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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戎渡见状,眼中微微一闪,只觉得心中情不自禁地‘怦怦’跳了起来,两人隔着十来丈的距离默默相视着,谁也没有率先说出第一句话,北堂戎渡发现周围无限温软的春风仿佛带走了其他的嘈杂声音,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说时迟那是快,北堂戎渡立刻就拨转马头,再无犹疑,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但几乎与此同时,北堂尊越便身形一动,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原地,几个起纵间就已经拦在了马前,同时一个踏步,伸手便一托马腹,竟是硬生生地将马拦了下来,那马在奔跑过程中这般受惊,顿时就将背上的北堂戎渡给甩了下来。
北堂戎渡被马匹这样一甩,也并没有坚持骑在马背上,只顺势轻飘飘地落到了地面,此时明晃晃的阳光仿佛瀑布一般泼洒下来,北堂戎渡的呼吸微微有些短促着,也渐渐好似沉重了几分,他望着一手挽住缰绳的北堂尊越,目光当中的冷淡并没有一分退让的意思,他在刚刚看到北堂尊越的一刻就已经准备好了一肚子或是尖锐或是嘲讽的话,可是当此刻看到男人满藏柔情的双眼时,他却突然觉得全身的锐气似乎都在开始一丝一缕地消散下去,北堂戎渡分明就从那眼底看出了毫不掩饰的一丝恼怒,以及流露出来的浓浓的情意……阳光恍惚若金粉四扬,不知道为什么,北堂戎渡心中竟是再提不起多少怒意和疏离,目光不由自主地逡巡在北堂尊越英俊的脸孔上,只见那一双平时威严锐利的金眸此刻却是温柔如同春水,日光映在里面,仿佛熠熠生光,面对着这样一双闪烁不定的眼睛,恼怒以及怜爱后悔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的复杂眼神,不单单是生气,更有着一种令人心慌意乱的万般柔情,北堂戎渡突然就有些无措,一种令他讨厌却又不能控制的感觉从心底涌出来,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这种可恶的情绪变化,就在这时,北堂尊越沉静如水的表情仿佛解冻了少许,忽然一声长叹,牵着马走到北堂戎渡身前,和颜悦色之中又带着三分威严,说道:“……还要和朕赌气到什么时候?”
北堂戎渡听到男人的话,身子便是微微一震,下意识地偏过头去,心中百转千回,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应该顺水推舟地与对方和好,还是继续就这么僵持着冷战,他一向并非是优柔寡断之人,然而现在面对着这种简单的选择却是有些举棋不定,一时沉默了片刻,到底还是没出声,北堂尊越见状,似是微微叹息,面上倒是没有什么怒色,沉吟了一下才道:“……好罢,朕已经来了,至少你总要说几句话才是,总这么冷冰冰的做什么?”北堂尊越如此说着,见北堂戎渡虽然神色有些冷漠,不过倒没有明显的怒色,因此心下也有数起来,继续说道:“都说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这都已经过去几天了,你怎么却还跟朕置这口闲气,嗯?”
三百五十二。 紧锣密鼓
北堂戎渡一时沉默了片刻,到底还是没出声,北堂尊越见状,沉吟了一下才道:“……好罢,朕已经来了,至少你总要说几句话才是,总这么冷冰冰的做什么?”北堂尊越如此说着,见北堂戎渡虽然神色有些冷漠,不过倒没有明显的怒色,因此心下也有数起来,继续说道:“都说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这都已经过去几天了,你怎么却还跟朕置这口闲气,嗯?”
北堂尊越说着,微微一笑,伸手将北堂戎渡扳着肩膀转过来,一面轻轻将对方揽入怀中,叹息道:“已经是快二十岁的人了,脾气还是这么又硬又倔……”北堂戎渡听到北堂尊越温柔无奈之中又透露着爱意的言语,一时间只觉浑身有点儿僵硬,不知道究竟是应该马上推开对方还是就这么让男人揽着,他知道北堂尊越今天既然堵在了这里等着他,那么就是毫不隐瞒自己的心思了,也会放下了身段,应该就是希望以低姿态来打动他北堂戎渡,让两人和好,北堂尊越根本最清楚自己是吃软不吃硬的……想到这里,北堂戎渡的脸色不免有些复杂,虽然自己哪怕是嘴里口口声声说着不肯原谅,不想见北堂尊越,然而他自己却是再清楚不过了,如果当真能够和北堂尊越无休止地闹下去,自此再不去理睬对方,那他也就不是北堂戎渡了。
这样的念头在心里翻来覆去的瞬间,北堂戎渡就已经权衡了好几遍,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却传来北堂尊越带着淡淡讨好之意的声音,道:“……那么你说,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不再生朕的气了?你只管说出来,朕照做就是了,好不好?”北堂戎渡有点意外北堂尊越今天会堵在路上,不过对于男人会这么近似于低声下气的态度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想到,因此也不惊讶,但他却有点悲哀地发现,自己真的是拒绝不了对方,即使是心里再怎么不情愿再怎么发狠下了决心,但‘北堂尊越’四个字却根本就已经是他北堂戎渡的死穴,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也或许是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自己的一生都将在与这个男人的纠缠当中葬送无疑。
因此北堂戎渡一面想着自己复杂的心事,一面只淡淡冷嗤一声,若有意若无意地道:“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你也用不着对我这样。”其实北堂戎渡并非是不再怨恨北堂尊越,他恨极了北堂尊越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若是一开始就不答应从此只与他北堂戎渡一个人相好也就罢了,那样的话,北堂戎渡也未必会怎么在意,可问题是北堂尊越明明是已经对自己保证过再不会与其他人有染,但却还是私下里去寻欢,这在北堂戎渡看起来,比什么事情还要可恶,更不用说自己已经给过他机会承认,可他却并没有把事情说出来……一想到这里,北堂戎渡心中便恼得很,当日北堂尊越那么放低身段以柔情哄慰,他却宁愿拂袖而去也不肯与对方和好,就是因为恨极了北堂尊越背誓的行为,然而更令北堂戎渡愤怒的却不是北堂尊越,而是他自己,只因今日这样一见面,耳边听到北堂尊越的这些话,自己居然就很没出息地心软了。
如此一来,北堂戎渡更是恼恨不已,然而虽是如此,北堂戎渡却当然不会承认,一张俊脸冷冷板起,只冷眼望着北堂尊越,可是若细细看去之际,就能发现他眼中隐藏着复杂之色,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此时北堂尊越却是摸出了一丝端倪,他这几日之所以没去主动找北堂戎渡,并非是因为不想和解或是拉不下面子,而是空出时间让北堂戎渡自己消消气,冷静一下,他心中非常清楚,北堂戎渡的性子里有着多么执拗与高傲之处,这一点与自己实在是十分相似,思及至此,北堂尊越不由得在心里苦笑,按照自己一贯的性子,若是有了什么错处,哪怕就算是知道自己错了,也是断然不肯向别人承认的,即使是稍微软和一些的言语也不会说,更不会哪怕十分隐晦地流露出歉意来,但偏偏北堂戎渡就是自己命里的魔星,莫说是自己真有什么错,就算是根本没有错处,那也还是得软和,不然又能怎么样?因此索性不要了这张面皮,搂住北堂戎渡的腰身,软言好语地在对方耳边道:“莫非还要朕求饶么,嗯?”
北堂戎渡对北堂尊越本来就是情根深种,不过是因为痛恨对方对自己隐瞒不忠的行为才会心生怒意,眼下见到北堂尊越这样服软,那恼恨之心就不由自主地淡了下来,但一时又拉不下脸来就这么和好,再又一想到与自己青梅竹马,极受信任的沈韩烟在先前背叛,而北堂尊越的行为在某种意义上难道不也是一种背叛?这么一想,心中又生出了一丝悲哀来,北堂戎渡一向虽然心狠手辣,可却并不意味着许多事情他并不在乎,一时心中恨意散去,面上却露出一层受伤之色来,目光落到北堂尊越的脸上,更是陡然间怨气丛生,恶狠狠地瞪了北堂尊越一眼,北堂尊越见状,也有些无计可施,他虽然不是天生的笨嘴拙舌之人,但在这方面却还是手段不深,方才那般说软话,实在是已经把他知道的法子都给用了出来,只唯恐北堂戎渡还要恼怒,却还是被这小子给当头一瞪堵了回来,一时哪里还有什么更好的主意,无非是继续低声下气地赔尽小心罢了,饶是如此,北堂尊越以帝王之尊这般把脸面主动抹下,被人甩脸子看眼色,却也仍然没有忍不住发火或者不耐烦,能做到如此,实是爱北堂戎渡至深了。
“……我哪敢呐。”北堂戎渡冷哼一声,一面却下意识地咬住唇肉,眼里透出了一股子坚冷,掩盖不住傲气,但虽然他的语气听起来极其淡漠,但是北堂尊越却能够从中感觉到北堂戎渡心底最深处的动摇,这个直到现在还冷面以对的倔强青年,其实却是当真在乎自己的,那种骄傲倔强的模样,也真真美得绝伦……想到这里,北堂尊越的语气也越发地和软了三分,也更耐心了些,索性一手按在北堂戎渡的肩头道:“闹别扭没什么,可是你也总不能对朕一直这么冷冰冰的罢,终究要和好,不是么?”北堂尊越说着,轻抚着北堂戎渡的肩膀,一双平时幽深犀利的凤目也已满是温柔之色,道:“……莫非朕对你的心意,你还不完全清楚么。”
北堂戎渡听了这话,顿时只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好象渐渐渐渐地翻滚起来,盖压住心跳,尽数混合在一起,被千奇百怪的复杂情绪支配着,搅拌着,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觉得有些意兴阑珊,像他和北堂尊越这样无论是地位,容貌,修为和手腕都差不多的人并不多,更何况还情投意合,这种事情其实极难遇见,自己与北堂尊越未必是无情之人,只不过这情却可能会在岁月中被磨灭,被现实中的很多东西所腐蚀,时间的长河中总是会出现异常相似的事情在重复着,不断地改变再改变,直到最终将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因此自己才会一面爱着北堂尊越,一面却又在暗中算计着这个男人,他从来都是一个人,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真正依靠任何人,绝计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控制……其实北堂戎渡向来就是一个特立独行之人,从不会为旁人所动,无论再怎么在乎一个人一件事,却仍然不会为其而改变,不受任何约束,这才是北堂戎渡,自私,虚伪,冷血而又占有欲极强的人。
一时北堂戎渡这样想着,双唇不自觉地颤了一下,不知不觉中,他再也压抑不住从心底涌出的那种对未来走势的惶恐与不安,他敛住心神,将心底那种难言的复杂滋味压下,忽然就抬头直视着北堂尊越,生硬地道:“我不是故意要和你对立赌气,但是你跟我之间的问题……我讨厌你的脾气,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吵架,我承认,这里面往往也有我的不是,可是你更可恶。”北堂戎渡说罢,那种情绪强烈的波动,竟让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强行克制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这种态度不免有些矫情,遂甩袖转身,背对着北堂尊越,一句话也不说,不过北堂尊越自然不会任凭他与自己就这么僵持下去,他虽然不知道北堂戎渡心中所想,但还是伸手按着对方的肩头,柔声道:“……有什么话你就都说出来,有什么气也全部都当着朕的面发泄出来,等你气消了,心里舒服了,咱们就和好,怎么样?”
“……不怎么样!”北堂戎渡硬邦邦地从嘴里吐出一句,却实在难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