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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凌烟依旧没有动静。
“唉,这也难怪你……满心盼望他回来,结果却盼来了这么个结果,唉,这男人要是无情起来,我们女人也没有办法。
现在梵香和静儿正在情投意合,哀家说什么他也未必能听进去。
本来哀家劝梵香今天多陪陪你,毕竟你们分离了这么久,结果——
唉,他和静儿时刻也离不开,现在出宫放烟火去了——
等他们回来,哀家会劝劝梵香那个孩子,让他有空多陪你一下,你也不必太过伤心……”
风凌烟身子微微动了一动,还是没有抬头。
只是露在袖外的手指却无意识地绞紧。
指尖苍白而抖颤——
北宫皇后眼眸中闪过一抹得意的光芒,柔声道:“好了,兔儿,你好好歇歇吧。哀家明日再来看你。”
转身嘱咐那几个侍女:“云凌兔公主正不高兴,你们就在外面侍候着吧。先别打扰她。让她静一静也好。”
转身满意地离去。
手心里似乎还有他指尖的温度——
那几个侍女自然也是见人下菜碟。
北宫皇后的暗语她们如何听不出来?
乐得轻松,再也不用管风凌烟,各自散去。
…………………………
风凌烟慢慢抬头。
唇角一牵,露出一抹冷笑。
这北宫皇后是来刺激她的吧?
看上去关怀备至,不知道心里乐成什么样。
只怕她恨不得自己自寻了断,也好去了眼中钉,肉中刺……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心里似乎还有他指尖的温度——
居然和北宫静儿去看烟火了!他从来没带自己去过!
胸口又是一阵窒痛!
梵香——梵香……
原来,你真的可以这样无情。
你难道不知道,我也是会心痛的吗?
你以为——我能承受多少?
我累了,真的好累……
“咦,小姑娘,你怎么了?前几天还像打不死的蟑螂,信心百倍的。怎么才短短一天的功夫就像霜打的茄子似的?”
轩辕洛羽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蹲在她的身前。
风凌烟头也不抬,理也不理他。
“告诉我,谁给你气受了?本座去找他活动一下拳脚。”
轩辕洛羽白嫩的手指握的咔吧咔吧直响。
风凌烟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你一直跟在我身边?”
轩辕洛羽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你又没有生命危险,我总跟在你身边干什么?你以为本座很闲吗?本座最多也就是一天来看一次。”
“你来看我都是隐身的?”
这小家伙总是神出鬼没的出现,游魂似的。
“当然。”
轩辕洛羽答得理所当然。
他干脆坐在她身边,伸出小手拍了拍风凌烟的肚子:“每次来我都是和我家娘子说一会话就走。”
风凌烟:“……”
她一想到每天不知什么时候有个小屁孩在旁边觊觎自己的肚子她就全身汗毛直竖。。。。。。。。
。。。。。
你看什么
轩辕洛羽有这种隐身的本事,
不知那幕后的那只黑手会不会也有这个本事?
他会不会也一直隐身关注事态的发展?
不由打了一个寒颤,情不自禁四面瞧了一瞧。
“你看什么?”
轩辕洛羽有些纳闷。
“看有没有你的同行也在隐身窥探!”
风凌烟没好气。
“哈哈哈,怎么可能!隐身术也就能骗过你们凡人,可骗不过我,周围一里之内,如有其他仙魔的气息,我肯定能察觉的。”
“那你在这皇宫之中可感应到什么没有?”
轩辕洛羽微一沉吟。
他在这宫廷之内隐隐嗅到一点大对头的气息。
不过气息不浓,不像是大对头本人……
他也曾循着气息找过,却只找到一个凡人。
那人虽然身份高贵了些,但却和神魔沾不到边。
他堂堂神仙自然不会和一个凡人一般见识。
所以也没理会……
这个小丫头已经够心事重重的,他就别再让她多悬心了。
所以他摇了摇头:“没有。”
风凌烟隐隐有些失望,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道:“你是蛊神,那你知不知道有一种蛊,可以让人忘掉所爱的人而移情别恋?”
轩辕洛羽兴味地挑了挑眉:“有!有一种是完全忘掉的。也就是所有的前尘往事全部忘掉,开始新的人生。
还有一种往事全部记得,但是对原先所爱之人却没有了那种感觉。相反还会非常厌恶……中了这种蛊的人会先昏迷片刻,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人会是他倾心相恋的人……”
风凌烟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风凌烟打了个寒噤:“那……如果见到的是同性呢?”
“那就爱那个同性喽。反正这种事在这个世上也有,不算稀奇。小姑娘,你怎么会忽然想起问这个问题?
不会是寂月梵香那小子负了你,你想干脆忘记他吧?
那可不行!这两种蛊都是仙蛊,不能随意用在凡人身上的。”
轩辕洛羽一本正经。
“那——用在凡人身上会如何?”
风凌烟心中一跳。
差不多已经明白宫湮陌或许中了什么蛊……
“唔,倒也不会如何。不过仙魔两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这一类的仙蛊不能用在凡人身上。”
“那……如果有人干冒天下之大不韪用了呢?”
“那本座直接废了他!在我蛊神面前玩猫腻,除非他活得不耐烦了!”
轩辕洛羽像是忽然顿悟到什么:“你今天失魂落魄的,一副如丧考妣样,不会是你的小情人中了这种蛊了吧?!不可能吧!这世上没有几个人会使这种蛊,凡人就更不可能!”
风凌烟唇角一牵,露出一抹苦笑。
不答他的问话,又问了一句:“那——这种蛊有没有解法?”
“天下所有的毒,所有的蛊都有解法,也就是会解不会解罢了。”
“那你会不会解?”
轩辕洛羽瞧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你说呢?”
他是蛊神,如果有解不开的蛊毒,那他干脆也别在这世上混了!
“那——除了你的神仙解法,凡人有没有自解的法子?”
风凌烟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轩辕洛羽微微皱了皱眉,淡淡地道:“倒是听说过一种凡人解法。不过那种解法太受罪了。还是不说也罢。”
风凌烟脸色有些发白,手指又开始握紧:“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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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
代价如此之大,值得吗?
轩辕洛羽微微皱了皱眉,淡淡地道:“倒是听说过一种凡人解法。不过那种解法太受罪了。还是不说也罢。”
风凌烟脸色有些发白,手指又开始握紧:“怎么说?”
轩辕洛羽简单地道:“金针封脑。中蛊的人如果在三个时辰之内用一种秘术金针封脑,可以不受忘情蛊的蛊毒控制。
不过一天十二个时辰之内,会有一个时辰头疼欲裂。
五百多年前有一个使这个笨办法的。
结果那人后来实在受不了头疼之苦,自己挥剑把脑袋削掉了……”
风凌烟脸色煞白,原来——原来如此受罪么?
这样做……代价如此之大,值得吗?
就算真有这种蛊,真能忘记心中的那个人?
如果爱情真的可以遗忘的话,那些曾经的心动呢?
那些曾经的生死相依,相濡以沫呢?
也真的可以一笔抹杀?
真的能无缘无故地爱上另外一个人?
不管那人是个什么鸟人,都能闭着眼爱下去?
怎么可能!
那些已经是融入骨髓深处的本能!
如果真能就这么轻易地不爱了,那这小屁孩还紧紧缠着自己干什么?
何不忘掉那个沐沐,开始新的人生?
还何必非要吊死在她的肚子上……
轩辕洛羽目光闪动,看着她复杂多变的表情,淡淡地道:“有些东西记起来虽然痛苦,但总比不记得强些。记得代表还有过去可以怀想,而忘记则是一种空白,连过去也失去了……”
只觉与这繁华格格不入
他站起身来:“好,我去瞧瞧你那位小情人,如果他真中了那种蛊,本座也不能袖手旁观了。毕竟——是有人先破坏了这个规矩!”
一转身不见了。
…………………………………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今天是金月国的金月节,相当于现代的春节。
到处都是灯,到处都是人。
无数彩灯在风中摇晃,如同天上繁多的星星洒满了这个帝都的角角落落。
彩灯下是如织的人潮。
在这一夜,几乎全金月城的百姓都已出动。
就连那居于高位的公卿人家也不禁女眷游冶。
那一晚整个城中的百姓几乎倾城而出,看灯兼看看灯人。
金月城的所有城门一律打开,不禁百姓出入,便于乡民入城。
如果女子已经嫁了人,这日一定要与夫婿一同观灯,同往同归,寓意夫妻恩爱,相守白头。
这一日,皇帝要登上高大的城楼,和百姓同乐。
风凌烟原本并不知道金云国有这样的节日。
她是被北宫皇后硬给拉来的。
说是让她散散心,出来看烟火,顺便与百姓同乐。
此刻,她便站在这高大的城门楼上,夹杂在一众宫廷女眷之中
金云国五国已经统一四国,只剩下一个土云国在风雨中飘摇。
五国统一是迟早的事儿。
金云国的百姓自然和乐。
喜洋洋的百姓只要吃的饱,穿的暖,又哪里在乎现在是谁做这个皇帝?
金云国的朱雀城楼上,点了无数盏彩色的纱灯。
整座楼台如同琼楼玉宇,烛影交错,金碧辉煌。
楼上垂着大红的帷幕,在风中飘飘摇摇,猎猎作响。
从来没有觉得这一切离她是如此遥…
城楼上仪仗成队,各宫的娘娘们都穿盛装在城楼上走动。
就连那些宫娥,侍女们也一个个喜气洋洋。
风凌烟身上裹着厚厚的披风,站在这一众繁华里。
只觉与这繁华格格不入。
风猎猎吹在脸上。刀子一样刺的生疼。
俯瞰着城下万家灯火,心头一阵阵恍惚。
市井街坊,高楼广厦,如棋盘般陈列于前。
远远望出去,如同一片星星的海洋。
蓦然,城下一片欢呼起来。
原来帘幕揭开,金萱帝,北宫皇后终于出场。
楼上楼下山呼雷动,纷纷欢呼着‘万岁,万岁!’
欢呼雷动,如同浪潮。
风凌烟半扶着栏杆,淡淡地瞧着,从来没有觉得这一切离她是如此遥远……
金萱帝挥了挥手,四周慢慢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