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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观棋能观出一个人的性格。殿下的心性当是不凡。”
“哦?这都能被你看得出来吗?实是有趣。那倒是说说看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殿下心有沟壑,却不外漏。纵有才华却懂得内敛,隐忍之中透着果敢,但殿下刚刚最后那一子……”
宁芷说到这,住了口。
“最后那一子如何?”他问。
“那一子,充满了帝王之心。”
“帝王之心吗……”云行歌声音清浅,手中仍拿着一颗黑子,沉吟了一声,淡淡重复着宁芷刚刚的话语,随即他笑了笑,拿了一块紫米糕递给宁芷。
“不知姑娘觉得这紫米糕的味道如何?”
“甜而不腻,酥滑香浓,入口即融,当属上等。”宁芷脆声道。
“那不知姑娘可还再吃出其他的味道来……?”云行歌一双烟波浩渺的眼睛带着能融化春水一般的笑意,静静地看着她。
“有,味道深入骨髓,直抵心尖。”这句话说时,她的声音微沉,隐隐还透着一抹决心。
“不知姑娘,可愿助我?”男子那烟波浩渺一般的眼睛此时水雾已褪去,看着她的是一双墨玉一般的眼,那双眸子中似要透着淡淡的光泽,充满了蛊惑。
宁芷避开了对方的目光转而眺望向远处,层峦叠嶂、青山绿水、还有些许的野花盛开在山弯下,这个地方的视野当真是好极了。
她起身,缓缓走出凉亭,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发丝飞舞。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迎风招展,上面银丝勾画的腾云犹如活了一般,飘荡开来。只见女子眉梢带着说不出的轻愁,但只是片许便被一抹坚定之色取代。
整个人,浑身上下的气质皆是一变,说不出的风华流露开来。
半晌,她转过身,一双清亮的眼,动也不动地看着云行歌。
“好,我答应你。”
“击掌为誓。”
“好,击掌为誓。”
话落,一袭蓝袖,一袭白袖,相对而来,啪啪啪,三声脆响在这凉亭之地散开。
两人对视而立。嘴角微扬,风姿无限。
“玉香阁、秀水楼、腾云壁。”须臾,男子轻声道。
这三个地点正好揭示了美人图所放的具体位置,宁芷没有问面前的这个男子是如何知道的,有些东西大家还是心照不宣的好。
“我很好奇,殿下难道就不想知道我的身份?就不怕引狼如虎口吗?”
“所谓有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想说时自然会说。”云行歌笑道。
“好一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殿下如此坦诚,那我也不想再隐瞒什么,不瞒你说,我最近一直在查一些事,已经稍微有了些眉目,但越是接近越是能感觉到危险,一种莫名的危险。我自己也不清楚。所以我需要力量也需要伙伴。”宁芷蹙眉道,那股势力似潜在暗处,每当她想要接近点时就能够感觉到一股危险。这也是她为何答应云行歌的原因。
她,需要力量,也需要帮手。
接下来两个人商谈良久,一直到傍晚,宁芷抬起头看了看那渐渐黑下来的天际。遂起身,福了一福,“殿下所忧虑这几件事,定当放心。这几天我就着手去办。”只是话刚落,宁芷便沉默不语了。手指不自觉地握紧,神色中透着一抹说不出的情绪。
云行歌顺着宁芷所对的方向望去,只见紫袍男子携着绝美女子顺着小路翩跹而上。身后跟了一大堆侍候的人,架势倒是摆得挺大。
那俩人不是别人,正是曲卿臣与嬴流月。
10 狭路相逢(二更)
宁芷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两个人,那画面生生扎了她的眼。
她不自觉握紧的手,以及眼底那还未来得及掩饰的神情悉数落进了云行歌的眼中。
他那一向淡淡的目光有些凝重地看向曲卿臣,恰在这时,曲卿臣与赢流月也看到了他们二人。
嬴流月那双美眸闪过一丝光亮,随即脸上浮现起如花一般的笑容。
“呀,真是巧,我还当是谁呢,没想到竟在这里碰到了姐姐,不知姐姐面前这位男子是谁,真是生得好生俊俏啊。”
“确实是巧。”宁芷冷笑道,不知为何,见到他二人这样肩并着肩走在一起的画面,她还是会觉得不舒服,那画面极刺眼,于是她别过头。特意地不去看他们。不看便不会觉得难受。
“卿臣见过九殿下。”此时那多日不见,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却依然跟她没有关系,他的眼中只有他所步步为营的权势和富贵,她跟那些比,太过渺小了,当真算不得什么。
更何况她或许在他眼中就从未重要过,一切只不过是他那时需要一个妻子,而她刚好出现罢了。
“没想到今日竟有幸在这里遇见我东庆赫赫有名的战神,真是有缘。可惜今日出门时间有些久,我这身子,咳咳……咳咳……我这身子怕是要支撑不住了。”云行歌气息有些微弱,整个身子看上去弱不禁风,似是体力有些不支,没说几句便狂咳了起来。
而原本那白得胜雪的面容如今因为剧烈的咳嗽更是涨得通红。
“是卿臣来得晚了,若是早些过来,或许还能够与殿下对下一局。”说话时曲卿臣的目光正透过二人看向那盘棋局。
那局棋不知是何人所下,竟把天下诸多势力看得这般通透,尤其是那白子每一步都落得恰到好处,各个小局之间都贯通了天下时局,这里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惜他来得不及时,没有看清每一步是如何下的,也自然看不到其中的精髓。不免有些可惜。只是不知此人与他对战一局,会是谁胜谁输?
这一局棋莫不是她与云行歌所下……
想到这儿,脸上一抹震惊和压抑之色闪过,只是太快了,快到让人捕捉不到便已消失不见。
“将军真是说笑了,行歌的棋技浅薄得很,这一盘不过是当日受制于西乾时看到有人在下,心下震惊便记住了那一盘棋,没事的时候便会找人模拟摆上。观摩学习一番。”
“原来如此,殿下真是好学。”
“只是被困得久了,无聊罢了。咳咳……我这身子,除了逗逗鸟,下下棋,修修典籍,还能干些什么,干些什么呢……唉……”说着脸上露出哀伤之色,大有郁郁不得志之感。
“九殿下说笑了,殿下从小就有过人之姿,七岁能射大雕,八岁饱读群书,所作之诗就连德高望重的李夫子都惊呼神童,这样的人怎能说不行呢。只是不知,今日我这妾室怎会与殿下在一起?”声音凌冽,隐隐透着萧杀,最后那个问句,每一个字都如同刀子一般刺向云行歌,而那一双眸子更是深深地盯着他面前的女子。
“宁芷,过来——”曲卿臣声音微沉,眉头紧锁,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快。
云行歌不禁诧异,素闻曲卿臣喜怒不形于色,就连晋国十万雄兵当前,眉头都不皱一下。今日这是怎么了,那怒意竟连他都感觉到了,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女子吗?
云行歌的目光在宁芷身上停留半晌。若是因为她,倒是值得的。
“不知这位姑娘跟曲将军是什么关系?”那抹诧异很快便被他收好,嘴角依旧挂着他惯有的浅笑,淡淡问道。
“此女乃是我的妾氏。不知礼数了些,是在下没有管教好,还望殿下莫怪。”
“卿臣,这不是你的错,姐姐一向心高气傲了些,这也是难免的,再说若论错,也是为妻我的不是,没打理将军府这些琐碎的事,让殿下见笑了。”
曲卿臣仍是动也不动地盯着宁芷。见她没有丝毫动作,神色更是沉了三分。
“过来——”他重复道。这一次,声音更低了些。
宁芷也盯着他,但就是不肯动一步。她说过,从那一天起,这个男人从今往后与她再无干系,他再有权势又怎样,她由正妻不还是被他贬成了妾。
是妾,地位低贱的妾。
而嬴流月呢,这个女人,这个抢了别人丈夫的女人还总是一副恬不知耻的样子一口一个姐姐。
她心底深处会认她做姐姐?
当真是天下最大的笑闻。
“那日我便说了,从今以后与你再无关系,你不是说我与男人厮混两天两夜吗,那今日便休了我吧。正好有九殿下作证,从此以后,我宁芷就是跟一百个一千个野男人厮混也跟你决无半点关系。”
“你……”曲卿臣手握成拳,抬起的手带着雷利的风声刮过。只听砰的一声,远处的一棵树便掉了一根巨大的树枝。
------题外话------
不知这个点了,潇湘还有人在审核吗……
11 胸口很闷
宁芷心里一惊,说实话这样的曲卿臣她也是不曾见过的。
“我之前还在想这样美好的女子当是哪位幸运的人能够得到,原来是曲将军,这也难怪,将军乃是人中龙凤,配得女子自是不凡的,只是行歌心中有一事不明……”说到这儿,男子顿了一下。
“殿下但说无妨。”
“这般美好的女子,将军为何要贬为妾氏呢?若是行歌得到,必定珍之重之,守其一生。咳咳……咳咳……怎会……舍得让其去做妾,这不是辱没了她……咳咳咳咳……”一阵风刮来,云行歌那好听醇厚,又伴着剧烈咳嗽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风中,但对于旁人来说,却是平地一声惊雷。
“不知殿下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曲卿臣面色紧绷,剑眉微挑,整个人的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地盯着云行歌。
“没什么意思,只是说下心中的感慨而已,将军勿要将云泥混淆了才是。”
一旁的嬴流月眼中闪过明显的不快,那娇艳如花的脸强忍着怒意。
她掀起嘴角,讪笑道:“殿下这话真是直扫流月的面子啊,家父在朝官拜右相,乃是一朝之首。流月乃是嫡长女,自幼便受到严肃管教。从小就学习琴棋书画、女红刺绣更是精通得很,而品行,容貌也自认为不差什么。不知殿下怎就觉得我是泥,而她是云呢?莫不是殿下跟姐姐有什么瓜葛,呀,你看流月真是的,这话莫要当了真,说笑而已,说笑而已。”
然而她这番话,却是清清楚楚,一字不漏地传进了对面男子的耳里。
只见曲卿臣大步踏前,一手拉过宁芷。
“跟我回去。”
“放手。”宁芷冷冷的眼神刺着他的心,那一刻,他竟不自觉地放开了手。
但曲卿臣毕竟是曲卿臣,四宇之内望而生畏,论功绩,论心性皆属一二的人物。
不稍半刻,他的面色便已恢复如初,上前两步,低下头,在宁芷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随即便见宁芷浑身一震,眼露惊讶地看着他。
“跟我回去。”男子低沉粗嘎的声音再次响起。
然而话还未落,云行歌便走上前,拦在二人之间。
曲卿臣那柄宝剑也悄无声息地出了鞘,“这是曲某人的家里事,九皇子还请自重。”
“行歌素闻曲将军战场杀敌之神勇,一把碧玉箫震慑敌人于十里之外的传奇事迹,今日得见,果然不凡,只是,对一名弱女子强行而为,莫不是有些损了将军的盖世威严。咳咳……咳咳……”云行歌说完咳得越发严重了,似是随时都可能倒下一般。
“殿下身子这般不好,还是赶紧回琼华宫修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