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也和你一样,巴不得他闪得越远越好。”绕珍故意吁了一声做作的长叹。“可
是他若出差个两三天见不著人影,唉!那可就糟了,每天让人照三餐思念。”
“……”她依然不作声,半晌才飘出一句迟疑。“真的?”
“你默认了?”绕珍咧出盈盈的得意。
“表姊。”她不依地轻嚷。“你干嘛尽学那个滑稽兮兮的刘媒婆?”
“好啦、好啦。”绕珍总算展现出宽大为怀的一面。“其实那个姓邬的为人
满不错的,外表虽然豪迈粗犷,可事情涉及到你的切身安危,他比谁都焦急,
眼巴巴就把大夥集合起来商量对策了;想来人家也是个有心人,阿姨和姨丈一
定会看中眼。”
是吗?但,熟识邬连环到今日,她却不明了变色龙的心头存著哪些念头。他
太善变了,性格又阴晴不定,虽然她感受得到他的粗中带细,却又无法明白这
份温存代表什么意向。
“你们又不了解他。他很坏的!”现在就提起尊长的意见,未免稍嫌太早。
“多坏?”
“他老是端出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绰号来糗我,没事又喜欢嘲弄我的结、结、
结巴。”
“打是情、骂是爱罗!”绕珍又有一番见解。
“那我宁愿他少爱我一点。”赌气的词儿方才出口,脸色蓦地又羞赧成嫣霞。
爱她……此时此刻使用如此“亲昵”的字眼,她觉得好别扭。
“我看很难。”绕珍凑到她耳畔,轻咬著悄悄话。“做人必须反求诸己。同
样的要求,你办得到吗?”
“我才不、不不、不爱……”
“停!”绕珍喊卡。“当局者迷,别太急著否认,当心日后砖头砸回自己的
三寸金莲。”
接踵而来的五天,灵均饱尝著出入有专人接送的日子,直到星期六她几乎给
缠得发疯为止。
大夥纵观近日来的查访,想来因为风声太紧,张阿先的鬼影似乎从大台北地
区消失了。
既然如此,索性饶她一命,稍稍放松了亦步亦趋的密切跟踪,换回她清静独
享的私生活。
昨夜邬连环联络她,今天小夏必须回台北陪老爸度周末,略尽为人子女承欢
膝下的义务,顺便请他帮忙载送“大呆”回市区,因此两人可以约在中午一起
用餐。
“我担心你十二个小时没见著我的帅脸,可能已相思成灾。”他大言不惭得
很。
灵均又好气又好笑,偏偏奈何他不得。
其实,周六中午碰个面也好,过去这几天的接送,多亏得他有心。小恩不愿
言谢,那么,唯有以实质的回馈来答谢他了。
她决定答允他充任模特儿的提议。
灵均回学校上完一堂补课,正好搭坐同学的顺风机车前往市区。
“连环艺术殿廊”的挑高玻璃门依然闪耀如新,亘长焕发著优美的艺术气息,
静静候迎文人雅士们驻足品评。
“‘生活禅’画展。”她的顺风车主李子霖缓缓念出门口的小看版。“嗯…
…好像满有意思的。连环艺廊的展览鲜少让人失望过。”
“你、你要一起进来吗?我和朋友约在里头碰面。”她提出善体人意的邀请。
“好呀!”李子霖爽快地停妥机车。“你去忙你的,不用理我,我自己逛完
了就走。”
灵均进了艺廊前门,直接步往行政部门区域,堪堪行至展览区与办公区交界,
小夏正好从她父亲的办公室离开。
“嗨!你来找连环吗?”小夏打著鲜朗的招呼,迎上来。
“嗯。”腼腆的浅笑跃上灵均的唇角。
小夏人如其姓,天生属于浓艳多情的夏日,狂野的吉普赛卷发,鲜红翻领衬
衫,源源不绝地散放著冶媚鲜丽的风情。其实,似她这样奔放的女人很难让同
性感到亲和、易接近,而小夏却以她爽快俐落的气质办到了。
“他五分钟前匆匆地跑出去,嚷著要买一样不知道是啥东西的东西。你先四
处晃晃,等他回来好了。”小夏笑咪咪地牵起她的柔夷。“来!我带你观赏几
幅我的作品,老爸建议我藉由这次的‘生活禅’画展,先挂出几幅来探探路,
等到正式的个展推出后,再央求邬连环那他超级大牌帮忙宣传一下。你若不介
意的话,顺便也提供一点意见吧!”
灵均暗自吐了吐舌尖。
这就有点糗了,因为她对艺术一窍不通。
变色龙,快快回来解危吧。
“连环艺术殿廊”的展示空间区隔为三大部分,以因应“生活禅”画展。
小夏的画作陈列在第二空间的“活之源”区。
两个女人杵在色彩浓艳的抽象画前,齐齐屏气凝神。画家本人满心期待著来
自参观者的第一手意见,而观赏者则沉思著应该如何措辞,才能避免尴尬的场
面出现。
“如何?”画家的圆眸亮晶晶的。
小夏的画风恰似她本人,用色浓艳大胆。不规则的亮红色线条填满整幅画布,
底色则采用艳黄和鲜绿,画布正中央回旋著青蓝色的漩涡。
“呃……”灵均努力领悟那一堆乱糟糟底下的深义。“很……很漂亮。”
对于艺术家而言,“漂亮”两字绝非他们期待听见的评语,因为真正的艺术
往往无关美与悦。
“然后呢?”小夏期待更多。
“有好多……颜色。”她简直无从捉摸起。
“噢。”小夏的热情稍稍冷却。
“这个……你的作品充分表现出自我。”
废言,哪位作者不是在表现自我?
“还有呢?”
“嗯……色彩很……写实。”
“写实?”这是一幅抽象画!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她尝试亡羊补牢。“你的色调很……呃、逼真。”
“我了解了。”小夏彻底消沉下来。“意思就是你无法明白我打算表达的寓
意。”
天!灵均顿时觉得自己罪该万死。她居然伤害一位画坛新人纯洁的心灵。
可是,术业有专攻嘛!小夏若和她讨论诗词歌赋、或传奇故事的演进,她就
算够不上专业资格,好歹大肆发挥两小时是没问题的,但绘画……
抱歉啦。
或许画作底下悬挂的标题可以给她一点暗示。
灵均低头偷偷觑瞄一眼──无题唉!天命如此,她仁至义尽了。
和善的招呼声突然捱近两位女士。
“哈罗!”
李子霖。灵均只差没顿首叩谢上天降下一位救命神兵,为她解危。
“嗨!”她忙不迭唤近美术科班出身的小前辈。“正、正好,我介绍一位画
家夏小姐给你认识。”
李子霖,别丢了咱们青彤大学美术系才子的脸。
“夏小姐!”李子霖惊喜地诧叫。“你不就是这幅‘无题’的作者吗?太令
人意外了。
我非常欣赏你的画风呢!“”真的?“小夏的人生重现曙光。
“是呀!”李子霖兴奋得双颊通红。“你以沉重的青蓝色调譬喻混沌初开的
世界,并且用鲜绿色透露无穷无尽的生机,至于那几段艳红的色条更点出人类
文明演进的过程──整个宇宙彷佛全融汇你的画中世界,这幅作品实在太出色
了。”
是这样吗?灵均很怀疑。
她只看见一堆红红、黄黄、蓝蓝、绿绿。人类文明在哪里?宇宙混沌又在何
方?
“我终于遇见一位真正的知音。”小夏感动得几欲流泪。“这位同学,你贵
姓?”
“我姓李,李子霖,就读青彤大学美术系。”李子霖伸出手与新锐画家紧紧
交握。“夏小姐,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很诚挚地邀请你前来我们系上举办发表
会。”
哎呀!
灵均脑中的电灯泡啪地扭亮。
“好好好、好呀!”她一个劲儿地赞同。“趁便也请邬大哥共同参与,反正
你以后的个、个展也得烦劳他出马,不、不是吗?”
“谁说的?”猛不其然,她全心全意出卖的男主角突然冒出现场。
“我、我……”灵均陪笑著旋身。“邬、邬大哥,你回来了?”
她一鱼两吃的司马昭之心,似乎太明显了一些。
“你不错嘛!背地里尽懂得暗算我。”邬连环拎著一手腾烟的塑胶袋,神色
不善。
散乱的仪表依然维持他不羁而横霸的气质。
“没、没有呀……”她呐呐的,既然作了贼,难免会心虚。
“你来干什么?”邬连环斜倪著后生晚辈。
“我?!”李子霖有些错愕。他来观赏展览,有什么不对?
“你怎么这样问人家?”灵均悄悄顶戳他的腰眼。
“奇怪了,你老爱拚命护著他。干嘛呀!别告诉我你对乳臭未乾的小男生比
较感兴趣。”邬连环不屑的嘴角撇到天边去。
“邬连环!”她又羞又恼。
“走啦!”他一把揪起她软绵绵的小手,拖回私人办公室里。
“喂,等一下──”她连忙回头向两位同伴道再见。“学长,谢谢你顺道载
我一程──喂,你别拉嘛──小夏,改天见──邬连环!”
“电话别接进来。”他直直闯进工作室,关门之前不忘叮咛秘书。
“放开!”灵均忍不住摔掉他的牵制和无礼。
莫名其妙,虽然他别名变色龙,也不能转换得让人无迹可循嘛!
“坐。”邬连环随手指著办公桌对面的小沙发,脸色并不比她和悦多少。
灵均无暇赏览他的专属空间,反正以肚脐眼推想也知道,这家伙一迳把公事
推给经纪人处理,因此这类的行政工作区域必定是甚少涉足的,甭提布置出具
有个人特色的风格了。
“你到底怎么搞的?”她很是著恼。
每回面对李子霖,他就拒绝给人家好脸色看,亏学长还欣赏他入骨呢!
“我还没质问你哩,你倒先反客为主。”他吹胡子瞪眼睛的。“我问你,你
干嘛顺便搭他的两光便车?如果交通有困难,你可以事先CALL我,叫我去
校门口接你呀!”
灵均登时被他发飙得满头雾水。
“因为、因为我和他顺路呀!”没理由为了短短几公里,麻烦他驾著爱驹挤
过台北车满为患的街道。
“那你下次就尽量别和他顺路。”邬连环冷哼。
全校园起码有一万两千名学生,姓李的哪儿不好顺路,偏偏和她同一条道上
走,他才不信!
灵均狐疑地瞥著他的龇牙咧嘴。
会吗?瞧他喷出一肚子烟的模样儿,再加上言词间字字针对李子霖,她不得
不感到怀疑──变色龙这回转换的基调,似乎走向纯粹的紫色。依据星相学的
解说,紫色代表著“嫉妒”。
他在吃醋?
“你……”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怎样?”邬连环就不信她还敢狡辩。
灵均迟疑著。倘若她直接问出口,凭邬连环那超级喜欢调侃她的个性,不可
能老老实实地回答。可是真要她憋在心里,假装没这档子事,她又万万做不到。
“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不管了,拚著让他嘲笑,她也要追究个
清清楚楚。
“废话!”邬连环打量白痴似地睥睨她。
“真的?”她忽然不知所措。
“别告诉我你现在才看出来。”他倒是没想过屈灵均也有迟钝的时候。
她啼笑皆非。
二十世纪的后现代,人们──尤其是男人──早已学会别将真性情挂在嘴边,
更何况是“吃醋”、“嫉妒”这些使他们屈居下风的情绪。
话说回来,邬连环若依照平常人制式的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