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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有些阴暗,袅袅清烟浮起,微弱的光线,使得云笑一瞬间有些不适应。
只见一人背着光正端坐在莆团上,老僧入定的微睑目,静默沉思,仿佛是什么得道高人一般沉寂。
这人不是云祯又是谁?云笑早气爆了,身子一窜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云祯的身子,冷冷的叫起来。
“云祯,你竟然躲在这里,外面的天都蹋了,你竟然什么都不问?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云笑说着,拳头如雨点打在云祯的身上,他一动也不动,任凭云笑的捶打,直到她累了,他才转过视线,声线平缓的开口:“怎么了?”
自从醒过来后,他的心便陷入了沉寂,如入死灰,不但是那孽情,还有无法释怀的羞耻。
所以他对她避而不见,不敢打听她过得好不好,不敢听到有关她的一切。
没想到她竟然出现了,还如此愤怒,云祯茫然的望着祠堂一角的祖宗牌位,这里是供奉历代云家人的祠堂,以前是他娘念经礼佛的地方,以前不理解娘,为什么要恨笑儿,为什么总是躲在祠堂内念经,现在才明白,那时候她心里其实很痛,只有躲在这里心才会静吧。
“爹爹出事了,他被抓了。”
“什么?”云祯倒退两步,瞳仁闪过难以置信,最后恍然:“难道是因为我的事?”
“流星。”
云笑不想再说什么,掉头朝外面唤了一声,流星走了进来,恭敬的开口:“公子,我们得到密信,说有人告发了老爷,说老爷是西凉军的密探,他娶了西凉的公主为妾,此刻正在被押解回京的途中。”
流星禀报完,又退了出去,祠堂内只有云祯和云笑,还有沉默无言的婉婉。
云笑紧盯着云祯,一字一顿的开口:“我们现在马上找出诬陷爹爹的反证,只要证明我娘不是西凉的公主,那么这些人险恶的用心只能落空了,就算那个贱男人的诡计都不行。”
云笑冷冷的说着,伸手去拉云祯,可是云祯一动不动的掉头,把目光移向祠堂最角落的位置,那里有一个牌位,正是云笑娘亲的牌位。
一般来说姬妾之类的身份根本入不了家族的祠堂,但是这里却摆着云笑娘亲的牌位,一来是因为她爹的命令,二来是因为她娘显赦的身份。
“笑儿,这就是你娘的牌位。”
云祯指了指角落的牌位,沉静的开口,可是瞳底却不再是冷静,而是滚滚的惊涛骇浪。
他要救爹爹,但他要让笑儿知道,找反证是行不通的,因为她的娘正是西凉的公主,而且还是西凉国先皇最疼宠的长公主姬玉。
“我娘?”
云笑踱步走过去,瞄了两眼,牌位上写着她娘的名字,姬玉。
原来这个生了傻子的人叫姬玉,光听名字,便能想像是一个冰高玉洁的女子。
“哥哥?”
云笑掉头望着云祯,她感觉得出来云祯有话要说,胸口一窒,脸色一瞬间有些难看,难道说,这个女人真的西凉国的公主吗?
“她不会真的是西凉的公主吧。”
云祯点头,眼神迷离,似乎飘到了很远很远的时候,那个清香如梨花瓣的女子,只要从廊前走过,整个云王府的人都会被她迷倒,她高雅得就像天山上的一株雪莲,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是那样的吸引人。
这正是他娘最痛恨这女人的地方,她那么漂亮,聪明,像天仙似的女人,不管放在哪里,都会受尽男人的疼宠,可是这样的女人偏偏要来抢她的夫君,所以她才会那么恨她。
“是的,你娘是西凉的公主。”
云笑脑中轰的一声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是真的,她娘是西凉的公主,一个冰清玉洁,高雅如仙的女人,因为爱而放弃了世间最荣宠的富贵繁华,跟着她爹爹来到王府,那时候,爹爹还是一个小小的将军,而她甘愿为妾。
“既然是西凉的公主,为什么不联姻呢?既能保证两国的和平。我娘也不会吃那么多的苦。”
因为尊敬这个女人,云笑唤她为娘,竟那么的自然。
云祯苦笑,望着云笑,然后掉头扫视那牌位。
“你以为他们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见面的?”
云笑摇头,云祯继续往下说:“他们是在战争上见面的,当时爹爹是战场上有名的战神,你娘虽然贵为西凉国的公主,但是天性好胜,而且武功不凡,因此穿战袍挂帅上阵,被爹爹生擒了,就是那一场仗,使得两个人互生爱慕之心,但那时候,西凉和东秦正在打仗,两个人是没办法在一起的,爹爹放了你娘离去,那一场仗,西凉人兵败,退回边关,爹爹也奉先皇之命班帅回朝,谁知道三日后你娘竟尾随了过来,誓要嫁与爹爹,爹爹直言家中已有妻室,恐委屈了你娘,没想到你娘甘愿为小妾,进了云家。”
云笑总算了解了爹爹和娘惊天动地的爱情,是那样的可歌可泣。
虽然敬佩她娘,但是眼下爹爹因为娘的身份,只怕要受牢狱之灾,如果娘真的是这个身份的话,那么按照上官曜必除云王府的决心,他又怎么会饶过爹爹,或者相信她们所说的什么证据,眼下只有一个办法。
劫囚。
只有劫囚车了。
“那么我们只有半路的时候拦截囚车。”
云笑肯定的开口,反正慕容很快就要推翻那个皇帝了,到时候云家就不会受到陷害了。
“好,我们亲手救出爹爹。”
云祯的眼瞳跳跃着冷寒强烈的嗜光,那张如玉般温雅的脸庞上一瞬间,青黑的光芒,沉沉的望着门外的天空。
如若救出爹爹,他就和爹爹退隐于山野,从此不问世事,至于笑儿?
云祯眼神复杂的望了云笑眼,本来他一直想着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现在想来那是不可能的了,笑儿,永远不再属于他和爹爹了,云祯想起小时候,他和爹爹一直保护着笑儿,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需要他们了。
“那么我们精心布置一下。”
云笑说着往外走去,云祯跟在她的身后轻缓的开口:“你手里有多少人?我手里还有一些人,我们两处一合,然后准备动手。”
云笑停住脚步,回望着云祯,坦然的开口。
“不止我们,还有慕容,他手里有一批人,我们一定可以救出爹爹的。”
谁知道云笑的话一落,云祯并没有开心,相反的脸色难看至极,倒退一步,正午的阳光照在他的面前,刺激得云笑睁不开眼,只看见云祯的脸上阴暗无比,黑瞳如鬼魅,冷莹莹的光芒,唇角一勾,森寒的出声。
“云笑,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要把外人牵扯进来,那是我爹,不是他的,我会亲自救出他来。”
云笑愣住了,没想到云祯会反弹,站在门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不知道自已做错了什么,只想救回爹爹,他犯得着如此愤怒吗?
“哥哥?”
云祯陡的盯着云笑,冷冷的眸光穿透云笑的脸颊,好似看到了她的灵魂,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口。
“这是我的事,你根本不是笑儿,用不着你多管闲事,如果你胆敢让那个人出现,那么我会告诉爹爹,你根本不是笑儿,你什么都不是。”
“哥哥,你疯了。”
云笑没想到这种时候,云祯竟然想着威胁她,她眼瞳红赤,脸颊发白,狠狠的瞪着云祯,恨不得咬他一口,她是不可能放开云墨的手,她一定要看到他好好的,他凭什么如此做。
“是,我是疯了,云笑,你可以喜欢那个男人,可以和他在一起,但别带给我难堪,好吗?我是一个男人,我会救爹爹,你为什么要把那个人牵扯进来,他是神吗?离了他是不是我们云王府就什么都不是了?”
云祯迫不相让,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怒视着云笑。
这是第一次云笑看到云祯对她咆哮,她一直以为,自已在他心目中是特别的,即便他再生气再伤心,也不会对她发怒的,但是现在他不但责怪她,还如此声厉严明的怒视着她。
云笑的心一阵痛,很难过,似乎有什么顺水流淌了,再也回不来了,有淡淡的悲伤漫过,她垂首,待到眼底的氤氲散去,才抬起头定定的开口:“好,那就我们去救爹爹。”
她不希望云墨有任何的意外,也不想让她知道,她不是他的女儿,那样疼宠女儿的男人,他会伤心的,会觉得无颜去见那个爱他的女人。
第102章 不准离开我身边
云祯见云笑如此说,脸色才缓和一些,不过却再也没有说什么,心底隐有懊悔之意,看到笑儿的疏离,更是难受,可是让他放手,由着那个慕容冲出手,他一辈子都不会舒服。
两个人不再说什么,吩咐了人去打探情况,押解云墨的囚车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云祯手中有数十人,云笑这边有流星追月,还有惊云和婆婆,她和婉婉两个人,至于陌尘,云笑阻止他参与到这件事中,另外为怕追月把这件事禀报给他主子,很多事,大家都避开了他,所以追月隐约知道出什么事了,却无从打探出来,他们究竟在做什么事。
峰牙关离东秦的京城,有一千多里远的地方,囚车走得并不快,但云墨已被押走几天了,所以按脚程计算,也应该行了一半的路程下来,。
云笑和云祯两人带着手下的一帮人,一路迎了上去,日夜兼程的赶路。
最后得到消息,囚解已行到临山镇。
这一晚,他们一行人守在临山镇不远的大山里,明日囚车必经过此地,他们只要牢牢的守着山脚边的大道,必然会拦得囚车。
夜色凉薄,月色如霜。
高大茂密的枝叶,在夜风中偶有一两片落地,飘飘悠悠,浅浅的月辉,从枝叶的缝隙穿透,照在云笑微睑目的脸上,斑驳迷离,她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璀璨闪光的眼睛,周身的冷漠,坐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休息,表面平静无波,心下却是波潮暗汹,哪里还休息得了。
不知道明日的情况怎么样?
她心底隐有担忧,那上官曜为人极端的狡诈阴险,既然让人拿了爹爹,断然不会轻易让人劫得囚车,本来她是想让慕容参与到这件事里,至少胜算大一些,谁知道云祯竟然反弹,还扬言要揭穿她的真面目。
她只能瞒着慕容,不知道他好不好?上一次才和他说过,要他何事都要让自已知道,可是这一次,自已竟然单独行动,若是他知道,只怕又生气?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云笑低低的叹息,只能祈祷明日一切顺利。
这一路上,她一句话也没有和云祯说,有事也是让婉婉传话。
夜越来越沉,雾气越来越浓,缭绕在四周,不时有野兽的嘶吼声,莹莹散光的绿色瞳仁,嗜血的冷寒弥漫在林子里,月影婆娑,碎了一地的月光。
这一队人全部都按照云笑的命令,夜宿在树上,以防夜晚有野兽的攻击,虽然她们不怕野兽,但要保存实力,准备明天劫人。
婉婉在云笑身侧不远的大树上,紧张的抱着粗壮的树枝,声音微微轻颤着。
“主子,那绿莹莹的上下晃动的东西是什么啊?”
“狼瞳,它们闻到了人的气息,所以会越聚越多,你抓牢了,别掉下去。”
云笑未睁眼,淡然的叮咛婉婉,此次最不该带着的就是婉婉,她不懂武功,虽然有音杀,可是行动仍然不是很方便,可是因为人手不够,她只能把她带着,帮帮他们这些人。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