁螭忙上前拾起那纸墨字,只见纸上字迹落如墨梅点点,潦草凌乱: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莫问,奴归处。
“主上,这……”雁螭抬首欲说,却见九方漓容定定地看着桌上的第二张宣纸,便也住了口。看起来那像是丁小羽平时练字时写的,不过已经写得很不错。雁螭细一看,那字迹的形态竟十分熟悉。他有些吃惊:“原来她一直学主上的字迹……”想学他的字啊,练习的纸已满了整个房间,几日来他总是在吃饭时来叫她,未曾留意过。
他又想起了从前丁小羽让他送给九方漓容的一个卷轴,上面的字不仅一个都不认识,而且奇丑无比。而这个女人,竟用这两个月的时间,苦心练字,并且悉心仿照九方漓容的笔迹,日日描摹……
那第二张纸上,错落有致,工工整整地写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雁螭倒吸气。
九方漓容蹙眉:“有什么没告诉我?”
雁螭缓缓呼气,叹道:“三日前,也就是丁小羽毒发那日,她说我能看出她喜欢主上你,屡次叮嘱叫我莫要向你说,说今后会好好和你说出心意……”
九方漓容垂在身侧的双手,手指回握,朱唇勾起苦笑:“我知道。”
雁螭叹:“我也知道你知道,主上,丁小羽这种时候又很笨……她身上有毒,到底……”突然一惊,“她带解药走了么?!”
“带了,”九方漓容拧眉,“我担心的不是解药。”因为无论是谁,绝逃不出血衣网的搜罗,她只要活着,要不了十日便会被找到,他担心的并非她为了生他与苏黎的气而离去。他的声音忽地低沉了许多,“他在鬼医门时交给你的木匣呢?”
雁螭一愣,连忙回房去拿,不一会便转回来把匣子递与他。
九方漓容捏着那木匣的手停了很久,终于还是打开。然后他紧闭上眼。
木匣中原有六粒药,现在有五粒半。
一切都很清楚了。丁小羽在云都用李如雪的血涂煞血刀而无用时便已有怀疑了,所以……九阴山那一月的解药,她只吃半粒,要赌他也不清楚断月丹的毒效,要看他反应以知道他究竟是否知道她是天女,要知道——他是否利用了她,他是否欺了她。而那粒被他以为是她私藏的“药”,分明是她的道具,而他怎么就以为她真会骗他?她从头至尾都不曾骗过他,她只是隐瞒了她已知自己是天女,可她一直在这间小小的房中等,等他走进来,等他来解释,等着和他说:
“九方,你看我一直在练字。”
他的心一阵收缩,似乎听见一个灵动如水的女子笑盈盈地捶了一下他的后背,对他说:“嗨,九方,你看,我一直很喜欢你。”
胡乱扔了木匣,拔开第二张宣纸,映入他眼中的是:
“刀若在,人亡”,“勿帮薛胜”,“裘勿离身”,将他散漫飞舞的笔锋仿得惟妙惟肖,“臭雁螭,□吧你”,看来对雁螭十分仇视,“老娘会写字啦”很开心地欢呼。“还不错”,这是在模仿谁的口气作评?“宇宙无敌大美女丁小羽亲笔”,这是在白牢里第一次见她时,用摄魂散问出的话。
然后宣纸从他手中拂落,桌上只余两张。
其一上写:“天上漓漓月,容容地上人。问君心何似,我心游九方。”
……
“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认识我?”
“我凭什么认识你?”
……
“你叫什么名字?”
“没人告诉你么?”
“我私下打听过很多次,没人敢直呼你名讳,所以我一直不知道。”
“九方漓容。”……
“我叫丁小羽,这你知道。”
“小羽。”……
时间似定在那中秋月夜的明霄台,如水月练,丁小羽秋眸闪烁,直直看着他,认真的问:“九方漓容,有没有人说你很好看?”
当时自己轻笑,“我?好看?”世人皆说我面若夜叉。
是的,你真的很好看。天上漓漓月,容容地上人。光盖月华,郎艳独绝。
“来人,”他出声,“去北城门外把我的玉佩找回来。”
门外黑衣人应下,箭般离弦而去。
九方漓容又拿起最后一张纸。
最后一张纸上只有四个字,“何故欺我”,连最后一划都像是无力书写,一横一竖凄婉哀绝。
“何故欺我”
他眉峰紧聚,骤闭眼。她的声音就在身侧,那是她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这里事毕,可否同我说一二句话?”
“我看起来那么闲么?”
她细微皱眉斥骂:“莫名其妙。”
灌入木窗的风如数支利箭插入他心脏,他仿若能见到,那个仙灵般跳脱的女子回转身时无声滴落的清泪,断如珠线,淋落雨。
可否同我说,一二句话?若能问清你不是欺我,我便不走,我仍在你身边,陪你在寒冷的地方,陪你看施罗花开谢,陪你共漫长时光。
然而他却负手离去,总以为什么都再能有机会一一讲清,可却没有。
明明有许多次机会能同她讲明白,可他太自信,总以为等等也无妨,可却等过了时机。
她说的对,她已等他许久他却不知向她说明,终决定亲自问清却为他反讥回去,真是莫名其妙。她已想好,早就想好,她要离去,她可能再不回来……
“小羽,”他失声唤出,真正慌起来,身形一动便向外跑去,“小羽……丁小羽!”
“主上。”雁螭拉住他,神色担忧,“主上,莫急,我们定能找到她。”
九方漓容顿住身,站在二楼长廊上,停在丁小羽门前,他凝了眉,深深吸了一口气方道:“北城门外的正道的人一定撤了,万雪尽就算不死也是重伤,我们也把人撤回来。”然后捏了拳,唇角收紧,“无论用什么办法,把小羽给我找回来。”
雁螭见他略复原,终于放下些心,“属下明白。主上,莫急。”
九方漓容抬眼看他,半晌,轻轻点头。
“容哥哥!”苏黎的声音伴着木制楼梯的吱呀声响传来,“容哥哥!”她奔来拉住九方漓容的袖子。
九方漓容皱眉,立即抽开手,漠然问:“何事?”
苏黎愣愣的问:“丁右使……是否,正是那羽夫人?”
九方漓容瞥她一眼,神色平静:“你终于明白过来了。”
“什么?”苏黎后退一步,“那,那陆小凤,丁无缺——”
“都是她。”九方漓容轻笑,却露不出半分想笑的心思。
苏黎拼命摇头,美丽的脸因眼泪而显得凄绝:“为什么!容哥哥,为何骗我!为什么是她!”
九方漓容侧了脸看她,奇怪道:“自然是她,不然我为谁取血蟾蜍?”
苏黎闻言,面色大变,“你……你!阿碧!阿碧!”
然而没有任何声音来回应。
九方漓容手上转出个竹笼,“血蟾蜍一生只听主人的话,早间你已对它说我今后是它的主人,它又怎会听命于你?”然后他淡淡地唤:“阿碧。”
蛤蟆“呱”地一声表示应和。
苏黎一下子跌在地上,嘴唇哆嗦,“容,容哥哥……黎儿为你什么都能做,你,你为何……”
“不,”九方漓容打断她,纠正:“你是为了占有我,什么都敢做。”
苏黎挣扎着扶住墙要起身,“不,不,苏黎真心爱你!苏黎是真心的!”
九方漓容玩味地摇头,像极一只恶魔,踱过去蹲在苏黎身侧,凑近她的脸,轻轻说:“可我记得你不是苏黎啊……我亲爱的师侄……苏,汝,娇。”
阿娇
兰陵绪真正从万剑阁明月楼里出来已是三天后,长指揉额不住地说:“万雪尽这运气也太好了,这样都能活下来……果然是江湖福星……”
兰陵幻十分疲倦地在院中偎着雪貂打瞌睡,这时被他吵醒,揉了眼睛问:“万阁主如何了?”
“尚可算大幸。”兰陵绪倦怠地笑,“这九方漓容究竟为什么吓成这般,一剑竟完全刺偏了,连腑脏都未怎么伤到……不过,碧骨剑还真是各种绝品,万雪尽肋下一块都成了死肉,只能割了……”
“那还算不错了,”兰陵幻敷衍一句,尖起手指提出石桌上的线报扔给他,“看看,九方漓容就是被这个吓的。”
兰陵绪接下,挑着眉毛笑:“发动血衣网四面去寻小羽了……这可有意思。”
“还有一个消息,”兰陵幻道,“前几日母亲从浔国遣回来的人尚与我说消息,正说着大权旁落后我们少了许多生意,我便听见莫萱同江余晚说,薛夫人见九方漓容走了十分气不过,没管没顾要进城去追,杀了半日才进去找到客栈,九方漓容早走了。”
“喔?……”兰陵绪仿佛意识到了她要说什么,“即将成为隽霄山庄夫人的苏掌门在何处呢?”
兰陵幻笑,“薛夫人把气全撒在她身上,鬼医门那些随从一个都没逃开,苏无行死了,侍卫带着苏掌门逃了。”
兰陵绪撇了嘴摇摇头,“啧啧,她运气还真不错,被九方漓容用了还留得命在。”
兰陵幻假意推他一把,“嘁,你倒像早知道了。”
兰陵绪点点头,“九方漓容不会平白对一个女人示好的,必有所求。”
兰陵幻叹:“如此身为那个‘女人’的苏黎还真是可怜……”
“苏黎?”兰陵绪杏眼略微眯起好笑的神采,“呵,世人如今却只记得她这个名字了……”
“喔?”兰陵幻的好奇心被挑动起来,“莫不是这其中还有隐情?”
兰陵绪点头,漫步踱过去坐下,执起玉壶自酌了杯暖酒,悠悠地笑:“我一早知道,无论是苏家这个女人还是苏家的鬼医门,迟早……总会毁在九方漓容手里的……呵,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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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黎这一生的迷梦开始于十二年前的冬天。那时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