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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四自知无力反抗,只能任由这个老嬷嬷摆布他。
可是当张妈想给他洗手,夺下他手里蔫坏了的的半个红果,他下意识的握紧不放。
“小乖乖,松手,坏掉了,脏手,来,咱们洗干净啊,干干净净的老爷才会喜欢你啊。”某四这小手哪里敌得过大人,很容易就被掰开手,丢在一旁。
某四只觉心中有一块地方空了,手中没有了抓握,就觉得微怕,身处陌生环境,陌生的人,谁都能对他造成威胁,而他却毫无反抗之力,这种感觉糟透了,当初被老八、老九他们逼成抄家王爷,四处讨债,四处受阻,被冠以各种坏名声的时候,他虽恨,虽感到束手束脚,无处下手,但他还有粘杆儿和血滴子做后盾,有依仗,而现在却只能任人宰割,这种感觉,糟糕透顶。
使劲的晃动自己的手臂,眼睛追随着红果丢弃的方向。眉头紧皱,粉唇紧抿,他为什么还不能走路呢!
晃动着手臂,细腕上的小银铃发出悦耳的声音,这引得张妈的注意,瞧着那闪闪发光的银铃,张妈这个佣人难免动了贪念。
“小乖乖,这个不好看,张妈给你收着,老爷会给你更好的。”张妈下手,一把把银铃从某四手腕上拽下来。
某四心怒!
“啊啊啊……”你这奴才,把爷的东西放下!
“嘘嘘,小乖乖,别叫啊。”张妈知道老爷就在外面,她抱孩子进来洗澡的时候,老爷千叮咛万祝福要小心,那疼爱的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个是他亲孙子,张妈真不敢怎么着某四。
张妈把银铃藏进怀里,抱起某四,摇晃他的小身子,哄着他,“小乖乖,快快睡觉觉喽。”她以为某四是平常孩子,小小年纪不记事,夺了他的银铃,一会儿就忘了。
某四知这个老嬷嬷不会轻易还给他,他又不能说话,怎么办才好,某四开始想对策,不要了?一想到和那个妈妈最后的牵扯都没有了,他不知为何,就是满心酸涩。
不行,爷的东西,只能赏人,哪能被夺!
只好……丢一次脸。
“哇……”哭声大起,当真是不哭则以,一哭惊人。
这一哭不要紧,某四只觉自己有点假戏真做的感觉了。满心委屈不可说,这哭也是能宣泄的,某四越哭越来劲,渐渐哭的声音都哑了,某四却觉心中沉郁稍减,早知大哭会有如此功效,前世被群臣、被兄弟憋屈狠了的时候,就该找个没人的地儿大哭一场,他也不会因为劳累过度、郁积于心而最终导致死在桌案上了。
他忽然就觉得自己所付出的一切不值一毫,他累死累活把皇父留下的空壳国库充盈,把吏治整顿清明,不但没得到美誉、赞扬,还被说成是残暴不仁的嗜血君王,封了一个抄家皇帝的称号,他憋屈不憋屈。
最可恶的是弘历,这个败家子!一想到得皇父青睐,钦点为下一任帝王的弘历是那个德行,宠妾灭妻,奢侈挥霍,把他好不容易塞满的国库又败坏殆尽,他就想吐血。
真真是皇父教育出来的好孙子,没学到皇父的帝王平衡心术,倒是把老爷子挥霍钱财的臭毛病学了个十成十。
他也不是守财奴,你挥霍就挥霍了,你倒是再赚回来啊,给子孙留下一个充盈的国库,有钱好办事,这个道理你懂是不懂,弘历那个不孝子倒好,死也学老爷子,给自己儿子又留下个空壳。
康乾盛世,康乾盛世,最让他呕血的就是这个!把他雍正放在哪里!他不在乎那名声,他只说他自己付出的努力、心血不被肯定这一点,让他情何以堪!
“张妈,你怎么伺候少爷的!”陈老从外面听到,赶紧往这里赶来。
张妈一听外面动静,知道自己闯祸了,赶紧弥补。
把银铃又给某四戴上。
收拾出一张笑脸,对踢门进来的陈老解释道:“给、给少爷洗手,扔了他蔫坏的果子,小少爷不乐意了,就哭了。”
“乖孙,是不是这样。”陈老把某四抱进怀里,温声哄着。
“张妈,你怎么办事的。这孩子在我手里就没哭过,怎么一到你手里就哭的这般惨,是不是你不愿意做额外的工作,虐待我的乖孙了,既然你不愿意,那你厨房的工作也不要干了,从明天起你就不要来了。”
“来人,卫兵,把这个老愚妇押出去。”
“是!”
“老爷,老爷,你行行好……”张妈还想再说恳求的话,被卫兵捂住嘴直接扔出了小公馆。
见某四还是哭个不停,嗓子都哑了,陈老心疼的很,“乖孙,哪里不舒服,想要什么,爷爷都给取来。”
“啊啊啊……”小手指着地上的红果,眼睛看着陈老,表达的意思很清楚,要。
“坏了呢。”女仆捡起来,擦干净,递给陈老,陈老拿在手里看了看道。“爷爷再给你个好的。”示意女仆去端果盘。
“啊啊啊……”给爷。
“好好,给你。”陈老宠溺一笑,竟是拿小家伙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舍得违背小家伙的意愿。
“汪汪汪……”陈老身后跟着乱摇尾巴讨好卖乖的小京巴,可惜,陈老这会儿有了新欢喽。
“小强国,小点声,别吓着我的乖孙。”陈老拿脚轻踢京巴,和它逗着玩。
在沙发上坐定。
“爷爷再给你找个奶妈好不好,再好的奶粉也不如人乳。今天先将就喝着,爷爷用最快的速度给你请个奶水充足的好奶妈回来。”
“充好奶粉了吗?”陈老问伺候的女仆。
“充好了,老爷。”
“拿过来。”陈老接过奶瓶,自己喂孩子。
“乖孙子,真乖,让爷爷疼到心坎里呦。”想粗手粗脚的自己也能喂这孩子,陈老特别高兴,“真是个省事的好孩子。”
铃铛握在右手心里,左手袖藏蔫了的红果,某四安心了,嘴巴里含着奶嘴,可着劲的喝足喝饱,经历这几次转手,他都有准备了,有的吃的时候就得吃的饱饱的,否则会挨饿的。
“慢点吃,慢点吃,多的是,爷爷给你买了一箱的奶粉,都是最好的,都是你一个人的。”陈老见孩子饿狠了,心中越发疼惜。见孩子这样,他就知道一路上温绍这个大男人肯定饿着孩子了。
“回头爷爷就收拾他,怎么能让爷爷的乖孙委屈了。”
发现孩子手心里紧紧攥着铃铛,陈老若有所思,伸手去碰,孩子就缩手藏的更深,陈老叹息:“是个精灵鬼呢。那是你的,爷爷不给你抢啊,别怕。你妈妈给的,还是爸爸给的啊。可怜的孩子。”越发疼他。
“铃铃……”这时有电话打来。
“指挥,有疑犯要求见你,说自己是军统特务局的,事情和军统联系上了,属下不敢私自决定。”那头八字眉押着人道。
“什么人?谁送来的?”
“此人您还见过,于都布局,那个关键人物。十六团团长送来的,一直压在监牢,现在属下查清了他的底细,这才报给您。”
“那就见见吧。”陈老稍顿,想起一个人来。
放下电话,陈老似自言自语又似跟某四说话:“爷爷逼出一个人的本性你看看,如何。”
半个小时之后,传来敲门声。
“进来。”
“指挥,人带来了。”八字眉把一身狼狈的两人往前一推,在陈老身边站定。
刘得胜和猴子踉跄几步一下跪趴在地,猴子脸上闪过愤恨之色,刘得胜却面不改色。
“你要见我?这一回又是为了什么。”陈老抱着孩子,轻轻拍打着,哄着某四睡觉。
“指挥,多日不见,您好啊。”刘得胜从地上爬起来站好,脸上是讨好的笑,嘴上学着八字眉的称呼。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我记得上次就跟你说过了,我不是你的踏板,你从我这里不会得到任何好处。”
某四转着眼珠看向他对面的人,一身白色囚服,胡子邋遢,脏污不堪,只那一双眼睛透亮,亮的吓人,里面的野望又怎能瞒住做了多年皇帝的某四,难得的是他竟也不隐藏。
还是不敢隐藏?某四看向陈老一双深不可见底的老眼,他喜欢这个老人,有着历尽沧桑之后的豁达,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坦然,像什么都不在乎,又什么都掌握在心中。
最关键的是,他对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喜爱。
“指挥,我和您的特务接触过,从他那里得知特务要干的事情,我觉得我可以干他的工作,而且会更出色。”
刘得胜压下心中对陈老的恐惧,稳住自己又道:“于都的家被你们给毁了,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想当特务。我知道特务是见不得光的,但是特务的津贴高,我还要养活我的妹妹,我答应我娘要把她风风光光嫁出去的,而且我自信我有才干,我觉得我的一切经历就是为特务而生的,我活了二十多年终于知道自己能干什么,该干什么,我的事业在哪里,请您给我和我的好兄弟猴子两个迷途知返的人一个改过的机会,尤其是猴子,完全是被我带坏的,我特别想给让他走上正途。”
猴子很感动,也配合的猛点头。
“从你的话里,我得出几个结论。
一,以我毁了你的家为出发点,想牵扯出我的愧疚,想让我对你放松警惕;
二、说要养活自己的亲人,你是想让我明白你是一个有孝心,爱心,良心的人,以前所作所为也不过是不得已的;
三、你对自己很自信。你知道我们清楚你的底细了,索性就不隐瞒,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想让我以为你是一个光明磊落讲义气的人。
最后你说自己悔改了,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你改的是什么,你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吗,还是说你自己心里有鬼,是你自己信不过自己,所以说我更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走吧。”陈老淡淡道。
刘得胜又惊又急,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他就知道这老头难对付,可他还就偏偏找上他了,他就不信凭他的心机,还弄不过一个老头子!
“扑通”一声给陈老跪下磕头,“嘭嘭”磕在黑色大理石的地板上,八字眉只觉自己脑门也疼,这人想富贵想疯了吧。
“指挥,请给我一个机会,我知道说再多都没用,我给您的第一印象就不好,是以您一直看不起我,甚至扭曲我,但是,我会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求您给个机会吧。”
低头猛磕头的刘得胜却早已把陈老祖宗十八辈骂了个遍。
“我猜,你正在心里骂我。”陈老淡笑。“乖孙,你说是不是啊。”
“啊啊啊……”十之**。这人,浑身透着邪气,不得不防。
刘得胜听得头顶软嫩的孩子啊啊声,好像很快乐的样子,心中更气,想着,小杂种,今日你承爷们的跪,他日有你好瞧的,千万别让爷们得势,一旦得势就弄死你们爷俩。
“别磕了,这样吧。你既然如此想成为特务,我也就给你一个机会。我们也不缺特务,并且我们的特务都是经过特训值得信任的人,所以人数有限。
但是正好,我这边还有一个空缺,只收一人,但是你们是两个人,我很为难。你也知道特务是见不得光的,而你这位好兄弟却是识得你的真面目的,我若收了你,你这位兄弟就要难办了,看你这样诚信的想加入,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