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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站在那里等待她的回答。
暗呼一声坑爹,之前几次没看到对方就绕道走了,这次她只是侥幸,以为他不会这样的勇气上来先开口搭讪的。
秦楠似乎十分看得懂俩人之间的微妙气氛,没等周大宝先开口,就十分理解地眨了眨眼,笑:“哎,熟人见面,这可躲不过去了大宝,……这里不是个适合聊天的地方,你们出去走走,我在这里等你,快去快回啊大宝。”
“……”
一口老血哽在喉间,周大宝怒瞪对方一眼,她回以一个贤良淑德娴静大方肚子黑的笑,那头江杭远比之这厮更加不会看人脸色,极其兴奋地连点了几下头,然后才想起来,口气很是忐忑地问:“你……是不是还是不想跟我说话?……”
……她表现得还不够明显么?
翻了个白眼,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干脆把书一合也不看了,起身直接跟着那人,朝着图书馆外面的树林子小径上走去。
……
他十分显而易见地表现出紧张跟拘束,还有小心翼翼。
周大宝低着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只是不语。
比起来几个月前的那次不欢而散,这次,大概算是两个人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还能说平静的相处了吧。
其实她知道他想说什么的。
只是,他大概也知道,她会说什么。
暗自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也有些无力。
原来不是挺好的么,怎么就这样了呢。
……
脚边上是对方不断行走的影子。她沉默,他也沉默着,然而却很明显地看得出他的不安。
这样的季节,在这样的阳光下走一段路也挺热的,趁着前面有个凉亭,周大宝绷着脸,淡淡地开了口:“有事的话,去那里坐着聊吧。”
说话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把陆竟那种傲视群雄,神马都不放在眼里的气场学了半吊子皮毛。
果然近墨者黑。
想起陆竟,凭空借了个蛋又疼了一把。转身江杭远已经在她身边落座了。
两个人隔着四分之一亭子的距离。比起来,两个人最近的距离,大概就是高中那段不长不短的同桌生涯了。
于是其实擅自变动了那些原来发生过的事情,是会有后果的么,所以让他们弄成了现在这么一个局面。
莫名怅惘的心情让她有些没劲儿先出声,然而对方也真是不争气,死磕了足足半分钟,都还是涨红着脸,一副无从说起,欲言又止的模样。
要是没有这半吊子的重生,没有自己之前那卯足了劲儿结果蹦跶错了地方的挣扎,也许这个时候的他,只不过在这个城市的另外一所学校里,无知无觉地过自己的日子。然后等到两个人都到了和从前一样的年纪,于是再次相遇,相亲,结婚,这一次不会再有任何意外,他们会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而她也就顺理成章地继续2着无知着,傻人有傻福地欢乐着,跟对方牵手一辈子,终老一生。
他的性情原本就是安分守己,不会拈花惹草的人,虽然现今长得越来越不安于室。
他的家人也一直很喜欢她,如果跟他在一起,也一定是大家都很看好适合的,不一定是深爱着,却不温不火,足够携手白头的人。
前提……也就只是没有那件事情的发生。
这样胡思乱想了一顿,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傻愣实在不太明智,天气热得要命,额上全是汗,他沉默了那么久,让她也有些说不清的失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些什么,挨不下去,到底礼貌地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你学校不在这里吧,又来找同学啊,时间不早了,你回校还得半个多小时的吧,没事就回吧。”
“……有,我有事的!——我——你在这里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他们都说这里的食堂一般,你……你好像瘦了……”
这是还把她当小孩子照顾么。
要说欺负,舍你其谁啊。还有那个昨天开始反常得要命的陆竟,一个两个的没事就来晃悠几遭,闹心呢这是。
心里憋屈,周大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回:“多谢关心,这又不是高中,哪还有人敢欺负我。要没什么要紧的事我真得走了,人家还在等我呢,你要没事以后也别来找我了——哎哎!别慌,先说清楚,我不生气,我一点儿也不生气,我只求你们——求你,别来凑我面前闹心了,我一点儿也不在意那种事情,真的,您别纠结了,算我拜托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问——问你……”
这口气有点儿重的,听她这样说,江杭远的脸色一下就灰败了,原本潮红潮红很好看的脸苦巴巴地皱在一起,似乎难过又受伤地望着她,有些委屈,也有些情急之下解释不清的激动跟无措。
还是那张乖乖脸,斯文好看的脸。
还是那么打动人的表情。
可是她努了努嘴,只是笑了一下,没说话。
……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粗神经不计较么。
啊不,不好意思,我想也许是这个重生挂的问题,让我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也让我对于脱轨的现实有些hold不住,于是我傲娇了,暴躁了,炸毛了,恼羞成怒了,所以我才变得这么玻璃心,不想去接受某些归于现实的现实。
这可,真不好意思啊。
……
她忽然换了个表情,礼仪十足亲和力十足地,朝着结结巴巴不知所措的清秀少年温和一笑,似是恶作剧成功一般地飞了一眼:“哎呀,真的信啦?到底三年的老同学了嘛,不要这么想我,我哪里是什么心胸狭隘放不开的人嘛,不就是一个高考志愿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是不?也就是一点小事嘛,谁还把它天天记挂着记仇呢,是吧,……以前的事情我老早就不放心上,都快忘了,你也别这么纠结了,以后大家见面了,也都还是普通朋友嘛,之前的事情忘了就好,我也忘了,你也不用跟我纠结道歉了,这样挺好的,是吧,呵呵呵。……”
是呀,清秀少年。
这厮比起来陆竟的段数,大概还只算个年纪轻轻未经风雨的孩子。连带着她也都差不多挺难跟自己记忆里,那个衣装革履,成熟稳重,温文有礼,任何时候似乎都能独当一面的男人挂上钩来。
岁月真心是吧杀猪刀啊。
周大宝轻轻一叹。
对面的少年原本渐渐放松的神色,在她说到后面越发变色,慢慢有些恐慌的神态浮上来,瞪着惊愣的眼盯着她,半天,说出一句:“其实那个时候我……”
“——我知道的,”截断了他似乎说不下去的话,她眯眼,很是温柔,“你只是……顺其自然。”
“……我……”
呐呐地,然而他到底是沉默了。也不知道是不知如何是好,还是真的默认了她的解释。
傍晚橘色的阳光洒在那人的脸上,勾勒出他线条仍未长成,半稚嫩半成熟,半迷茫也半固执的脸,那唇色鲜艳如蔷薇,那脸色温润如美玉。她想起黑脸的沉默的总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陆竟,发觉自己的后背在不知不觉间被汗湿透了,甚至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还是紧张。
只是似乎慢慢觉出失望还是失落,跟自嘲样的难堪。
其实他也是很无辜的吧,他也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也是本该会发生的事情。
是她期望太高而已。
……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没来由的爱情。
即使她对陆竟也是一样。
上辈子周大宝跟江杭远的结合,大概就像每一对普通结婚的男女,只因为需要,因为家庭,因为父母,很巧地还觉得彼此适合,于是就有了足够的理由,所以在一起。
这辈子只能坐在夕阳底下,面对着身前沉默的,却有着那么坚毅的神色,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少年的周大宝,想——
她重生来了这里,七年时间,最后悔的事情是没有在遇见陆竟的第一时间,真的隔绝对方对自己的影响,离他远远的。
而最最遗憾的事情,则是自己,在不该有的时间,错误地选择接近了一切都还不是定数的江杭远,从而毁掉了自己本以为坚定的,以为不会再需要浪漫,以为已经被现实的现实腐朽掉的,自以为的信仰。
也许,这将是她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养不肥坑主的……TAT我要吃霸王鸡……!!……
等到这个坑结束以后,果断要写暗黑肉文18X各种崩坏报复社会……口亨!
为毛这个坑写这么慢……劳纸要码JQ嗷嗷嗷!!!
☆、三人行
后来,谢茵茵问她,高中的时候到底跟江杭远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周大宝拧了眉笑,只回答了一句——
“我干了一件揠苗助长的蠢事。”
然后丢掉了自己本以为无坚不摧,谁人都不能动摇的信心。
……
她把这句话掩在心底,对着面前仍旧怀疑好奇着,不断追问的姑娘浅浅地笑,什么都不再多说。
就像这一刻,她面对着这个局促的,不安的,紧张的,呐呐着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想说些什么的少年,同样似乎宽容,原谅,也似乎不再在意对方究竟在意着什么一般,温顺地笑。
她看见他满头大汗,修长的手指无措地揪着自己的衣角,那双眼睛直直地望着她,仿佛是希望她懂,不用他说,她都懂。
她仍旧浅浅一笑,轻轻点头。
……
是的我懂,我懂你的身不由己,我懂你的顺其自然,我懂你的纠结无措,我懂你的顺从跟无奈。
就像我曾经以为,如果你是小王子,那么,我就该是那只温顺地被你驯服的狐狸。
结果原来不是。
原来我还没有被你,彻底驯服。
……
也许她只是期待着在别的地方,而不仅在陆竟那里,她也能寻求到一个需要她的,只需要她的地方。
结果原来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讲究时间跟地点的。
一个是顺从地听从父母的安排,选择了跟重生之前一样的大学,也许挣扎过,也许没有,然后义无反顾地奔向了家人选定适合自己的地方的少年。
另外一个是傻不愣登站在原地,坚定地要求以自己绰绰有余的分数追随对方的脚步,结果被全部的人蒙在鼓里,改了志愿的2傻姑娘。
还有一个本来应该事不关己,却——却偏偏不管是哪一处,都让人觉得他不该是这样做的局外人。
这便是那整个故事的真相。
其实一点儿也不复杂。
嗯,其实她大概也只是恼怒,自己居然被全部的人都骗了,连眼前这个男生,他明明知道,也不愿意对自己解释分毫。
在现在的他眼里,或许周大宝这个人,就只是一个无缘无故黏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