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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忖了半晌,他还是决定抹了。打开瓶盖轻轻将药膏抹在她胸前八公分长的伤口上,不到三秒钟,她立即醒了过来。
“好烫、好烫!”秦诺昂醒了,“你是谁?为什么在这……好痛,我怎么了?”
他微微地笑了,“你受了伤,我正在替你的伤口上药,会痛是正常的。”
“那我还活着?”她不确定。
“没错。”夙天遥放下手中的药膏,旋身又自柜子里挑出一个小葫芦来,打开盖子倒出一粒晶莹剔透的药丸递给她,“先把药吃下去,我再替你敷药。”
秦诺昂没有伸出手去接那粒晶莹剔透的药丸,只是眼露疑问地瞪着他。脑海中有一些影像又逐渐清晰了起来,白色的角、黑色的毛球上有眼睛和嘴巴,还有巨大的人形蝴蝶……那都是她在作梦吗?但是一切都是那么的逼真、清楚,一点也不像是在作梦啊!
眼睛再瞥向眼前的男人,他会不会突然变成外表吓人的怪物?
“如果你不配合的话,即使我的医术再高明,药的疗效再好也没法治好你的伤。”夙天遥淡淡地陈述,语调中没有参杂丝毫个人情绪。
“你是医生?”看了看他手中晶莹剔透的药,秦诺昂又再度将目光调向他弄脏的脸,她倒觉得他看起来比较像是一名矿工,而不是医生。
“如假包换。”他看起来不像吗?夙天遥无意自夸,但是他应该是魔谷内看起来最像医生的人才是。
“这里是哪里?”
“我的闺房。”说话的同时,他绿色的眼眸也闪烁着掩不住的笑意。
她的出现并不在魔王的预料之中,但是,最高兴的人应该非王后叶可叙莫属。
咦!她为什么觉得身体凉凉的?秦诺昂低头看了看自己,“啊——”她发现自己正一丝不挂地和陌生男子说话,而且薄被只盖住她的腰部以下。她强忍住手痛地拉起被子遮住身体。“谁?谁脱了我的衣服?”
夙天遥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径自将手中的药丸递了上去,“吃了这药丸,我就告诉你。”他从没遇过如此不合作的病人,她是第—个。
她紧紧抓住薄被不放,“我吃了药以后会不会想睡觉?会不会不省人事?”
睡觉?不省人事?她以为他对她有什么不良企图吗?那她未免太高估她自己的魅力了。
“这药是要治好你身上的伤,没有其他的用途,吃不吃随你。”再怎么说他夙天遥都还是个正人君子,更,无需用那种不入流的手段来得到女人,真是好心没好报。
“吃了药你就会告诉我答案?”
“嗯。”
“那……我吃就是了。”女人总是得小心一些,事前的预防胜过事后的补救,不是吗?
夙天遥无语地将药丸递给她。
秦诺昂自他的掌心拿起药丸丢入口中,“有没有……”“水”字还未说出口,嘴里的药丸已经化开,顺着喉咙流进她的身体内了。
药丸化成一道热流流窜至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之中,霎时,她觉得体内充满力量,伤口似乎也不再那么痛彻心肺了。难道他给她吃的是仙丹不成?!
“现在我已经把药吃下去了,你该遵守诺言。”她不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她的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要弄清楚。
“你问吧!”
“这里是哪里?”她当然知道这里是他的“闺房”,只是她总觉得这儿不像是在万丈深渊底下,她没忘记她是和别辆车子相撞之后跌入深谷中。
“魔谷。”反正她迟早总会知道的,现在就告诉她也无妨。
魔谷?!台湾有这么一个地方吗?她怎么从没听说过也不曾在地图上看见。
“我……之前看见……呃……一些畸形怪状的……是我在作梦吗?”这个问题始终盘踞在秦诺昂的脑海中。“还是……他们全都真的存在?”
虽然此刻他全身脏兮兮地看不出他的长相,但是整体看来他和常人无异,没有三头六臂,没有多出一只眼睛,头顶上也没有长角,她安心多了。
“他们是魔谷内的居民。”
“他们全是这儿的居民?!”那……这里到底是属于天堂还是地狱?“你们是人还是鬼?”说不怕是骗人的,但是他们都没有加害于她倒也是事实。
“都不是,我们是介于神与人之间的魔。”夙天遥指了指她紧抓着不放的薄被,“你这样子我怎么帮你敷药?”天筑怎么还不回来?他皱眉地暗忖道。
“你……”听到他的话,顿时她忘了害怕。
“我是医生。”他替她接下话。“如果你想早日康复的话,最好乖乖的让我帮你的伤口上药。”
“可是……”秦诺昂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此刻她全身仍是很痛,而且右手好像骨折了,没法子替自己敷药,但是让一个大男人看见她的裸体,这……这……她实在很难同意。
他若有所思的,“你不用觉得害羞,我是医生。”他不是没看过女人的裸体。
“是谁帮我脱掉衣服的?”突然,她又记起之前的问题。
“我。”
“那你……”她的话说不出口了。
不待她继续问,夙天遥便自动自发地说了下去,“也是我帮你清洗身上的伤口,希望你别介意,我也别无选择了。”
秦诺昂咬着唇摇摇头,虽然明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她还是很难释怀。
他静默了半晌,才又开口,“现在可以让我帮你敷药了吗?”
她万分艰辛地点点头,而后别开脸去,不敢再和那一双绿眸对视。
夙天遥将她的反应表情全都看在眼底,轻轻地拉起她紧抓住薄被的左手,“这种药膏抹在伤口上会有刺痛烧灼的感觉,稍稍忍耐一下吧。”
“嗯。”
他轻轻地将药膏敷上她右手臂上的狰狞伤口。
“哇!好痛、好痛。”她从没料到会这么痛,这是什么鬼药膏嘛? “这到底是治伤药还是毒药?”她反射动作地瑟缩了一下。
夙天遥使出的力道正好可以扣住她的手臂,却又不会伤了她,“只要五分钟就好。”
“五分钟!”只怕伤还没好,她就已经先痛挂了。“我捱不住了。”
“你总不希望身上留下疤痕吧!”他的语调依然轻轻柔柔的。她身上的伤口多得数不清,如果都留下疤痕的话……天哪!光想就很恐怖了。“更何况长痛不如短痛,你就忍一忍吧!”他的眼中闪着奇异的绿色光芒。
这个时候她胸前那道八公分长的伤应该已经痊愈了才是,夙天遥思忖着。
望着那一双闪着温柔绿光的眸子,秦诺昂不由自主地相信了他的话,“好……吧!”她咬紧牙根。
夙天遥专注地包扎着她骨折的右手,还特地用三角巾将之固定在胸前,他有把握只要两个星期她骨折的右手就可以运用自如了。
“我的伤真的全都好了耶!”秦诺昂惊喜地发现。“而且都没有留下疤痕。”
怎么可能?!从抹药到现在也只不过才半小时而已,她身上丑陋的伤口就全都不见了,仿佛她的身上从不曾出现那些伤。
“我知道。”他淡淡地道。那本来就在他的预料之中,药膏是他调出来的,他当然知道会有什么功效。
听他的语调,似乎一点也不讶异会有这样的结果,她不明白,“那是什么药膏?”
“我自制的药,没有取名字。”夙天遥将所有的东西都物归原位。“你的右手大概再两星期就会痊愈了。”
“谢谢你。”
“不用客气,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他举步走向后头,他该洗个澡了,全身脏兮兮的。“待会儿我再拿套衣服给你换上,先休息一下吧!”
“等等。”
“怎么了?”他回头看她。是手上的伤还会痛吗?或者他漏掉了哪个部分?
“我是秦诺昂,我的朋友都叫我阿诺,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救命恩人的姓名不能不知道,这是礼貌。她依稀记得那一群人开口闭口都是夙医生多好多高明,而那个夙医生会是他吗?
“夙天遥是我的名字,你真的该休息了。”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那是他的招牌表情,“我晚点再拿衣服过来。”
“谢谢。”
夙天遥点点头离去。
他很高,至少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而且有一双温柔的绿色眸子和温和的脾气,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没有他,只怕这会儿她已经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受人点滴,必当涌泉以报。”一直是父母亲灌输给她的观念,秦诺昂也一直努力奉行不悖。不过,直到现在她还是不太明白这里所有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又怎么会到这里来?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是,此时此刻她一点也不想再看见其他畸形怪状的人,她不确定自己现在是否还承受得起惊吓?
秦诺昂轻轻地靠向床头,手中依然抓着薄被遮在胸前,她现在躺在夙天遥的床,四周围绕着绿草般的清新香味,仿佛置身在大自然里一般,而他的身上也有这种清新香味。
地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旷神怡,全身绷紧的神经也都一一放松,就连眼皮也合上了。
“喂!喂!”
有女人的声音?!秦诺昂没敢立即睁开眼睛,她怕再瞧见不寻常的人。
“喂!你睡着了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这声音听来如此甜美悦耳,应该是个美人儿才是。她缓缓地将眼睛撑开成一条细缝,咦!看不清楚,再把细缝撑开一些,站在床前是个穿着粉红色连身长裙的女孩,她还是看不清楚女孩的长相,不过大致上应该没有怪异的地方,她放心地睁大眼睛,这才看清楚面前的超级大美女。
她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更别说在这充满诡谲气氛的地方碰见了。“你……”她看得眼睛发直。
夙天筑露出甜美的笑容,“你就是我大哥所救的人界女子吧?”她锐利的绿眸已经自秦诺昂的动作里得知在被子底下的身体是一丝不挂的。
“你大哥?!”难道她是夙天遥的妹妹?
夙天筑走近床边,微倾向前去打量她,“夙天遥就是我大哥,我是夙天筑。”
“你好,我是秦诺昂。”虽然看不出来她和夙天遥长得像不像,不过,秦诺昂很高兴能看到除了夙天遥以外的正常人,真的很高兴。
“你的伤势好多了吧?”夙天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对于大哥的医术自己再有信心不过了。
“全好了,只剩下右手的骨折需要时间复原,”顿了一下,秦诺昂才试探性地问:“你也住在这里?”其实自己真正想问酌是:难道她一点也不会感到害怕吗?只是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是啊,我当然是住在这里。”不然,她还能上哪儿去?“怎么了?”
“你……呃……”秦诺昂嗫嚅了一下,仍是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汇可以用。
夙天筑的绿眸中盈满温暖的笑意,可以猜得出来她想问什么,“想问什么就问吧!”
“真的可以?”
“嗯。”
“你和你哥一直都住在这里……和……其他人住在一起?”秦诺昂不知该如何形容那些“不一样”的人。
“我们也是魔谷的一分子,本来就应该和他们住在一起。”她明白在秦诺昂的眼中自己和大哥比较像正常人,其他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