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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姚荣华、张建华,沈淮与孙亚琳回到二楼的贵宾厅,接过张拓泡来的解酒浓茶,跟张拓、邵征说道:“时间也早了,你们先去休息吧。”
沈淮端着茶杯,走到窗外,望着夜色下的玉带河,望着河对岸的淮海工业大学,他有四年的青春也在那里渡过,可惜那已经是无诉跟别人诉说的青春了。
他这一年多时间来,往返省城多趟,也没有空闲回到校园里走一走,这次照例是没有时间去走一走。
“看你二傻子爹离开的架式,大概是等着你把项目做砸了,好来狠狠的教训你。”孙亚琳走过来,依着窗台而立,深邃如夜空的眼眸看着沈淮绷得有些紧的脸,说道,“谭启平不支持你,但也不会轻易地把你怎么样,但要是谭启平得到你二傻子爹的支持,把你调走,你连个喊冤的地方都找不到。说实话,看你二傻子爹今天这样,我都有些担心了。”
“你爹才是二傻子爹!”沈淮笑骂了孙亚琳一句,又禁不住苦笑,他现在不怕谭启平动他最大的依持,就是宋家子弟的身份,但要是他父亲都觉得他碍眼、碍事,都要把他搞走,他真没有地方喊冤去。
沈淮想了想,说道:“情况没那么糟糕,谭启平跟我爸就算要恼羞成怒,恶向胆边生,也应该在合资项目做砸之后。咱们就是要在合资项目做砸之前,把新项目建起来,把他们的脸抽得‘啪’、‘啪’直响——你觉得这样有挑战性不?”
“你就想用一年的时间把项目建成,除了勉强凑出来一个亿,还差五个亿,你从哪里去筹?姚荣华也不是不帮忙,但顶天给你再多放一个亿款;再多,他就要把他的位子押上来了;这个对他要求也有些苛刻了。”孙亚琳说道。
“无非背水一战。”沈淮说道,“我决定先启动项目建设,一边建设一边筹款,这样也能给金融机构更多的信心,空耍嘴皮子不顶用;这接下来一年,你要辛苦了。”
孙亚琳摊摊手,她一直都在国内生活,熟悉的是西欧工业化那一套,近两年才到国内来,对国内项目的建设速度之快,也是瞠目结舌。
国内很多法规都不健全,很多建设工程项目都是“边设计、边审批、边建设”的“三边”工程,加上国内目前还没有强制的环境评估程序,启动及建设速度自然是出乎想象的飞快。
一条四十万吨甚至更高设计产能的炼钢线,哪怕是从国外全套引进的二手钱,在要求严格的国家,从启动到建设完成,两到三年建设周期都算是快的。也只有在国内当前的背景下,才有可能在一年之内把所有的事情做成。
当然,这种超常发展规模,要避免出大问题,对建设及运营的团队,有着极高的要求。
作为投资商,倒是喜欢超常发展,对他们来说,越早建成,意味着越能适应市场的变化,回报期也能大幅缩短。
孙亚琳说道:“姚荣华已经私下跟我谈过话了,认为我不宜再在业信任职。你说我到底是犯了哪门子岁星,好好的高端金融人士不当,偏偏要给你指使着去跑腿?”孙亚琳的私人海外公司,跟梅钢的牵涉日久,投资规模也越来越大,而如今业信又要向梅钢大规模放款,避免利益输送之嫌,孙亚琳都要退出业信的高层职务。
“你就喊冤吧!”沈淮不屑于孙亚琳的叫苦,“梅钢现在是影响还不够大,所以筹资困难,不过你真把你在梅钢的股份加一倍价钱转给宋鸿军,看他接不接手?”
梅钢第一条炼钢线各方面指标已经稳定下来,只要市场不恶变,净资产增值速度差不多在100%左右,放高利贷都没有这么抢钱快的——孙亚琳叫苦,沈淮才不会理会她。
“不管啦,你今天答应我的条件,可不许耍赖。”孙亚琳娇蛮的说道,“为了帮你,谢芷现在对我也恨之入骨了。早知道有今天这么麻烦,当初就该袖手看着她拿球杆把你废了。”
听孙亚琳又想从旧事里抓“他”的把柄欲以要挟,沈淮赶紧拿着茶杯,从贵宾厅逃到楼上的房间里。
沈淮虽然说要邵征跟张拓早些休息,不过他们俩还在房间里聊天,哪可能在领导休息前休息?
听着沈淮跟孙亚琳各自回房间,张拓伸了伸懒腰,站起来跟邵征笑着说:“我今天倒是知道什么叫往来无白丁了,沈区长以往在东华,还是很低调啊!”
邵征笑了笑,拍了拍张拓的肩膀说道:“让下面的工作人员嘴巴紧一些,沈区长不高兴有些事情叫外人知道的。”
“这个你放心,保密工作我只会继续加强。”
沈淮还为当前的矛盾以及各种利害关系纠缠苦恼,但对身为唐闸区招商区副局长、驻徐城联络处主任张拓来说,除羡慕还是羡慕。
业信银行省行行长、中行省行行长,按行政级别算,都得是正司局级官员,省委书记的秘书更是地市一把手都要求着见面的人物,竟然在今天这个不起眼的日子里,聚集在他所负责的这个不经营的地方用餐——张拓回他自己的房间,也很是兴奋了很久才睡着。
第二百八十八章伯明翰
徐城还没有直飞英国伯明翰的航班,沈淮与孙亚琳先去香港,先要跟在香港的宋鸿军见面。为节约花销,邵征没有随同一起出国。
孙启义避而不见;宋鸿军在香港倒是帮忙召集了一些圈内人相聚,给沈淮推介项目的机会,不过成效也不大。
港台华商虽然看好大陆改革开放以来的发展,但以外向型生产贸易为主的投资,在整个九十年中前期还主要流向广南、江东等经济基础相对较好的东南沿海地区。
似乎就是以渚江为界限,从渚江口往北的沿海地区,在九十年代中前期,从港台地区吸纳的投资就急剧减少。再往北就是山东半岛以及辽东半岛沿海地区,能较幅度的吸引从日韩过来的投资,偏偏淮海省卡在当中,在招商引资方面成为低洼地。
宋鸿军也是很帮忙鼓吹,但很多生意人都注重实际。
几乎没有人会认为,一个人均GDP都不到两千五百港元、人均收入都不到两千港元的地区,投资环境能好到哪里去?
沈淮与孙亚琳在香港呆了两天,只谈不到一千万港元的投资。
这一千万还只是投资意向,有那么几个人抹不开宋鸿军跟孙亚琳的面子,答应抽时间去东华考察一下,最终能不能落实,还说不定。
宋鸿军也无意再对新项目追加投资,甚至在送沈淮、孙亚琳去机场的路上,还劝他放弃:
“你爸能混上副省不容易,他的心情你要理解,也是怕你把事情做砸了,他只能得个教子无方的罪名——现在你要是放弃从西尤明斯引进二手炼钢线,我那一千万还会继续投在梅溪镇。我觉得吧,就此时的梅钢来说,你把工作做扎实了,钱跟政绩都少不了,何苦再去博险?”
“这个项目对梅钢、对东华未来的发展至关重要,再多苦,再大的难关,我也要克服;要是轻易放弃的话,梅钢也不会有今天的格局。”沈淮说道,“鸿军哥,你要是其他业务需要资金,我也不会怨你什么。”
“你这是说什么话呢,我就是把那一千万白送给你又怎么样?”宋鸿军笑道,“我也就说说,你要是觉得从西尤明斯引进炼钢线可行,我那一千万肯定会如期到帐,我这边你不用担心。”
沈淮也知道肯定是他父亲给宋鸿军打了电话,宋鸿军能不把他起初答应投入的一千万资金抽走,已经是顶住压力了。
到飞机上,沈淮也不由的对此行有些悲观,问孙亚琳:“你说你二叔孙启义会不会也提前把风声放去了。”
孙亚琳横了沈淮一眼,不屑地说道:“你说以你的德行,还需要我二叔放什么风声?你说说看,孙家现在有哪个人会跟我一样傻大胆,敢拿着钱都砸你身上?”
沈淮笑了起来,又问道:“那你爸呢?这次怕也不能在伯明翰见面吧。”
“就看他有多想见我这个女儿了?”孙亚琳说道,“也是怪你啊,我现在跟你走这么近,在孙家也快成异类、成怪胎了。”又说道,“想想人心也怪啊,要是你那个二傻子爹,若还只是副司级官员,他指定不会奢望这辈子能挡上省长、部长。这过去一年多时间,他连着跳两级,一下子跳到副省长,就算无数人都说,这是别人安慰你宋家的,也经不住你二傻子爹奢望稳上几年,能捞一任省长或部长干干。哪怕是实权副省部,也比现在强啊。偏偏又摊上你这么一个惹是生非、不听管教的儿子,叫他不省心,你说他心里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倒霉?”
沈淮笑了笑,他也不愿意去揣测他“父亲”的心态到底是什么,但又不得不承认,孙亚琳有时候说话就是一针见血:
他父亲要是不想简简单单的挂两年副省长再回部委捞个副部级的闲职混到退休,那很可能在淮海省会跟苏唯军、谭启平有更紧密的结合,在政治上也可能会往省长赵秋华那边靠拢,跟田家庚唱对台戏,麻烦的事还在后面……
沈淮跟空乘人员要来毛毯,裹身上睡觉,不再去想这些头痛事,赶到英国伯明翰,先跟周知白、赵东他们汇合要紧。
伯明翰位于英格兰的中部,作为工业革命的发源地,工业体系早在十六七世纪就渐成规模,如今已经是英国的第二大城市,是全英制造业中心之一,也是世界最大的金属加工区。伯明翰的工业部门繁多,从黑色冶金、有色冶金、机床、仪表、车厢、飞机、化学,到军工、汽车等工业规模都很大。
目前英国差不多有30%的出口产品,都在伯明翰区域内制造。西尤明斯工业集团,只是伯明翰众多工业企业之一。
然而整个西欧经济从八十年代之后,就陷入疲软,伯明翰的经济也正往第三产业、金融业、旅游以及新能源产业转移,使得伯明翰的传统工业集群都面临着剧烈的调整。
梅钢意图购进西尤明斯将淘汰的电炉钢生产线,西尤明斯方面的态度是欢迎的。这条电炉钢线是计划马上就要淘汰的部分,离报废期也就剩下两年,要没有厂商愿意接手,就只能直接作为废钢送到炼钢炉里去。
西尤明斯对这个电炉钢线的报价也不高,就比废钢价格稍高一点。
西尤明斯也不是蠢蛋,对他们来说,把整个电炉钢线以废钢价格转让给梅钢,看上去没有占什么便宜,但他们可以节约大量的拆除费用。以伯明翰的劳动力价格计算,拆除费用就要好几百万美元。
转让给梅钢之后,就将由梅钢负责拆除。
无论是炼钢线的拆除还是运到国内重新安装,以及将来的生产线调试,梅钢都要从西尤明斯聘请相当数量的工程师,能帮西尤明斯缓解一部分当前所面临的裁员压力。炼钢线的设施便宜卖给梅钢不算,炼钢线要运转起来,还有西尤明斯工业集团的一些技术在,技术的转让也能叫西尤明斯获得一笔额外的收益。
为了节省费用,赵东、潘成与周知白先期率队到伯明翰,确认炼钢线能用,而且初步接触中西尤明斯工业集团也表现相当的诚意,就直接租下西尤明斯的一栋工人宿舍,作为新项目在海外的筹备处使用。
西尤明斯方面,也是直接委派钢铁厂的总经理戴维·艾伦等人,专门负责跟梅钢接触。
戴维·艾伦才三十五六岁,是典型的英格兰白种人男子,高大的个子,金发的头发。如此年轻的他,能在风格保守的西尤明斯工业集团内部独立负责一家年产四十万吨钢的钢铁厂的运营,也算是年少有为、颇有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