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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有多重,用心多歹毒。我们父女受了这样的委屈,您却一味偏袒着大哥一家子,到底拿儿子我当什么了,我还是不是您亲生的骨肉!”
蓝如璇站在祖母跟前,冷冷瞅了老太太一眼,转而拉着自己父亲往后退:“父亲,如今这样子怕是祖母糊涂了,我们不如先回去,等她老人家清醒了再过来不迟。”
蓝泯还要说话,蓝如璇暗中朝他递了一个眼色,蹙眉示意他忍住。蓝泯不明所以,然而经了白日蓝如璇给他出主意的事情,对这个女儿也有了一些信服之意,于是忍了忍,终于将后面还要质问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襄国侯蓝泽一拍桌子:“怎么跟母亲说话呢,你还有没有点孝心!”
蓝泯咬着牙闷闷哼了一声,在女儿目光的示意下忍着没顶嘴,回身重重坐回椅子上。蓝如璇看看祖母,又看了看伯父蓝泽,缓缓说道:“祖母和伯父这样对待我们一家,实在让人心寒,父亲多年打理着家中庶务,母亲管理两府内宅,到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深吸了一口气,却被浓重的檀香味道呛了一下,咳嗽几声方才继续说道,“父亲是绝对不会休了母亲的,如果祖母非要逼迫,孙女只有一死来请祖母收回成命。”
蓝泯吓了一跳,连忙道:“你可别做傻事,我绝不会听你祖母的。”
蓝如璇眼中微微含了泪光:“若是父亲将母亲赶出家门,那我们兄弟姐妹可都要被人耻笑到底,再也没有脸面活在世上。”
蓝泯道:“我绝不会,绝对不会。”
父女俩在那里声情并茂的对答,蓝老太太沉了脸,朝小儿子道:“怎么,你是要忤逆到底了么?”
蓝泯梗着脖子回道:“母亲要赶我出门,我没有怨言,但若让我休了发妻,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此事您不要再提了,否则儿子也只有一死。”
他与张氏多年夫妻,要说没感情那是瞎话,但说为了张氏寻死他也还不至于,只因蓝如璇要死的话放在前头,有了永安王那一遭,他怎么也不可能让女儿出事,是以才有这样强硬的话丢给老太太。
蓝老太太沉声道:“妻子不贤,家门不幸。我一心为你着想,你却不识好歹……”
“请问祖母是否还有别的吩咐,若没有,那么我们一家就告退了,也好早些回去收拾箱笼,离开伯父一家远些,免得祖母挂心此事。”蓝如璇打断老太太的话。
蓝老太太面沉如水,冷冷盯着长孙女许久,蓝如璇含泪回望着,比起之前,眼中多了几分凄惶,少了愤怒和强硬,她哽咽道:“祖母这样心狠不留情,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让我们走,我们就走,池水胡同这个院子我们也不要了,全留给伯父当产业去,我们一家自去外面找房子住。只是有一样,在我们搬走之前,咱们还算是一家人,请祖母和伯父顾念多年情分别到处宣扬什么,给我们留个体面。至于母亲的事情,如若祖母逼迫,我们一家死在你跟前就是。”
一番话说完,蓝如璇眼里的泪终于落了下来,似是不胜凄凉。
蓝老太太默不作声盯着她,从脸上神色来看是不信她这番声情并茂的,然而,过了一会,老人家看看小儿子,又看看一旁惊愕不已的长孙,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好,张氏的事情暂且搁下,既然儿子不领情非要守着恶妻过日子,我也不操这份闲心,只是日后若是被她害苦了,泯儿你可莫要责怪母亲没给你机会。”
蓝泯立刻道:“儿子自不会反悔。”
“那么吉祥去将东西两院的人都叫来,让两家分一分吧。”蓝老太太挥手。
吉祥就要出去,蓝如璇道:“且慢。不用这么麻烦,想必我们分家之后,想跟着伯父的人比要跟我们的人多,伯父这边连问都不用问,我们自己回家去问奴才便是,谁要过来西边的,我们不会强留。”
蓝泯听女儿如此说,微觉诧异之后便也沉默,自不提太子和永安王的事情。蓝老太太沉吟一瞬,点头道:“也好。”
“那么孙女一家就回东院安排去了,祖母和伯父好好安歇着。”蓝如璇行礼告辞,蓝泯和蓝琅相继跟上,俨然蓝如璇成了东院一家之主。蓝老太太看着有些奇怪,但也没管这个,由着他们去了。
到得外头,蓝如璇冷冷吩咐门口候着的仆婢:“咱们回去。”一众丫鬟婆子见她脸色不好,都是不明所以,亦步亦趋跟在后头。
院门口的东院仆役们还在那里跟外院的吕管事等人对峙,各自都不相让,蓝如璇走到院门口,朝东府管事问道:“你们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没有?”
东府管事一脸莫名,赶紧琢磨这“不该说”的是什么东西,加上揣摩蓝泯等人阴沉的脸色,心念电转之间有点明白过来,立刻回禀说:“主子们还没说破,奴才们自然不敢先讨了这个头彩,这半日只是说点风凉话寒碜寒碜他们罢了,他们都蒙在鼓里呢。”
蓝如璇点点头,“做得对。叮嘱下去,没老爷和我的吩咐谁都不许乱说话。我们走。”
东府管事连忙在前引路,招呼一众奴仆跟在后头,全家人俱都回东院去了。吕管事在一旁听得几人言语,只觉东院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然而一时不得要领,只得先带着外院仆役们回返,私下再找小厮们仔细打听。
“吕爷爷,这墙怎么办?”有个小厮迟疑地指着被推翻的砖墙发问。
吕管事不耐烦地摆手:“都已经推了还能怎样,将碎石都搬到一边放好,别乱乱的惹主子心烦。”
……
碧桃一直在外间门外站着,面上是在当差侍立,其实是注意着老太太房里的动静。然而屋中几人说话声音都不高,她在厢房这边也听不得什么,只看着蓝泯一家子出来了,赶紧回去跟如瑾禀报。
“太太,姑娘,她们走了,看起来脸色都不好,想是没讨得什么便宜。”
如瑾点点头,“看来祖母该是彻底想开了,之前吉祥来说分奴仆的事情,我还有些不信。”
碧桃道:“应该是真的,吉祥今日一直带人在院子里查问各处人等的关系。奴婢在厨房那边的时候正好撞见。”
秦氏道:“侯爷也是动了大气,老太太再狠心,东府这次是没有什么便宜可占的,只是不知道她们一家方才来时,为何人人都带着喜气。”
“管她们呢,总之她们高兴就没好事,让祖母处置她们便罢。”如瑾看看依旧昏睡的青苹,向碧桃道,“一直担心着青苹,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今日查出什么没有,高英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氏也道:“是谁指使挑唆她做的么?”
碧桃面有羞愧之色,低了头道:“太太和姑娘恕罪,奴婢无能,没有查出什么来。奴婢将平日与高英有接触的人都问了,大家都说没在意她,甚至她什么时候从下人房里出来的都没有人知道。”
孙妈妈在一旁叹口气,朝碧桃道:“也不怪你,是我那边疏忽了,只告诉过厨房那新提的代领管事留意她,却没交待清楚要仔细盯着,想是她们没当回事。”
如瑾问:“东院没有人过来找她么,或者哪个跟她接触的人和东院走得近?”
碧桃摇头:“没查出来。”
如瑾沉思。这事情实在是有太多可能,之前没着意盯着,一时查不出来也是情有可原。即便不是高英自己一时冲动,现放着东院反目的事情,难免不是她们那边怀恨报复,而董姨娘也在院子里未曾处置,是她做了什么也说不定。只是最近事情太多她忽略了细微处,才闹出这样的事,最终如瑾只得道:“暂且算了。以后需得更加留意院中人事,母亲和孙妈妈那边千万警醒一些。如今只盼着青苹早日好起来罢。”
孙妈妈道:“姑娘放心,太太我会照看好的。”又道,“姑娘别因青苹的事情一味自责,实在是近日家中变故太多,您独自一人支撑着已经很辛苦了。连日来处置了小彭氏,又让侯爷摒弃了东院一家,院子里各处的人更是老实了许多,这些都是姑娘的功劳,姑娘且想开些。”
“嗯,我知道。”如瑾抱着汤媪蜷在椅子上,周围一堆小巧软枕围着,淡淡点了点头。
秦氏看着有些心疼,也跟着劝:“母亲这些日子也多赖你照顾呢,你小小年纪,做这些事情十分不容易,不要对自己太严格了,青苹没伤性命,以后咱们好好待她就是。”
正说着,青苹那边动了动,牵扯了伤口,疼得轻轻叫了一声,如瑾赶紧过去看,见她醒了。“青苹,你感觉怎样?”
青苹呆滞了一会,回过神来,虚弱笑着答话:“姑娘别担心,奴婢没事,姑娘没伤着就好。”
“我没伤着。”如瑾心中一酸。
碧桃上前握了青苹的手:“你可吓死我了!你放心,姑娘没事,大家都没事,那个行凶的奴才已经处置掉了,姑娘说要给你涨双倍月钱,太太还要收你做干女儿呢,你快些养好伤起来,才能让主子们安心,我们看着也放心。”
青苹忙道:“不可这样,姑娘,奴婢当不起这养的赏赐。”
如瑾轻声呵斥碧桃:“说这些做什么,再多赏赐也抵不过这份心,你糊涂呢。青苹你好好养着,别在意这些。”
青苹道:“奴婢躺在姑娘床上已经是不合规矩,旁人不知道怎么说呢,其余的赏赐可别给奴婢了,奴婢也是一时情急而已,当不得姑娘和太太如此。”
“好了别多说话了,小心伤元气。”如瑾按住她,叫了寒芳拿汤药进来,向辉家的又过来给青苹换药,大家忙了一阵。如瑾看时候不早,劝着秦氏回去休息了,自让人挪了一张轻榻进来放在床边,就在青苹旁边安顿着睡下。
秦氏从如瑾那里出来时,顺脚去老太太房中点个卯,蓝老太太正和蓝泽说什么,没留秦氏多待,说了几句话打发她走了。直到如瑾房中灯火熄灭了,蓝泽才从老太太房中出来,到外院书房里去歇着。董姨娘迎上来伺候着他盥洗,见他脸色不似出去时那般难看,就试探着问:“二老爷又去找老太太告状了么,老太太可有埋怨侯爷撵他?”
蓝泽道:“无事,老太太看样子是彻底恢复了,已经让两边彻底分家,还让蓝泯休了张氏。”
董姨娘脸上一喜:“她老人家英明,二太太早就跟咱们这边动手动脚的,是该受惩罚。”
“人家的事别议论了,蓝泯休不休妻与本侯无关。”蓝泽方才在内院不觉怎样,回了自己房里一松懈下来,感觉头疼更加严重了似的,靠在床头直皱眉,让董姨娘揉了半天也不管事,十分烦躁。
“侯爷喝了药早点歇下吧,说不定睡一觉就好了。”董姨娘端了药过来。
蓝泽不耐烦她用羹匙喂,自己接过来一口气喝了,翻身准备躺下,帘外却有小丫鬟禀报:“侯爷,吕管事求见。”
“求见什么求见,多晚了还来烦我,这吕管事是越老越不顶用,我看他近日办了不少糊涂事。”
蓝泽恼火的将小丫鬟骂走,不一会又换了一个才总角的小厮在外头回禀:“侯爷,吕管事是有要事,十分紧急,请您一定要见见。”
“混账。”蓝泽那里头疼一阵紧似一阵,听了只觉烦躁不已,又要将人喝走,还是董姨娘先反应过来,乍着胆子劝道:“侯爷,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