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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扶起来辜自明上了趟厕所,摸着那人全是骨头的身体,辜慎只紧紧地皱紧眉头,一言不发。
男人的体温太高,光是从床上爬起来就流了不少汗,额头上甚至有汗顺着脸一直滴落到地上。辜自明几乎将全身的支撑点都放到了辜慎身上,孱弱的几乎像是重症患者。辜慎却丝毫不觉得麻烦,甚至想打横将男人抱起来,只是顾虑男人的伤口,不敢罢了。
辜自明一副站都站不起来的模样,也顾不上尴尬,顺从的让辜慎将自己的病服脱下来,手把手的帮他上厕所,半拉半抱的又把人弄到了床上去。
昏睡了一整天的男人这会儿才有了点精神,乖乖的又让辜慎给他擦身体,被从头到尾的擦了个遍,才哑着声音说话:“几点了?”
辜慎低头想看手表,这才发现演出的时候扔到了后台,一块儿价值过万的手表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仔细一想,手机、银行卡、钱包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辜慎叹了口气,说:“你等等,我去走廊里面看看。”走廊里有一只大钟,非常显眼,辜慎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
刚准备起身,衣袖就被抓住了。辜慎愣了一下,看了看辜自明被针扎的青青白白的手背和侧手腕,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意思。
辜自明也很是尴尬,却又有一种豁出去的感觉,颠三倒四的说:“算了,随便几点吧……你,陪我说说话。”
辜自明和辜慎都属于那种不善言辞的人,找个话题难如上青天,病房里沉默了好久,辜慎咳嗽一声:“你饿了吗?”手术完八个小时就可以进食了,医生嘱咐辜慎多让辜自明吃些东西,防止肠道粘连。
辜自明摇摇头。
辜慎这才想起了些什么,沉着脸,问:“你最后一次吃饭是什么时候?”
阑尾炎前期不是阑尾部疼,而是胃疼,辜慎知道辜自明胃疼的时候会持续很久不吃东西,也不知道这个毛病改了没有。果然辜自明不可见的转了转头:“昨天……前天?”
这么算算,辜自明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全靠输液维持生命,怪不得瘦的如此病态。
见辜慎表情不好,辜自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死寂的病房。
辜自明甚至有些痛恨自己不能言善辩了。
辜慎淡淡的看了辜自明一眼,继续问:“我听保姆说,你最近一直和别人出去喝酒……你到底在想什么?”
果然像是戳中了辜自明的弱点,后来干脆闭上了眼睛假寐,遮遮掩掩不想回答。
辜慎没有任何情感的说:“当然,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也没关系,这是你的自由,不管我什么事,——我们现在没有什么关系了,不是吗?”
辜自明睁开眼睛,复杂的看了看辜慎,叹了口气,声音仍旧嘶哑:“你何必这么提醒我……我还没忘。”
两人间那种几乎称得上完美的气氛瞬间被打破,病房里静的没有一点声音。辜慎再接话头:“既然这样当然最好不过。”
辜慎心里难受的很,他到现在还是很讨厌别的人接近辜自明,虽然不说出口,但是辜自明遮遮掩掩的态度也让辜慎非常生气。
辜慎沉着脸对辜自明说:“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叫保姆过来代替我好了。”却不起身,只想看辜自明的表情。
男人果真表情精彩,见辜慎只不过说说看,闭了闭眼睛,问:“你最近……还好吗?”
“虽然忙——但是显而易见,比你好的太多了。”辜慎说着这样的话,上下看了看辜自明,捏住他的下巴,以一种轻蔑的姿势对他说:“你也不用结婚,为什么要像个女人一样的控制体重?”
一句话像箭一样的刺入了辜自明的心脏,辜自明脸色骤变,狠狠地将辜慎的手拍开,眉头紧皱,面色苍白如纸:“你在忙你的婚事?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被打到手也不急,辜慎淡淡的说:“只不过是订婚……你参不参加无所谓吧。”
当然有所谓,这点两人都心知肚明。
辜慎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其实内心汹涌,自从辜自明不肯配合说到底和谁出去喝酒后,他的话语就越来越尖锐。明明知道辜自明是个病号不能刺激,却仍然说些不知轻重的话膈应他。
辜自明的眼圈有点发红,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的后遗症,喉咙也有些哽咽:“……我很困,你帮我关一下灯……”
躺在病床上,除了眼圈周围有些淡淡的红色,整个人几乎没有一点活着的感觉,面白如鬼。辜慎闻言关上了灯,看了看辜自明液的高度,默默地坐在黑暗中,听男人呼吸的频率。
本来以为男人是装睡,但是后来听他的呼吸声缓慢却不平稳,连忙将手伸到了辜自明的额头上。
心里咯噔一声。
辜自明居然又发烧了。
74、单独相处
第七十一章。
辜慎给辜自明量了体温;三十八度四,他暗暗想;超过了三十九度就要再去叫医生;也不叫醒辜自明;沾湿了手巾继续给他擦身体。辜慎的动作并不轻,但是辜自明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头上流了很多汗,就像是被水浸过了一样;睡梦中也不安稳,输液的手时不时痉挛一下,很难受的模样。
辜慎来回给他擦了两次;看到那人额头上的薄汗就没有消退过;再次量一下;体温居然又升到了四十度。
刚刚降温不到半个小时,这会儿又烧的厉害。
辜慎叫了医生,那医生摸了摸辜自明的头,又摸了摸他的脖子,说:“摸起来体温也不高啊,怎么突然又烧起来了?”
辜慎早就讨厌那医生一副不关己事的模样,冷冷的回了句:“你问我?”
主治医生又给辜自明量了一□温,这会儿已经烧到了四十一度,整个人的脸都红了起来,呼吸不稳。那医生说了句:“你去护士那儿拿一下药,不能再打针了,没用。”说完就走了,临走前还不忘说一句:“病人退烧之后给他尽量多吃一些东西,休息半个小时要多下床走动,小心肠粘连,万一粘连起来可就不是住院一个月的事情了。”
辜慎默默地记住,问:“能吃些什么东西呢?”
“面条、粥,什么好消化就吃什么,酸奶果汁,这些都是有助于退烧的。”医生低头写着些什么,过了一会儿递给辜慎,道,“你去拿药。”
夜深人静,走廊里没有一点声音,辜慎怕辜自明这时候醒来,本着快战快决的态度,找到护士站,将药条递过去。
他对这些药品并不熟悉,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看见护士拿着一个透明手套和一根条状的药品,愣愣的问:“这是……口服?”
“噗。”护士不客气的笑了笑,“这是退热栓,副作用很小,不刺激肠胃,使用方法是塞到□里面,你拿着手套帮病患上药,体温降下来的时候叫我们一声。”
辜慎一听,稍微有些尴尬,手都抖了起来,握了握那像是锡纸包装的药物,转身走到了辜自明的病房。
辜慎带上手套,将药物的包装撕开,愣愣的拿着药,看昏睡中的辜自明,不知道该怎么办。谁想那药熔点很低,只是用手拿住就几乎要化了。辜慎手忙脚乱的握住辜自明的腿,没费力的抬起来,慌慌张张的弄了进去。
辜自明哼了一声,微微睁开眼,并没有说什么,看起来烧的厉害,神智都有些模糊,腿微微动一下,宽松的病服就退了下来,整个人的大腿都暴露在外面,不正常的、病态的苍白。
以前情意涌上来的时候也不是没看过那里,甚至还在这条腿上留下点点红痕,只是现在完全消退,白的晶莹剔透,再也没有半点属于自己的痕迹。
辜慎心里叹了口气,沉默着将辜自明的衣服履平,坐在辜自明的病床旁,也涌来了阵阵困意。
他的精神一整天都处在紧绷状态,这会儿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盯着辜自明的睡颜,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一点都不踏实,辜自明只要微微动一动他就睁开眼睛,警惕的像是遇到危险的野兽,有个风吹草动就抬起眼皮看一看,这么来回四五次也有了精神,直起身看辜自明。
刚才那个退烧栓用了之后,立刻起了效果,很快体温下降到了三十八度,脸色也恢复了原本的白色。
辜慎摸他的手,温暖而不烫手,拿起体温计又测了测体温,不由咋舌这药的效果,体温竟然下降到了三十五度左右,看来药量太大,几乎要低体温了。
天色微微变凉,最难熬的一晚总算过去了。辜慎这几天忙着演唱会的事情,早就是体力透支,又被辜自明折腾了一晚上,这会儿实在是受不了了,趴在病床上打算睡一会儿。
这一睡就是一个小时,再次抬起头来,保姆已经从家里赶过来,打算接辜慎的班。辜慎不想现在回去,但看了看安睡的辜自明,实在不能想象辜自明醒了的时候该怎么和他相处,只好仔细叮嘱了保姆,告诉她刚才医生说的话,出去买了两大瓶的鲜果汁和酸奶,又表明自己下午再过来,这才回到了家里。
时隔一天,原本在上海的袁宇歌团队也已经赶了回来,为下次的签售会整装待发。
这将是袁宇歌和辜慎的第四张专辑,代表他们两人事业即将达到巅峰水平,前期的工作做得非常到位,只等后面的录制过程。
忙了这么久的辜慎只觉得筋疲力竭,铁打的人也受不了了,回到家昏天暗地的睡了好久,直到下午四点钟才醒过来,又觉得饿的受不了,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一个汉堡,这才恢复了精神。
辜慎的生活节奏很快,但是很多都是自己刻意加快的步伐,让自己变得忙碌起来,似乎就能忘记很多不想记起来的事情。
辜慎起身冲澡,算了算时间,打算去医院看辜自明,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门铃声。
看门外,来了两个人,一个是袁宇歌,一个是辜仁。
袁宇歌手里拿着自己的钱包,里面有辜慎的手机和手表。辜慎只看了一眼,暗暗庆幸不用再买一遍,随后将两个人都放了进来。
辜慎这个家里的钥匙没有给任何人——以前辜自明曾经有过钥匙,但是后来因为小的争执而被辜慎没收了回来,后来就再也没有机会让他得到。
两人都听说了辜自明住院的事情,见辜慎要赶去医院,提出要一起去。
辜慎看了他们一眼,觉得带着辜仁去简直就是给辜自明添堵,见辜仁一副无辜的模样,拒绝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辜慎喜欢用这个女人刺激辜自明,却不愿意让这个女人刺激辜自明,这种纠结不堪的心情,让他本人也很矛盾。
就像是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伤害你;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觉得我扭曲,唯有你不可以——这种矛盾的情感。
辜慎擦了擦头发,开车带两个人来到了医院。
已经是下午五点钟。
来到辜自明的病房,首先看到了满房间的礼物,看来辜自明住院这件事情一点都不低调,许多人都来看望,留下了满房间的慰问品,辜慎四处看了看,保姆还在,却唯独没有看见辜自明。
辜慎走到保姆面前,问:“辜自明呢?”
“先生在外面。”保姆指了指,“医生让他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