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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爸爸,车什麽时候停呀。”
“到了就停了。”
听到旁边这对父子的对话,顾冰年顿时无语,现在的家长是这麽忽悠孩子的麽?
(此时车厢内响起播音:下一站学园路,左侧的车门将会打开,请小心列车与站台之间的空隙……)
“听,就快到学校了。”
“哇,好呀,马上就能到学校了。”小朋友十分欢喜地拍著手说道。
顾冰年看著孩子的肩上背著崭新的小书包,粗心的连商标都没剪,估计今天是第一次上学吧。
恍惚想起他第一次上学的光景,那时候爸爸是骑著一辆很旧的自行车送他去学校。他还记得那条上学必经之路的林荫道两旁种满了一种不知名的行道树,那种树很奇特,树叶应当是秋天才变黄大片大片地落下,它们却是在春末时就开始落叶。看上去树上的叶子都是葱绿一片,但飘落下来的叶子却是一地的金黄色,让人错以为有种秋天的感觉。
这是否叫,置之死地而後生。落尽的黄叶,树将绿得更葱郁,成长得更茁壮茂盛。
(地铁缓缓停下,车厢门打开,播音响起:欢迎光临学园路站,请先下後上……)
车厢的播音声拉回了他的游离的思绪,奇怪,今天怎麽竟回想起从前的尘封已久的往事,不就是坐个地铁而已。
“爸爸,今天放学後你带我去海洋公园好不好,我想看海龟。”
“好。”
顾冰年看著刚刚那对父子大手牵小手地下车的背影,心里羡慕的同时那些无法逃离的伤痛与落寞也随之覆没而来,无孔不入。
他想,也许自己今天真不应该来坐地铁。
(车门即将关门,谨防夹伤。)
无意识的一侧目,看到迎面走过来一位年过半百的老爷爷搀著背书包的小孙女,顾冰年下意识赶紧上前过去扶他们。
“起来,让位。”
顾冰年扶著那对爷孙俩瞥了一眼一屁股在他旁边空位上坐下玩手机的学生模样的男生说道。
“我又没占你的位,凭什麽叫我起来。”男生一边理直气壮说著一面抬头面色不善地瞪向顾冰年。
当他看到顾冰年的脸时,顿时神色变得惊喜万分。
“我认识你,你是,建筑界的天神,顾冰年。”
那个学生过於夸张而惊喜的话音刚落,这一节车厢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刷地向这边投向。
本来也一直注视顾冰年的那个好心的少年,此刻更是瞳孔放大地看著他。
(此时车厢内响起播音:下一站大学城,乘客可转乘9号线,左侧的车门将会打开,请小心列车与站台之间的空隙……)
顾冰年面色厌烦地眉头一蹙,这些年他根本参加任何媒体活动,不登报,不上电视,连公益捐款活动都是叫人代表他去的,除了熟识的人怎麽还会被外人认出来?
“我是XX大学的二年级建筑系的XX,你有来过我们的学校开过讲座,当时你还点过我的名让回答……”
听著面前这个男生涛涛不绝地说著,顾冰年总算从稀薄的记忆里回想起,似乎有那麽一次,他曾去过他那只读了两年的S市第一大学授过那麽一节课。
“上大学连什麽叫尊老爱幼也不知道,真是为校争光!”
顾冰年冷冷的一句话,还有那千年寒冰般的目光令那学生浑身颤栗,慌忙起身让位,尴尬地走开了。
顾冰年再转首时,则是一脸和善地扶著老人和小孩坐下。
“小夥子,真是谢谢你了。”
“谢谢帅哥哥。”
听著小女孩稚嫩的声音,顾冰年心里不觉一震,哥哥?他这把年纪生她都绰绰有余了。
“不用谢。”
他淡淡一笑地说道。
这句话说完,他忽然意识到,他还有一句话没有对一个人说。
(地铁缓缓停下,车厢门打开,播音响起:欢迎欢临大学城站,请先下後上……)
等他转过头来在视线中寻望那个好心帮过他的少年时,只看到车厢门缓缓关上,隔著玻璃门的那个背著灰黑色斜肩包远去的背影。
他还有一句谢谢,没来得及说。
第三话 与正常人相差甚远的世界
S市最著名的大学建筑学院里,中西元素融合的教学楼。午後的教室里,教授正在台上绘声绘色讲,而台下的学生们则是一片无精打采,睡觉的睡觉,玩手机的玩手机,听音乐的听音乐,各做各的事。
就连平时上课一直认真听讲的宁再晨,今天也是手托著下巴,目光恍惚望著黑板,思绪早已飘远。
一整个上午,他都是这样的状态,这是从没有过的现象,整个一丢了魂魄般。此时此刻的他脑海里一直不断浮现著的是今天早上在地铁站的那一幕。
我认识你,你是,建筑界的天神,顾冰年──────
当他听到那最末的三个字时,整颗心不受控制的跳动,以往他只要一听到这三个字心跳就会加速,但这一次,却任何一次都厉害。
他瞳孔放大地望著眼前的那个人,真实世界中的顾冰年。
冷峻的英眉微微一蹙,狭长的凤眼冷冽而淡漠,高挺如玉的鼻梁,弧度优美的薄唇,棱角分明精致绝伦的英俊面容。比想像中的,还要还要让人……悸动。
悸动,他不知道为什麽当时脑海中会冒出这个词,但他的心确实是悸动不已的。不知是因为喜悦来得太让人措手不及,还是这份喜悦大得令他无法承载,宛如被抽去魂魄般的他恍恍惚惚地走出地铁。
在车厢门关上,地铁缓缓开离後,久久宁再晨才恍然回过神来,连忙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向那已经快要消失在轨道里的地铁。顿时,他的眼眶红润一片,泪水漫过瞳孔,只觉心头一阵抽动不已。
如果说,他之前一直不知道他的心在害怕什麽。那麽在地铁遇到那个人後,他终於知道自己害怕什麽了。如果说,他之前一直不知道他的心为何如此在意那个人,现在,在亲眼见到那个真实的人之後,他终於知道自己的心意。
原来自己对那个人,并不只是单纯的崇拜,而是喜欢。
他喜欢上了顾冰年!喜欢上了那个同为男人的顾冰年。
────────
在过去的十九年当中,宁再晨从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喜欢上一个男人。
原本他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个人,一切命运转变的契机开始於十九岁那一年的春天,二月十四日的情人节。
Z市最著名的Z大建筑学院旧图书馆里,一列列的落地书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书籍,一排排摆放整齐的桌椅,看书的人寥寥无几,偌大的图书馆内安静得只听得见窗外,风吹过树梢的声音。
透明的玻璃窗外是绚丽如画的黄昏,首尾相连的樱花树盛开得妖娆而美丽,无数片的粉色花瓣簇积如茜色的云雾般。
黄昏的拂风吹来,窗边浅绿色的窗帘轻然飘起,窗外那大片大片的粉色花瓣如雪片般飘扬,些许几片落进了书桌上。几缕柔和的夕阳透过敞开的窗扉折射进图书馆,穿著淡蓝色的针织毛衣外套,米白色的衬衣,坐在书桌前专心看书的少年,那双温润透澈的眼眸认真而入神,简直叫人不忍心打扰。
但是,还是有人突然冒出来,打破了这美好如画的静谥时刻。
“学长,我喜欢你。”
这已经是今天听到的不知道第几次告白了,明明他都这已经躲到了这个门庭冷清的地方的说,没想到还是不能幸免地被打扰。
当宁再晨从书上收回视线,抬起头来看向站在自己面前表白的人准备习惯性地开口拒绝对方时,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此时却迷茫不已地眨了又眨。
今天是情人节没错吧?不是愚人节吧?
可是,为什麽他眼前看到的竟然是一个男生?而还是他认识的本校高中部的学生会会长!
哪呢? 他刚刚被男人告白了麽?
宁再晨目瞪口呆,脑袋当机了半天,手足无措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男生。
男生也可以喜欢男生麽?
他的脑海中飘过无数句这个疑问句。
“搞什麽,原来你是为这家夥才想要直升Z大麽?”
这时突然又冒出来一个男生,气冲冲地揪住向宁再晨告白的男生的白色衬衣衣领,一阵劈头盖脸连珠炮式的训斥与质问。
“你脑子进水了麽?看不见他是个男人麽?你这白痴,他有什麽好的?”
“比起那个连大学都没毕业的家夥,一直是年级第一的再晨学长不知要好多少倍。”那告白的男生面色平静如水地淡淡地回道。
“啥?我看你不止是脑子进水了,简直就是傻了,竟然拿这种人跟顾冰年比?这个家夥设计出来的东西,简直连顾冰年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年级第一又怎样,当初顾冰年还是全国第一!”
那告白的男生面色不屑地冷冷地回道,“哼,全国第一不也只进了S大。”
“S大又怎麽了,哪点比不上Z大,说来说去都怪你不肯填S大,害我爸妈逼著我非上Z大不可。”
哈?Z大不是最好的大学麽,S大不过排名在名校第十位?为什麽有人可以读大家梦寐以求的第一名牌大学,心里还居然只想著上S大?
什麽大学都没毕业的家夥?什麽全国第一?顾冰年到底是谁呀?他们究竟在说什麽呀!
宁再晨是完全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对话,仿佛被隔绝在他们俩个的世界之外。
“我看脑子进水的人是你,他人都已经不在那个学校了,你还去做什麽?”那告白的男生面色发青地近乎抓狂地说道。
“但是他在那个城市呀,如果能和自己的偶像在同一座城市里,那会是多麽幸福的事呀。跟你说多少遍你都不可能会明白我这种心情。”
“是呀,我不明白,那你赶紧去吧,手长在你身上,没人拦著你去填S大,你没事别在这里妨碍我告白。”那告白的男生面带冷笑眼神却落寞地说道。
“你……可恶,我还懒得管你。”
说完,那男生气便冲冲地走了。
宁再晨从没有看到这个学弟有过如此哀伤而痛苦的表情。他一向在学校里是老师眼中优秀的优等生,是学生眼中崇拜而羡慕的对象,长相英俊,气质儒雅,冷静睿智,才华横溢,拉得一手好听的小提琴,完全王子校草级的风云人物。
可是在这一刻,一向应该是意气风发的他却是如此忧伤落寞。
“对不起,让学长看笑话了。”
“他是我的青梅竹马,从幼稚园开始认识,一直是同校同班,十六岁时我发现,我对他的感情已经不是友情,而是爱情。”
爱情?男生对男生也会产生爱情?!不过,还真早熟呀。
“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迷恋上了一个人,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宁再晨想,那个人,应该就是刚刚他们争执中吐出的那个名字,顾冰年。
“如果只是单纯地崇拜也就算了,但他却执意要去那个人读过的S大,说什麽即使和他在同一座城市也会觉得幸福。真是可恶,他连那个人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就轻率地决定自己的未来,真是个笨蛋啊,可我,却深深喜欢著那个笨蛋。”
宁再晨终於算是听明白了,他这个学弟喜欢刚那个男生,而那个男生一心崇拜著自己的偶像顾冰年,一个连长什麽样都不知道的人,并且为了更接近那个人想要去S市那个人曾读过的S大去读书。而学弟只是因为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为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