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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混在烛火熏香之中,都能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人体。而且,潜伏极久,不发作的时候全无异兆,只是慢慢随着人的血气运转全身,一旦发作,除了服用解药,别无它法。而这种毒最歹毒的地方就在于,它的解药本身其实也是一种毒,虽然能够借着毒性相冲压制住这种毒,却会使人终身都离不开解药。而随着解药的毒性在体内越积越深,腑脏会被渐渐腐蚀,中毒者往往撑不了几年便会全身衰竭而亡。
“到底……是什么……”曼疏虽然全身无力,肌肉也尚在微微的发抖痉挛,神志却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变得短暂的异常的清醒。她敏感的感觉到了姬锦寒的怒火,心里已经预感到,她势必不能全身而退了。
“藤缠树。”姬锦寒尽量控制着,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冰寒。
曼疏几不可见的笑了一下,力竭的疲倦渐渐袭上了眉宇。
“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越美的名字……就越毒……”曼疏的声音越发衰弱。
片刻之前,她还飒爽的同他过招,现在,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人在这样的凌迟中痛苦的辗转。
姬锦寒心中猛地一抽,莫名的酸痛好像利爪般深深咬上心头。
他没有心思去思考这样的感觉究竟是因何而起。
极轻极缓的顺了顺曼疏散落在枕上的头发。
“什么也不要想,睡吧。”后面还有更加难熬的痛苦,“我不会让你死的。”
曼疏阖上了眼睛,嘴角翘起一个细小的弧度。
无论是哪一世,无论她多么努力的活想要下去,她的性命总是像蝼蚁一样轻易的被人践踏。所以,不管有什么目的也好,她感谢他,这样重视她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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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悠悠坊那边,已经开始大量的收集秦川府内的存冰了。”手下恭谨的报告着。
劫妄罗淡笑着,喝了一口清茶。
“主上,我们要不要早作准备?”蓝衣文士问道。
“准备固然要做,不过,我们也不妨来猜一猜,姬锦寒究竟会不会来拿解药。”劫妄罗放下茶碗,笑意盎然,隐隐露出尖锐雪白的犬齿。
“主上的意思是——”蓝衣文士细忖,“但是,既然中了藤缠树,即使是碧川姬家最杰出的用毒高手,没有我们的圣宝,他也不可能做得出解药。”
“问题就是,他会不会用这个解药。”劫妄罗笑道。“明知这解药不过是饮鸩解渴,他还会不会甘冒大险,来拿这个解药?”
“可是,如果没有解药,不用几天,祁二小姐就会香消玉殒,难道,他宁可眼睁睁看着祁二小姐痛苦身亡?”文士想了想,又道:“不过,以姬家这位少主一贯的作风来看,倒也不是狠不下这个心。只怕他要是真的狠下心来,那主上的一番功夫可就……”
劫妄罗低笑出声。
“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无论姬家少主是真的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情深意重,还是他只是在虚情假意的作戏,我都不会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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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属下已经将秦川府内能找到的存冰都找回来了。”岑回报道,“但是,这也终究不过是低档一时,小姐的毒,还是要解药才行。”
姬锦寒面色阴冷。
“我们这样大张旗鼓的搜罗存冰,劫妄罗一定早已知晓。现在,只怕是布好了网,正等我们往下跳。”
“少主的意思是——”
“劫妄罗手段狠辣,算无遗策。我去拿解药,趁他的心,我不去,也如他的意。这个筹码,他拿不到,至少,也没有人拿到。”
姬锦寒俊眉斜挑,凤眸妖异生辉。
岑静默不语,知道少主必定已经有了对策。
劫妄罗,我低估了你,你也小看了我。
南瀛圣宝,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当然,你若是想要趁火打劫,那么我借机隔岸观火,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岑。”
“属下在。”
“去,叫哨子们速传密信,帮我向薛掌门求救。”
四十八 《君既无心 我便休》芙蓉三变 ˇ四十八ˇ
隐隐的安静的古琴声,让曼疏自黑暗中慢慢醒来。
屋里依然堆满了切割得整齐的冰,晶莹剔透的,好似水晶宫。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香气,清甜的,闻着,让她的身体像泡在温水里,麻木的感觉不到痛意,神志却很清醒。
曼疏凝了神,费力的转动了眼珠。窗子合拢着,光线透进来,白茫茫的,影影绰绰的,有个人坐在窗前,面对着她,低头抚弄着一把古琴。
曼疏其实不算有动,她也动不了。整个身子仿佛已经不是她自己的,在那样的痛楚之后,现在,是一片麻木。
但是,只是抬了眼皮这样细微的反应,那人却发觉了。
“你醒了?”姬锦寒放下琴走了过来,坐到曼疏床边,拿过一只皓腕,细细的诊起脉来。
他身上穿了一件薄薄的冬衣,这种天气里本来不合时宜,但是,在这个房间里却是极为实用。曼疏甚至看到姬锦寒说话时吐出的白雾,原来这屋里竟然是这么冷的,曼疏看到自己被姬锦寒抬起的手臂上,只有一层单薄的中衣,而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冷意。
忍不住动了动唇角,露出个微弱的笑意。
姬锦寒诊了脉,将曼疏的手放下,拿出一粒淡红的小丸轻轻送进曼疏的嘴里,在她喉咙上一按,助她咽了下去。
药丸化在腹中,立时有一股暖暖的感觉散开来,曼疏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
果然是碧川姬家的少主,手段堪称绝妙。
曼疏在心中赞叹。
张口欲言,但是喉咙干渴发疼,发不出声音。
姬锦寒倒了杯水,一手托住曼疏的后脑,将她的头微微抬起,小心的喂她喝了几口。
“你现在不能热食,暂且将就一下。”姬锦寒安抚道。
水是冷的,但是滑进干涩的喉咙里,沁凉的,倒令曼疏舒服不少。
“我这是痛到头了,还是在等着下一出戏开场阿。”曼疏声音低哑,到底还是比前日多了些精神。
姬锦寒笑笑,“你也忒小看我,好歹我也是姬家的传人,就算是解不了这毒,缓缓毒性,还难不倒我。”嘴上说的得意兮兮的,手下却是仔细的帮曼疏调整了身子,让她久未活动的身体能舒服一点。
“是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抱歉了。”被动了动身子,曼疏舒服的喟叹了一口气,也有了兴致和他玩笑起来。
“趁着我还有精神,说给我听听吧,究竟是什么东西,连你都解不了。”
姬锦寒知道曼疏的性子不似柔弱的少女,也不隐瞒,将那藤缠树的来历和照实曼疏说了。
“这种毒走的是血气筋脉,发作起来一次比一次更甚,直到心脉尽毁而亡都让人痛不欲生,所以,也有人叫它‘肝肠寸断’。普通人若是中了这种毒,通常撑不过十二个时辰,你幸在内力深厚,又有我这个使毒的行家在身边,方能挺了这么久。”姬锦寒笑吟吟的说着毒性。
曼疏看他一眼,实在是没有办法作出一脸哀戚的表情来配合他,以她现在这个状态来说,那种事的难度还挺大的。
她是死而复生的魂,再死一次是断然不想,但是平平常常想要吓倒她,倒也没那么容易。
不过曼疏不知道,姬锦寒这一番话,并不是夸大其词。
中了这种毒的人,其实能撑上十二个时辰不死的,寥寥无几。此毒的毒性之烈,不下于古代最有名的牵机之毒。而论其痛苦,这种毒只有更上层楼,往往中毒者不待毒性发作,便会因为痛不欲生而自行了断了。曼疏能撑过来,固然是因为她本身的忍耐功夫极好,韧性惊人。更是因为姬锦寒的好手段。
一方面,姬锦寒让屋内始终保持在能让曼疏的血气运行降到最慢却又不至于让她失温亡的温度上,将毒性的发作缓到最慢。另一方面,姬锦寒用了极品的醉魂香镇住曼疏毒发时的痛苦,把她的痛苦降到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免去了她许多的折磨。
须知,曼疏的深厚内力对身中剧毒的她来说是柄锋利的双面刃,虽然可以让她拖的比普通人久,也让她的毒比普通人盘踞得更深,更加难以拔除,也更痛苦。
若不是姬锦寒反应迅速,全力施为,只怕她昏迷过去以后,也就无法再醒来了。
“这样说来,是解不得了?”曼疏问道。
淡无血色的小脸,仿佛一朵莹洁的水莲,全然不见惊惶。
这种生死关头曼疏不知遇过多少次,总是哭天抹泪的,怎么能活。因此,事情越是严重,她就越是冷静。
姬锦寒看住那一双虚弱中仍然清亮的美丽眸子,怜爱的笑了。
“我断然不会让你吃那个所谓的解药,那种解法,解了还不如不解,零零碎碎的受苦,不如一下死了干脆。”当着中毒的人说这种话,还理直气壮的,果然是毒到了家的。
“我要毒的人,没有毒不到的,同样的,我要救的人,也没有救不好的。”
曼疏失笑,“你可不是个大夫,前半句我是信的,后面就不那么靠谱了。”
“自古医毒不分家,要是不先学会怎么解毒,恐怕还没去毒别人,自己就先中毒死了。”姬锦寒这句倒是实话。
“可你既然做不出解药,又拿什么救我呢?”曼疏笑道。
“我做不出,是因为少了东西。只要有了那样东西,这小小的毒药,我还不放在眼里。”姬锦寒丝毫没有被打击到。“解毒便是解毒,像那种不入流的法子,也只有南瀛那群不入流的人想得出来,少爷我才不会用。”但是不论哪种解法,所谓的南瀛圣宝都是不可少的东西就是了。
曼疏被姬锦寒的这番“不入流”论给逗得很乐。有一种看见狐狸在讽刺黄鼠狼偷鸡吃的感觉。
“那么很入流的姬大侠,你要到哪里去找那个东西呢?”
“山人自有妙计,你就老实养着,不要我解药做出来,你却提前咽了气就好。”姬锦寒口没遮拦的插科打诨。
曼疏也不在意。
被他闹一闹,本来很严重的事情,倒像是在玩笑了。比端正严谨的安慰她要好得多。不知怎的,曼疏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青容一脸严肃的给人看诊的样子,再对比下姬锦寒吊儿郎当的德行,忍不住好笑。
“你这丫头好不过分。”姬锦寒在曼疏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我劳心劳力的,你居然给我走起神来。”
“是,我错了。”曼疏乖巧的道歉。
闹了半晌,刚才的药力耗的七七八八,她又倦了起来。
姬锦寒伸手盖在曼疏眼睛上,柔声道:“睡吧,除了风姿绝代的少爷我,什么也不要想。”
曼疏弯弯嘴角,阖上了眼睛。
纤长的眼睫轻轻扫过姬锦寒的掌心,痒痒的,直搔到心里去。
姬锦寒握了拳头,稳了稳心神。
待曼疏睡熟后,又坐回古琴后面,抚弄起来。
琴声平静悠然如浮云,配合着醉魂香,让曼疏睡得更沉,却和姬锦寒心中的盘算全无相关。
四十九 《君既无心 我便休》芙蓉三变 ˇ四十九ˇ
大雨倾盆而下。
紧闭门窗的房间因为阴雨而更显得压抑而沉重。
雪白的锦帕吸饱了鲜血,干净的水换了一次又一次。
曼疏开始吐血了,毒素终于侵袭到她的心脉,即使是姬锦寒也只能暂时缓解毒素的蔓延,五天,差不多已经是极限了。再这样下去,就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