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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你们趁着皇阿玛不在,出去玩到此时才回来。十五弟,还磨蹭什么,有事明日再说!回你院子去!”胤祥吓不住胤祯,却唬得住胤禑。
胤祯拉着胤禑不许他走:“墨涵,八哥今天喝多了酒,在郑亲王那里调戏一个舞姬呢!”
胤禑也附豪:“七,我也瞧见了!”
墨涵冷冷看着他俩,却问胤祥:“你是早就知道了?”
“我只是猜测而已。”胤祥下午就觉着不对,原想着在四哥跟前帮胤祯隐瞒过去,免得他二人又生嫌隙,守到他与十五回来,说了间,十五竟说起八哥的事。却原来墨涵的落寞神源自于此,他知道胤祯从来就不曾死心,料定是要拿此事做文章。申斥间,胤祯反而讥刺他也没安好心,没间就动起手来。然料竟把墨涵招惹了来,他又问胤祯:“跟着你那个太监呢?”
胤祯也觉不对,问十五,也是不知。
“好了,说吧!你们安心赶着回来给我说书,我洗耳恭听!”墨涵在园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拉着胤祥坐在身边。
等二人绘声绘讲完,墨涵不曾开口,胤祥已冲起来,一拳头朝胤祯打去,这次然再留情:“肯定是你撺掇着八哥做下的好事!还好意思来告状?”
这一下打得胤祯鼻血跟着流,他气得发狠的朝胤祥扑过来,墨涵上前拦他,却刚好赶上胤祥踢出的一脚,人如秋叶般飞出去,摔到地上。
“涵儿!”
墨涵被人拦腰抱起来,那一脚恰踢到小腹上,她痛得直冒冷汗,还好胤祥这一脚吓唬的成分多过发力,那痛楚慢慢散开,她才长出口气。不用睁开眼,她就知道是谁搂着她,他的草:“放我下来!我没事!”
胤禛显然舍不得松手,反而抱得紧些,将他的体温传递过来:“你们这是做什么?皇阿玛不在就要闹翻天么?”
胤禑立马见个礼溜走,胤祥是忧心不已,胤祯却满脸的不服气,恶狠狠的瞪着胤禛:“四哥,你这样搂着她不放,就不算胡闹么?”
墨涵挣扎几下,却是徒劳,胤禛关切的道:“你别忍着,痛吗?胤祥,传太医!”
“别去!这才三更天吧?弄得世人皆知做什么?我不打紧!放我下来。”
胤禛只得将她放下,又脱下外袍将她裹住,然曾丢开手,仍旧将她搂住。墨涵想避开,却是无力动弹。
却听见一声怒喝:“放开她!”胤禩的声音一落,人已奔至跟前,伸手来夺人。
墨涵是怒不可遏,大吼一声,倒把两个男人都吓住,这才放手扶她站好。她挣脱开二人,后退一步,强忍着痛道:“各位都请回吧!这园子里的戏明天就传到皇阿玛耳朵里,闹大了怎么收场?”
众人都愣住,只胤祯不死心,上前拉住墨涵:“你别难过,好歹有我呢!”
她叹口气,无奈的问:“你几时才长得大?”
“我都二十一了,你还拿我当小孩子!”
胤禟与胤禩交换着眼神,拿不准胤祯都说了些什么,胤禩又去看胤禛,四目相对,谁都没有相让的意思。
“你还没闹够么?”胤禛不悦的呵斥。
胤祯闷哼一声:“我是胡闹?你半三更私下拉着墨涵出去就不是胡闹?”他又转身对胤禩道,“八哥,你今天可玩高兴了?我可都给墨涵说了!”
墨涵却是震惊,那晚竟是他!
胤禩知道人多嘴杂,再说下去更难收场,又眼见胤禛适才的亲昵举动,只想单独向墨涵解释。他解下自己的袍子,上前扯了胤禛的丢还过去,将墨涵搂在怀里,眼神坚毅的直视胤禛,不容置疑的说:“涵儿!咱们回去说。”
墨涵早已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与脂粉气,心中难过不已,原不信胤祯的话,可此刻却疑惑了:“放开我!自有酒气熏不死的人等着你!”
这下惹得胤禛两兄弟都要来为墨涵抱不平,她才冷冷的道:“四哥、十四弟,管好你们自己院子里的事!我和他的事,我们自会解决,与你们无干,请便吧!”
她的话拒人于千里之外,胤禛心中的火一下子被水起,再呆下去实在自取其辱,冷看一眼胤禩,无声而去。胤祥想说什么,墨涵对他眨眼示意,他才随着去了。
“好了,你也回去睡吧!还没折腾够么?”胤禟不满的对胤祯说。
“墨涵,八哥他——”胤祯嘟着嘴。
“你们个个都去寻问柳的,你个做弟弟的有什么资格对他的事说三道四?你先回去,改日我另有事问你!”
胤祯沮丧而去,胤禟赶紧打哈哈:“不早了,咱们也回去吧。”
胤禩此刻早忘了白天的不愉快,就墨涵适才那间话,内外之别一清二楚,再如何,她都会在人前与自己站在同一立场。
胤禩声音也柔和了些:“涵儿,咱们回去吧!晌午是我不丢—”
“胤禟,你听着,别帮着贝勒爷把那个柳儿灭口。”
她这才冷漠的看着胤禩:“贝勒爷,想来你的过敏症好了,如此刺鼻的脂粉也能消受。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我!”
“涵儿!”胤禩还要解释,墨涵却慢慢往下滑,他赶紧抱起她,人已晕厥过去——
苑雅夺了胤祥手中的酒壶,道:“你这样闷着灌酒还不如去看看她。”
“我,你别管我!”
“太医都说没事,不过是劳累、困乏才会昏迷,腹上的伤并无大碍。”
“可太子为什么发狂打了太医,总是墨涵又会像以前那样,无病无痛,却昏睡几年。”胤祥拿着酒壶直接往嘴里倒,若无那四年,终究会指婚于他,他定会好好保护她,容不得这样让她处于争夺中。
苑雅无奈的看着,他一直在她面前小心掩饰,顾及她的情绪,可墨涵一旦有事,他便难以自控。她未出阁就听闻各种传言,她不敢学绮云那样,将自己的丈夫越推越远,新婚第一日她就知道该如何慢慢的、耐心的挽回胤祥的心。她温柔的搂住他:“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睡一会儿捍?等你醒来,咱们一起去瞧墨涵。”
胤祥乏力的靠在苑雅身上,暗自祈祷,求天庇佑墨涵。
胤禩还要再送,胤礽止住他,见四下并无人,才板着脸不满的道:“八弟,我只当你处事稳妥,才放心涵儿跟着你,赫舍里家虽败了,墨涵然是没人管的!”
胤禩不想分辨,也无心多言,已经三日,墨涵依旧昏昏沉沉,想阑是太子口谕阻了那些关怀的人,此刻老九这里简直会门庭若市。
看他满面愁容,胤礽也不愿再指责过多,眼见墨涵气已好于前两日:“你安心陪着涵儿就是了,皇阿玛跟前我会交代的。有什么状况,赶紧叫人传个信。紧要的事只可交托沃和纳。”
“多谢二哥!”这谢却已是由衷之眩
胤禩目送胤礽去了,匆匆回房,遇上闻声而来的胤禟:“太子走了!”
“嗯!”
“那挨打的太医怎么回事?”
胤禩哼一声,道:“庸医!诊了脉竟说什么,墨涵因劳神之故所以昏睡,几时醒转要看她自身的意志。当时我就火了,可也不便在太子跟前发作。太子又问该如何下药,他竟言,无需用药,格格不是有昏迷四年的先例么。我哪里还压得住火气,顺手掷了个砚台,恰好伤了他额头,太子才上前将他踢了出去。”
胤禟心下暗惊,外间只传太子,不曾提起胤禩,而太子听了却是没有半句分辨就在老爷子跟前应承下来。他倒不愿对胤禩言明一切,只问:“老爷子那里来的胡太医怎么说?”
“倒说没什么,也就这一两日就醒转,说墨涵积虑过多,想来素日也易惊醒,如此沉睡有益无害。”话虽如此,可胤禩却怕的要命,想起那四年,就更懊悔自己的莽撞。
“八哥,你们到底是为什么争起来?老四的心思咱们早就知道,可你怎么会误会墨涵?”
“盯着他的人怎么说?”
“说是在私下寻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也不知做何用。”
“男孩儿?”
“也不知要个什么样的,咱们的人毕竟跟的时间欠短了些。”
二人进了房,胤禩留神看看窗户,都紧闭着,他选了最外的一扇推开:“屋子里闷了些。”
胤禟却追问碧烟:“怎么啦?一脸慌张。”
碧烟眼看胤禩,然敢说。
“说吧!恕你无罪就是了!”
碧烟才道:“适才格格说梦话了!”
胤禩顿生喜:“真的?说什么了?”
“叽叽咕咕一大堆,奴婢听不真切。后来就说了好些名字,都是——”碧烟又停住。
胤禟催促道:“你几时学得这样磨磨叽叽?”
“格格说的都是男人的名字,都是姓李。”
这下二人都好奇了:“姓李?”
“是!”碧烟记倒是不错,挨着数出,“李建成、李元吉、李承乾、李泰、李弘、李贤、李瑛、李瑶、李琚,再后面奴婢就不记得了!”
胤禩挥手让碧烟跪安,缓缓步至边,握住墨涵的手,心中感慨万千。
“八哥,这可都是李唐王朝的皇子啊!”
“九弟,你的话只对了一半。她说的都是不得善终的皇子!”
“不得善终?八哥,什么意思?”
胤禩这三日守着墨涵,也在峡前程往事,慢慢理出些头绪,墨涵似乎总能预感一些事,那样的隐忧其实一直困扰着她。只是由于她的开朗乐观,那种忧虑显得微不足道。相识十二载,墨涵没有别的孩儿那些伤情怀,有的是俯瞰全局的大气。
“墨涵为什没喜欢绮云?”他忽然问。
胤禟一笑:“她的醋劲那么大,自然——”
“她第一次见到绮云就不自在,那时候你可觉着绮云对我有何不同寻常?可她不是察觉,是认定。墨涵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她很早就知道绮云会嫁给我!”
“八哥,你的说法未免太玄乎了?墨涵是比平常孩儿机灵些,但也不至于先知一切吧!”
“很早,她就知道皇阿玛会给那孩子赐名弘旺,这是巧合么?”
胤禟忽然道:“等等!”他慢慢回忆,许久的事了,当时只是玩笑话,而后指婚时墨涵已生变故,他几人谁也不再提起她的戏言,那时想到她都有莫名的心疼。那年塞外,“八哥!”胤禟声音略变,“那年,三十七年,墨涵出事前,曾说了好多古怪的话。最初只是取笑我要娶兰兮,那是多无凭据的事,可后来十四曾说,墨涵一口气说了老十、十三、十四的嫡福晋。她难道真能、能预知一切?”
胤禩叹口气,艰涩的点点头:“或许,或许吧!我也不知!”
胤禟忽然眼睛一亮:“八哥,墨涵是鼓励你去争那个位子的!”言下之意,胜算十足!
“九弟,你去吧!我会好好想想的!”
胤禟揣着喜噪去,胤禩却是别样心情,若墨涵真看得到将来,那胤禟注定只能失望。若自己真是那大命所归之人,她在关外就不会去而复返,旁人眼中的富贵正是她眼中的草芥。
他心底虽还有数不清的谜团,可眼前唯一重要的只是墨涵,只要她能醒来——
他取把桃木梳在侧坐下,抱起墨涵,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腿上,轻柔的为她梳理瀑布般散落的长发,从发根至发梢,一下一下,静静等待她的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