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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手中那晚药汁,气味难闻,黑乎乎一片,仔细一看,还能看出药汁里残留药材,那些长长,黑乎乎,蠕动虫,恶心动物内脏,就是湛看了这一眼,也需要强大心理承受能力,这虽是对孟青夏伤势极其有效药材,可依照那小家伙犟脾气,恐怕打死也不肯喝下这种东西,白起大人大概就是早料到了会如此,才将这难题丢给了他,索性眼不见为净,可这可难为死他湛了,照白起大人那意思……他今天要是不将这碗恶心东西给那小家伙灌下去,倒霉要是他了……
049 良苦用心
孟青夏一见到那碗恶心药,立即就想反胃呕吐出来,还没喝就这样了,这要真让她喝进去,不是要她命?
可眼下孟青夏不敢乱动,白起面前,她大概有点破罐子破摔了,反正都被他剥了个精光,这才敢他面前到处乱窜挣扎,可湛面前,孟青夏好不容易扯着毛皮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断不可能敢乱动,这让湛加肆无忌惮地将那碗黑乎乎发出臭味恶心药汁伸到了她面前,笑眯眯道:“这可是白起大人恩准之下,你才有机会喝到这样好东西,能够得到湛亲自侍候,除了白起大人,你还是第一个,为此你应该感到不生荣幸,作为报答,我想你还是乖乖把这东西喝了吧,这样你我都好向白起大人交差。”
湛所言不假,孟青夏腿险些就要废伯益手里了,虽然他曾背着白起大人带人去看过她伤,可这连受个风寒都有可能丧命鬼地方,那些被传得神乎其神巫医都未必有真本事,别提那天湛带过去只略懂医术小人物,若不是白起大人下了猛药,这小奴隶这只腿,就是不废也残,药用太猛,难免危及性命,这碗恶心药汁,虽然看着不怎么好看,但对她来说,确不是什么坏东西。
可湛口中“大恩赐”,对孟青夏而言却是一场天大噩梦,她虽从来不是娇生惯养出来,性情也素来沉稳固执,但来到这个鬼地方之前,她还从未吃过这些苦,没有人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恶心虫子尸体将这碗药喝下去。
见她紧紧皱着眉哭丧着脸一副苦大仇深模样,湛真想不通,那个连拔箭都不肯吭一声孩子,怎么就治病吃药这事上这么不老实呢?
“你要识时务一些我亲爱小奴隶。”湛心中也是对这苦差事叫苦不迭,可面上仍摆出一副笑眯眯样子,耐心劝道:“我可是好脾气,要是换了涟来,你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见到你这副模样,涟只怕要狠心不可,他有无数种强迫别人服毒办法,毒药尚且都能逼着别人喝下去,何况这碗好东西,你可要小心了。”
好像是为了验证湛所言真实性,一直见湛磨磨蹭蹭还未出来涟,冷着一张脸从外走了进来,扫了眼还喋喋不休却毫无进展湛,涟不禁皱起眉来,冷笑了一声:“你连一个微不足道奴隶都处理不定,废物。”
“我是看白起大人面子上,才不得不对她好言相劝。”湛无奈地耸了耸肩,眼底却满满都是笑意。
一看涟大有要上前接过本该属于湛工作动作,孟青夏便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战,看来湛刚才恐吓是奏效了,电光火石之中,这难缠小奴隶率先接过了湛仍举半空中那碗恶心汤汁,皱巴巴着一张小脸将那碗药给自己灌了下去,终于完成了白起大人吩咐命令,湛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心中却忍不住嘀咕,看来应该早些让涟来对付她才好。
这个小奴隶,向来敬酒不吃吃罚酒。
见一切都处理妥但了,涟才不苟言笑地扫了湛一眼,走了出去,虽然因为孟青夏缘故,湛他这兄长这丢了不小面子,可湛却仍是好脾气地晃了晃手中空碗,哄小孩般夸赞道:“真是好孩子,你早该这样,只有听话孩子,伤才能好得一些。下次可别再做逃跑事了,这次只是小惩大戒,若是真惹恼了白起大人,你恐怕就要随着死亡之神去遥远地狱了。”
“那地图……”孟青夏强忍着胃里恶心,皱着眉,动了动小嘴,似乎还是多多少少对自己连累了白起事有些自责。
“既然当时姒纵大人没有立即追究白起大人地图事,你也就不需要担心太多了,何况,有白起大人,没有什么事是能难倒白起大人。”湛笑了笑,只给了孟青夏一个不软不硬钉子,毕竟就算白起大人待她再优待,她也只是个奴隶,这些事,总不好一个奴隶面前谈论。
对于湛等人来说,白起他们心中,确是仿佛无所不能神,可他到底不是神,那件事,姒纵大人虽没有立即将它搬上了台面,那只不过是顾及夏后氏部族脸面罢了,此事多多少少会让姒纵大人对白起大人存了疑心,以姒纵大人脾气,只怕要有所动作了……
近白起大人只怕即将要忙得不可开交,如今平静,不过是风雨欲来前兆罢了。
“那昆白……”孟青夏担忧事太多了,就连她自己也不曾发觉,她孑然一身地来到这个鬼地方,何时竟需要牵挂这样多事和人了。
湛不由得苦笑连连,看来这小奴隶是看准了他好脾气了,若是涟面前,她恐怕未必有那胆子问东问西呢,这一回湛也只用了敷衍话回了她,便匆匆离去了,倒有些像落荒而逃,他可真怕她还要追着他问个不停。
……
事实证明,白起给孟青夏用,确都是好东西,没几天,她身上伤便已好了个七八,就连那险些要废了腿,也能勉强下来走动了。
孟青夏一能下床,就被那叫做阿修和阿观两兄弟盯上了,这两个少年年纪不大,但却是分有耐力,职责地完成自己工作,这两个叫阿修和阿观兄弟,孟青夏也隐约有些印象,他们正是当日为了白起和别孩子们吵得不可开交白起崇拜者,听说那日猎场上时候,阿修和阿观表现都很好,得到了白起赞赏,同时也得到了能够留白起身边侍奉效力机会。
这对于阿修和阿湛两个如此崇拜白起少年来说,无疑是一件遂了他们心愿好事,可当他们踯躅满志地想要白起大人部下干一些惊天动地大事时候,却不想竟然是要来看着这个什么也不会,只会给白起大人惹麻烦奴隶,虽不情愿,但阿修和阿观还是寸步不离地盯着孟青夏,只是很明显,他们对于孟青夏可从来没给过什么好脸色了。
孟青夏总不至于和这些年纪不大少年们计较,但这几日她可不怎么好过,自从她能下床之后,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白起了,每天一睁开眼,见到便是阿修阿观这俩兄弟,天才蒙蒙亮,她就必须醒来,就着那恶心药汁进了几口食物,阿修阿观便命令她将那堆叠如山干草搬到牛棚里去,说起来那牛棚……和孟青夏还真是颇有缘份……
虽是初秋,可清早天还是冷得很,孟青夏腿伤还未大好,那每日一碗恶心药汁总是让她感到一阵虚弱,她一个八岁小身板每日都要将那些堆叠如山干草一点一点搬到牛棚里,实有些吃力,每每她试图歇上一歇,阿修和阿湛便总是皱着眉毛指责她:“你做什么,这可是白起大人命令,你必须得将这些干草全部搬到牛棚里去才行!你再不去,那些牛都要饿死了!”
饿死了……
孟青夏脸色一黑,这话从阿修阿观嘴里说出来,一点也不像开玩笑,他们说得那样义愤填膺,就连她都隐隐有些为自己迟缓动作感到愧疚了……
虽然这都是些轻得不能再轻活,可孟青夏到底是大伤初愈,不禁也是喘得不行,说来阿修和阿观也奇怪,按照孟青夏那迟缓动作,走得比他人爬还慢,既然怕那些牛要饿死了,怎不让别人将这些干草搬运过去呢?何况,这些干草每日堆叠这里,定是有人特意运来,怎不直接运到牛棚去呢……
孟青夏是这么想,也是这么问,不想阿修和阿观听罢,竟脸色一涨,一时间气恼得说不出话来,后还是阿修恼怒地涨红了脸,提高了音量,好似这样就可以威吓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还不到人家肩膀高孩子一般,脱口而出:“你怎么这么多话,让你做这点小事就磨磨蹭蹭,我和阿观每天天不亮就要将这些干草搬运过……”
“你去干活吧!从来没有哪个奴隶像你这么多话!”阿观面色一变,连忙捂住了阿修嘴,阿修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立即闭上了嘴,面色古怪。
孟青夏觉得相当无辜,她分明什么也没做,况且干活是她,怎就把这俩兄弟惹怒成这样呢?
可莫看孟青夏那一张青涩无辜甚至有些无趣沉闷小脸并不怎么显得精明,可她心思却素来细致,照阿修和阿观那意思,是白起让他们监督她每日做这些工作?虽不是什么重活,可阿修阿观监督下,她也从无丝毫偷懒机会,若不是因为这几日他们鞭策和逼迫下,她恐怕不会拖着这只还未大好就连行动也显得格外吃力伤腿来来去去往返牛棚这么多趟,这对她伤势而言,只好无坏……
孟青夏脸色一凝,那双漆黑漂亮眼睛也有些出神地凝着沉思光华,她越发有些糊涂了,她给白起带来了这样多麻烦,他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她了事呢……况且这几日,已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白起了,就连湛和涟也没了踪影,然而她日日阿修和阿观督促下做这些繁琐却并不沉重工作,一切都显得那样风平浪静,但为何她总是感到有些不安……
果真如湛所说……没有白起做不到事吗?可他们明明已经这么多日没有消息了,也不知忙些什么……
孟青夏有些烦躁,她一心一意想逃跑,对那个蓝眼睛野蛮人,也只有畏惧和忌惮,可现,她却烦躁得不行,那定是因为这几日被阿修和阿观这两个烦人少年盯得太紧了,定是如此……
见这总是磨磨蹭蹭心不焉奴隶又走神了,也不知想些什么,她总是想方设法试图偷懒,阿修和阿观不禁又生气地指责她,说来说去,还是重复那句话:“你干什么!还有这么多干草呢,你点把它们搬到牛棚去,太阳都下山了,难道你想饿死那些牛吗?!”
阿修和阿观呵斥声打断了孟青夏思路,她轻叹了口气,弯腰打算抱起一捆干草,就此时,从来恶言相向没给过她好脸色阿修和阿观忽然往后退了几步,毕竟是没怎么见过世面少年,他们表现显得还是有些紧张和拘谨,忙恭敬地跪了下来:“微生大人……”
微生?
孟青夏眨了眨眼睛,抬起眸来,见到正是由着一名侍仆搀扶着缓缓朝这走来微生,那个面容温柔清隽,总是穿着一身浅淡巫师长袍年轻男人,他闭着眼睛,面容却已泛起了轻和温润微笑:“你们便是阿修和阿观吧,白起大人亲自赞赏过年轻勇士,果然后生可畏。”
阿修和阿观愣了一下,他们印象中,微生大人可是高高上,被称为神孩子年轻巫师,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微生大人竟然记得他们,甚至还叫得出他们名字,这两个尚且年轻少年不禁有些紧张起来:“微,微生大人……”
微生笑了笑,让人扶了这两个紧张得都说不出话少年起身,这才转而将脸转向那一直睁着一双漂亮黑眼睛,静静看着他,无丝毫局促,也无丝毫敬畏之意孩子,这个特别小奴隶,总是给人带来意外惊喜,微生神情温润,他虽一直闭着眼睛,可看他模样,好像真能看得见孟青夏一般:“可以出来走动了?”
孟青夏眨了眨眼睛,说实话,她对微生并不算熟悉,可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