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酢!
陈翊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她毕竟是我儿子的生母……”
沈霆笑道:“你出海几年,海外女子多的是,将来只怕遇到合适的,到时候你说你家里有妻室,哪个肯嫁你?何必误了她?以后倒是成了怨偶一对,不若与她和离了,你潇潇洒洒出去,若是遇到合适的女子,便可让我爹做主,纳为妻室,国内有我在,自然是护你一双儿女周全便是了,若是她改嫁了,我便有理由将一双儿女以沈家子嗣为由收回,好好照顾,你看好不好?”
陈翊叹口气道:“再说吧,她性格一向柔婉,料不到这次生这样大的气。”
沈霆暗自撇了撇嘴,也深知点到为止,顺其自然,没继续劝说,下去自安排不提。
京郊,刘明舒正在庄子里百无聊赖,有些想从前和懒龙在江湖上肆无忌惮,张扬的日子,她本就是个跳脱活泼的性子,拘在庄子里如何耐得。只是父亲和大哥调了许多女卫来,也时常过来陪她说话,母亲甚至对外说养病,直接来了庄子调养,日日陪她,她看着母亲老了许多的样子,也心酸,不敢再离开。
这日着实无聊,她自拿了弓箭,到庄子后射靶子玩耍,春寒料峭,她纵马在林子里头跑了一圈,只有些嫌林子太小了些,舒展不开,便又回了来,却出了身薄汗,便自去温泉里洗浴,却是屏退了大半丫鬟,自去泡着。
这温泉池子建在山洞深处,十分宽大,据说从前高祖也常来和青田先生一同泡澡的,因此石床、石凳、石阶等一应设施极为齐全。
水里有淡淡的硫磺味,刘明舒闭着眼睛泡了一会儿,却倏然有感,睁开眼睛,果然看到朱允炆一身黑袍,站在岸上,惆怅地望着她,旁边的丫鬟却是已经晕倒在地。
刘明舒吃了一惊,转念又想起他妻子已有孕的传闻,上次母亲亲和自己说的,不禁心中一阵酸涩,淡淡道:“原来是摄政王驾到。”
朱允炆看她如此生疏,心下酸楚,两年没见,她玉容稍减,面上那股傲气却一点未削,他涩然道:“阿纤,你知我的心,不要这般生疏。”
刘明舒缓缓地自水里石阶走上去,毫不介意自己的裸背全露于外,拉起旁边的石床上的浴衣,慢条斯理的穿上,道:“听闻摄政王妃已经有孕,摄政王大业稳固,不知还念着昔日微时那一点点露水情缘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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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明舒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刚披上的雪白皮裘衬得她浴后的皮肤粉红致致,她笑道:“摄政王你骗谁呢?我在江湖上两年,你一次也未来见过我,只在忙着你们男人的大业,现在又来做这一番故剑情深给谁看呢?我刘明舒在你的心目中,低于你那权谋大业,现在又低于你那已经有孕的王妃,不过是因为一直得不到,所以心中留恋罢了,还是回去好好做你的摄政王吧。”
朱允炆数年心中的思念,却被她一语全数掩过,不禁有些羞恼,看她清减后的脸拥在雪白狐裘里,却又心中一软,只当她在吃醋,忍不住踏了几步上前,想要拥抱于她,不料刘明舒却一翻腕,从氅下翻出一把雪亮的柳叶尖刀,刀尖对着自己冷冷道:“你若上来,我就只好死掉给你看了。”
朱允炆呆住。
刘明舒冷冷道:“我罪孽满身,无脸苟活于世间,如今不过是父母之恩未报,苟延残喘于这世间,摄政王还是忘了我吧。”
朱允炆面上痛苦,刘明舒忽然又一笑道:“还是摄政王今日来是想告诉我,可以休掉你那出身权阀的已经怀孕的王妃,迎娶我这先皇的妃子?”
朱允炆已经无话可说,刘明舒淡淡道:“王爷还是请回吧,我们已经缘尽。”
朱允炆低头,刘明舒缓缓地自己走出山洞,方走出山洞,泪珠便已滚落了下来。
☆、85罗织陷阱
朱允炆骑在马上,一路疾驰回京,后头跟着数名侍卫,马蹄声紧促,远处雷声隐隐,风夹着雨丝打在他脸上,他的心犹如碎了一般。
前方路上有马车行过;见朱允炆等数骑飞驰而过,稍微避让了下,朱允炆目不斜视,不过到底还是放缓了马速过去,却听到那车内有女子惊喜的喊:“王爷。”
朱允炆转头一看,正是那许久不见的玉婠,他心头正是烦乱,如今又是身居高位已久,早已不复从前那位卑无职、笑傲江湖的风流书生,只淡淡点了头便欲继续前行。
那玉婠心仪他许久,只是从前有个刘明舒在侧,只得收敛情怀,如今路上偶遇,朱允炆仍是那样的风神俊伟,脸上多了些成熟忧郁,她虽从未想过高攀朱允炆,只是情难自禁,忍不住叫住他道:“王爷许久不见,不知旧友们都如何了?”
朱允炆心下不耐,只点点头道:“都还好。”又欲前行。
玉婠无话题可说,只得急道:“前两年我还见过易公子流落在南京,也不知回京了没有?”
话才出口;那黑色的身影忽然急勒住了马缰,马因此而人立嘶叫了起来,朱允炆转过头,脸上有些震惊又有些不信的确认道:“易公子?”
玉婠有些被那严肃的神色吓住,隐隐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话,有些犹豫地道:“是前两年的冬天,京城城破那阵,我想他是流落在那儿,正想办法回京,后来也不知回了没……”
朱允炆脸上冰霜密布,冷冷对后头的侍卫吩咐道:“带回王府。”言罢又继续策马向前,心中却是仿佛惊雷破天:“昭平帝还活着!”
回了王府,摄政王出外带了一个女子回府的事情已是传到了徐若Ф校恍烊舡'挑了挑眉,心道难道自己看错了,刘明舒居然肯甘为下贱屈身做妾?
朱允炆却是三下五除二已是从玉婠嘴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确认了昭平帝还活着,不知下落。
夜深露浓。
已得到消息的朱老夫人已经到了朱允炆的书房。
朱允炆按捺住烦躁的心情,低声将事情经过禀告了朱老夫人,又说道:“已经派了鹰部、狐部的人手全都到南京一带,带了宫中的旧人以及昭平帝的画像过去搜寻人手了,又要防着惊动地方官府。”
朱老夫人沉吟半晌道:“事已隔了两年,只怕找也难找了;他既然没有在京城出现过,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见势不妙已经隐匿在民间放弃了回京;第二种……便是最糟糕的,有人将他藏匿,寻觅时机给你一击。”
朱允炆皱眉道:“最有可能的不过是苏家和常家,其余家族只怕都不敢也没有这样的力量和心机。”
朱老夫人点点头道:“你先派人查查苏家和常家最近两年的动静吧,苏家的可能其实不大,他们暗算了太后,常家只剩下常玥一个,不成气候,人又跑到江南去了,魏国公府和诚意伯府,也未必没有嫌疑,虽然魏国公的女儿嫁给你,他们却一直处于中立状态,诚意伯则一直以忠君为招牌,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昭平帝两年前逃出后,便已被人秘密弑杀了……”
朱允炆站起来转了两圈,只觉得千头万绪,难以理顺,心烦意乱地道:“朝中平稳,如今各方都看不出什么。”
朱老夫人沉思道:“太过平稳,我们可以制造一些小乱局,来让这幕后的人,自己暴露出来。”
朱允炆愣了下道:“怎么制造?”
朱老夫人看了看他道:“你心乱了,若是从前,这些办法不需要我来提点你的。”
朱允炆面上浮起愧色,朱老夫人叹气道:“情之一事,千古难解,你如今距大位不过一步之遥,莫要功亏一篑,耽于男女之情。”
朱允炆躬身应是。
朱老夫人道:“你忘了,刘贵妃,是先帝最宠爱的贵妃,若是传出消息,刘贵妃还活着,并且平安生下了一个男孩……而此时你遇刺伤重垂危……你说,各方势力会不会动起来?”
朱允炆有些慌乱道:“不要牵涉到阿纤为好吧?她不过想过些平淡的日子。”
朱老夫人锐利的双眼盯了他一番道:“关心则乱,若是任由此隐患在,也不知何时会爆发,而若此事能顺利解决,你登上大位,九五之尊,替她换个身份,易如反掌,便是不换,又何妨?想想女皇武曌吧。”
朱允炆沉默了。
隔日,诚意伯府山庄有内监带着御林军,过去传了圣旨,带走了刘明舒。很快,京城传开了先帝刘贵妃还活着,隐居在潭柘寺下院海潮观音庵内出家为先帝祈福的消息。消息犹如惊雷一般,震撼了京城各界,又有消息称刘贵妃还带着先帝的遗腹子在观音庵内隐居出家,种种消息犹如雾里看花,迅速地在京城里传开了,而潭柘寺本就是皇家寺庙,下院观音庵内甚至还有高祖时的后妃出家,平时就门户甚严,一些高门女眷想借祈福上香之机去见见刘明舒,都被那边的庵主给挡掉了。
而这爆炸性的消息才没几天,又一个更大的事情发生了,摄政王朱允炆在上朝途中被刺客围攻,重伤回府疗养,许多大臣都亲眼看到剑从前胸刺入,之后多个太医前去诊治便被围在摄政王府不许出来,朝中霎时几乎处于运转不良的状态。
诚意伯刘琏与刘廌,也被拦在了摄政王门上,倒让他们满腔怒火,找不到地方发,只得铩羽而归,自去筹划如何救出刘明舒不提。
消息很快流传到杭州府。任着江南副总兵的常玥知道消息后,暗暗吃了一惊,回了书房自招了木蛟等人来商议。
木蛟道:“无论摄政王是否有危险,目前朝堂,都不是常家能掌控得了的,我们还是不要掺合这摊浑水,韬光养晦的好,等局势明朗再谋。”
常玥皱着眉头道:“若是趁这个时机,把姐夫迎回去……”
木蛟一惊,赶忙道:“国公爷,如今常家如此凋零,且不提我们送他回京复位,不知道又要折多少人手进去,便是送回去了,只怕也有别的人不想他出现,届时一口咬定我们找了相貌相似的人想谋反,常家当真斗不起啊,再者如今摄政王只是伤重,其势力仍盘错在朝堂上,便是魏国公,看在他女儿肚子里头还有摄政王的孩子份上,只怕也要保他,便是有了万一,也轮不到我们置喙。倒不如保持现状,今上虽幼,却是名正言顺的皇嗣,不论谁得势,都得奉他为帝,不敢轻易篡位的。”
常玥心烦意乱,站起来走了两步道:“姐夫和初阳那边如何了。”
木蛟道:“月狐、日兔跟着昭仪和公主,回报说一切安好,水猿和火蛇跟着先帝,只是两边仍然分居,想是无法回转了,火蛇那边报说先帝打算跟沈家船队出海,沈家海上生意做得极大,出海一般没个两三年回不转。”
常玥皱眉道:“真就这般放弃皇位了?”
木蛟心中暗叹了口气道:“如今常皇后已不在,我们孤掌难鸣,便是牺牲所有扶他上去,只怕没几年又要被整下来。”
常玥知道木蛟的言外之意,昭平帝,着实算不上个雄才伟略有手段有气魄的皇帝,如今政权不定,朝堂初定,若是贸然更换,常家也承受不起,只得叹了口气作罢。
这头常玥才息了念头,昭平帝陈翊,却找上门来了。
门上通报易晨公子来访,常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请了人进来,果然是陈翊,穿着黑色狐裘,人清减了些,却仍有一股清华高贵之气,常玥请他入了密室,纳头便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