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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这位就是当年曾救我一命的倾泠公主。”碧心师太对碧慈师太道,“烦师姐你去准备斋饭,今日我们要好好招待公主。”
“好,我这就去。”碧慈师太一笑道,虽不知当年有些什么事,但曾救过师妹那自是恩人,当然得好好招待。
待碧慈师太离去后,碧心师太不由细细打量风倾雪,但见她这些年过去了,依然容色未变,且更添一份飘逸不凡的脱俗气质。
“倾泠公主,你如何会到此?几年前我曾听闻你为救母亲而葬身大火,为何现在却安然无事?既然无事,为何未回侯府?为何……”碧心师太连连问道,她有着满腹的疑问。
“原来你就是当年刺杀我家公主的人!”鹿儿却打断她的话道,手不自觉的抚着肩膀,那儿曾被眼前这人狠狠刺了一剑。
“这位想来就是当年以身救主的那位姑娘了,当年真是对不起,贫尼在此谢罪。”碧心师太向鹿儿行礼道。
“算了,我家公主都不与你计较,那我就更不用说了。”鹿儿闪到风倾雪身后,躲过这一礼。
“这小丫头被我惯坏了,郑姑娘莫要见怪。”风倾雪拍着鹿儿的小脑袋道。
“岂敢,有过的是贫尼。”碧心师太微微一笑道,“贫尼现法号碧心,还请公主以后以此相称,那郑芷若早已不存于世了。”
“嗯。”风倾雪点头,“倾泠公主也早已化为灰烬,现在你眼前的只是风倾雪,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而已,也请碧心师太以后莫再以公主相称了。”
“倾雪……风倾雪……”碧心师太念着这个名字,“好名字。”
“这名乃家母当年所取,后皇上赐名,因此一直未用。”风倾雪道,“我自小没离过王府,从不知外面是何样的,因此一直很想到外面看看,当年那场大火夺去母亲性命,我因缘习得武艺因此得存残命,但已心灰意冷,不想留在京城,因此也就让世人以为我与母亲同葬于火海中,借机带着鹿儿游历天下。这些年差不多游遍大半个皇朝,虽不比王府与侯府的富贵荣华,但却过得更为轻松自在。”
“能放手富贵,而只身踏遍红尘,这种洒脱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碧心师太赞道。她自知风倾雪三言两语将那些事带过,自是有难言之隐,但人家既然不愿说,自己便也不便强求。
“人所求不同罢,就如师太,为何会出家呢?”风倾雪也不解,想当年她为着秋意亭敢冒死刺杀,在她“死后”,她应该是能得偿所愿才是,却为何斩断这万缕青丝而披上缁衣呢?
“当年你饶我性命后,那种胸襟与风采我便自知一生也比不上,但却依然不能对意亭死心,因此便找到他,亲自问他,可会娶我为妻?他答,不论公主生与死,他都不会娶我,他只把我当一位朋友。”说到此处,碧心师太平静的脸上浮出一丝苦笑,手不自觉的轻轻抓紧,看来当年那一段情依然让她不能淡然对之。
“那话……当时……当时的我听着不若刺心一剑,恨不能立时死在他面前,也好叫他记住我一辈子。”碧心师太闭上眼,仿若当年的心痛又重复己身,片刻后长吸一口气,睁开眼,已是恢复平静,“后来我回到了这碧云庵,就好象孩子受了伤总爱找母亲,我回到了这个养大我的地方,师父与师姐们毫无计较的接纳了我。闯荡了江湖那么些年,我也有些厌倦了,再加上意亭……见过那样的男子后,这世间还能有谁能入得了眼?因此我便请求师父为我剃度。出家后,每天对着这一湖洞庭清水,对着碧云庵的晨钟暮鼓,心境慢慢平复,至今日我才知,当年迫不及待逃离的碧云庵,原来才是我的最终归宿。”
“二年前师父过逝,众师姐推我为主持,反正我早已定下主意,安身于此,因我也没推辞,厚着脸皮接下了。后来我将历年所得的金银拿出,将这庵堂重新翻修了一下,而且平常也帮着附近的渔民做些事情,谁打渔受了伤或得了风寒什么的,凭着这些年修为,治这些小毛病倒也没问题,因此这些渔民也感激我,平时敬献些瓜果蔬菜的,添些香火钱的,虽不若当年闯荡江湖时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段的,但也不缺衣少食,比之小时却是好多了,所以也就平平淡淡的过来了。”碧心师太说完时脸上有一丝浅浅的微笑,有着一丝淡淡的满足,一丝淡淡的怅然。
风倾雪听后却是一叹,不知是为秋意亭还是为眼前这碧心师太而叹。
这个昔日的女侠现似已脱胎换骨了,真如她自己所说,郑芷若已不存于世了。
“当年还有一位叫小百灵的姑娘在你之后也曾找过我,不知其后来如何?”风倾雪忽想到那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
“哦,小百灵,她回来后即被方老伯领回杭州老家去了,前年听说许给了她的表哥,这小丫头呀,经常和她表哥闹别扭,一闹就离家出走,跑到我这来。”碧心师太说到那个小百灵也是一笑,“对了,说起她我就想起来了,庵堂前一里之地我建了一座竹舍,小百灵来了她那吵闹的性子如何住得这里,因此我就让她住那儿,平常有些要好的江湖朋友来了我也将之安排那儿住,呆会儿我领你们去那儿住吧,虽是简陋但平日里也是收拾干凈的,你们就将就着住些日子吧。”
“如此多谢了。”风倾雪道。
“师妹,斋饭准备好了。”正说着,碧慈师太忽前来禀报道。
“那我们呆会再聊罢,先尝尝我们这里的粗茶淡饭吧。”碧心师太起身道。
“此话正合我意,玩了一天只吃了些点心,正饿着呢。”风倾雪起身道。
斋饭后,碧心领风倾雪与鹿儿至竹舍休息。
此离庵不过一里之地,在一片翠竹的掩映下,以竹筑着三间小屋,周围以竹篱围成一个小院子,院中放着一张四方竹桌,两张竹凳。在暮色之下,说不出的清幽雅静。
风倾雪一见即十分喜欢,脱口赞道:“好个别致的所在!”
等进得屋里不由更是喜上眉梢,原来屋中桌、椅、床、塌等摆设及用具竟皆为竹制,一件件或简单大方、或精致小巧,让人见之忘俗。
“你喜欢就好,爱住多久便多久。侯府之时即想与公主结交,今日可偿了愿,现咱们能比邻而居,定要好好亲近。”碧心见她心喜不由也是高兴。
“那我可不客气了,定要在此多打扰些时日。”风倾雪笑道,她也颇为欣赏这位敢爱敢恨、敢做敢当的“碧云蝶”。
“这里可以做饭吗?”鹿儿却问道,她只担心不能做可口的食物给她的公主吃。
“可以。”碧心回头应道,“这三间小屋,右边为厨房,中间是堂屋,左边为卧室,你们大概吃不惯庵中的斋饭,可以在此做的。”
“那就好。”鹿儿点头,“我若多做了,可分你们些吃。”
“不敢劳烦鹿姑娘,”碧心忙道,“庵中自有斋饭。”
“碧心师太,你不用客气,也不用担心破戒。”风倾雪道,“鹿儿就喜欢钻研厨艺,她做出的东西可是连宫中的御厨都赶不上的,而且我们一向喜清淡,因此素食为主。”
“哦,既然如此,那有机会定要尝尝鹿姑娘的手艺。”碧心闻言欣然道。
“那要看我高不高兴做给你吃。”鹿儿却道,眼睛斜看着碧心,她可没忘了这人可是刺杀过公主的。
“呵,贫尼省得。”碧心不以为意,然后回头对风倾雪道:“你们在此要小心一事,即是湘君城水家二公子水朝彦这个淫魔!这水家是这湘君城中的土皇帝,平日里鱼肉乡民,横行霸道,可畏是无恶不做!但却上结官府下结土匪流氓,乡民们无人敢惹,皆是有怒有怨无处可诉!”
说着眉峰凛凛,面显肃杀之气,“前些日子,我进城买些东西,不想被之瞧见,言语无礼,行为可憎!我因已出家不想再惹事,便避之,不想他竟跟到这里来,不断搔扰,我迫不得已出手将之赶走,但其定不会死心,定还会前来,我倒不怕他,只是怕他搔扰到你们。”说完看着风倾雪,暗暗叹息,生着这样的倾国之颜若被之瞧见,怕不是一声祸事!
“这有什么,我家小姐可是武艺绝伦,这些年什么强人没见过,他若来定叫他有来无回!”鹿儿闻言却不在意。
“师太放心,我们武艺虽不佳,但自保绝无事。”风倾雪道。
“你们有艺防身那我就放心了,若有事可吹响此竹管,这管音尖锐可传十里,我闻之定会尽快赶来。”碧心掏出一支约三寸长的笛状的竹管递给风倾雪。
“多谢师太。”风倾雪接过。
“那我先回庵了,你们也累了吧,早些休息罢。”碧心说完告辞离去。
龙宫云会
湘君城南,一座富丽豪华的宅院便占去城南六分之一的地面,这正是城中首富“水龙王”的别馆,现作宜王的行宫。
一早,便已有两人在园中漫步,这两人正是宜王与秋意遥。此时是夏季,园中诸多鲜花怒放,诧紫嫣红一片。
“意遥,你觉得这座别馆如何?”宜王停下脚步,转身问向身后的秋意遥。
“富贵有余,失之清雅,太过匠心,失之天然。”秋意遥一言概之。
“这别馆在你眼中是俗物一堆,可有些人却会为着能拥有这么一座别馆而想尽一切办法,用尽己身一切手段,甚至背弃良心,杀人犯法也在所不惜!”宜王看着这琉璃碧瓦,红楼朱户,微微叹道。
“那是人的欲望,对富贵名利的一种本能的欲望。”秋意遥眼光扫过园中,雕栏玉砌,名花香树,草木葳蕤,烟聚蔓缠,在世人眼中,看着何尝不是美景。
“人的欲望?真是无穷无尽啊,得着小的想着大的,得着银的想着金的,得着瓦屋想着高楼,得着七品县令想着一品宰相……若有一日,人能完全控制了自己的欲望,那便能真正天下太平吧。”宜王看向园中一丛不知名的红花。
“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秋意遥看一眼宜王,有几分淡漠的道。
“那么我当个花匠的梦就永远也不能成真了。”宜王似满怀遗憾。
“哥哥说王爷是朝中的隐者,看来确是如此。”秋意遥看着这富贵一身,权倾天下的宜亲王,谁能想到他的梦想竟然是去当一名花匠呢。
“隐者?我倒是没想过,我只是很喜欢花,很喜欢牡丹花……很想亲手种一园牡丹……一园紫牡丹!”宜王眼中闪现一片迷蒙的向往,紫牡丹啊……
“王爷能者多劳,这等闲情雅事只得我们这种懒散闲人做得的。”秋意遥闻言淡笑道。
“所以我羡慕你啊。”宜王收回心神,看着他,“这次出宫前,皇兄曾嘱咐我,看能否劝说你入朝为官,我当时心里就嘀咕着,若是我,才不会放着这悠闲自在的日子不过,而来做这捞什子官。现在看来,我也用不着开口了。”
“王爷明白就好,意遥实不是当官的料。”秋意遥抬首看向天空,看向空中飘浮的白云,“只是意遥有几分不明白,与皇上仅有一面之缘,乃去年皇上驾临侯府时才得见,仅一个时辰而已,意遥也只是吹了一支曲子与皇上听,并未有任何出色的表现,为何皇上定要认定我是人才,三翻四次的派哥哥与爹爹劝说呢?”
“呵,这便是皇兄的过人之处。”宜王转身继续前走,边走边说道:“皇兄自小即有一种识人的本领,总是能一眼就看穿这人的优与劣、