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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当然那是首要目标,她还要和他更长久的厮守。
初九回宫给胤祯过了生日后,她又住到了胤禟家,连日的缠绵,让墨涵回宫最先补的就是瞌睡,然后就是下定决心,天天锻炼。可不到午饭就支持不了,睡到未时弘皙来找她:“姑姑,佩兰说你还没吃东西。这是我额娘亲手做的杏仁糕,你试试!”弘皙直接给她塞到嘴里,“你别怕,额娘做了没经他人之手就给我了,石兰母下不了毒!”他的话语比那糕更干涩。
墨涵赶紧起身倒杯水喝了,把自编的《哲理散文》递给弘皙:“你成天好好玩你的,别操心大人的事!代我谢谢你额娘,我从宫外带回来些新鲜头饰,一份给你额娘,还有一份──”
“知道,给侧唐莞的!”他跑到门口看看,又倒回来,才从靴子里取出封信,“唐莞给你的!”
墨涵边看着信上那难以恭维的字迹,边说:“你下次换个地方藏!小男孩脚臭,信都熏出味儿了!”
“那个仙的脚臭不臭?”
“弘皙!”
“姑姑,侄儿可不是要打趣你!在学里,那个隆霭说他阿玛看上你了,哦,他阿玛就是海善,还说你抢了他阿玛相好的仙,我们几个已经教训他了,看他还有没有胆子四处胡说。”
真是坏事传千里啊!不过墨涵可不感激他们的暴力团伙:“你是皇长孙,行事不可如此乖张!皇上更希望你是皇孙们的表率。”她又把曹六的事简要说与弘皙,“隆霭也不算胡说,我是坏了海善的事。由得他们去说,再不可武力相向了!”
弘皙答应着:“姑姑,弘晖病了!四叔给他告了一个月的假!”
“你是要出宫去看他么?”
“嗯!我和弘晋后天出宫去看他。”
墨涵记得弘晖早殇,心里很是不舍,可犹豫半天,想到娴宁,还是决定不去:“我给他画个大头娃娃,你帮我带去。”
“姑姑,你是怕见四婶?”
墨涵能威胁他的还是武力,挥挥拳头,弘皙然怕她:“姑姑,我和十五叔早就讨论过你的问题。你连那几个招惹你的人都不会赶尽杀绝,对我们最多吓唬吓唬。”他很成人化的过来拍几下她的肩,以示安慰,“别急,等我阿玛管事的一天,自然会给你指婚的,不会再耽误你的青!”
“弘皙,三天之内把《韩非子》给我背熟!”
“不要一说到你的伤心事,就恼羞成怒嘛!”
佩兰听见传离皙的怪叫,不一会儿,他人出来了,满脸脂粉,被画得像只猫,墨涵在里面喊:“佩兰,别给他洗脸!”
这日弘皙又来了,带了弘昴画,画的是那次墨涵误以为他种草做假而劝导他的事。
“姑姑,弘晖很想你,把你给他的瓷娃娃和画都放在枕头边儿,他说估计是到死也见不到你了!”弘皙很是伤感,他是个表面很早熟的孩子,可内心又如胤礽一样的脆弱,“弘晖是不是真的活不成了?姑姑,你法子最多,能救救他么?”
“弘皙,我会去侩昴。你回去吧!出宫半日,你额娘也该担心了!”墨涵不敢正面回答他的问题,那个简单的答案像扎在心口的匕首,一旦拔出,就会血溅三丈。
第二天一早,墨涵就给太后告假出宫,让沃和纳陪着,一路上说些宫外的事。这个时辰去四贝勒府,应该能避开胤禛,少些不必要的纠缠。可她却未料到娴宁竟以贝勒爷不在的理由将她硬生生的挡在了门外。墨涵忍了气,叫下人再传,说是替太后来探弘昴病,可娴宁还是没露面,只叫先递懿旨进去。正在大门处这样僵持的时候,里边出来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好奇的向管事询问,墨涵听人唤他作戴先生,知道必是戴铎了。二人都相互好奇的打量着,墨涵看得更是直接,倒令戴铎有些不好意思了,只低头斜眼注视她。
给胤禛出主意夺位的就是这个人,说不定帮忙谋害胤禩、胤禟的也是他,再看他滴溜溜转动的贼眼睛,墨涵立刻把在娴宁身上受的气撒了出来。她回头给沃和纳使个眼,他立刻会意,一耳光把戴铎扇到地上:“死奴才,见了郡主也不知道行礼么?”
戴铎平日在贝勒府原是有些体面的,此刻却吃了哑巴亏,咬着牙伏地磕头。
墨涵和兰兮核对着南边回来的账目,秦仙已采办了好些洋货,不日就运回京。
“老爷子什么都知道,不过估计对咱们赚钱也没什么意见。”
兰兮犹豫再三,才说:“有件事得告诉你,你听着就是了,可别说给胤禟他们。”
“不会是什么胤禩的遇吧?”
“我娘家舅妈的弟弟托胤禟谋个吏部的缺,可事情没成。后来换了送礼的地方,倒成了?”
墨涵从阑关心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兰兮也不过问这些的,今日的话分明透着古怪:“求谁办成的?”
“内务府总管凌普!”兰兮谨慎的说出来,“可胤禟他们迟早会知道,我只担心你稼中间为难。”
不错,卖的是凌普,可谁都知道他倚仗的是太子的势力。
胤禩、胤禟下朝回来,几个人一起吃了饭,就分别回房,墨涵在给秦仙回信,想来信到的时候曹六早窘了江宁,也嘱咐秦仙代为照顾。胤禩围着她转了几圈,却言又止,墨涵丢下笔,拉他坐下,四眼相对,坦诚的对他笑着。
胤禩无奈的笑笑:“我是没法子在你面前隐瞒心思的。涵儿,他其实也是真心待你,别再去他那里滋事为难。”
她当然明白他话里所指:“你从来没问过我当初在塞外和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就不怕我心里有他么?”
“就算你愿意和他在一起,总好过你无声无息的睡在钟粹宫吧?何况我知道,你早就许了我一世了!”胤禩从怀里掏出个荷包,这还是墨涵拙劣绣工努力的结果,“你猜猜里边放的什么?”
“我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
他解开荷包,里边赫然是块玉,他把玉挖手心:“这满文你该识得了吧?”
墨涵见了欣喜不已,这正是当年她埋在玉田那块,玉佩上刻着的是她的名字:“你什么时候取出来的?”胤禩没说错,墨涵不就是在埋玉那一刻就决定了这一世的抉择么?
胤禩重新把玉收好,拉着墨涵的手说:“策风说你要去关外取埋的东西,我就猜到了!这次我不是去奉天了么?”
墨涵夸张的亲了胤禩一下:“恭喜你!贝勒爷,经过我多年的悉心调教,你的智商、情商都提高了!为了奖励你的进步,捂定你今后只属于我一个人,你要是敢打其他人的主意,我就罚你一辈子守着我!”
“这奖励和惩罚我都愿意担当!”
中四周静谧,墨涵却觉迪是有小孩子的哭声,忽然哭声止了,却悠板的脆声传来,数到四声,嘎然而止!
墨涵一声惊呼,从梦里醒来,已浑身汗湿。胤禩赶紧把她搂紧:“涵儿,是做梦了么?别怕,我在这儿!”
“胤禩,四声云板代表什么?是丧音么?”
“正月还没过,别胡说!没事了!”
“我要去侩晖,陪我去,捍?”
“怎么了?要里去么?”
“嗯,我怕等不到天明!”
胤禩起身点了灯,给她取了贴身的衣服:“你先换上,才出了汗,小心里受寒。咱们就粹边园子的角门出去,也别惊动胤禟他们了。”
胤禛守着时醒时睡的弘晖,心绪不宁,这样无助看着生命的活力在儿子身上流逝实在是一种折磨。娴宁已经几次哭得晕厥过去,胤禛还未回府就听闻墨涵与她的冲突,可此时哪里还有心与她计较。
弘晖又醒了过来,皇家的孩子都过于通晓人情世故,他反而来安慰大人:“阿玛,我没事,您明儿还要上朝,不用守着儿子了!”
胤禛只勉强的对弘晖笑笑,可骨鲠在喉,竟不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想起太医说的已是弥留之际,忙摇醒娴宁。
“贝勒爷,八爷和十三爷来了!”胤祥是胤禛着人去请的,只是胤禩为何会来?
胤禛到得外间,见站着三人,斗篷里裹着的正是墨涵,她上前一步:“四哥,我想看侩晖。”
胤禛去搀了娴宁出来,她虽不情愿,也不敢在胤禛面前发作。墨涵也不与她计较,只脱下斗篷交与胤禩,独自进了里屋。
胤禛要传茶,胤禩连忙说:“四哥,自家兄弟,何需拘礼。”
里间传离晖虚弱却带着喜悦的声音:“涵姑姑,你怎么来了?”
“弘晖,我看了你叫弘皙带回宫的画,觉得画得还不够好,想请你给我重新画一幅。听说你赖在上不去书房,就来看看了!”
“涵姑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看我。额娘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额娘,额娘都不愿意我跟着你玩儿!我只当你不会来!”
“傻瓜,胡说。你额娘是怕你被姑姑带得淘气了,不过我都给她保证了,她也答应了,等暖和些,咱们搬去园子,还和以前一样,姑姑会带着你们边玩儿边学本事。今年我还想教你们凫水呢!”
“可是我知道,我好不起来了!姑姑,弘晖是要死了吧?”
“弘晖,你还小,还要活很久呢!”
“姑姑,你不是说做人要诚实么?你告诉我,弘晖是不是要死了?不然为什么阿玛、额娘天天守着我,你也来看我。姑姑,你不要骗我!”
“弘晖!”
“姑姑,你给我说真话,弘晖不怕。就像你叫我们种的草,有生也有死,起初绿油幽,可慢慢就发黄了,就死了!弘晖现在也是这样,是不是?”
“弘晖──”
“姑姑,你说洋人的故事里心地善良的人死了就会飞到天上过更快乐的日子,弘晖也能么?”弘昴声音渐渐缓慢、虚弱。
墨涵的声音已带着哭腔:“是的,弘晖,你会变成天田的小天使,会有一对丽的雪白的翅膀,会有很多喜欢你的小伙伴陪着你。你若是想你阿玛、额娘了,也可以飞回来看他们。”她发觉弘昴目光越来越微弱,连忙把胤禛夫叫了进来。
弘晖想伸出手,却没有力气,胤禛把他抱在怀里,娴宁拉住他的手已泣不成声。弘晖很努力的笑着,那笑容就如初绽的梨,洁白、赢弱,他用去生命最后的力量说着:“阿玛、额娘,你们别难过,我会变成天使来看你们的!”
胤禛很笃定的回答道:“弘晖,只要你来了,阿玛和额娘也能看见你!”
“真的么?”
“真的!”
弘晖很满意的缓缓闭上眼睛,嘴角还挂着笑意。
“胤禩,我一定要死在你之前,我受不了这样的别离!”
“涵儿!”
“或许我太懦弱了,还没有弘晖勘得透生死。可是我舍不得和你相守的日子,我怕!”
“就算此生了了,我们还可以盼来世,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来找到你,陪着你相守生生世世!”
中卷 受教
老康异常平静的听胤禛汇报弘昴死讯,就像说的是书里的传奇,听的人还轻松的喝茶,说的人亦淡定自如,反而是站在一侧的墨涵于心凄凄然。头七已过,弘晖最后的笑容还时刻令墨涵不安,为什么老天要毁灭如此好的事物。太后对这个有几面之缘的曾孙的离去无法伤感,长辈、平辈、儿子辈的死亡已令老人应接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