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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其实坊间对孙见善的传闻早就很多了,有人说他养小鬼,有人说他拜阴神,算命的功力才会这么高,我们只是秉持着新闻人实事求是的原则,深入调查这个案子而已。」采访主任正义凛然地道。
「再说我们也不是要对孙见善不利,只是让寒墨大师探探他的底细而已。如果他是清白的,也正好在社会大众眼前还原真相啊!」摄影记者也被引出了兴趣,跟着一起敲边鼓。
如果真能拍到狐仙的第一手影像,他就成了全亚洲……不,全世界第一人了。
「哼!各位都是世俗看法,我担心的却是更深远的未来。」寒墨大师的目光缓缓飘远。「孙见善的客户哪一个不是有权有势?而且每个人都对他心悦诚服,深信不疑。想想看,将来他如果乘机对这些重要人士作法,掌控他们的神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没错,所以我们是在做功德。玉桦,你不要想太多了,反正孙见善若真是清白的,寒墨大师的法术也不会对他有任何伤害。而且大师除了命理之外,风水堪舆也是一绝,帮多少名人解决过家宅不宁的问题,以大师的功德,绝对不会让你们在这个过程中受到伤害的!」采访主任一力鼓吹。
「我……好吧,可是我话说在前头,我绝对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同意。
「除妖就是行善!」寒墨大师半掩的眼眸突然锐利起来。「听着,你们必须再去孙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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嘒彼小星,三五在东。
幽茫云雾半掩着白玉盘,透几丝银白在人间。从星子,从树梢,从窗帘,月丝悠悠淡淡钻入,洒着床上突起的黑影,也洒着窗台上的翠绿盆栽。
一朵光晕从盆栽上方渐渐凝聚,化为紫绿色的身影,轻巧地来到床边。
「孙见善?」
床上的黑影寂然无声。
如愿踌躇着。
白天来的那几个客人就是让她感觉不祥,总觉得他们会给孙见善带来极大的灾难,偏偏她对自己和主子的未来都看不到,害她现在连每七日一次的归元修持都无法凝神入定。
「你再走下去,地板都要给你磨穿了。」低沉的男人嗓音微叹一声。
「我就知道你一定醒着!」如愿大喜,一个箭步跳坐在他的肚子上。
「噢!你当我身上装了弹簧吗?」
他将另一个枕头垫在背后坐起来。月娘抚上平时掩在衬衫底下的裸胸,如丝而阳刚的魅力让人心跳加速。他的脸掩在夜色里,唯有那双眼熠熠生辉。
「孙见善,我觉得怪怪的。」如愿苦恼地皱着眉。
「哪里怪怪的?」
「我也说不上来。我觉得有些事情会发生,可是我看不出来是什么事。」她软瘫在他胸前闷闷地说。
孙见善只是一只手慢慢揉着她的发,平稳强烈的心跳声渐渐抚平了她的烦躁。
「孙见善,你是不是也算出了什么?」如愿又坐起来。
他白天有几次脸上的表情怪怪的,而且客人离开之后,他拿出那张命盘又看了好一会儿。他以前没有对别人的命盘如此好奇过,可见一定有问题。
「我也看不出来。」
相者无法算出自身的未来,他也不例外。
如愿又烦躁起来。再等下去,一定会有对孙见善不好的事发生!
「孙见善,我们搬家好不好?」
「搬家?」他挑了下眉。
「对啊,我们以前不是动不动就会搬家吗?现在住在这间屋子里好久了,我们再来搬家吧。」她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以前一遇到问题,只要搬到一个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就行了,这次一定也可以。」
孙见善轻抚着她的脸颊,然后划过她的额,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最后在她的唇流连下去。
一种「怪怪的」感觉又跑上来,可是跟五分钟前那种烦躁感不一样,每一次他这样温柔的抚碰她,或是用那双深邃微长的黑眸看她的时候,她胸口就会升起这种懒洋洋的,心跳加快的感觉。
如愿按着自己胸口。她对以前的主子从来没有这种异样的感觉过。话说回来,孙见善也和那些主子很不一样。
她一度对孙见善的「无欲无求」很不解。难道他真的不需要她吗?结果问了孙见善,他只告诉她:「反正你乖乖待在我身边就好。」这就是他唯一的心愿。
哪个人在得到一股可以随心所欲的力量后,却只要人家待在他身边的?真是大怪胎!
「不用搬家了。」孙见善的眼神移向窗外,静静地说。
「为什么?」
如果以他现在的能力都无法保护他们,那么换到任何地方都是一样的。他倒想瞧瞧,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黄玉桦将如何影响他们的未来。
「你还真难养。以前住破公寓你没有意见,现在住漂亮的大房子,你反倒吵着要搬家。你以前的主人一定对你也很头痛。」孙见善轻抚她的脸颊,懒懒地说。
「才不呢,我以前的主人才不会让我烦恼这些事。」他们忙着盘算如何大富大贵都来不及了。
「那你为何对我特别不一样?」
每一次问这个问题时,他总希望得到一种答案……
「我的每个主子都不一样,我自然对每个人也都不一样,你也不例外啊!」她理所当然地答。
抚摸她唇的手顿住,缓缓垂下。
这就是如愿,她从不说假话。
这个特质曾经是他的最爱,但,不知何时,开始让他感到悲伤。
在他的心里,她比一切都重要,甚至比他自己更重要。她是让他一直奋斗下去的力量,所有这些外在财富的累积,人脉的建立,都只是为了让他有能力提供她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没有她,他不会走到今天这么远。
但,很多事情是他无法期待的。
如愿永远不会爱他,不会回应他的感情。
她甚至不懂得说几句好听的假话,只为了让他欢喜……
「你也不必为我烦恼这些事,我会以我的生命保护你,知道吗?」他轻吻她的发心。
「可是我……」她不是在为自己担心啊,她是在为他担心!
她在为他担心?如愿愣了一下。
其实她根本不必为他担忧,若他真的发生了任何意外,这也是他的命!她只要回去花坊再等下一任主子即可。她何必替他担心呢?
「不行……我不要这样……」心头那种怪怪的感觉又回来了。
她不要孙见善死掉!
他是她所有主子里最孤僻、脾气最糟、最爱欺负她的一个,可是他也是唯一愿意用生命来保护她的人。
她喜欢孙见善,她不想换主人!
「不要!孙见善,我们明天就搬家,听到没有?明天就搬!」她娇蛮地强调。
孙见善不禁低笑起来。
她为他盘算了大半天,他不感激也就算了,竟然还嘲笑她!
「可恶可恶可恶!大坏蛋!压死你算了!」她坐在他的小腹上用力弹跳。
「喔!嘿!不要闹!噢!不要再闹了!」孙见善又笑又呛,被她压岔了气。
如愿在他小腹上弹得正高兴,突然觉得臀部下方扎扎的。
「什么东西硬硬的?」她闪开身,手探向他小腹。
孙见善陡然抓住她的手,眼眸变深!
「我压疼你了吗?你肚子上有什么东西肿起来了。」她仍不知死活乱摸。
他的铁腕收紧。下一瞬间,如愿天旋地转地被他压在身下。
两人的姿势让他的五官完全掩在黑暗里,如愿只能看见他深邃无尽的双眼。她眸中的笑意转变成不解,不知道他压着自己想做什么。
「孙见善,你干嘛!」
覆下来的黑影中止了她的问题。
他软热的薄唇覆在自己的唇上,她讶异地启齿欲言,却让他的舌进一步侵入丝缎般柔软的唇内。
他的眼睛仍然睁着,她也是。
他又亲她了,虽然不会痛,可是麻麻的,暖暖的,湿湿的,明明应该很不卫生的事,却又不全然那样噁心……
一股奇特的感觉从她体内深处浮起来,如愿低喘一下,用力按住胸口。
「怎么了?」孙见善连忙挺起身。
「我、我也不知道……」玫瑰红的脸颊转为苍白。「我觉得……胸口好重……气喘不上来……」
「你需要什么?告诉我,我帮你拿来!喝一点水好吗?」孙见善心急得帮她揉胸口。
「不……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我的心……好难受……」
「如愿?如愿!」孙见善大惊。
她的双眼一闭,蓦然晕了过去。
他不暇细想,一口气渡入她的唇中。
这十多年来,她从来没有发生过异状,健康活跳得很,连水草真身也被照顾得极好,为什么今天晚上突然出现这些怪症状?
她如果生病了怎么办?他应该找哪个医生来看她?孙见善滑稽地想:这世界上有看植物的医生吗?
「你、你……你干嘛……干嘛又咬我的嘴巴……」渡到第三口气时,如愿陡然睁开双眼,喘着气推开他。
「你没事了?」孙见善松了一口气。
她心脏怦怦乱跳,脸颊有一种红热红热的感觉。
「我、我觉得好一点了……我要回去了,晚安。」
消失!
孙见善错愕地被晾在床上。
「不要每次闹别扭就跑去躲起来。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需不需要我帮你浇点水?」他不放心,走到窗台前对盆栽说。
水草摇晃一下叶片,硬是不出来。
孙见善登时哭笑不得。
「真是个麻烦的丫头!」
唉……在夜色里,他轻抚着水草叶片,陪伴它坐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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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见善,我们去夏威夷玩好了。我们很久之前不是去过一次夏威夷吗?我们可以再去一次啊!托阿金嫂在我们出国期间,帮我浇水就好了。
「不然去兰屿看穿丁字裤的原住民,还有金门啊,去金门可以吃贡糖。澎湖也很好玩,澎湖有那个七美岛还八美岛的。
「再不然去环岛也可以,全台湾有二十几个县市,我们一个县市住一年,全部环完二十几年就过去了,这样杀时间真快乐!」
前方突然煞车。
「噢——」如愿一鼻子撞上去。「你干嘛突然停下来!好痛……」
「你怎么一起床就这么吵?我看你还是回真身窝着好了。」孙见善没好气地弹她鼻子一下。
「噢——」双重攻击!如愿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的行程到年底以前都排满了。你想要出去玩,我们年底可以到南部过冬,或是拨几天去泰国走走,但是你如果要我现在就带你出门玩,门都没有!」
「我也不是尽想着玩啊!你这可恶的家伙,也不想想我是在为谁担心。」如愿捶他一顿。
「好了,别闹了!我今天早点忙完,晚上带你去吃野菜。」大手揉揉她的脑袋。
滴滴滴滴滴滴——
保全系统响起一阵细细的警报声。
「那是什么声音?有人闯进来吗?」如愿一凛。
孙见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