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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不敢。”老住持的手心都在冒汗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就好比军人不撒谎一样,朕信你,但你可别因此更加有所隐瞒!”康熙话中有话。
“那可是欺君大罪,贫僧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西凉寺着想。”更因为如此,他才说什么都要守口如瓶了。“话居然说偏了,贫僧还不知道呈上微服前来的用意?”
康熙朝起柘使了个眼色。
“贵寺香火鼎盛,有求必应的传闻,皇上早有耳闻。近来江南水祸刚平,边疆又告捷,特地前来捻香叩谢。”
“小寺禁不起皇上这样折煞,皇上大可下诏圣旨,由贫增代为执行便可。”老住持边说边捻着身上的佛珠,他所说的都是善意的谎言,但求佛祖谅解。
“有什么关系,朕亲临寺庙又不是头一遭了,灵隐寺,朕不是常去么?实不相瞒,朕心中有个结,想来求求贵寺的佛,看看是否能替朕解惑!”
老住持力持镇定,他这样被皇上和起柘轮番上阵问话,实在有些应接不暇了。但一想到滋事体大,就不得不小心应付。
大清皇朝的历史是不是会改写,不是操在他手上,而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皇上特地前来,贫僧心中不胜高兴,这就点香拜佛去。”他只能见招拆招了。
“不急、不急,朕要住个几天再走。”康熙慢条斯理地道。
老住持面如死灰。“这……”
“朕是来问先帝是否真已出家了,这等大事岂能随便敷衍?朕想,既然西凉寺的佛祖特别灵验,总不会骗朕吧?就算朕不是皇帝,佛祖也会心怀慈悲的不忍见一个无父的孩子,因思父过甚,连正事都办不了了。”
“皇上,万万不可因此妄自菲薄啊!”老住持只差没吓破胆而已。
“这要看贵寺的造化是如何了。”康熙话中有话。
“皇上不要很好的上等贵房,就住在西厢三合院内的左房便行了。”起柘投下一捆威力十足的炸药。
“皇上……”老住持的脑袋乱哄哄一片。那父子俩的房间不是只隔一座小桥相对望吗?恐怕事出不是偶然,皇上早就有计谋,说不定四周都有人在监视,这下插翅也难飞了!
“有困难吗?”起柘设下陷阱,等着引君入瓮。
“不、不,没有困难,就安排在西厢三合院左房。”老住持的脑袋都要冒烟了,他无法送佛送上天,接下来要如何,端看他们自己了。
“那咱们会引皇上自行前去,顺便有一事相告,皇上为了感念贵寺的帮忙,决定赠送寺内所有沙弥及和尚新袜及新鞋,一旦后召集他们到前殿来试试脚的大小,没来者以抗旨论罪。”起柘平淡的转告着。
“一个也不能少。”康熙再重复。
语毕,五个人严密的拥护在康熙左右,毫不客气的往西厢的方向走去。
这样出入自如的举动正符合了老住持的猜测,起柘对这儿已是了若指掌了!
“阿弥陀佛。”这样的难题,端看上苍的安排了,他无能为力去解决。
有人来了,明宸赶紧躲进衣堆内。这里的新袜可不少,幸好全是新的,否则准熏死她!
但是……她好像躲错地方了!
怎么有双手不停地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她不要啊!
起柘正要分类新袜的大小,但他的手居然摸到软软的东西、还有体温!
他正要用力地揪出时,明宸就用力地往他的手拧了下去,并跳了起来。“你这下流胚子!”
“是你!你怎么在这?”他锐利的眼光射向她。
明宸气嘟嘟。“还用问吗?我偷偷地跟来了!而你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地对我非礼!”她指责他。
“我根本不知道这里面有人!”她还恶人先告状!“你会跟来,表示所有的一切你都知道了,你以为这是游戏吗?你这样跑出来!皇宫里会闹得鸡飞狗跳的!你待在这里,我去找人来马上送你回去!”
他前腿一动,她就要逃走了,他迅速地握住她的手臂!
“你没听见我的话?”他的口气又急又怒。
“我要是等你找人来送我回去,那我何必千辛万苦地跟出来?我不要回去,我要帮皇阿玛认父!”她正经八百地道,把这事当成意义重大的事。
“就凭你?你可能只会坏事!”他不给她面子。“我没空跟你吵嘴,那时候你躲在树后,我就该拆穿你,就不会有现在的烦恼了。”
他说得她好像一无是处!
她挣开他的手。“你不用苦恼,我不会麻烦你!”
“那你要去找皇上吗?皇上把这事当成机密,即使他把你当成手心肉般地疼你,见到你,他一样会气急败坏的!”她的兴致勃勃只会坏了别人的好事。
“难道在你们眼中,我只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明宸黯淡地道。
一瞬间,他以为眼前灰心的人不是明宸,她的脸上应该只有笑容的。他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你到底要怎样?”
“我不要回去,我要留下来!我终日被关在皇宫内多想出来透口气,再闷下去,我会发病!我保证我不会惹是生非,我只想见见我皇爷爷长得如何!”她抬起无辜的一张脸,还不知道这样出宫会惹出多大风波。
“你留在这儿是行不通的,皇上此刻不会想见到你,你擅自出官就犯了罪,皇宫里此刻恐怕已经闹得大风大雨了!”她一点都不知道严重性。
“我只想出来,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三思而后行了。
他只差没七窍生烟。“现在我立即飞鸽传书给马公公,要他全力封锁消息!”
“你真的愿意前嫌尽弃的帮我?”她本来还非常怀疑他的。“这才对,大丈夫能屈能伸,非常时期要用非常手段,你我的新仇旧恨就姑且先抛弃吧!”听到他愿意帮她,她喜出望外,调皮的本性就又显露出来了。
他寒着脸。“我是逼不得已的,要是眼前出了事,皇上寻父之旅就会功亏一篑,我完全是为了顾全大局!回到皇宫后,我还是会要求马公公向皇上据实以报。”
“你这人真是没有同情心,我就知道你心眼小。”她嘀咕着。
这些话一字不漏地传入他的耳内。
“倘若你有更高明的法子,那你自行解决好了。”他故意拿乔。
“这分明是要我自生自灭!”她垮下脸。“皇阿玛见到我,不只会骂我、打我,还会把我送回去,你又袖手旁观,我看我还是先逃入寺内再说好了!”
他睥气不好地吼着。“你还要搞出多少的事情?”
“是你要见死不救的耶!”吼得她的耳朵好痛。
“乖乖待着,这里,你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走失了,你的人生会有多悲惨,那可是不可预料!”他不是吓唬她。
“我会怎样?”她天真的问,一副不食人间烟火,不知人间疾苦。
“像你这种娇生惯养的娇娇女,要是在这儿走失了,可能在半路上就被野兽吃了,可能人家见你生的漂亮,就把你卖去妓院、从此沦落风尘;再不就饿死街头!”他的口气很差。
“怎么都没好的?也许会遇到好人送我回宫!”她心中存抱着希望,才没有他现实。
“是啊!也许可能这样。但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没智商,听了就深信不疑!人家会把你卖掉赚取暴利,要不把你当成丫环呼来唤去。也许相信你是格格,这下捡到宝了,跟皇室攀亲,还是当今圣上的二十格格,如此一来,张三李四,你都非嫁不可了!”但是说也奇怪,他干吗替她急?
她可怜兮兮地说:“我知道错了,你帮帮我。”那些结果,她都不要。
“你会对我言听计从?”他要她的保证,她就是欠教训。
“我没有第二句话好说。”她小声地道。
“有时候我想想,觉得丢下你好了,你做事从不瞻前顾后!”他一口怒气又提了上来。
她绞着手。“我都认错,你还想怎样!”他是不是乘机在报仇啊?
他的气还是未消。“留在马车内,我会按时送东西来给你!我会下令不准任何人接近马车,天晚要睡觉就用这些衣物当棉被取暖,可不可以?”
“可以!”这样的苦,她还受得了。“那我行不行四处走走?透透气?”
他瞪向她,她马上又低头绞手。
“不行!”
“那不是比在皇宫还闷?”她不依。“我要见到我皇阿玛认父!”
他很快地明白,她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那型的!
“已是燃眉之急了,你还要跟我讨价还价?”
她气呼呼地道:“我只是想不虚此行!”
要是真照她说的,那绝对不成!但是不给她交代,她又要一意孤行,那她就不要怪他太卑鄙了。“这些我会替你安排。”只好骗她了。
“真的吗?”她半信半疑,但他又是那种任何事都不会放在脸上的人,所以她猜不出他的心思。“要是你怀疑的话,那就免了!”不要忘了,犯错的人不是他,他是那个要替她亡羊补牢的人。
“有点质疑也不行吗?你还真是独裁!”虽然这次欠他人情,但她没跟他拌嘴就会觉得浑身不舒服。
“事情就这么办了,等到皇上有那心情想见你时,我会引你出来!记住,‘欲速则不达’,做事情时多用点你的大脑,不要只专搞破坏!”
“喂,这位爷,你说就说,干吗作人身攻击,侮辱到我纯洁、高尚的人格?”有意见时,她还不忘要吹捧下自己。
“纯洁、高尚的人格?”他复诵了遍,然后失笑。
“你这么笑是什么意思?”
“没有!”他故意不耐烦地道。
“你根本就是看不起我嘛!我此次前来是要做崇高无比的事,被你这么一讲好像我什么都办不好似的!”她心中一直幻想她皇阿玛跟皇爷爷相认的样子,如果皇爷爷不认皇阿玛,她就给皇爷爷哭跪,因为她只要一想到她若没有皇阿玛,心就痛死了,更何况是自小就没父亲陪在身旁的皇阿玛呢?所以她一定要用她的真心诚意陪皇阿玛来打动皇爷爷,那样他们一家三口,三代同堂相拥而泣的画面有多美啊……
起柘咳了声,打断了她的白日梦。
绝对不会有这样的画面出现的,因为他不可能让她在场!如果那名行僧的性情有那么好打动,那何须要皇上亲自来千里寻父?
不过她也真是没心机,什么事都摆在脸上给人看!
正想再多说些什么,忽然警觉自己怎么会变得那么多话,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他简洁地对她道:“我交代完毕了。”
只是他的内心居然还觉得就这么结束话题有些不愿意……他脸色一凛,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可是晚上我会怕黑!”她楚楚可怜地说。
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变的心软,不会拒绝她起来了!
他烦躁地回答:“我会三不五时地来这里巡视!”自己居然还愿意无条件地亲自来,他真的不正常了!
“我走了。”
正要起身,衣角却被只小手给拉住了。
“又怎么了?”他摆出臭脸来掩饰自己想多看她一眼的冲动。
“整日舟车颠簸,我偷躺进衣箱内也忘了带点心或饼来充饥,现在肚子好饿。”她的手放在肚子上,像是快饿扁的小孩。
他输了,败给她了!
“我想法子去弄些热食来,你千万要听我的话,不能随便乱跑。”他千叮咛万嘱咐。
“知道了,你说过的次数不能胜数了!”她会遵守,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