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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好夫君,大事上自不必说,家常小事上头懂得人情世故。要是王爷能一直对她这样好,我就是孤苦一辈子也心甘情愿。”
孙妈妈笑着劝:“您怎么会孤苦?还有咱们小小姐呢,还有琼灵郡主呢。”
两个小丫头乳母和丫鬟怀里笑眯眯。
如瑾安顿了母亲,又吩咐人重收拾屋子,将许多做好了还没用帐子帘子台面桌布之类全都翻找出来,替换了旧,然后将满屋子瓶子盆景花觚之类也换过一遍,做完了,屋子整饬一。
如瑾看着鲜亮屋子,满心都是欢喜。
然后,将内宅里管事们全都叫到了跟前,把独自家时能省则省规章改了,一切都一长平王生活便利舒适为宜。
霎时满宅子都动了起来,为男主人回来长住做准备。
虽然,长平王王府居住时间很可能不会太长,但能住一天,如瑾就会让他舒服一天。
府门外停了许多高大马车,都是闻讯赶来参见高官显贵,帖子一张一张往门房里头递,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盛况了。
可长平王一个人都没见,只说奔涉劳顿,要好好休息几日,将养好了再出门。
有人闻言便客气地留下礼物转身告辞,有人坚持不懈一直求见,马车停门外不肯走。长平王态度就是一概不理会,先还让门房上人一遍遍通传解释,后来干脆闭了大门,只留两列精甲护卫门口守着,一个待客都没有。
于是直到日落时分,王府门前终于恢复了清静,不有人赶来拜见了。
外头报进来,长平王只淡淡一笑。
正与他议事幕僚们见了,就加佩服主人心思。
明明已经接了诏书,回京之后随时可以举行继位大典,但长平王此时连一个朝臣也不见,分明是故意晾着他们。这份对唾手可得帝位都不急不躁、相当有耐心气度,实是常人难及。
人心,有时候就是这么晾出来。
晾着晾着,就会有人紧张不安,做出一些不太妥当举动。越是浸淫官场多年老臣,敏感事情面前就会越多疑,心里长了草,一言一行有时就会露出马脚来。
帝即为,收拢人心,早日搭建自己班底重要。长平王这是考验人心相背。
幕僚们体会到这一点,议事时就越发小心谨慎起来,生恐长平王此时也借机考验他们。长平王将众人态度看眼里,不动声色,一切如常。
从午后到日落,每一个留京僚属都将自己手里事情简单报备一遍,有需要决断,长平王就刀乱麻一一敲定解决。
“本王只给大体方向,具体你们自己去做。以后事情只会越来越多,本王不可能事必躬亲,否则只会累死自己,害了大燕。你们跟本王许久,关于以后,一切自不必多说。”
幕僚和僚属们心情都有些激动。
长平王微笑:“累了,都去吃些东西,回来再说。”
于是大家谢恩下去,用了饭菜,再回来时气氛就轻松些了。长平王从端坐改为挪到榻上歪着,“大事说完了,说些有意思如何。”
自然不是要议论斗鸡走狗了,再有意思,也得是正事。大家心领神会,纷纷提起手底下轶事。
有个人就说起老内侍来金福,太子宫变时贡献皇宫营造图纸那位。
“……这人一向老实,并没有出格举动,整日就院子里练功、晒太阳、做杂活。前些日子蓝主子用人曾经联系过他,他痛答应下来,潜伏王府中,将木姑娘留下钉子都拔了,过程很干净又隐蔽,侯夫人自始至终蒙鼓里——要是咱们人去做这事,好也就是这样程度了。”
长平王眉头微动,淡淡问:“他没再提求见本王事?”
“没有。蓝主子上次找他,他都没有借机提要求。”
“倒是沉得住气。”长平王笑了笑,“改日有空带他来见我。”
唐允上前禀报王府内宅事。家常事务自有如瑾主理,但选人用人还他手中报备,走是王府暗线这一路。因为出了木云娘事情,唐允不敢怠慢,将近期变动都一一禀报。长平王听得稍微认真了一些,沉默着听完,问:“祝氏呢?”
“楼下跪着。”
“让她把内府清理干净,并且告诉她,这是她此后一件事了。”
贺兰当即躬身,“奴才亲自去。”
他一脸愧色,长平王笑道,“你要去责备她失职?”
贺兰不语,身子弯得低。长平王便戏谑道:“你随军良久,回来尚未与她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责怪恐怕不合适吧?”
贺兰不是个善于玩笑人,性子比较沉闷,被当众打趣立刻红了脸。长平王挥挥手放他下楼了,继续与众人说其他事。那边贺兰下去见了祝氏,一照面,脑子里立刻想起主子话,将冲到嘴边责怪又咽回肚子里。
想了想,过去轻轻把长跪祝氏扶了起来。
夫妻两个过去隔间里说了一会话,贺兰先离开上了楼,祝氏眼睛红红地出来,一路往辰薇院去了。
长平王那边,有人提起威远伯。
“罪名已经敲定,共犯也捉进牢中看守起来……”
“只等本王回来做决断?”长平王面露讥诮,“那群窝囊废,什么责任都不肯担,一味只推给别人。”
僚属们都不言声,知道长平王对朝中繁冗层级和办事拖拉臣子已经忍耐许久,一旦上位,必有一番大改动。
屋里静了一瞬,很响起长平王带着冷意声音,“既然要看本王态度,本王就摆给他们看。明日就去告诉他们,勾结邪教反贼谋逆,诛九族,当街斩首,让办理此案所有人都去观刑。”
一位幕僚点头道:“王爷回京立威,拿威远伯府开刀正好。也给办案人一个警醒。”
另一位幕僚却说:“蓝妃之前京城已经多开杀戒,现王爷回来了,是不是该缓一缓动手,免得被人议论杀孽?其实……蓝妃手有佛莲,大可以一心向善,不涉血腥,用善事平衡王爷杀伐。”
幕僚们和唐允等人不同,原本就是智囊,长平王从来不限制他们说话,因此议事起来,大家各抒己见也很随意,当面就暗示如瑾出手太狠。
“蓝妃不也去上香祈过福?一手屠刀,一手佛莲,这才是真正贤后,远比躲深宫里和一群女人勾心斗角先皇后来得明智。先皇后贤惠是假,能帮着王爷趟路才是真贤良。”又一个幕僚站出来说话。
长平王笑了笑:“一手屠刀,一手佛莲,这句话说得好。本王要,正是这样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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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2 老奴进谏
章节名:482 老奴进谏
如瑾正忙着安排长平王回府琐事,突然蓝府那边传过信来,说老太太不行了。
如瑾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蓝老太太自从神志不清以后,时好时坏,请了许多大夫都没能根治,只是一直吃着各种滋补药品。秦氏和如瑾都曾问过凌慎之,凌慎之也说这种情况只能将养,别让病人受刺激,慢慢地等着她自己好转。所以时间长了,大家也都渐渐习惯了。蓝府不缺补药,日日调理便是。
现骤然听说“不行了”这种话,着实让人意外。
过来报信是碧桃,忙扶住如瑾:“您别急,小心自己身子。”又说明原委,“原本是如意姑娘那边不太好了,弥留之际送了信过来,让钱嬷嬷帮着求一求老太太,看能不能让她达成心愿。正好今日老太太醒来能认识人,钱嬷嬷一时心软,就她跟前试探着提了一提,谁知当时老太太就发了脾气,把钱嬷嬷好一通骂,把粥碗也摔了,后来,骂着骂着就背过气去,看着不好。两个经常过府走动大夫来看过,都是摇头……”
“现呢,现怎么样?”
“钱嬷嬷是中午时候提,老太太昏过去也半天了,看着越来越不好,嬷嬷就让奴婢来禀报太太和您一声。”
如瑾立刻吩咐下人备车,“去请太太过来,我们回蓝府一趟。”
然后让人知会长平王。长平王亲自过来,“小心一些。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如瑾没想到他会撂下手边事专门跑过来,心里暖暖,劝住他,“你现身份不同,虽则你自己未必意,可让外人看了不像。我祖母不过是侯夫人,怎能受你探视。我会照顾好自己,而且还有母亲身边呢,你只管放心。去做事吧,忙完了好点休息。”
长平王倒是不意以高拜低,而且这样能体现他对如瑾看重,给如瑾立威。只是他还要连夜布置一些紧要事情,权衡一番,也就听了如瑾话,暂时不去蓝府。
“多带人,仔细护送你们蓝主子和太太,有事即刻回来禀报。”他吩咐关亥等人。
一群人浩浩荡荡簇拥着如瑾和秦氏内宅。
凌慎之站垂花门不远处等着,见二人出来,上前问礼打招呼,对秦氏说,“听说老侯夫人病重,我跟着义母过去看一看,帮把手可好?”
蓝泽对他那个态度,他能主动提出这个真是将如瑾秦氏当自己人了。
秦氏看了看女儿,等她拿主意。如瑾立时答应了,“多谢兄长。”
如果蓝泽不让凌慎之进门,她也不会让他受委屈。老太太病情沉重,总要有个可靠妥当人去看一看才能放心决断。于是,吩咐人再去备一辆车来。
凌慎之道:“不必麻烦,给我匹马便是。”
于是到了外头利落上马,跟了秦氏如瑾马车旁边。
内宅里胡嬷嬷见一众人乌泱泱去了,站门边遥遥看了一会,沉默着回了房间。到了晚间锦绣阁那边传夜宵时候,瞅着大概是歇息空档,胡嬷嬷带着祝氏去求见长平王。
长平王打发了僚属们去吃东西,自己只拿了一杯清茶歪靠榻上想事情。听见内侍禀报,就让胡嬷嬷和祝氏进来。
胡嬷嬷进屋就跪下了。
祝氏看着不好,连忙拉她,“嬷嬷?您这是做什么,王爷待您一向尊重,您这样不是折了他面子。”
胡嬷嬷道:“王爷和娘娘都看重我,是我福气,但主是主,仆是仆,我不能倚老卖老,辜负主子看重。尤其今日这事,是我不知轻重要进谏,话出口之前要请王爷宽恕。请王爷看我年老头昏份上,不要与我计较。若是说得不中听了,请只责罚我,不要怪罪他人。”
祝氏听着话口不对,连忙也跪了旁边,朝上磕头,“王爷,奴婢不知道嬷嬷要说什么,这不是奴婢怂恿……”
长平王慢慢喝了一口茶水,面色平静,朝榻下跪着两人温言道:“都起来,坐着说话。”
祝氏心里一跳,慌忙站了起来,却是不敢坐,只站得距离胡嬷嬷远了一点,低头垂手侍立着。她明白得很,长平王面上越是平静,言语越是温和,也就表示他心里越意。平日里他和她们说话都是很随意,除非是遇到要紧大事,才会露出几分严肃,可也不像此刻似,和颜悦色中透着淡淡疏离,分明是以前外应酬时惯有表情。
她已然负罪身,不能再王府里伺候了,凭着自己往日功劳和夫君面子才能保住几分颜面,今日被胡嬷嬷叫来闹了这么一出。胡嬷嬷显然是要说不中听话,老人家是伺候过陈嫔人王爷自然不能将之怎样,她可不想被牵累其中。要是让王爷以为是自己被遣退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