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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了,嫉妒了,才说明你喜欢我啊,不然干什么理会这些?”北堂尊越听了,推开缠在自己身上的北堂戎渡,意态悠闲道:“你这是在调戏朕?”说着,站起身来,北堂戎渡也起身抖了抖衣摆,帮北堂尊越拢了几下头发,笑道:“……我若是不喜欢你,才不会这样跟你说话。”
一时两人索性信步而行,路上亭台飞檐,花影照水,景致如描如画,十分怡人,北堂尊越负手在身后,对身旁的北堂戎渡道:“……上次你说的实行‘遗产平均制’那件事,朕已经有了大概的章程,等会儿回宫以后,你先拿去仔细看一看,到下次朝会的时候,你就上书把这件事情给当面提出来。”北堂戎渡心中一动,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只说道:“嗯,我知道了。”
中午北堂戎渡在乾英宫陪北堂尊越用过饭之后,便回到自己宫中,一时坐在书案前,展开从袖中取出的那份简折,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末了,北堂戎渡放下东西,微微出了一口气,北堂尊越让他下次在朝会的时候,上书当着百官的面把这件事情给提出来,看似很寻常,但往深处一想,却未尝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这遗产平均制归根结底,实际上就是在削弱贵族的势力,这么一来,某些人的抵触情绪,自然就要转移到他这个提倡者的身上,北堂尊越这么做,也许其实并没有其他的什么意思,但也许,就是帝王心术,某种微妙的平衡之道了……
想到这里,北堂戎渡揉了揉眉心,叫身旁伺候的小太监倒茶来,不管北堂尊越到底有没有这个意思,他都理解,只因为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在温情脉脉的同时,又谨慎地有所保留,像他们父子这样的人,情分是情分,政治是政治,两者从来都不会混为一谈,只不过,有时候太过理智,或许也是一种并不快乐的事情罢……北堂戎渡苦笑一下,轻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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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景元年,楚王北堂戎渡上书,以‘遗产平均’之说,震动朝野上下,其时京中新兴‘报纸’一物,连绵刊登此事,众说纷纭,一时间洛阳纸贵,有文人于其上发表言论,措辞激烈,鼎力支持‘遗产平均’之法,朝中亦有官员呼应,但其中自不乏耿耿于怀者,亦联名上书,舆论迅速两极化,如火如荼,一时间街头巷尾,酒肆茶寮,无人不知‘遗产平均’一说,寻常百姓,更是对此津津乐道,至于北堂尊越,则态度颇为暧昧,朝堂之上,并不曾明确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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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京中的形势,对咱们有利,已经渐渐倾向到本王这一边,如今只等着父皇下旨。”
一行约有百余人的队伍正徐徐前行,其中的侍卫皆是衣甲俨然,中间簇拥着一辆精致马车,北堂戎渡骑在马上,一手按缰,神色闲闲,谷刑骑马护卫在身旁,闻言沉吟了片刻,低声说道:“只是这样一来,王爷势必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北堂戎渡摆了摆手,眼中深沉,道:“这个倒也没什么。”正说着话,身后的马车里忽然有声音清凌凌地道:“父王,我也要出来骑马,不要坐车……”北堂戎渡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小脑袋从车窗内探了出来,笑靥如花,北堂戎渡策马过去,轻敲了一下女儿的脑门儿,故作不悦道:“胡闹,出来时你怎么保证的,说一定听话,现在就不老实了!”北堂佳期瘪了瘪小嘴,还想再撒娇,此时车内却有一个柔和女声道:“……郡主不要闹王爷了,谢母妃给你讲故事好不好?”说着,自车窗里露出一张极娇美的面孔,对北堂戎渡温柔一笑,说道:“王爷自去,妾身这里会好生照看着郡主的。”
谢妃如今身怀有孕,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城外法华寺颇为灵验,便想去烧香为腹中的胎儿祈福,她既身为王侧妃,并不能自己随意出宫,因此便去求北堂戎渡陪同,恰好今日北堂戎渡没有什么事,便答应了,哪知北堂佳期也闹着要一起去,北堂戎渡没奈何,便也带上了女儿。
一行人顺着官道而前,等到距离城门不足半个时辰的路程时,北堂戎渡发现道边往来的路人当中,似乎有几个人有些异样,骑马匆匆就往皇城方向赶去,就好象是探哨一般,北堂戎渡心下一动,也没理会,却私下召过一个侍卫,说道:“你快马回城,看看城中有什么异动,即刻回来报与本王知晓。”那侍卫听了,领命而去,一时队伍又走了一阵之后,就见那名侍卫骑马快速驰回,到了北堂戎渡跟前,遂沉声说道:“……回禀王爷,此时城门处有多人聚集在一起,似乎都是些贵胄中的子弟。”北堂戎渡听了,只略做思忖,便挥手示意此人下去。
北堂戎渡所居的青宫乃是建在城东处,因此一行人来回走的自然就是东面的城门,自阳和门入城,按理说天子脚下,京师之地,自然是异常地繁华喧闹的,每日里城门内外往来之人,不知凡几,但今日显然有些例外,只见城门两侧有许多人汇聚在一处,也不知道是做什么,许多百姓都围在一旁张望,待见了北堂戎渡一行人走近,即便不清楚是什么身份,但只看那鲜衣怒马,遍身锦袍的百余名侍卫,就知道是一位贵人出行,前方开路的一干侍卫见人群阻挡,便打马上前,清道喝场,其余人则手按刀柄,全神戒备起来,顿时城门前一阵骚动嘈杂。
队伍不得不停了下来,北堂戎渡勒住了马,正色对众侍卫道:“光天化日之下,聚众城门,前面是些什么人,都给本王赶开了!”众人答应一声,正要动手,却不防有人扬声道:“王爷!我等今日来此请愿……王爷前时上书陛下,欲颁布遗产平均之法……”话还没说完,只听北堂戎渡冷冷一笑,打马缓缓上前,突然喝道:“住口!朝廷大事,岂容尔等在此置喙多口!来人,给本王驱散了!”那一群拦路之人不料北堂戎渡竟连让人开口的机会都不肯给,顿时打乱了之前的计划,其中有人上前,就欲拦马进言,北堂戎渡冷笑了一声,陡然厉声道:“混帐东西!意图阻挡王驾,图谋不轨,你们可知道是什么罪名!”众人听了,也有些紧张,随行青宫侍卫纷纷起手中的马鞭,开始驱赶围观之人,顿时一阵人喊马嘶,城门四周一片混乱。
正值此时,忽听一个女声微微慌乱道:“王爷……”北堂戎渡回头一看,原来是混乱中,人人拥挤,乘载谢妃与北堂佳期的马车周围虽说有侍卫护持,但无奈人群往来,惊到了马,正慌张刨蹄,原地打转,好在有侍卫稳住,没出什么岔子,但北堂戎渡见了,仍然登时大怒,那车里坐着的一个是他爱女,一个是身怀有孕的侧妃,如今眼见妻女受惊,北堂戎渡哪里肯罢休,当即下令道:“给本王狠狠地打!按大庆律法,冲撞王驾,理当下狱问罪,轻者鞭笞脊杖,重者则斩首,如今久不杀人,莫非倒以为本王的刀子是吃素的不成!来人!但凡有不退者,一概打死勿论!”说着一甩马鞭,顿时就把离得最近的一名锦衣青年抽了个满脸桃花开,惨哼一声,滚倒在地,其余人等见状,也有些愣住了,似乎此时才想起来,这位楚王当年纵横沙场,手上人命不知凡几,建过万人尸塔,屠过城,杀得胡人后来闻声色变,哪里是什么好相与的人!此时借题发挥,只怕性子一旦上来,真的就敢下令当场打杀了自己这群人!
一时间众青宫侍卫骑马扬鞭,或是用鞭子抽,或是用刀鞘砸,狠狠驱打着人群,北堂戎渡声色俱厉,眼带戾气,马鞭及处,直抽得人惨呼连连,周围原本那些看热闹的百姓见状,骇得一哄而散,众侍卫倒也不波及,只对着那些衣冠楚楚,明显是高门权贵子弟之人一通乱打,下手之狠,直打得人惨嘶哀呼,这些人里绝大多数都会武,但面对王府侍卫,又哪里敢当真反抗乃至互相搏斗,不然只怕就要被扣上一个武力冲击王驾,意图谋反的罪名,因此只得护住头脸,奔走躲避。
二百五十六。 强硬
眼见着侍卫们将这群贵胄子弟直抽得衣衫碎裂,北堂戎渡却不依不饶,只扬声喝道:“……给本王围起来,不许让这些人走了一个!”众侍卫大声应命,骑在马上一面继续扬鞭抽打,一面快速策马驰动,彼此之间配合有序,很快地就将这群人给包围了起来,此时北堂戎渡这才驱马徐徐上前,目光挨个儿扫着面前的这一百多人,这些人中他依稀也见过一两个,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因此只略略一想,就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先前他所上书的那遗产平均之法除了贵族爵位仍然优先考虑由嫡长子来继承之外,余下的田地财货奴仆之类都让其他的儿子平分,目的就是为了经过一次次的分割,无限削弱权贵的势力,进一步中央集权,除了嫡长子以外,其他的儿子都会为了争取自己的利益而来支持此法,但对于一个家族的嫡长子来说,却是损害了他们切身的利益,而眼下的这些人,就应该都是各自家中的嫡长子。
因此北堂戎渡居高临下地坐在马背上,冷冷说道:“你们这帮人今天堵在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本王也能猜到七八分……你们一个个的,都是自家的嫡长子罢,本王的遗产平均之法削减了你们的利益,所以今天就来弄这一出?笑话!”北堂戎渡说到这里,微微眯起一双泛着冷意的凤眸,嘿然嗤笑:“……怎么,想着我大庆政治氛围宽松,轻易不会以言论罪人,便来公车上书这一出?可惜本王不吃这一套!今日,就给你们一个教训……统统给本王跪下!”
这一句话一说出口,现场当即就沸腾起来,顿时便是一阵骚动,北堂戎渡此举,竟是逼着诸人在此当众下跪……行事居然如此凶霸,如此骄纵!这些人互相看了看,却没有一个人当真就跪了下去,毕竟如今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诸人也都是贵族子弟,眼下若是被喝令在这人来人往的城门处下跪,会是何等羞辱之事?北堂戎渡见此情景,也不意外,只在嘴角噙起一丝冷笑,道:“……怎么,都聋了?来人,上去帮帮他们,但凡有谁敢反抗,立刻就打断了腿!”
众青宫侍卫轰然应喏一声,随即纷纷翻身下马,照着这些人的腿弯处就是狠狠一脚踹了过去,顿时对方便一个踉跄,身不由己地就扑跪在地,其中有年轻气盛的青年人脸色血红,虽然不敢动手反抗,但却摇摇晃晃地硬挺着,死死挨住,只是不肯跪下去,那些侍卫见状,也不多说,干干脆脆地就直接一刀鞘狠狠劈了过去,只听一声声惨哼此起彼伏,这些倔气的年轻人果就被毫不留情地当场打断了腿,虽说下手极有分寸,是照着关节打过去的,过后只要重新接上去养一养,便能够痊愈,并不会落下残疾之类,但这剧烈的痛苦,却是实实在在的。
至此,一百多人聚集在一起,无比屈辱地跪在城门外,这些人并非什么平民百姓,而全都是权贵世家里的子弟,这番场景,不是亲眼见到,就不会知道究竟有多么震撼人心,许多往来之人远远聚在一起,朝这边看过来,虽然不敢大声喧哗,但也不由得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这些声音传进下跪之人的耳朵里,所有人的脸都涨得通红,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