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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紧要关头已来不及照顾手伤。她的大脑自动重播军训课教过的基础防身术,
脚跟往后端向凶徒的小腿胫骨。
“哎呀!”张阿先没想到她犹能绝地大反攻,登时中标。
溜!
灵均察觉腰间的紧身箍松了咒,哪还有胆子耽搁,撒开腿没命地跑向巷口。
奇的是,她并非投奔正前方的光亮点,反而掉头朝来时处冲回去。
如此一来,男人的脚程自然比女人快捷,歹徒眼见机不可失,跛著脚步掩追
而上。
“救、救命!救人哪!”她掏出齿间的布团,尖喊著求援的讯息。
然而这条小巷建造成约莫容两个人同行的宽度,原意只在提供两侧的电梯大
厦做为冷气机排水、厨房滤油烟之用,并非适合行人往返的,寻常过客自然不
会走进巷内。更何况,她的微音早被隆隆的中央空调吞没了。
灵均疾喊了几声,徒然耗费自己的体力,却无济于事。
身后的步伐一声声、一串串,拉近要命的距离。手背的血一点点、一滴滴,
迅速流失她吃紧的体力……
“小哑巴!”正前方的巷口陡地冒出第三抹暗影。
她的生命猛然投射著光亮明灿的曙光。
“邬、邬连……”灵均出气多、入气少,素来匀净的吐纳全然乱了调。
邬连环觑见她指间流泄的鲜红色彩,一颗心彷若揪拧的刺猬。
成吨的圈圈叉叉如子弹般炮轰出口,顷刻间污染了四只耳朵。
“有种你别跑!”他指著蒙面凶徒的鼻子怒吼,迈开大步迎上去。
天下人,谁不欺善怕恶?张阿先打住逞凶的足尖,迅速衡量己方的胜算。
二比一,对方虽然被他伤了一个,第二名帮手的外型却是一人可抵两人用。
他低头再打量自己发育不良的外型,立刻做出适切的决定──他徒具恶势力,
却缺乏好体力,何苦挑中此时此刻挑战人类体能的极限。
撤退!
往前奔迈的双腿当下打了个旋,转身说莎哟娜啦。
“SHIT!回来!有种留下来干架。”邬连环还有精神向对方叫阵。
“别……别叫他回来。”灵均吓坏了。
两条瘦腿终于支撑不住重担,软软地瘫倒向地面。
“当心。”邬连环及时接住她的身体。
白晰的凝脂俏颜蒙上一层惨白,惊乱、惶恐、得救、放松等诸般情绪同时交
织在一起,浑然分不清她此刻的心情究竟如何。
但,他可清楚极了自己的心情。
“你疯啦?”凶恶的怒吼陡然扑向她的面门。“你以为自己入选奥运,正在
比试女子百公尺短跑呀?”
“我……我……”她的嘴唇毫无血色,才放松的神经立刻又回复纠结的紧绷
状态。
“你明明已经走往另一端的出口,还跑回头路做什么?闲著没事干,好心陪
暗巷小偷锻链身体呀?”他瞄到她掌沿血流不止的伤处,又气又心疼。“你看
看,被杀人蜂叮到了吧?
活该,血流乾了也没人理你!“”我……我怎么晓得……“灵均平白生受了
一场惊魂记,回头还要承挨他的暴龙嗓门。
她也是出于关怀他的好心呀!“人家……人家担心你嘛!如果……如果你跟
著进来……正面遇著了抢匪……而我一个人逃脱了怎么办?”鼻子吸了两声。
“人家是一片善意……你、你干嘛对我……这么凶……呜……”
两颗蓄圆的水珠子滑下容颊。领头的两滴泪之后,连绵著声势浩大的阵容。
呜呜咽咽的哭声伴随著滔滔江水,转瞬间泛滥成灾。
哗啦啦,水闸全部开启!
打从脱离幼儿期,邬连环就没见过女孩子哇哇大哭了。这小哑巴也真可爱,
明明自己能够脱险也就罢了,居然还担心他“落”入歹徒手中。那种三流痞子
多来个两打半,他也没放在眼里。
不过,他好像很容易逼哭她,该死!
“别哭了!”巨灵掌一把将她捞贴进怀里。
心底深处一个不知名的角落,缓缓沁流出温醇的浓意。每当她绽露深受委屈
的神情,或者畅流两串清泪,他的体内便会自动发酵著如是的温存。
邬连环细细品尝著这份韵味无穷的感受。
这就叫“温柔”吗?
因何独独为她而生?
“嘘,别哭了。”他低声安抚,紧紧环拥著她的娇躯,粗重的劲道直如要将
她揉进体内一般。
说真的,他头一次遇著试图保护他的女人。这种感觉,不坏。
况且,这也是他第一遭坐拥美女入怀,而回荡于心田的异样情愫却与肉欲无
关。
忽然间,他竟衍生一股……被“融合了”的心绪。暖洋洋的,说不出的快活
……
“有没有面纸?”她终于止住了泪,准备整顿仪容。
“那是女人才随身携带的玩意儿。”邬连环抹去语气中的好笑意味,独留下
娇宠。
呼!某间餐馆的蒸气管路突然尖哨。
“呀──”灵均脆弱的脑神经依然近似受惊的小鹿。
警铃?他恍生一秒钟的晕眩。
可不是吗?此起彼落的喷气哨音像极了变相的警铃声。
他早就知道啦。举凡屈灵均所到之处,警铃一定会触响。
这是邬氏独家发现的“连环科学定理”。
………………………………………………
第七章海鸟社发布全员紧急集会令。
打从盘古开天辟地至今,青彤的优闲海鸟们尚未如同今日一样,以正经严谨
的气氛进行开会议程。
窗外方才飘歇了阴沉沉的午后阵雨,空气间弥漫著窒鼻的泥尘味儿,教人忍
不住想打几声喷嚏。
凌某人挺坐在主席位置,拚命忍抑鼻头的骚动,以免破坏此刻完美的凝肃气
氛。
“你是说,有人摸进黑巷子偷袭我表妹?”绕珍的双唇圈画成完美的鸡蛋形
状。
“呃……其实──”灵均试图安抚会议桌对座的表姊。
“是的。”她身畔的邬连环极端不合作。
“哇靠!是谁那么不识相?”绕珍明显感受到社长的权威遭受前所未有的挑
衅。“那个痞子!如果被我逮到了,我保证插爆他两颗眼珠子,再把他的骨头
劈了当柴烧,头发扯下来做成鬃毛刷,剩余的部分熬炖成红烧肉,整锅送给队
长打牙祭。”
邬连环总算见识到女人凶狠残厉的真面目。吓死人了!
虽然他预期从小哑巴的亲友方面得到应有的护卫,因此才打电话通知她的师
长,再转达给她亲近的朋友们,大夥儿一起来把关防护,可也没料到她表姊会
把情节视得如此重大,看来他得提醒自己日后别得罪小哑巴的家族。
“小姐,求求你表现出女性端庄矜持的气质好不好?”阳德叹息。“那种三
流小角色犯得著让大夥动肝火吗?把他倒吊起来,打得他内脏吐出来也就差不
多了。”
喝!邬连环的焦距飞快移往自己对面的白面书生。
敢情他们海鸟社专门网罗嗜血杀人狂?
“依我看,咱们最好知会警方一声,事先留个案底。”凌某人不愧为师长之
尊,办事态度果然按照正常的程序进行。“如此一来,咱们宰了那尾小贼之后,
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推诿成‘自卫杀人’,大家都不用坐牢。”
可怕……
邬连环拚命敛住忌惮的畏相,开始推测社办附近的园圃被他们依样画葫芦、
埋藏了多少具无名尸首。
“有没有人……呃……赞成使用比较‘温柔’一点的方式?譬如说,合组一
个‘守望相助团’,轮流看护屈小姐的出入平安。”他试探性地开口,而且很
明智地改进了对哑巴妹的称谓。
“别开玩笑了!”绕珍立刻推翻他的建议案。“最有效且接的方法就是找妥
一群人,拿西瓜刀上门踢馆……”
“表姊!”灵均听不下去了。
她早就知道社团成员们一定会反应过度,因此一开始说什么也不肯让邬连环
联络上他们,他偏偏不听,瞧!问题来了吧。
严格说来,张姓兄弟也没犯下什么天大地大的罪责,顶多抢了几百万而已,
而且还功败垂成,干嘛无端端威胁人家的生命安全。
“走、走走。让助、助教他们继续研商细节,你陪我走一趟合、作社。”她
招呼表姊离开肃穆的开会现场,以免大社长发扬她的火爆精神,以狂风迅雷之
姿横扫无辜的抢匪。
“你这是在干什么?”绕珍硬被表妹拖带出场,火药味喷发得意犹未尽。
星光大道的两侧交错著密枝浓荫,雨后的林梢凝结成点点滴滴,一颗颗筛落
在两个大女生的发上、身上。大多数学生全躲进遮风挡雨的建筑物里,因此,
幽静的绿林唯剩姊妹俩同步谈心,很是宁谧。
“都、都是你,你还敢问?!”她嗔怪地睨著表姊。
“我又怎么了?”绕珍自觉很无辜。“又不是我教唆那条乌贼上路去骚扰你
的。”
灵均气闷地坐上小石凳,顾不得沾染一身湿。
“谁教你不帮我忙,接手邬连环的CASE。否则我怎么会与他牵牵连连的,
扯进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闲事?”
“小姐,你少来这套连坐法。”绕珍傍著表妹坐下来。“当初你们俩与银行
抢匪发生争执的时候,我可没听你提议过要把这个CASE让渡出来,现在又
想干嘛?秋后算帐哪?”
一针见血的驳斥登时挤兑得她说不出话来。
“可、可是……”灵均拚命想反将表姊一军。“虽、虽然……就是……不管
啦!反正你把美术系的委托接回去,我答应从此以后认、认命,专注处理行政
工作,再也不与你、阳德抢CASE。”
“唷──”绕珍的眼神和呻吟一样暧昧得令人想躲开。
不容易嘛!区区一位邬连环大哥,居然有法子让表妹的平平春水起波澜。
若说她是信心不足,决议放弃任务的执行也就罢了,看样子又不像。
今儿个的情形远远相异于灵均过往怯缩的情状。她回躲的目标并非自己,或
先天的卑懦不便,反而直接冲著姓邬名连环的大个儿来著。
有意思哦!
“你你你、你干嘛盯著我?”她给表姊斜瞄得浑身不对劲。
“表妹。”绕珍亮晶晶的明眸犹如掘出旷世宝物。“你哦!你──嘿嘿,嘿
嘿嘿。”
表姊大人哼了一声怪腔怪调的评论,却没什么建设性。
“什么啦?”莫名其妙的,她的俏颜却火红起来,活像什么私密被瞧出来一
般。“人家、人家才没怎么样,你你、你不要胡思乱想。”
“你又不是我,怎么晓得我在‘胡思’和‘乱想’。”绕珍的笑容贼溜透了。
“你、你──”她真想抹掉表姊那一脸坏笑。“你少跟我玩庄子和鱼的问答。”
“庄子酷爱怎么吃鱼我是不晓得,然而咱们家里头那个亲亲小表妹偏爱哪款
‘大鱼’……就瞒不倒我了。”
方寸大的石凳压根儿没地方藏躲,她只好偏过了脸,烧著满颊的火烫不开口。
“喂,别这样嘛!”绕珍用肩膀顶了顶表妹。“打小时候起,你事事都跟表
姊商量,怎么,遇著感情大事反倒生疏了?”
“……”没应话。她的语言能力八成给羞热灼坏了。
“想当年,驻扎在咱家隔壁匪区的那位黑桃大哥让本姑娘心慌慌的时候,我
也和你一样,巴不得他闪得越远越好。”绕珍故意吁了一声做作的长叹。“可
是他若出差个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