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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彭氏一个没有名分的侍婢,如瑾说起话来不像对姨娘那样客气,恼怒之下未曾留得情面,小彭氏躲在帐子里哭道:“三姑娘,是奴婢错了,奴婢不是有意说您……但奴婢真的没事,就是受了惊而已,用不着请大夫……”
她磨磨唧唧的不肯出来,如瑾便请了医官回去,再不管她,叮嘱了两位姨娘几句,返身出去在老太太、蓝泽和秦氏房中来回探看着。秦氏歇了许久身上有了力气,让人扶着过去蓝泽那边陪着,见女儿奔波不免心疼:“你且歇会,我在这里照看着你父亲,你累了半夜快去歇一会,眼看天就亮了。”
如瑾隔窗看看远方天际,摇头苦笑:“已经天亮了。”
晨曦破开云雾,在东方远山后隐隐透出微光来,片刻间照亮了整个荒野。黑压压的军士枪戟闪着寒光,在客栈翻到的院墙外整肃而立,拱卫着中央两架明黄幡幔的鎏金马车。代天出巡,仪制只比帝王亲临低了一格而已,连绵的旌旗在晨风中招展舞动,光彩辉煌,与院中血色一般刺目。
秦氏低低叹息一声:“你父亲脾气太倔了,若是昨日听人劝,在前头镇子里好好的住下,不赶着走这几十里路,不住在这种荒郊野外的,哪里会遇见这种事。镇子里好歹有些许官兵,有人来袭也会多招架些时候。”又道,“那些人真是和晋王有关的么,瑾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瑾从窗前转过身来,看见母亲盯着父亲伤口的忧容。夫妻同心,就算多年情分冷淡,看着父亲这样昏沉沉躺在床上,恐怕母亲也是心如刀割。知道劝解无用,如瑾只得尽量引着话题,让母亲少些担忧的心。
“我也是乱猜,谁想误打误撞真猜对了。”
秦氏道:“你又如何能猜到?我也一样盯着院中强盗半日,以为是哪里来的土匪亡命,却想不到这上头。”
如瑾摇摇头:“亡命匪徒要的是钱财女人,不会专盯着父亲射箭殴杀,更不会只杀人不沾女眷,最要紧的是强盗再凶也不会轻易袭击官宦,何况是侯爵。他们先是一门心思杀父亲,冲不进去又来围杀我们,生生要结果了父亲的至亲,可见就是和父亲有血海深仇。”
秦氏听的点头,明白过来,不免垂泪:“你父亲向来以君子自居,轻易不与人翻脸的,哪里有什么仇人。要说有,也就是晋王一事的因果了。你一直说他这功劳不妥当,如今果然应验。要不是王爷突然赶到,我们一家恐怕都要死在这场功劳上。”
如瑾听到此处却突然想起,长平王和永安王怎会贸然降临,像是从天下掉下来,从地上冒出来似的。这样荒郊野外的地方,深更半夜,若不是特意赶来,说是巧遇,恐怕谁都不能相信。难道晋王一事还跟这两位皇子有着莫大的关系?如此可真是更加复杂了。只可惜父亲一直不屑于跟内宅妇人解释这些细节,他到底是如何发现晋王谋反,晋王又是怎样谋反的,如瑾一直没有打听出来。
赐死一个晋王,就招来这样凶险的刺杀,跟来的仆役们死伤一半,镖局武师拼死十之八九,只剩下零星几人,连头领杨三刀都掉了一只胳膊,如今还裹着断臂在那里昏迷不醒。晋王不过是一个早已失势的藩王而已,都导致如此祸患,如果再跟当今皇子有什么牵扯,那以后蓝家的路该怎么走下去?她们这上上下下的主子奴才们到底还能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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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zlican3029小花花~~~
085 治脾灵药
然而这些话却不能跟母亲细说,如瑾心有忧虑,口中说的却是:“母亲也不必太过担心了,随军的医官说父亲性命无碍,我们细心照料着就好,如今贼人或杀或捉,两位王爷自会处理,定不会再有这样的凶险。”
“一次凶险已经差点要了全家性命,再有可就真是作孽了。”秦氏眼里盈着泪。
蓝泽与昏睡中不时呻吟,想是伤口疼得厉害,额头上总是有汗,秦氏拿着帕子在一旁不停擦着,眉头深锁。
朝阳破空,金色日光照着院中一地血色,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气。伤亡都已清理出来,伤者自去院外包扎休息,丧命的人已经由军士们快速在客栈不远处的野地里掩埋了。他们行动极是迅速,是皇城里出来的禁军,非地方官兵能比,然而这番干脆迅捷却让蓝府许多幸存的下人痛不欲生,因为被掩埋的尸体之中不乏他们的亲朋,高高兴兴跟着上京,谁知会一夜之间丧在这背井离乡的荒野。
然而王爷的命令无人敢违逆,天气炎热尸体又确实不能久存,蓝府仆役们只得带着悲戚的神色各自做事,明明晴空万里,院子上空却像罩着几层乌云似的,人人皆是哀痛与压抑。
是以,当蓝如璇带着丫鬟眉眼带笑地从院外归来的时候,许多仆役都对她侧目怒视,有一个性子直的还重重吐了口唾沫在地上,虽未对着蓝如璇,但在场众人心里都明白。如瑾站在窗前,看见蓝如璇笑盈盈的脸色明显僵了一下,眼底的兴奋也换成了恼火,含怒看向那个仆役。
“不好好做事,你带着一脸怒气给谁看?是不是看着老太太和侯爷都昏睡不醒,你就想作反了?”蓝如璇眼见众人眼角都瞟她,顿感失了颜面,忍不住凝了秀眉呵斥那吐口水的仆役。
院中下人们大多嫌恶地皱了眉,别开头去。那个仆役不但没走开,反而直直看着蓝如璇,冷哼了一声:“大姑娘原来也知道老太太和侯爷昏睡不醒?您一脸喜滋滋的,奴才还以为您有天大的喜事呢!”
“你……”蓝如璇气结,当着许多下人自感十分丢脸,抬起指头皱眉指着那仆役,“品露,给我掌他的嘴!”
她身后品露怯怯看了看周围都是面有怒色的仆役们,低了头,轻声在蓝如璇耳边劝道:“姑娘,咱们回屋去吧,您别跟这种不懂事的奴才一般见识。王爷他们还在外头呢……”
蓝如璇猛然醒悟,恨恨看了看那仆役,“改日我得闲,让外院吕管事撵了你出府,府里容不下你这样不懂事的奴才!”说着抬脚就走。
那个仆役白了她一眼,继续拿铲子铲地上深深浸透的血污。如瑾细看那仆役,发现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身量不高,浓眉大眼的,脸上带着悲愤的神色。如瑾让丫鬟叫了他过来,隔窗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要与大姐姐顶嘴?”
仆役看了如瑾一眼,也没行礼,只低了头道:“小的何刚,心有所感,脱口而出,要是冒犯了主子,主子们自将我赶出府就便罢。”
如瑾道:“说话还有些文气,读过书?”
何刚顿了一下,只道,“些许认几个字。”
“你刚才所说不错,大姐姐今日是轻狂了些,只是满院子的下人却只有你敢说,也算是个性情耿直的难得之人。”如瑾话一出口,何刚立刻愣了,又抬头看了一眼如瑾,却也没说什么。
如瑾便道:“只是性情耿直是好,有时却不用显露出来,免得惹祸上身。此番我自会去吕管事那里保下你,但以后该怎样为人处世你自己思量。心中诚直不能丢,内刚而外柔,才是长久之道。”
何刚沉默片刻,弯下身去朝如瑾深深施了一礼:“多谢姑娘。”
待他走后,秦氏自床边走过来,和女儿一起看着蓝如璇房间的方向,亦是掩饰不住心中的嫌恶。“你父亲非要带着她们上京,如今怎样,出了事,她们一家谁来他床前伺候过半刻?一个姑娘家,年纪也不小了,竟然不顾廉耻跑到王爷的车驾里去。日后传出去咱们蓝家的脸面还往哪里放,谁会信她真是在里头烹茶?”
如瑾冷笑:“她们本就是这样的人,母亲不值得生气。此番幸好张氏避着咱们未曾跟来,不然还不知要盘算出什么样的事。她们家一心想巴结权贵,如今见了堂堂王爷,岂有不丑态毕露的,连下人都看不过眼。”
秦氏道:“待到你祖母和父亲醒了,知道他们这样,定会厌弃了他们。”
“看蓝如璇那样子,似是靠上大船了,还用理会祖母和父亲是否厌弃么?”
“罢了,不管她们,此时只求你父亲和你祖母能够安然无恙了。”秦氏看见如瑾一身血迹泥污,叹口气,“你去洗洗,换件干净衣服再来。”
如瑾转头看看依然昏迷的父亲,点点头朝秦氏道:“那我一会来替您。”
回到房里让人打了水草草梳洗,将脏了的衣服换下来,回去蓝泽房里时,秦氏一眼看见她脸上的血痕:“怎么没洗干净脸呢,来我给你擦擦……啊,这是伤?瑾儿你什么时候受的伤,快找医官看看。”
如瑾轻抚右脸颊上尚敢火辣的伤口,摇头道:“没事,适才给祖母喂药时被她指甲划的,找点药上了就可以,用不着再劳烦医官,毕竟是禁军的人,我们不好乱用。”
秦氏忙叫丫鬟找了些随身带着的伤药出来,拿帕子洗洗按在如瑾伤口上,“疼不疼?”
“不疼。您也去梳洗换衣吧,父亲这里我看着。”
秦氏很快换了衣服又过来,拉着如瑾心疼不已,“女孩子伤了脸可要好好养着,以后千万别留了痕迹,这是一辈子的事。”
母女俩在蓝泽床边说话相伴,一会有医官来换药,略微说了些外头审盗匪的状况,说是这家客栈的店家早就被强盗杀了,尸体丢在后院地窖里,已经被禁军找了出来。秦氏这才知道原来昨晚见到的店家伙计都是强人所扮,后怕不已。
如瑾就问那医官:“盗匪可承认是晋王余孽了?”
医官只是摇头:“这些底细小人不能知晓,还需请问两位王爷。”
如瑾也明白这样敏感的事宜恐怕不是下头医官能了解的,也就不再多问,那医官却又说:“六王爷吩咐在此扎营几日,待侯爷好转时再同侯爷一起上京,路上也好作伴,免得再遇强梁。”
“还要上京?”如瑾不禁皱眉,“我父亲身受重伤,此地距离青州较近,上京倒不如回家。”
医官就低头不语了,给蓝泽换好药,告辞离去。如瑾不由心中惴惴,她本以为有了此事,父亲上京的行程也自然而然的可以取消了,却不料六王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果然早饭后就有六王的随从过来院里知会,说襄国侯贵体受伤,两位王爷于心不忍,将在此处等着侯爷一起上京。出来相迎的蓝泯自是满口答应,满脸欢喜,恭恭敬敬送了随从去了。这种事自然不必与闺阁小姐商量,如瑾没有办法阻拦,未免忧怀。
私下无人的时候碧桃就说:“姑娘,奴婢觉着……能跟王爷们一起行路挺好的,有兵将在一旁跟着,肯定不会再出昨夜那样的事了。”
这点如瑾却也必须承认,与禁军同行自是安全无虞,若是蓝家人独自回青州,路上会不会再遇灾祸确实不能保证。
可是……
恐怕这一同行,襄国侯府和两位王爷的纠葛也就更深了,日后时好时坏实在难以说清。与天家相干的事情,如瑾总是不能放心释怀。每次看到在客栈院外不远处驻扎的皇子和禁军,她都觉得有些压抑。
早饭过后不久,地方上的官吏官兵们战战兢兢地赶来了,在自家地头出了这样的事,地方官和守军头领都已经做好了丢掉乌纱的准备,火急火燎带着手下匆匆奔过来,不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