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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把他们点的晚餐送上,她的肚子顿时咕噜噜地叫了起来,也不管刚才喊著要走,抓起刀又就切块牛排,塞进嘴里。
看著她吃得津津有味,蓝翼青松了一口气,大口喝下杯中的酒,笑道:“说真的,我不懂你为什麽这么讨厌我。”
“我也不是讨厌你啦……”她满口都是美味牛肉,忙得没时间抬头看他。
“不是?那为何始终没给我好脸色?”他边慢条斯里地吃著餐食边问。
“谁教你没事当著众人的面说要追我?那分明是给我难堪。”她暂停片刻,啜口酒,抬眼瞅他。
“原来我弄错表达方式了……”他恍然。
“我认为你是故意挑衅,你那句话是在挑战我的威严。”她拿著叉子直指他的鼻尖。
“真冤枉啊!我哪敢挑衅义帮大当家的威严?”他无辜地道。
“别假惺惺了,你一点者不把义帮放在眼里。”她早就看出他的心态了,可能不是香港人,也可能他已是航运界的国王,因此在他眼中并没有本地人对义帮的那种敬畏,相反的,他自视甚高,还有点目空一切呢,义帮对他来说也许只能算个小小帮派而已!
“谁说的?我就不只把你放在眼里,还把你放进心里。”他微笑地反驳。
“别再说这种恶心的话了!谁会信你真的喜欢我。”她立刻送他一堆眼白。
“你这么没自信?”他挑了挑眉。
“我是太清楚男人在想什么了,你啊,绝对不安什么好心。”她相当自己的直觉。
“我就算不安好心,也只是针对你。难道你不相信一见锺情?”
“不相信。”看一眼就爱上对方?那还真是他妈的没大脑!
“唉!你该不会是练武功练过头了,连点罗曼蒂克都不懂吧?”他只能重重叹口气。她还能算是女人吗?
“懂那些干嘛?告诉你,“罗曼蒂克”原本是个无意义的英文字,却被用来炒作成爱情的代名词,女人因这个字而干出多少胡涂事,你知道吗?”她一副就事论事的模样。
“但那些胡涂事,却让她们刻骨铭心哪!”
“我正好没空用爱情这种事去刻我的骨,铭我的心。”她不屑地撒撇嘴。
“看来,你的确没谈过恋爱……”
“对,因为我不需要。”她绕回老话。
“唉……”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女人欠缺爱的教育,非常非常欠缺。
“你叹什麽气?”她觉得奇怪。
“你不需要爱情,我的一片痴心不就无处投递?”他抚著胸口作态。
“去投给其他的女人啊!我老弟告诉我了,你相好过的女人比你拥有的飞机还多得多,把这片痴心平均一下,很可能还不够分。”她直言嘲弄。
他征了征,忽地厌恶起纪悠然那小儿来了!
“没那麽夸张……”他乾笑几声。
“但是事实,你就承认你色嘛!我又不会笑你。”她说得宽大又潇洒。
“你不介意男人好色?”他兴味地看她一眼。
“我干嘛介意,那都不关我的事,就像有人喜欢搜集女人的内衣,有人喜欢闻脚臭,这也是他的自由啊!人各有好。”她耸耸肩。
听她不伦不类地把他比喻成变态,他简直哭笑不得。
“算了,别提这些了,既然你不需要爱情,咱们做个朋友也行。”他不想再和她讨论他本身对色欲的看法。
“朋友?想当我朋友不容易哦!”她吃饱了,向後靠在椅背。
“难道还要过五关斩六将?”
“不,是要祸福同享,患难与共,这是义帮交朋友的原则。你……办得到吗?”她直勾勾盯著他。
“如果有这个机会,我会证明给你看。”他倾向前,迎向她挑战的眼光。
“我不太相信你能做得到,毕竟,商人不都重利轻义?”
“我不是商人,我是飞行员。”他更正。
“飞行员?”她愕然。
“是啊,在并购“蓝翼”之前,我专门开小型飞机。”他并非外界所想的一步登天,在接手父亲的运输业时也曾辛苦过。
“你会开飞机?”她眼睛一亮。
“是啊,还有执照呢!”
“快告诉我,开飞机是什麽感觉?”她靠向桌缘,兴奋地反问。开飞机一直是她第二个梦想。
“那真是人生最大的快乐……”他发现他挑对主题,眯起眼笑了。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都在聊著飞机这个东西,蓝翼青难得能这麽尽兴和女人聊著自己的兴趣,而纪陶然正巧对这方面兴味盎然,原本对立的两人竟是谈得相当投机。
餐厅的灯暗了,侍者换上了烛光,他们两人的剪影衬著香港的夜色,俨然成了一幅美丽的景象。
夜,化解了所有的敌意,蓝翼青的黑瞳悄悄地扬起了胜利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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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美,纪陶然沉没在蓝翼青口中形容的飞翔幻境之中,完全没发现自己正慢慢地接受了他这个人,更没注意到时间已经很晚了……
而,她的手机忘在“帐房”,根本没带出来,因此,她压根想像不到,在她酒酣耳热畅聊之际,义帮早已闹翻天了!
王楚在等不到她回来之後就赶回义帮找她,锺老和葛老则…听说她和蓝翼青在一起,两颗颤巍巍的心更如风中烛火,差点给吓得灭了。
只有纪悠然冷静地要大家再等等,他相信蓝翼青不“能”对纪陶然怎样。
可是,直到晚上十时,纪陶然依然未归,义帮的弟兄们开始不安了,锺老於是下令进入警戒,准备动员寻人。
相对於义帮内部情势紧急,纪陶然则轻松地结束了一顿出乎她意料的美好晚餐,她和蓝翼青走出餐厅时,才知道自己这顿饭居然吃了这么久。
“哇!我都没发现已经十点半了!”她看著腕表时低呼。
“那表示和我在一起你还满快乐的。”蓝翼青微笑地望著她。这一餐不只她吃得高兴,他的心情也非常愉悦,排除了两人之间的利害关系,他竟能如此轻松而不用提防地和她对谈,像个朋友似的……
朋友,第一次有女人让他有这种感觉,以往,女人和欲望是分不开的同义宇,但纪陶然跳脱了这个既定范畴,和她聊天没有性别的设定,感觉轻松而自在,正因为如此,他突然发现自己对她的兴趣更加浓厚了。
要不是急著购得土地,和这样的女人自然地谈个恋爱应该会很有意思……
他心驰地想著。
“我是很快乐,没想到我们两个还满对味的。”她灿然一笑。真的,才一个晚上,她对他的观感全改变了,他并不如她想像的坏嘛!
“那表示,可以做朋友了?”他得专注点,可不能忘了他接近她的真正目的,他已安排好等一下的节目了,眼下可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嘿!一顿饭就想拉拢咱们的关系?太奢想了吧?”她碎笑著,其实心里已经不再排斥他了。
“那再多吃几顿饭……”他走向她,眼睛离不开她那爽朗的笑容。
笑起来的她嘴角有两个小酒窝,看来清新迷人,完全不像沉著脸时的酷妹模样。
“那不成了酒肉朋友了?”投个鬼脸,她走向机车,拿起安全帽正要戴上,不料後脑的一络头发被安全帽的一个扣环咬住,扯得她痛喊:“啊呀!”
“哎,别动,我来。”他体贴地站到她面前,将她的头按进他胸前,双手绕过她,小心帮她解开那团纠结。
风很清柔,他们俩靠得很近,纪陶然间到他身上混著烟草及古龙水的男性气息,心跳居然不争气地乱了……
好奇怪!男人不都是浑身汗臭味的吗?帮里的弟兄就全是那股味儿,她早就习惯了,可是蓝翼青的气息却不一样!
她一直以为,有钱人多半铜臭,而擦香水的男人必定是娘娘腔又教人恶心的,可是……可是此刻她并不觉得厌恶,相反的,他的味道好得让人有在风中飞扬的联想,让她忍不住想多闻几下……
“好了,你……”他替她的头发脱困,笑著放开她,但後退一步後,他立刻发觉她骚动失神的表情,再加上方才她柔细发丝留在指尖的触感,心不由得一荡。
这一瞬,她的表情好媚……
“啊!好了吗?谢谢!”她急忙拉回乱飘的心神,挤出一记笑意,心头却急斥著自己发痴的怦动。
妈的!一定是喝太多了!神经!
“我想吻你,但我知道一定会挨揍。”他倏地说出自己内心的蠢动。
她的心陡地狂跳,後退一大步,瞪大眼睛骂道:“那当然!你可别惹我!”
“放心,没经过你允许,我不会乱来的。”他叹著气,要不是忌讳她的身手和猛烈的个性,他还真想把她搂住狂吻一番。
狂吻这个男人婆……
该死!今晚他一定是喝多!
“知道就好,可是,你也真奇怪,对我这种人也能起色心,太好笑了。”她斜睨他一眼,对自己这麽男性化的女人蓝翼青也会发情?
“你有你自己的魅力。”他点燃一根烟平复体内的躁动。
“哈!这句话真能安慰人。”她嗤笑一声,戴上安全帽,跨上机车,道:“走了吧!”
“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他走到一旁,拿出手机拨给龙三。
“我是龙三。”龙三在手机声响立刻接起。
“开麦拉!”他撂了一句导演的术语。
“是。”龙三马上了解他的意思。
结束通话,他又吸了两口烟,将烟按熄,才走向机车,跨上後座。
“可以走了吗?”她没有起疑。
“可以了。”他看出她已不再拿他当敌人看待,这个发现让他对稍後要上演的好戏更有把握了。
车子启动,他们再次迎著风下山,一路上香港璀璨的夜景时而浮现,那闪烁的灯火,正如同两人闪烁不定的心境。
平稳地沿着山道行进,然而,才刚下了扯旗山,突然从後方出现了两辆轿车,毫血预警地向他们追撞而来,蓝翼青回头看了一眼,暗想,来了。
他佯装吃惊,“後面有车!”
纪陶然小心避开,瞬间加速,催动油门,拉开距离。
那两辆车不罢休,再次追了上来,而且深黑的车窗中露出格管,竟朝他们的机车开枪。
“砰砰!”两发子弹射向轮胎。
纪陶然凭著高超的技巧闪过了攻击,不过也吓出一身冷汗,她气怒地回头吼道:“妈的!这些人要对付的是你还是我!”
“不管他们要对付谁,我们俩现在都成了标靶子。”他大声道。
“可恶!”她低咒一声,往前急冲,打算早点摆脱。
绕过一个大弯道,她正庆幸後头的车追不卜他们了,没想到前方不远处赫然又出现两辆车,迎面朝他们夹杀驰来,其中还有人举枪对准了他……
不对!事情不对劲!这和他吩咐龙三的戏码不太一样!
龙
三找来的这些人理应针对纪陶然,但他们似乎连他也不放过。
蓝翼青心头微凛,立刻收起了玩兴。
几声枪响,子弹几乎就打在他们耳边,加上车子正面冲撞而来,他不禁被眼前的险状吓得心惊肉跳。
“陶然,小心!”他紧搂住她的腰惊喊。
车速太快,眼看著就要直接撞上,纪陶然突然大喝:“抓紧了!”
一喊完,她猛催油门加速,拉抬前轮,机车冲上了轿车的车顶,如飞车特技般飞越了它。
一阵晃动,机车安稳落地,蓝翼青只觉得昏眩,纪陶然却又加足马力,往前窜行。
“老天爷!你真是大胆……”他吐了一口气,真佩服她的胆识,凭刚才那一飞车技术,她可以去当动作片的特技演员了。
“太危险了,我先载你到安全的地方,你搭车回去。”她觉得事有蹊跷,这些人突然现身,没头没脑地就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