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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翎笑眯眯的侧头看如瑾,“是七王爷的侧室嘛,又不算作外客,您老人家做什么还设在花厅传见,以前不都是在您屋子里?还要赶我走,我不,我想留在这里和蓝侧妃说话,我们两个也有好久没见面了。”还不等熙和长公主说话,她紧接着朝如瑾问,“听说你怀了宝宝,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如瑾笑着说:“翎姑娘长高了,也更漂亮了,依然心直口快惹人疼爱。我的孩儿不知男女,你希望是个小表弟还是表妹呢?”
高翎听得“表弟”“表妹”的时候,如瑾很敏锐观察到她的眉头皱了一下,很快又散开,口中只道:“我希望是什么不管用,要看七王爷希望什么。高明的大夫可以诊出胎中男女,你可以去找人诊一诊。”
熙和长公主厉声呵斥:“小孩子家满口说些什么!大人的事情你不要随便议论,这是闺阁女孩儿该置喙的话题吗?去和丫头们后面玩儿去,我和蓝侧妃有事要谈。”
高翎微微嘟了嘴,将脑袋低了下去,亮晶晶的大眼睛里泛起泪花,怯怯道:“翎儿知错……外祖母不要生气,翎儿再也不敢乱说了。”
“出去。”
熙和长公主板着脸,高翎大概是觑着她脸色不对,没敢久留,慢慢磨蹭着挪出了花厅。熙和朝如瑾道:“小孩子不懂事,莫见笑。”
说是小孩子,其实那高翎也有十三四了,已经到了议亲定亲的时候,或者干脆已经出嫁,像她这般年纪还胡乱说话的姑娘,在高门里算是异类。不过当着长公主的面,如瑾自然不能和一个晚辈计较,遂笑:“翎姑娘天真烂漫,很是难得。”
熙和将外孙女的突然闯入放到一边,接下来径直问了如瑾的来意,“听说老七要带兵去迎击辽镇反贼,此时你不在府里给他收拾行装,过来找我可有要事?”
如瑾一瞬间心念电转,忖度是委婉一些好,还是直言不讳。她抬眼,发觉长公主射过来的目光沉凝而锋锐,带着不加掩饰的审度。
“长公主,妾身这次来,的确是有事想求您帮忙。”如瑾决定照实说。熙和长公主当年可以帮着皇帝夺宫,显然不是寻常之人,这一次从见面开始她就有抵触之意,若是周旋,兴许更惹其反感。
索性直接道明吧。如瑾慢慢站起来,看定熙和。
熙和便问:“是你求,还是你替老七求?或者,是老七让你替他求?”
同样是“求”,背后的意思却完全不同。如瑾直言:“是妾身自求,所求之事王爷并没有反对。”
“哦?那么你就说来听听。”
如瑾于是将召集命妇祈福之事大致陈述一遍,请熙和以天家皇姑身份为先导表率,带嫔妃命妇一起为平乱的将士祝祷平安。
熙和听完,深深看着如瑾,面无表情端坐不动。如瑾半垂了眼帘恭谨低头,身子站得笔直。宽大的衣衫遮掩不住腰腹隆起的曲线,熙和的目光在她脸上和腹部逡巡良久,缓缓开口问道:“辽镇发的檄文,你看过没有?”
“妾身看过。”
熙和身子微微前倾,目光更加锐利几分,“上头说老七弑凶害父,你怎么看?”
“但凡反叛,都要给自己安一个大义的名头,满口胡言的混账话天下人只会当笑话看。”
“天下人怎么看暂且不管,我只想知道你怎么看。”
长公主也从椅子上慢慢站了起来,缓缓踱步到如瑾跟前,于她耳边发问,“废太子作乱当晚你在宫中,皇上发病当晚你也在宫中,亲身经历过一切,想必会有更明白的看法?”
这话算是什么意思!
原来这位皇姐在起疑心?可此时此地,疑心又有何用?
如瑾抬了眼睛,坦然与熙和对视:“长公主,妾身和您一样,不会管天下人是什么看法,因为对妾身而言,王爷就是一切。王爷怎么看,妾身就怎么看,王爷要去带兵讨贼,妾身就在京里为他打点家事,为他出征祈福。除此之外,妾身没有其他看法,也不会有其他做法。王爷胜,则大燕平安,王爷败,京城危在旦夕,包括妾身再内包括您在内,满京的人都有遭受战火的危险。这就是妾身的‘更明白的看法’,不知您是否赞同?您老人家久经世事,定有更加高瞻远瞩的想法,妾身愿意听您教诲。”
“听起来倒是有些道理。”熙和闻言只是笑了笑,转身走回了座位,抬手示意如瑾也坐,“你既明白老七不能败,可有想过,若他败了,你当如何?”
“妾身将日夜为王爷祝祷,王爷不会败。”
“若是万一败了呢?”
“没有万一。”
熙和长公主还要追问,如瑾抢先拦了她的话头,“长公主,不知您是否信佛。人心的虔诚佛祖都是看得到的,若人人都为出征将士祈祷,佛祖又怎会忍心让他们失败?所以才要召集满京命妇祈福。”
熙和笑道:“你倒是信念坚定。”
两人沉默对坐片刻,熙和端了茶:“好了,我也乏了,你回去照顾老七启程吧,祈福的事情容我再想想。”
如瑾顺从起身告辞,临走时朝熙和躬身道:“当日长公主亲手为妾身插簪,破例赐号,妾身感激不尽。不管这次您肯不肯帮忙,妾身依旧永远将您当做长辈和恩人。”
长公主目光一沉,没有接话,挥了挥手示意下人送如瑾出府。
待如瑾领着随侍出了花厅,上轿离去,熙和坐在原处许久没动弹。身边人都知道她在考虑事情,静静立着不敢打扰,良久,方听得熙和缓声吩咐:“备好车马,明日我进宫一趟。”
身边最亲近的老嬷嬷悄声询问:“您这是……”
熙和长公主眼神散漫,看着如瑾坐过的地方叹口气,“她倒是有些像我年轻的时候。”
“公主,皇上他卧病在床,您不是一直……”
“是,我一直认为皇上的病跟她有关,今日一见,就更加肯定了。”
老嬷嬷摸不透主子的用意,一时住了口,迟疑不敢言。熙和闭目再叹一口气,比方才的更加绵长,似乎要把胸中闷气都倒出去。
“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我是外人,管不得也管不了。可我到底是蓝氏及笄的贵宾,这层关系,再也绕不过去。”
当日往长平王府靠近一步,之后就很难再退回去了。长公主府,蔺国公府,以及相干的一众亲朋,被划作七王一党之后要想再与别人亲近,恐怕消除人家戒心这一步,就需要大费周章。
何况林安侯私下里牵线的生意,还有她次子一份干股在内呢。沾了银子,更加扯不断理还乱。
……
如瑾回到王府,长平王已经坐在家里了。
“几时回来的?!”如瑾懊悔在外头时候太长。
长平王一边洗脸一边说:“刚进屋,回来填饱肚子,顺便处理事情。”如瑾忙让人去小厨房催饭。长平王拦了,随意扯过帕子擦了擦头脸,“我去锦绣阁,已经让人送饭过去了。”
如瑾衣服也没换:“我和你一起去。”又道,“只在旁边坐着,不出声打扰你们。”怕他不肯,紧跟着补充说,“我不累,一点儿都不。”
长平王先是有些惊讶,因如瑾从来不会坚持去锦绣阁,特别是他有事的时候。但这次……他一看她殷殷期盼的眼睛,立刻就明白了——即将分离,她是舍不得他,想多些时间和他在一起。
一瞬间他心里头暖烘烘的,紧绷忙碌许久,她的不舍让他感到些许放松。任凭外面再如何刀兵寒冷,人心如何复杂,回到家里,总有一份温情等着他。
“好,那么一起吃饭。”他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后面锦绣阁,路上简要和她安排府里接下来的人手,“祝氏依然帮你打理事务,你不要劳累。关亥留给你,至明伤已经好了,这次和我走。唐允关亭他们都在京里照应,有事你尽管吩咐。我不在家,把侯夫人接到府里来吧,帮你安胎。”
又说起外面朝堂上比较靠得住的人,还有京里的各个头目,京畿各卫所的情况,言简意赅说清要点,如瑾很努力的记在心里。到锦绣阁里吃过饭,幕僚和唐允他们相继都到了,以及不常来的庄头毛旺,还有许多如瑾不认识的人,乌压压站了一屋子。
隔着水晶帘,如瑾在里间的软榻上歇着,长平王就在外间分派事情。大家都很严肃,气氛也有些凝重,谁被点到,就站出来郑重施礼,认真应和。如瑾只能听见他们的声音,可光凭声音也能感觉出大家紧绷的情绪。
“……本王出京,六哥是必定会动的,不管他做什么你们只管看着,不要急于收网,本王要的是连根拔起。多花些精力盯着江南,旱情水患连着闹,最易生变。京里你们不用怕出乱子,本王留部分兵力在这里就是杀人用的,谁敢在这时候捅篓子,全以勾结反贼论处,先斩后奏不必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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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ying1970,三头凤,540509,nanxiaoshu,whx3900939,何家欢乐,谢谢各位!
413 心意相通
长平王一样一样将事情安排下去,从京城到边陲,从朝堂到乡野,连带着宫里,都给出了大体的章程。底下人垂手恭立,纷纷应是。
如瑾在屋里头默默听着,努力将自己有些了解的事情记在心里,免得以后万一碰上会手忙脚乱。但她所能了解的事情很少,局限于宫里和京里,像是军中、边镇乃至京外各行省的曲折她就一无所知,听了也没有头绪,只能从长平王的言语之间推断他每日料理的事务有多复杂。
待到这批人相继告辞,几个幕僚留下来,又进来另一批人,这次商量的就是出征的军中事务了。从随军的大小将官的品性脾气,到行军布阵大致的思路,乃至辎重粮草,以及和京中兵部、都督府周旋扯皮的事务,十分繁杂,一众人直商量到亥时。
如瑾在里屋一丝睡意也无,反而越听越感到心惊肉跳。若没有主动要求在此旁听,她竟不知道此次随王驾出征的兵力竟有一半不能为长平王所掌控,而且其中几个卫所抽调的兵将明显怀有异心。
朝廷号称十万大军讨贼平叛,其实连驻守京城的兵将加起来也不够十万,真正能带出去的不过五六万而已。先锋部队已经于日间先行开拔,领兵的将官是军中出了名的酒囊饭袋,别说让他讨贼,就是跟敌军打个照面说不定他都能魂飞魄散往后跑。这种人带兵出去,长平王只是无所谓地笑笑,“先让他给辽镇老何一点儿甜头尝尝,咱们稍后再去认真打一打。”
先示敌军以弱,待对方放松了警惕的时候再重拳出击,这法子倒是可以,只是辽镇距离京城太近,若万一不慎很容易出岔子。如瑾听完之后心中有些忐忑,觉得此法太过冒险,然而再听下去,才发现长平王能握在手里的兵力实在不多,若将精锐都放出去打头阵,后续就跟不上了,让一群不可靠或者能力不济的军队殿后,那是更冒险的事。
随军的谋士各抒己见,众人一起商量出京后的攻守之法,如瑾在离间一声不响地听着,越听越明白局势并不乐观。皇帝“病”发得急,朝中不稳,各处的封疆大吏也各怀心思,民间灾情未曾处理完全,这时候突然闹起刀兵来,实在是大伤元气。
如果非要找到可以感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