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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禟知道这个好人只有帮墨涵做到底,叫下人来带了曹六去歇息,正碰上胤禩从后院而来,诧异的看着一切。
还不等墨涵上前解释,管家就来禀告:“爷,恭王府三爷来了!”
墨涵好奇的问:“哪个三爷?”
胤禟惹斥管家:“你记被狗吃了么?三爷已经封了贝勒,怎么还用以前的称呼?”
“奴才该死!回爷的话,海善贝勒来了!”
中卷 不语
一上饭桌,墨涵好热情的盛碗汤,端着喂到胤禩嘴边:“先喝汤暖暖胃,再吃菜!”她亲昵的靠在胤禩身上,全然不顾胤禟他们的讥笑的神情。
胤禩的唇才触及碗,眉头微蹙,面冷冷的,然发一眩墨涵赶紧呡了一小口,也不是很烫,她还是吹了几下,复又递过去。胤禩却接过碗,放在桌上,身体朝反方向侧坐,饮了杯酒,不去理睬墨涵。
自从打发走那个海善,胤禩就一直这样冷冰冰的模样,哪怕墨涵如此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他还是不动声。
他几人都只当海善是来夺曹六的,先就计量好由胤禟出面把事情承担下来。胤禟又拣要紧的给胤禩道出事情的原委,墨涵自知招惹了是非,立刻做出深刻检讨的样子。可那海善却非为了曹六而来,居然备了厚礼来求胤禟割爱,要寻在堂子里遇见的“九爷相好”。胤锇顿时沉不住气狂笑起来,胤禟已气得脸发白。海善这才留意到墨涵,素日在宫里他是知道恩古伦格格的名气的,远远见过几次,也知没他的份儿,不曾有过非分之想,看得并不真切。因此头日在堂子没认出来,只被她的吸引。此刻见她着装却又是一番风情,竟放浪形骸起来,一手拉住墨涵的手腕,说:“九弟,结果你这个相好是孩儿!”
胤禩哪里容得他放肆,上前推开海善,又把墨涵拉到身后,呵斥道:“叔王不在了,就无人管教你么?”
海善然理这个茬儿,只说:“八弟,这又碍着你什么事了?我这不是备了礼来求九弟么?哥哥我纵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到皇子府上滋事。只是昨日见了这丫头,就想得睡不着──”
胤禟见胤禩神大变,心知海善莫说再有什么举动,就是再多说间也会惹怒胤禩,他连忙上前拉着海善出去,哄了半天,许了好处都不能令他作罢。胤禟想到今后在宫里总免不了再见面,遂点明墨涵的身份,才好说歹说唬走了海善。
可胤禩却拂袖而去,墨涵又死要面子,不去劝解,直到开饭,才由兰兮去请了他出来。
看他二人又在饭桌上僵持,胤禟、胤锇都不停的给墨涵递眼,她也知道理亏,翘着兰指去勾胤禩的手指,却又被他甩开手,墨涵又厚着颜面去摇晃他的胳膊,胤禩举箸轻敲她的手背。墨涵讨了没趣,嘟着嘴闷头开吃,有那凉拌的鸡汁粉丝很合口味,她便锁定目标,单吃这一样。胤禩哪里就能对她置之不理,正要给她夹菜,她却又多嘴起来:“吃粉丝、米线时,千万不可以说笑话。否则就要闹大笑话。”
“什么笑话?”胤锇最好奇她的古怪。
“有个洋教士在胡同里下馆子,可他不知道点什么吃,只说和邻桌的大叔一样。小二给他们都端来了米线。洋教士发愁了,大清朝的人怎么吃线啊?他怕闹笑话,就有样学样,仔细观察大叔,人家撒点盐,他也撒盐,人家倒醋,他也倒醋。大叔用筷子夹了一撮到嘴边吹吹,他也学着照做。大叔正吃着,看洋和尚也在吹气,忍不住大笑起来,谁知一个喷嚏,那米线竟呛进咽喉,从鼻孔里钻了出来。”墨涵说到此处,停顿下来,见众人都忍不住放下筷子,只胤禩依旧波澜不惊,她又卷着舌头说,“那洋教士把才学的成语倒用上了,‘乖乖,这个二龙戏珠我可学不会!’”墨涵边说边将两个指头堵住鼻孔,瞪圆了眼睛。
除却胤禩,众人都捧腹大笑,阿茹娜夹一筷子粉丝到墨涵碗里,央求道:“你快教我吧,这玩!”
墨涵却严肃起来,指着正襟危坐的胤禩说:“这个要八贝勒爷才会,叫他学给你看!”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胤禩却板着脸训诫墨涵:“食不言,寝不语!”
墨涵冲着他吐吐舌头,他只把背脊对着她。墨涵是真的担心起来,急忙站起来,也不管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就从背后紧紧抱住胤禩,诚恳的说:“你不要生气了嘛!我知错了!我再不敢去那些鱼龙混杂的地方了!其实都怪海善那个只死苍蝇,我又没勾引他,我只是不许他再缠着仙嘛!仙好可怜的,几岁就被卖到戏园子,后来嗓子不行了,又要筹钱给教戏的师傅俊,才会卖身的。我只是要帮仙而已!你放心好了,我是没缝的鸡蛋,不怕海善那只死苍蝇来叮的!”
她只觉得胤禩抖了几下,仅用鼻子在哼气,又娇滴滴的哀求道:“你别不理睬我嘛!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墨涵炕见胤禩的神情,丝毫没察觉那几人咬牙止笑的样子,只嘀嘀咕咕的说着。
阿茹娜好奇的看着胤禩,说:“八哥,你这样笑起烂难看,为什没好好笑,要这样强忍着?”
她的话乍一出口,胤禟、兰兮已笑得搂在一起,胤锇更是笑得不可开交。墨涵知道被戏弄了,脸羞得通红,胤禩转身把她搂到腿上坐下,他哪里有丁点的气恼,满脸都洋溢着甜蜜的微笑。墨涵不服气了:“干嘛装腔作势的逗我?”
“就不许我学学你的淘气?你看,九弟帮你这么多忙,十弟又陪着你四处玩,逗得他们开心不捍?”胤禩调侃着她,又用筷子敲敲碗说,“不过这个二龙戏珠我是学不会,只有你来教导十弟。”
胤锇却说:“涵,你赶紧叫她丢了那个九连环,那才是顶顶紧要的!”
阿茹娜总算懂得害羞了──
眼见要下雪,众人早早散了,墨涵怕冷,躲在被窝里看书,胤禩把沏好的端来喂,她却躲开:“这可是宋刻版的,七哥借给我的,别弄脏了。我单等你回来了才敢看。”
“什么书?”
“志怪小说《太平广记》。”
胤禩拿了那本涵版《船山诗集》也上了,问道:“你不是怕那些鬼怪故事么?怎么又看?”
墨涵侧身,背靠他:“就是怕得很,才等你在的时候看啊!这本书有意思,估计蒲松龄手里也得了一本,才写得出《聊斋》。”
“那个写了些曲子的蒲松龄?你又是几时结交的?”
墨涵回头看他又拿着书,不笑起来:“贝勒爷,我写的这个册子成了给你唤周公的法宝了,是不是?我就没见你好好看过书。”
“要不别看书,陪我说说话!”胤禩把她揽进怀里躺着,“你此刻可不困,不算对你逼供了吧?老实说,谁得罪你了,犯得着大过年的把湛泸随身带着?”
她立刻装糊涂:“哪里有的事?对了,你今日才教训我寝不语,莫说话了!”
“《论语》还教导你‘子不语怪、力、乱、神’,你却专挑这些看?”
“也就你陪着,我才有胆子看。要不你先睡,我一口气就读得完。”
胤禩知道劝也无用,只由得她,也俯身与她同看。墨涵翻得快,还特意选那些恐怖的细读,于那些人、妖相恋的故事却匆匆带过,读到那写得血腥、狰狞处,更自觉的把身子贴紧他。胤禩暗自发笑,手里把玩着她的头发,哪还有心思去看书,只细看她睡衣的阔领口处露出的雪白肌肤,似乎能泛出和润的光芒,而清晨的吻痕尚未褪去,恰似那年雪瑞中绽放的海棠。他知道他的涵儿为了照顾他的过敏症,是从阑熏的,但这样近身依偎,别有一种沁人心脾的幽渗入骨髓,勾引着他每一个触觉,仿佛手指都有嗅觉,当划过她的颈项,也有气从指端随着心跳一下一下,连绵不绝的传到心底,萦绕着整个心房。
“涵儿!”
“嗯?”
他摸着她的耳垂,墨涵原是穿了耳洞的,不过她大而化之,时常因拉扯了耳环受伤,干脆不戴了,任由耳洞慢慢合拢:“耳洞的印迹都炕见了!”
她敷衍的回答着:“哦!知道了!”
他凑过去轻轻含住她的耳垂,墨涵却是头也不回:“你做什么?”
胤禩松了口,说:“手上有拉弓、握笔的茧,摸不真切,我用舌头试试,看还有印迹没有?”
墨涵还是专注于她的书:“你慢慢试,我倒不知你舌头上长了眼睛的。”
“得令!”他又袭了上去,用舌尖拨弄着她的耳垂,又用牙齿去衔,慢慢的把热气呼入她的耳孔,墨涵抿嘴笑着,还是不理睬他的举动。胤禩拨开她的秀发,让耳朵露出来,舌头沿着她的耳廓游走,“这书真那看么?”
墨涵已经有些心猿意马,却还是强忍着,草草答应了一声,可书上的字却似乎故意为难她,每个字都在跳着踢踏舞。而胤禩的袭击更加强烈,虽然他的手只是温柔的环绕着她,并没有抚弄她的身体,可耳朵上传来的阵阵酥痒却令她无法自持,他灵巧的舌尖正一点一点的唤醒她潜伏的。
胤禩见她巧妙的晃动着躲闪,更不放过她,先用濡湿的舌头舔着耳垂,又用唇咬住吮吸,轻薄的衣衫已挡不住灼热体温的交织,墨涵的肌肤渐渐转换为粉红,那醉人的粉刺激得他愈发的热情。
墨涵哪里还看得进半个字,只觉得浑身火热,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头顶,嗓子干得不停的吞咽唾液。她媚扔掉书,转身去回搂胤禩:“你真可恶,比书里的妖怪还可恶!”胤禩并不答话,只低头用牙去解她胸前的衣带,墨涵热得蹬掉被子,自言自语:“饱暖思,寒冷就可以抵挡!”
可胤禩的身体比她还要火烫,两个人纠缠在一起,温度还在升高,与那被子毫无关系,墨涵翻身压住他,嘟着嘴说:“你再惹我,再惹!把我惹火了的话,我可真的来阉掉你了!”
“你说着玩的吧?吓唬我?我好害怕哦!放过我吧!”嘴里讨饶的人手上动作也增加了,还把她圈得更紧密。
墨涵把早上二人约定的至少间隔两日的章程抛诸脑后,也三下两下除掉他的衣衫,她是柔软的丝萝,他是她伟岸健硕的乔木,他们相互索求着,只有如此才能释放灵魂深处越来越浓烈的情感,才能激发出更深切的更久远的情感。墨涵觉着每个毛孔都在扩张,都具备了呼吸空气中弥漫的的能力,虽然他们对彼此的身体早已熟悉,对每一寸肌肤都是那般熟悉,可依旧在每一次的探寻中充满渴求。当真正水乳交融的一刻,世间再无半点遗憾──他是她的树妖,他是她的心魔,她为着斩妖除魔而来。
一声怪叫让睡梦中的人惊醒,胤禩瞬间清醒,低声说:“有人进来了!”
墨涵只拉他重新睡到枕头上,呢喃着说:“睡吧!月亮门上放了水盆,胤禟就算还要进来,也得先去换掉湿衣服。”
“你这个小妖精!”
“你才是妖怪呢!”她钻进他的怀里,甜入梦。
中卷 殇离
假期总是流逝得快些,正月十六一大早,墨涵就在慈宁宫晨练,虽然德川家康是小日本儿,可如今他是墨涵的学习榜样,活得久才有命霸占胤禩。否则娇滴滴的打短命,谁陪他到雍正四年?当然那是首要目标,她还要和他更长久的厮守。
初九回宫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